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堅甲志卷十九 毛烈陰獄
瀘州合江縣趙市村民毛烈.以不義起富.他人有善田宅.輒百計謀之.必得乃已.昌州人陳祈.與烈善.祈有弟三人皆少.慮弟壯而析其產(chǎn)也.則悉舉田質(zhì)于烈.累錢數(shù)千緡.其母死.但以見田分為四.于是載錢詣毛氏贖所質(zhì).烈受錢有干沒心.約以他日取券.祈曰.得一紙書為證足矣.烈曰.君與我待是耶.祈信之.后數(shù)日往.則烈避不出.祈訟于縣.縣吏受烈賄.曰、官用文書耳.安得交易錢數(shù)千緡而無券者.吾且言之令.令決獄果如吏旨.祈以誣罔受杖.訴于州.于轉(zhuǎn)運使.皆不得直.乃具牲酒詛于社.夢與神遇.告之曰.此非吾所能辦.盍往禱東岳行宮.當(dāng)如汝請.既至殿上.于幡帷蔽映之中.屑然若有言曰.夜間來.祈急趨出.迨夜復(fù)入拜謁.置狀于幾上.又聞有語曰.出去.遂退.時紹興四年四月二十日也.如是三日.烈在門內(nèi).黃衣人直入捽其胸毆之.奔迸得脫.至家死.又三日牙儈一僧死.一奴為左者亦死.最后祈亦死.少焉復(fù)蘇.謂家人曰.吾往對毛張大事.即烈也.善守我七日至十日.勿斂也.祈入陰府.追者引烈及僧參對.烈猶以無償錢券為解.獄吏指其心曰.所憑唯此耳.安用券.取業(yè)鏡照之.睹烈夫婦并坐受祈錢狀.曰.信矣.引入大庭下.兵衛(wèi)甚盛.其上袞冕人怒叱吏械烈.烈懼乃首服.主者又曰.縣令聽決不直.已黜官若干.吏受賕者盡火其居.仍削壽之半.烈遂赴獄.且行泣謂祈曰.吾還無日.為語吾妻.多作佛果救我.君元券在某櫝中.又吾平生以詐得得人田.凡十有三.契皆在室中錢積下.幸呼十三家人.并償之以減罪.王者又命引僧前.僧曰.但見初質(zhì)田時事.他不預(yù)知也.與祈俱得釋.既出.經(jīng)聚落屋室.大抵皆囹圄.送者指曰.此治殺降者.不孝者.巫祝淫祠者.逋誑佛事者.其類甚眾.自周秦以來.貴賤華夷悉治.不擇也.又謂祈曰.子來七日矣.可急歸.遂抵其家而寤.遣子視縣吏.則其廬焚矣.視其僧.茶毗已三日.往毛氏述其事.其子如父言.取券還之.是夕僧來擊毛氏門.罵曰.我坐汝父之故.被逮得還.而身已焚.將何以處我.毛氏曰.業(yè)已至此.惟有□為作佛事耳.僧曰.我未合死.鬼錄所不受.又不可為人.雖得冥福無用也.俟此世數(shù)盡.方別受生.今只守爾門.不可去矣.自是每夕必至.久之其聲漸遠(yuǎn).曰.以爾作福.我稍退舍.然終無生理也.后數(shù)年.毛氏衰替始已.杜起莘說.時劉夷叔居瀘為作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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