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回 唐月夢錯廣寒闕 梅婢魂歸孝謙主

唐月君雖然睡去,那神明卻與白晝無異。見兩個垂鬟女子,年可十五六許,皆有天然姿態(tài),雙膝前跑道:“請帝師命駕!

月君方欲問所從來,忽聽得門外傳稟,說司城隍謝宴。二女鬟就口宣道:“帝師有旨,不勞卿謝。知道了,請回罷!痹戮趴诘:“可謂使乎使!币蛳腓庱{一行,恐有神靈迎送,遂悄然半云霧,女鬟前導,正是向西的路。月君便問:“此去是平陽府,汝二人可是我父母差來的么?”二鬟指道:“前有高山,到彼便知!闭f話間,早見翠微之際,雙闕凌穿梭,是白玉琢成的華表,雕鏤著素鳳,盤旋欲舞,如活的一般。月君看闕上的榜,是“廣寒新闕”四字,心中甚是懷疑;仡櫠,已不見了。信步行去,又見萬仞崇臺,在空明窅靄之中。乃飛身而上。有橫額在檐,曰:“一-瑤臺”。憑闌四眺,依稀銀河滉漾,桂殿玲瓏,大為奇詫。忽而清風徐來,天香一片,沁人肌骨。三足靈蟾,跳躍于前,玉兔舉杵,回翔于左右。月君不覺失聲曰:“異哉此我廣寒府耶?我今復歸于月殿耶?”又想:“我初然是夢豈其已經(jīng)尸解耶?抑并肉身而羽化耶?”又一想:“我道行未足劫數(shù)未完,焉得遽返瑤臺耶?適才二女,豈上所使召我者耶?何以雙無玉旨,其仍然是夢耶?不然,何以羽衣霓裳之素女,又絕不見一人也?”

正在躊躕,遙聞得玉遭到呆呼,香風縹緲,似有素女十余,隱隱然在非煙非霧中,聯(lián)袂而來。月君道:“是耶,姍姍者我舊侍女耶?可異素英、寒簧,竟不得與我同歸于此。”翹首之間,早已齊齊整整,列跪在臺前,曰:“有失迎鑾,幸帝師原宥!痹戮┒曋,并非素女。內(nèi)有幾位后妃服飾,余亦神女妝束,疾忙答禮,相扶而起。卻有岳夫人、碧霞元君、汀皇、宓妃、瑤姬五位是舊識,彼此皆嫣然一笑。元君先啟道:“今日嵩妃敬邀鑾駕,妾等幸叨侍教!贬苑蛉穗S向前再拜道:“初命神吏沿途迎接,緣因帝師微行,不敢驚動。二鬟回報時,某等即趨向闕下祗候,竟不知帝師已在臺端,所以錯誤。皆某等疏忽之罪!痹戮鸢莸:“昔承珍貺,至今佩服,尚恨弗能報瓊,何當雙承寵召,無任慚愧!贬苑蛉擞謶:“當日帝師駕過芒陬,猥以嫁女,弗敢褻瀆。今特因元君、湘皇與諸夫人輩共迓鸞旗,冀逭前愆!

月君謙遜了幾句,問道:“但不知嵩山之頂,何以有廣寒宮闕耶?”眾神女齊聲答道:“并無此事!痹戮S又仰看顏額時,乃是“坤靈臺”三字,所謂銀河桂殿,清蟾玉兔,絕無蹤影。大笑曰:“異哉,我心思在彼而夢寐在此,此何故耶?”

