女婿欺騙妻舅家財(cái)
崇安縣九都石灰街葉毓,種田營生,積有家貲近萬,五十無子。其妻張氏單生一女,名玉蘭,年方十八,不忍出嫁,乃央媒人顧寬招贅同都黃土壚游干第三子游吉為婿。擇定十月十七日過門成親。吉雖女婿,葉毓夫婦待之猶如親子,略無形跡。
一日,葉毓有一通房婢女名喚月梅,頗有姿色,毓乃乘酒興牽之強(qiáng)合。月梅欣然受之,遂覺有孕,迨至十月生一男子。毓夫婦心中甚喜,三日湯餅會,大開筵宴,賓朋滿座,賀禮盈門,因取名葉自芳。只有玉蘭夫婦,不喜父養(yǎng)兒子,心中常存妒忌,幾欲謀害,每被家人看破,不敢下手。一日,葉毓年至六十二歲,得病將終,乃對孺人張氏商議曰:“自芳母子年俱幼稚,我若過世,有爾尚在,此家事他還不敢獨(dú)占。若是他日你亦死了,誰人與自芳母子作是主張?”張氏曰:“我今正為此事日夜憂慮。自古女生外向,他夫婦終是不顧我們。”毓曰:“我今有個(gè)計(jì)較,明日你去托得鄰人王正岳、秦韜二人來我家,我寫個(gè)撥約,將家財(cái)盡數(shù)與女婿掌管,自芳一毫不要與他。但內(nèi)中暗藏字義,他日子大,必然與姐夫結(jié)告官府,那時(shí)清官辨出,豈不省得使他郎舅相戕!睆埵显:“爾的主意甚善!奔爸撂烀,張氏乃命月梅整起酒筵,著人請鄰親王正岳、秦韜來家,乃把要分撥家私之情由說與二人知道。王、秦二人曰:“他日有我在世,小官定然無事。”二人床前說罷,遂出庭前。張氏命女婿陪酒,王、秦二人曰:“你令岳分撥家財(cái)與你掌理,叫我二人作證。”游吉曰:“霎時(shí)分家,千萬便言多分些與我,我當(dāng)厚謝!蓖、秦二人曰:“謹(jǐn)領(lǐng)教!比~毓乃叫張氏取紙筆到他床上,叫月梅扶起,乃執(zhí)筆撥約曰:崇安縣九都二圖葉毓,止因五十以前無子,正妻張氏,止有一女玉蘭,招贅同都游吉為婿,生則事奉,死則殯葬。
迨至五十三歲,娶妾月梅在身,特產(chǎn)一子葉自芳為傳代之血。此僅可語繼續(xù),而不得與我出嫁之女招贅之婿并論。
今有傳代之田四百頃、瓦房五十七間、金子三百兩、銀子一千三百兩,什物、家財(cái)?shù)软?xiàng),悉付女婿前去管業(yè),外人不得爭占所有。幼子葉自芳,出世既遲,生年又晏,合族鄰右,不得以子道、婿道并論。已撥家財(cái)婿自收執(zhí)全與幼子無干女婿之事,悉遵前約為照。
葉毓寫罷,吩咐遺囑,叫張氏拿與王、秦二人看罷,游吉接過從頭讀過數(shù)次,見丈人盡數(shù)分撥與己,心中不勝歡喜,遂取了王、秦花押,當(dāng)席收了。王、秦作別回去。不想葉毓既立了撥約,知大事已定,遂叫女婿同女兒近床吩咐曰:“我今諒無生理!爾夫婦務(wù)要孝順丈母,勤謹(jǐn)持家。月梅母于若是長進(jìn),爾把只眼看他;若不長進(jìn),隨他自去過活!庇渭:“小婿必待他有始有終。小舅若是長大,我還分半家財(cái)與他!比~毓曰:“那家財(cái)是爾本分內(nèi)的,決不可與他。只是如今,我生前還積有銀五十兩在此,賢婿可收三十,這二十把與他子母也罷。”
游吉曰:“一并把與小舅。”月梅只受二十,張氏叫游吉收去三十。不覺過了一日,葉毓一氣不來,已歸大夢。游吉感丈人厚恩,哭之極哀,大為厚斂,葬祭盡禮。玉蘭亦感父親之恩,其待月梅子母視昔日尤加厚一分。謀妒之心,夫婦至此盡釋。
張氏見女兒、女婿改變心腸,亦覺葉氏有后,幾度與月梅同坐,敘及己與丈夫所處之事,月梅感德不淺。
迨至數(shù)年,自芳漸已長成。在學(xué)攻書,眾學(xué)生都笑他靠姐夫討飯吃,白白一個(gè)大家,不能管理。自芳不知其故,歸問其母。其母與大娘私下備說其詳,叮嚀他權(quán)且隱忍,不要說破。
