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回 解強(qiáng)盜同至常州府 為故友涉險入賊巢

  話說高國泰升堂一訊問,這三個賊人一看已然到了公堂之上,濟(jì)公在旁邊坐著著,料想不招也是不行。鄭天壽說:“老爺不便動怒,我實(shí)話實(shí)說。小人姓鄭,名叫鄭天壽。我同這兩個和尚.都是慈云觀祖師爺差派出來,叫我給他們誆人。”高國泰說:“慈云觀是怎么一段事?’擲天壽說,“慈云觀有一位老道,叫赤發(fā)靈宮邵華風(fēng),他有一宗寶貝,叫乾坤子午混元缽。那里面有五殿真人,有三十二位采藥仙長,三十二位巡山仙長,三十二位候補(bǔ)真人,有熏香會上三百六十位綠林人,在外面有七十二座黑店,五百只黑船。不久祖師爺要起首,奪取大宋江山社稷。”高國泰一聽就愣了,問說:“我們西門外八里鋪,窗門戶壁未動,殺死兩條人命,盜去黃金百兩,可是你做的?”鄭天壽說:“不錯,是我小人做的。我夜晚去竊盜,他瞧見一嚷,被我將他殺死。”高國泰又問兩個和尚,這兩個人亦都實(shí)說實(shí)話了。高國泰當(dāng)時吩咐把他三個人釘鐐?cè)氇z,和尚在旁說:“老爺你別要把他們?nèi)氇z,這幾個堿都會邪術(shù),要跑了你也擔(dān)不起。我和尚所為常州府慈云觀這件事來的,你趕緊坐轎,我和尚幫你解到那常州府去,連假道姑崔玉一并。你把差事交到上憲,就沒你的事了。”高國泰說:“甚好。”立刻傳兩頂轎,給雷鳴、陳亮備兩匹馬,手下官人俱各帶兵刃,把四個賊人帶上三件手銬腳鐐,裝在車上,前后有人把著。高國泰先請和尚上轎,和尚一上轎,把轎底蹬掉了,高國泰也不知道,上了轎,抬轎的也瞧見,搭起轎子走,和尚在轎子里跟著跑。街上人一瞧,道:“這可新鮮,四個人搭轎子,怎么十只腳呀?”大眾直嚷。高國泰在轎子里坐著,聽著草鞋底“踢踏踢踏”直響,趕緊吩咐住轎,高國泰下了轎一瞧,和尚在轎子里露著兩只腳。高國泰說:“圣僧這是怎么一段事?”和尚說:“你真冤苦了我,難為老爺這兩只厚底靴子,要沒把靴子頭跑破了。我瞧還沒有走著舒服,跑快了頭里擋著,跑慢了后頭兜著,累了我一身汗。我可不坐這轎了。”高國泰一看和尚坐的轎子沒有底,說:“這是怎么的?你們這些轎夫混帳!”眾轎夫說:“我們也不知道,怪不得抬著真輕呢!”高國泰說:“快來給圣僧換馬。”立刻有人給和尚拉過馬來。和尚騎上馬,大眾押解差事,來到常州府。有人往里一叫回稟,提說:“江陰縣知縣同濟(jì)公押解四個叛逆前來稟見。”知府一聽是濟(jì)公,趕緊吩咐有請。這位知府本是新由紹興調(diào)過來的,就是顧國章顧大老爺,前者濟(jì)公在白水湖捉妖見過,故此今天趕緊有清。高國泰同濟(jì)公帶著雷鳴、陳亮來到里面,一見顧國章,彼此行禮。高國泰回稟上憲,把公事交代清楚,顧國章說:“貴縣先請回衙辦公。”高國泰告辭去了。顧國章說:“圣憎四位門徒,那兩位呢?”濟(jì)公說:。那兩個人沒跟我來。老爺升到這里,貧僧特來道喜。”顧國章說:“圣僧說哪里話來。弟子到時常想念圣僧。”和尚說:“老爺升到常州府,聲名如何?”顧國章說:“我自己也不知道。”和尚說:“在你該管地面,有無數(shù)的邪教叛逆嘯聚,不久就要起事,你還不趕緊責(zé)拿?將來要一起首,你的地面擔(dān)的了么?”顧國章說:“弟子一概不知,哪里有反叛?圣僧指示我一條明路。”和尚說:“常州府正西,平水江臥牛肌,有一座慈云觀。有一個老道,叫赤發(fā)靈宮邵華風(fēng)。他招集了無數(shù)的賊人,在外害人誆人,將來不久就要造反。”顧國章說:“這話當(dāng)真?”和尚說:“你把這幾個賊人帶上來一問,你就知道了。”顧國章立刻傳伺候升堂,吩咐把江陰縣解來的賊人帶上來,立刻將四個賊人帶上公堂。顧國章說:“你等都是哪里人?”