遂備言適才所見。嵩夫人等皆應道:“小童等何處不尋帝師,就是此臺,也來過兩遍,直至三遍,方見帝師立于此。”那二女鬟就向前稟道:“到闕下時,我二人已不見帝師,只道是在峰頭游玩,差不多遍嵩山賭到了!贬苑蛉说:“此這師豫返月宮之坐一光,某等亦應豫祝!痹戮:“此我心自迷耳,幸勿見笑。”方愛位叩問,嵩夫人為一一代言。首指一位冠沖天冠,履朝天履,豐面重頤,河目海口者,曰:“后土夫人!贝沃敢晃唤瘌P冠,赤鳳履,衣九彩霓衣,面如玉琢,神如水湛,有傾國姿容者,曰:“上元夫人。”又指一位云鬢——,肌香拂拂,衣袂輕揚,豐姿綽約者,曰:“司風少女!庇忠晃挥窆抢饫,風神皎皎,衣素洊,佩明珠者,曰:“司霜青女!庇钟幸晃话l(fā)綰三丫,眉分五彩,目炯重瞳,遍身衣張紅者,曰:“司雷阿香!庇忠晃粚m妝錦帔,紅羅纏項,姿容藻麗,精神慘淡者,曰:“虞妃!庇种噶⒃诤竺娑,曰:“一衡妃之女真真,一小女端端!辈⑻╁、衡妃、湘后、慮妃、瑤姬與嵩夫人,茶一十有五位。

碧霞無君道:“帝師既在刊靈臺,何不移灑肴于此更為幽爽!北娚皴砸詾槊。嵩夫人遂令二女鬟率領諸侍婢,頃刻攜來,設獨坐南向以待月君。月君道:“”諸神妃其外我耶?

南岳夫人道:“帝師在上界為太陰天子,在人世為中原女主,禮當南面。月君斷乎不肯。元君道:“請以后土夫人北面相陪何如?”宓妃、瑤姬等齊聲道:“這個辭不得了。”月君只得就坐。后土夫人又讓了回,方才坐下。昭們是泰妃第一,穆位衡妃為首,余皆以次坐定。酒過三巡,月君見姬笑道:“此是帝師佳制,無人贊而自贊也。”月君再視之,乃是蓬萊閣宴會時制造一般,不覺失笑曰:“為法自蔽,一至此哉!”眾神妃皆笑。

月君又曰:“前此亦偶然爾,何足為法?”瑤姬曰:“昔東坡之制品味,變偶然爾,后婁百年尚奉之以為法,必舉東坡而名之。

何況帝師所造,比東坡更勝一籌,今即借以奉享,若云不佳,真乃為法自敝哉!”

月君與諸神妃等皆大笑。嵩夫人道:“妾聞得蓬萊閣上,眾仙真以詩為令,亦可效尤否?”瑤姬道:“當晶做詩,今日做詩余,要不同些才妙!痹戮:“帝女可謂善化成法者。”

碧霞元君道:“以詞為令固妙,但帝師駕幸嵩岳,而返游于月宮,是心懷故闕也。我等須要擬定詞名,如《長相思》、《如夢令》、《月兒媚》諸調(diào)方許用,如用別調(diào),與題意不合者須罰!

上元夫人道:“若有不能作詞者,或許仍以詩代,但要合得題意,也使得否?湘皇道:“若要詩代,必須作月宮詞七律一章,庶與本題相合!焙笸练蛉说:“以詞題而作詩,尤為韻事,不須再議,請帝師首介!痹戮o道:“此令原不分主客,須要爭先繳卷為勝!爆幖У:“驪山姥之詩題,諸仙真皆不肯做。帝師當日是主,尚然首倡。今日之題,專為帝師夢光,若帝師不做,其誰敢先說夢話,竟當作真夢呢!敝T神妃皆笑。元君道:“帝師非夢似夢,似夢非夢,此中詩思,非想非非想。巷候大作開我心靈,庶幾不落在夢想!敝T神妃夫人又笑,月君亦笑道:“人生一小夢,天地一大夢。我已落在夢中之夢,縱使卻小夢,終不能超出大夢,窮竟是個夢想!闭Z未畢,衡夫人笑說:“帝師未做詩,先說法呢!