自芳心性聰明,即會其意。后到學(xué)中,任人取笑,只作不知。
不想再過一年,張氏亦壽終正寢。自芳來治孝成禮,游吉遂不用他來理孝事。玉蘭說:“自芳,你自去讀書,這不干爾之事。”自芳曰:“妻分大小,子無嫡庶。雖非生母,實(shí)系我嫡母。
何敢不來治喪!”玉蘭說:“我的母,要爾拜她做甚?好不羞人!”自芳曰:“爾游家人,怎管得我葉家事!”玉蘭曰:“依你這等說,這家是你的?”自芳曰:“不是我的,是哪個(gè)的。”玉芳曰:“你這丫頭小種養(yǎng)的,你骨頭才硬,便來作怪!”自芳曰:“我有父母養(yǎng)我,要你養(yǎng)我?”只見姐弟兩個(gè)大鬧起來。
游吉在孝堂聽得,說道:“你兩人爭些什么?”玉蘭將自芳言語告訴丈夫一遍。游吉曰:“自芳,你不得無理,你父死后哪見你來。今日你便來胡講,若不看當(dāng)日先人分上,將你母子一頓亂打,趕你出去,且看你在哪里去安身?”自芳聽得游吉之罵,也不回言,即出門去了,竟至縣中寫狀,往本縣魏良靜大尹處去告游吉。行到縣前,只見大尹坐堂,葉自芳即手執(zhí)狀辭,告曰:告狀人葉自芳,系九都二圖民,告為欺孤吞噬事。芳父先年無嗣,嫡母生女玉蘭,招贅同都游吉為養(yǎng)老女婿,家財(cái)悉付管理。五十歲娶妾生芳,游吉夫婦懼分家財(cái),屢欲謀害。父終慮吉行兇,故央鄰右王正岳、秦韜作證,整將田產(chǎn)悉撥吉管。蓋為將取,姑與之計(jì),以塞吉兇心,保全蟻命。不料,惡果瞞昧,欺身無親作主,竟行趕逐,不容入門。鵲巢鳩據(jù),已自寒心。孤寡遭冤,先人絕祀。懇天作主,以杜梟風(fēng)。上告。
魏大尹看了狀辭,即命承行發(fā)牌,差鄒陵領(lǐng)牌前去,提游吉及鄰右來審。游吉見提,亦寫訴狀,奔縣訴曰:訴狀人游吉,年甲在籍,訴為欺死瞞生事。吉系葉毓嫡婿,代毓頂戶當(dāng)差,供養(yǎng)二老,存歿不衰。獸舅葉自芳,出自通房,毓疑年老未真,故將田產(chǎn)、屋舍,盡撥身理,所積余銀五百金付自芳,憑中議定,各守所有,不行爭意。
豈料芳銀花費(fèi),復(fù)來爭產(chǎn)。虛詞聳告,明竟謊言。似此欺瞞,刁風(fēng)益熾。只得乞爺爺斧斷,立見真情。
魏爺看罷訴狀,即叫兩家同鄰右來審。魏爺問游吉曰:“自芳怎么告你吞并家財(cái)?”游吉曰:“小的是葉毓招贅上門養(yǎng)老女婿。禍因岳丈臨死,將家財(cái)分撥。見自芳出自通房,恐非真正血脈,故把田產(chǎn)、屋舍、家私,憑中王正岳、秦韜盡付小的,算計(jì)價(jià)錢止值三百兩。當(dāng)付銀五百兩與自芳母親,折作家業(yè)。誰想他母子蕩廢殆盡,今日故捏趕逐,虛情哄爺爺。”
魏爺曰:“葉自芳,你這小小年紀(jì),敢來告此假狀!哪個(gè)教你?”自芳曰:“當(dāng)日父親臨死時(shí),怕游吉害死小的,絕了宗嗣,故把田產(chǎn)悉撥與他,以塞惡獸貪心。父親死時(shí),止遺銀五十兩,小的止得二十,余三十游吉當(dāng)父親面前親手拿去。哪有五百兩銀與小人?望老爺審問鄰右!蔽籂敿磫距徲襾韱。誰知王正岳、秦韜兩人俱死,今只是二人之子,不知前面來歷,乃曰:“葉毓原有揆與父親,原有花押,乞老爺追看撥契便知端的!蔽籂斀腥芗s上來。誰知游吉欺心,即將撥約另寫過,竊取王、秦花押在上。魏爺一看撥約,便問鄰右曰:“此是你父親花號不是?”二人仔細(xì)一看,說道:“這是父親親筆花號!
魏爺聽了口辭,即叫自芳曰:“你父說游吉代你頂戶當(dāng)差,送他夫婦過世,故憑鄰右將家產(chǎn)盡撥與他,故不與你干涉,爾何得冒爭?況你父寫得明白,你若再來纏擾,我要重重責(zé)你!”