四個賊人各通名姓,鬼頭刀鄭天壽說:“回稟大人,我四個人都是一處的,都是慈云觀祖師爺派出來的。”顧國章說:“慈云觀共有多少人呢?”鄭天壽說:“要說人多難以盡述,盡說有能為的,就夠好幾百。有五殿真人,有三十二位采藥仙長,三十二位巡山仙長,三十二位候補(bǔ)真人,三百多綠林人,在熏香會的,外有七十二座黑店,五百只黑船,人是多了沒有數(shù)。”顧國章一聽,說:“圣僧這件事可怎么辦?賊人勢派大了。”和尚說:“太守,你不必著急,我和尚所為這件事來的。”正說話,只聽外面一聲喊嚷:“無量壽佛。”手下百人上來回稟,說:“外面來了一個老道,來找濟(jì)公長老。”顧國章說:“什么人?”和尚說;“要辦慈云觀這件事,就應(yīng)在此人身上。”書中交代:來者是誰呢?這內(nèi)中有一段隱情。只因前者濟(jì)公捉拿華云龍之時,有玉山縣的兩個人追云燕子姚殿光、過量流星雷天化,這兩個人在半路上要搶劫差事,打算要救華云龍,沒救了。后來一訪問,才知道華云龍?jiān)谂R安城為非作惡,鏢傷三友,種種不法,罪大惡極。姚殿光說:“雷賢弟你我不必管了。”二人這天走在鮑家莊,雷天化說:“兄長你我瞧瞧鮑二哥去。”這鮑家莊住著一位綠林人,叫矮岳峰鮑雷,也在玉山縣三十六友之內(nèi)。姚殿光、雷天化二人,這天來到鮑雷的門首,一叫,老管家鮑福由里出來了,認(rèn)識這兩個人。鮑福連忙行禮,說:“原來是姚爺、雷爺,一向可好?”姚殿光說:“承問承問!你家大爺可在家里?”鮑福說:“二位休提,我家大爺提不得了。”姚殿光說:“怎么?”鮑福說:“你們二位不知道,我家大爺歸了慈云觀,竟真是瘋了,永不回家來,把老太太也想病了。我去找他去,我家老爺說的真不像話,他道他已然出了家了,要成佛做祖,不管在家的事了。勸他不行,連家都不要了,現(xiàn)在老太太病的甚利害,想我家大爺想病的。”姚殿光、雷天化二人一聽,說:“這事可新鮮,我們到里面瞧瞧老太太。”管家說:“好。”立刻帶著姚殿光、雷天化來到里面,一見鮑老太太在床上躺著,病體沉重,形容枯槁。姚殿光、雷天化說:“老伯母,你老人家這是怎么了?小侄男二人來瞧你來的。”老太太一翻眼,看了一看,原來是兒子兩個拜兄弟。老太太二目垂淚,嘆了一聲,說:“老身是不行了,家里沒有德行,你跑二哥歸了慈云觀瘋了,家里老娘妻子他都不要了,你們看這可怎么好?我跟前又沒有三個兩個,就是他這一個許逆子,他把家拋了,我鮑氏門中斷絕了香煙,我這病是好不了。”姚殿光、雷天化一聽這話可修,說:“我鮑二哥他素常是個明白人,怎么會做出這樣事來呢?老伯母不要傷心,我二人去找我鮑二哥去。我們見了他,勸勸他,把他勸回來就得了。”老太太說:“你二人真能把他勸回來,我燒高香,我的病還許好得了。”姚殿光說:“伯母請放寬心,我二人自有道理。鮑福你來告訴我們,說你家大爺在什么地方住著?”管家說:“在常州老正西平水江當(dāng)中,有一座山叫臥牛磯,那一座山上有廟叫慈云觀,那廟里有一個老道叫赤發(fā)靈宮邵華風(fēng)。你們二位去,不定進(jìn)得去進(jìn)不去?再說就滿打見著我家大爺,也未必你們二位能勸的了他,他說他現(xiàn)在封為鎮(zhèn)殿將軍了,雖勸他,那其白說。”姚殿光說:“瞧罷,我二人盡力所為。實(shí)在不行,那也無法。”二人當(dāng)時告辭。出了鮑家莊,二人盡其交友之道,順大路夠奔常州府而來。這天正向前走,只見對面來了一個人,騎著一匹白馬,鞍橙新鮮,看這人頭戴粉經(jīng)緞軟帕包巾,身穿粉經(jīng)緞團(tuán)花大氅,衣服鮮明。來到近前,滾鞍下馬過來行禮,說:“原來是雷爺、姚爺。”姚殿光二人睜眼一看,“呀”了一聲。不知來者是誰,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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