于是月君弗辭,信筆揮《長相思》一闕,云:宴神仙,醉神仙,醉踏嵩山空翠天,冰蟾千古圓。

憶蟬娟,夢嬋娟,夢到瑤臺若個邊,霓裳浩劫鮮。

眾神妃看罷皆贊道:“珠玉有前,我輩燕石魚目,敢相混耶?”瑤姬道:“不混些燕石魚目,安見得隋侯之珠,楚宮之玉之美?請看第一個先混來!彼祛}《如夢令》云:今夕霞消錦綺,秋水一豐如洗。河漢涉無梁,羅襪雙雙飛起。飛起,飛起,人致電瑤臺深外。

青女續(xù)題云:

嵩岳諸峰插漢,翠拂銀河無浪。迢遞隔瑤臺,浩劫何人獨上。獨上,獨上,只有帝師恰當。

阿香亦續(xù)題云:

一片月華如水,冷浸神仙未醉。試問廣寒宮,素女含情掩袂。掩袂,掩袂,只盼鸞輿返旆。

少女雙續(xù)題云:

萬里碧空影倒,片月為舟鼓棹。欸乃向何方,水殿蟾宮近了。近了,近了,人在夢中一笑。

瑤姬道:“詞極佳而結句有諷意,應罰大觶”月君道:“諷者,風也,合于六義。且屬名句,又可警世,我夢中人當罰一爵耳!毙∨:“神仙之夢,即為真境,若忌夢字,請問帝女何以榷如夢令》耶?”瑤姬道:“這沒得說,我亦應罰!庇谑嵌烁黠嬕回础:笸练蛉说:“我于詩詞,不過暇時涉獵,未臻佳境,請作小令罷!鳖}云:眠,蟾光導我素鸞前。聲噦噦,笑出蕊珠邊。

湘皇道:“此不謂佳,誰其佳者?”即續(xù)吟云:鬐,絳河映我碧煙鬟。凌波步,踏碎玉鉤彎。

元君道:“我亦效顰小令!鳖}云:

猜,香風扶我上瑤臺。霓裳奏,縹裳奏,縹緲渡河來。

慮妃道:“帝師原調(diào)人無各者,待我續(xù)貂,以博一笑。”題云:長相思,短相思,長短相思一首詞,中宵夢不迷。

深非云,淺非云,深淺非云月殿文,玲瓏坐玉君。

朋君贊道:“如此蘊藉,不減太白、飛卿,若康、柳諸君,皆可一概抹倒,何況拙作!北娚皴噘澋:“彼此不用固謙,正是以貂續(xù)貂耳。”阿香戲道:“貂亦有成色。我看前半截,凡人亦可能用,咻好算個狐尾!北娊源笮。虞妃立起向帝師道:“妾當日以歌舞事項王,從示牛弄筆墨,有吟詩作賦。請帝師恩罰!痹戮:“固爾,爾不敢敬,請坐罷。”青女道:“我不信。楚五作歌,夫人聞之而自殉,豈不知詩者耶?虞夫人不能答,面有慘色。衡夫人道:“知與行,原不差別,如妾亦久荒書籍,文思不屬,亦愿罰!贬苑蛉说:“我亦同然,如詩不成,罰依金谷酒數(shù),我三人皆照此受罰何如?”月君道:“二位夫人不但酌酒,且要令愛代作!贬苑蛉说:“彼自治且不能,奚暇為人代?令他遵帝師命各吟一詞罷!蹦嵌硕、真真,心中早已做成,不好僭越,所以妨著。一聞此命,倒故意作想一番,同時皆就。題云:憶霓裳,舞霓裳,舞到霓裳更香,風生月殿涼。

看清蟾,開清蟾,開過清蟾閑復閑,人隔水晶簾。

端端題云:

涌鑫波,滉銀河,彩霞冉冉眾星羅,人間無棹過。

金粟香,玉粒漿,月殿深深水榭長,有個鸞翔。

月君贊賞道:“兩詞如兼金,一可當二也!

時只有上元夫人未作。瑤姬注視而笑道:“昔人有鬼中董狐,夫人乃神中老杜,故為俄延,看我輩獻丑,一定是驚天坳地的七律了。若猜不著,我飲十杯。猜著了,你飲十杯。”上元夫人道:“猜是猜著了,但無飲十杯之理!睉]妃道:“若詩好,只飲三杯夠了!鄙显蛉祟}于箋上云:瑤臺無影落秋河,晶晶空明澹欲波。