自芳哭曰:“此撥約是游吉假寫的。”魏爺曰:“鄰右認(rèn)得他父親花號,你反說是假!”喝令皂隸責(zé)打十板。自芳叫屈起來。魏爺叫:“趕將出去,任你哪里告來!币黄鹑朔妇惆l(fā)放畢。游吉?dú)w到家中,歡天喜地,置酒謝了鄰人。玉蘭即翻轉(zhuǎn)臉皮,把月梅趕出,不容入門。自芳哭到家來,見母在門外啼哭,自芳備將官府不準(zhǔn)之事,一一報(bào)知母親。母曰:“是你失于計(jì)較,你父我收有他字跡在,如今再不要入縣去告,府中郭爺清廉,我這里有簪一對五錢重,你可拿去做盤纏,我權(quán)在秦韜媽媽家借住幾日!弊苑紟Я烁赣H親筆跡,搭舡徑到府中。適值郭爺在朝天門送官,即具狀告曰:崇安縣九都二圖告狀人葉自芳,告為有冤難伸事。芳父母雙亡,身系庶出年幼。嫡母張氏,生姐玉蘭,招游吉為婿養(yǎng)老。先父臨歿,怕吉害芳,故將家產(chǎn)撥吉,憑鄰為證。吉見約存人亡,遂作假約,哄瞞縣官,責(zé)打趕出,不與作主。芳不得已,奔投爺爺明照覆盆,追給原業(yè),感恩。
上告。
郭爺接了葉自芳狀,帶回館中審問明白,遂行牌縣中,提得游吉一干人犯,到府親問。游吉訴曰:“小的丈人葉毓,五十無子,招贅小人為婿,養(yǎng)生送死,頂戶當(dāng)差。年至五十三歲,與通房生自芳,毓疑非真血脈,故把家產(chǎn)不撥與他,原有撥批存照。魏爺審問明白!惫鶢斀腥芗s上來,游吉又將假的呈上去。郭爺叫自芳來看:“此是你父真字不是?”自芳曰:“父寫遺囑小的年幼,小的今帶有父親筆跡數(shù)紙?jiān)诖。”郭爺展開一看,全然不同。郭爺曰:“怎么是兩樣字跡?”游吉曰:“丈人臨死手顫難寫,故此與生前字不同!惫鶢斚:“不同只是生熟,怎么筆法大異?”郭爺故意罵自芳曰:“這事糊涂,我這里難明!弊苑伎拊V曰:“爺爺若不肯理,小的母子死無葬身之地!惫鶢斣:“你要我問,拿這拔約抄去,問你母親明白再來!眮G下?lián)芗s與自芳抄。自芳知郭爺意思,只推說:“小的不會寫字!惫鶢斣:“自芳不會寫字,游吉替他抄去!
游吉不知是計(jì),拿筆連真帶草抄了,遞與自芳。郭爺叫:“拿上來,我看詳細(xì)!币徽J(rèn),字雖有真有草,筆勢卻是一樣。
乃指游吉大罵曰:“這等狗才,你自假寫撥約,欺死瞞生!
吩咐皂隸,重責(zé)二十。游吉初不肯認(rèn),郭爺吩咐:“與我夾起來!”游吉心忖:“我丈人撥約,亦未把與自芳,拿出何妨?”
即叫曰:“爺爺息怒!小的拿出真的,爺爺觀看!睆(fù)在懷中取出丈人親筆撥約遞上。郭爺從頭看了一遍,笑曰:“你那丈人就是神見,內(nèi)中說‘不得與我出嫁之女、招贅之婿并論\’,又曰‘全與幼子,無干女婿之事。悉遵前約’。他怕你謀害他子,故把此約穩(wěn)你之心。你出嫁、招人之人,安得占他家業(yè)、金銀?葉自芳你上來,我吩咐你,你看父親、嫡母面上,田撥百畝,屋撥三間,家私每十分撥一分,金銀各撥一百與他,以念骨肉之親!比~自芳曰:“爺爺公斷。小的萬代感恩!”郭爺曰:“我將這撥約批作執(zhí)照與你。所撥之產(chǎn)業(yè),亦明批在上!庇糜♀j記,付與葉自芳收執(zhí),仍立案存照。判曰:審得葉自芳與游吉本郎舅至親。葉毓當(dāng)年無子,嫡妻一女,招吉養(yǎng)老,是實(shí)。老得妾子承后,慮吉謀害,臨死設(shè)計(jì),全撥家產(chǎn),蓋為留兒而姑不敢留財(cái)也。吉肆貪號,便欲一網(wǎng)打盡,不思強(qiáng)客,不當(dāng)奪主。強(qiáng)欲以姊而占弟家。理合斷還原產(chǎn),諒情隨撥全親。立案懲奸,永杜欺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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