片月如舟邀素女,非煙為馭降靈娥。

翹翹霜免銜杯舞,躍躍冰蟾按節(jié)歌。

一笑醉來顏似玉,天香影里共婆娑。右題《月官詞》月君看了,稱獎不已,道:“夫人之作,真是壓卷。白太傅云,共探驪龍而獨得領下之珠。此詩之謂與?”瑤姬道:“我等皆被他壓住,豈肯甘心,一人罰一杯,十杯是準的!痹:“我說個情,五作一杯罷。”于是上元夫人飲了五大觶嵩夫人即命撤席散坐,令呈家樂上來。月君看時,是十二個殊色神女,四名著舞衣,八名執(zhí)樂器,先舞《大垂手》、《小垂手》,回風流雪,均非凡世所有。次奏《大云璈》、《小云璈》,抑揚流巖,較天上更勝。落后奏《霓裳九迭》,真響遏行云,聲凝靈籟,潛魚縱于壑,宿鶴羞于漢,有情無情,一時感動。

月君道:“唐三郎枉作風流天子,曷曾聽此妙音耶?”顧見押班一姝,態(tài)流神動,靈慧超倫,因詢其姓字。嵩夫人答曰:“蔣子文之女弟,所謂青溪小姑是也。”月君曰:“名不虛傳。”小姑叩首請詩,因戲贈一絕云:表溪春水帶春流,。有女含情不可求。

一曲珍珠十萬斛,阿姨休擲錦纏頭。

嵩、泰二夫人齊聲道:“帝師此詩,真可當致命傷珠十萬斛矣!毙」么笙,叩謝而去。

諸神婢擺上換桌,都是新鮮的果品,九州島八荒之物,無或不具。佳者如閩南鮮荔枝,蕭山楊梅,蒲東朱柿,松江銀桃,遼東梨,西洋瓜,大宛蒲萄,西竺娑羅子、鬗花果,月支戎王子、無花果之類。貯果的盤子,各色各樣,都是官、哥、汝、定、柴窯,或圓或方,或菱葉、菊花、蓮瓣之象,亦種種不同。

月君賞鑒一番,略用了些果品,微視諸神妃夫人,皆有酒意互相笑謔,不免觥籌交錯。獨有虞我坐,若有思者。因問虞妃:“夫人今在楚宮耶?”忙立起應道:“在烏江廟!睍r元君戲謂上元夫人道:“席上設的是玄酒,夫人為的是酒上一個玄字,所以謂之上元。上元者,酒上元耳!贬苑蛉诵χ涌诘:“今日虞夫人要志心皈命禮,且俟我等酌的玄酒,玄之又玄了,然后來代奶!痹戮:“請問楚王安在?”衡夫人代應曰:“已在陽界受用哩。”月君道:“然則夫人何以不同行?”虞妃又立起應道:“妾感項王之情,魂魄相依者,一千五百年于茲矣。

當日帝業(yè)已成,曾不一聽妾言以至于敗。今者輪回,原奉敕旨同行,妾寧可沈淪,不去造孽,遂得蒙上帝鑒妾苦衷,命為巡察烏江夫人。妾再四思之,雖歷劫之久,義不可背項王而這,則終何了局。冀得衣帝師座下,拔我迷途,臻于覺路!爆幖у峤涌诘:“幸勿以妾之陰質(zhì)而拒之門外!痹戮:“善哉。”

虞妃已趨跪于前,月君為說偈曰:

貞從志立,烈由氣決,圣賢所重,禪玄之孽。咦,斬爾情根,破爾愛動。我將與爾翱玄圃,而逍遙乎蕊珠之闕。

虞妃再拜謝道:“妾心已解脫矣,求示弟子修持之道!痹戮:“從來陰質(zhì),唯用水火煉度,無益也。我授爾吸日精,煉月華之法,便可超冥入圣。爾不時到我宮中,當次第指示。

請起就位!痹戮藛柍踺喕,福運如何。衡夫人又代答道:“現(xiàn)叨帝師樾蔭,曷敢不說?鄖陽國之劉通,即項籍也。今之部屬,皆昔之將佐。昔之嬪御,即今之后妃。上這以夫人不行為正,故物加封敕耳!痹戮:“噫,有是哉!敗于劉矣,而乃托姓于劉。滅于漢矣,而乃建國曰漢。敗且滅矣,而乃以德勝為年號。好勝之心猶未已也。其如福澤日減何?”言畢,即起身辭別。諸神妃皆送至闕下,嵩夫人已令儀仗車駕伺候。月君道:“不可。人間爵位,無異蜉蝣,安得以此夸耀于神明哉?”

又撲克闕上橫額時,是“碧嵩闕”三字,月君笑道:“適才是廣寒新闕,其夢中之夢耶?”遂御風而去。

頃刻已到,見二劍仙、范飛娘皆在左右侍立。才開法眼,聶隱娘早遞上一選擇。月君覽其語云:真孝廉,為神主,舉眼看,無兒女。老婢作螟蛉,愿得震昏侍。這師帝師,父母閃生汝。只恐瑤臺月,照不見重陰底。

帝師驚道:“他不等我一等?”答道:“他原半夜就要去的,因待帝師不來,剛剛去得半刻!痹戮赐磿r,老梅婢端然趺坐,面色如生,沒含微笑。因執(zhí)其手,撫其胸曰:“妝得與我父母相依,是代我之職,寸心可以稍安。噫天壤間焉得有此義女乎?”因呼為梅姊而大慟。只見雙眼微開,向著月君曰:“我在半路聞得帝師哭聲,所以回來一見。我意這個濟南金殿,不坐他也罷!痹戮,老梅說:“老主母等得久了,我去矣。”

仍瞑目而逝。月君顧聶隱娘道:“此子終身不遼,一心好道,端坐而化,豈可用凡間之禮來葬他?汝可傳命鐵開府,令作楠林香龕,扶他安坐在內(nèi),載至太白山太上帝師墳堂之右,筑土安軒。立碑:『唐門貞女梅仙子之靈龕!患翠舷蓭煻善涫。”

又謂公孫大娘道:汝可傳命軍師,仍帶瞿雕兒等,且回南陽。

其余諸臣,應回闕者回闕,治事者治事。我今先去與鮑、曼兩師有話,煩劍仙率領女真等,從后加闕下可也!闭f畢,化道金光竟自去了。

時鮑、曼二師正與素英、寒簧、胡貞姑、連珠娘等,講論玄奧,忽見帝師在前,亟起相迎。鮑師曰:“月君此來,大有奇異!痹戮桶牙厦愤z箋與二師,并述其已去回來之語。鮑師曰:“他質(zhì)地如此,當晶我只許他成個魎同,而今結局得好,也就罷了。”月君道:“他真結局得好,我的結局,倒未必好哩!

曼師道:“這是怎說?”月君道:“人若是丈夫身,就有五倫縛祝若是女子,在室只有得父子,出字只有得夫婦。至于君臣,是絕不相關的。在我只有父母之恩。未能報得。而今死不能一面,五倫皆干凈了。還不自己去問本來面目,終目,終目鹿鹿的坐金殿,朝群臣,為他人忙,著甚來由。到那結局之時,悔已遲了。我今定個主意,要與二師遨游海島,撇卻塵氛,庶幾有上朝玉京的日子!滨U師吃驚道:“認錯了。這些話兒,若是別人說得出,就是司道。若是你說,卻是誤道。是錯誤之『誤』字了。要知道汝應掌此動數(shù),上帝特命降生,比不得有過同的。

這些事,閔是汝本來的大事,完局得正大光明,便叫做功完行滿。獨不記及臨下界時,上帝諄諄的諭旨乎?即玄女鬼母,亦各有法語相贈,并未曾教汝去潛心苦修,做這凡人一般的工夫!甭岷呛切Φ:“也還有說。大士授妝天書,卻不是教汝遨游海島去用的。你今要同著我二人走,不能彀。鮑師要返西池,你卻到不到西池。耄經(jīng)是財海的,月君卻到不得南海。又歸不瑤臺,又回不轉(zhuǎn)蒲臺,又不能住在卸廠寨的九仙臺。難道會了御風乘霧,只在去人來去不成?還是丫在半空中過日子呢?”鮑師大笑,月君亦笑道:“微二師之教,幾乎誤了!滨U師道:“汝這悄然一早間,文武臣僚莫不疑駭,快些安頓去!

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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