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胡大海被刺殞命
且說李佑之見孫炎終有不屈的光景,恐留著他反貽后患,約莫黃昏時候,將酒一斗、雁一只,送與孫炎,說:“以此與公永訣!睂O炎拔劍割雁肉來吃;且舉卮酌酒,仰天嘆了數(shù)聲,說:“大丈夫為鼠輩所擒,不及一見明公,在此永訣;然萬古之下,芳名自存。恨這賊奴,天兵到來,難逃凌遲碎剮。但笑肉臭,狗都不要吃他!泵绫笈,嗔目而視。孫炎飲酒自若,持劍在手,喝令士卒前向羅跪,吩咐說:“我且死,這身上紫綺裘,乃主公所賜,不得毀亂!被仡櫰淦尥跏弦炎钥O而亡,遂自刎而死。賀仁德、李佑之,因據(jù)有其城。千戶朱絢,潛夜馳赴金華,報知胡大海;大海大驚,急命劉震、蔣英、李福等,點兵前去,拿獲逆賊。那劉震向前,說:“此賊全丈標槍,元帥往戰(zhàn),須備弩箭才好!”大海便入帳中,獨背自備弩箭,不想蔣英從背后,把劍直刺透大海前心,一時身死。次子關住、郎中王愷、總管張誠俱遇害。適有大海長子胡德濟,在諸暨聞變,便奔到李文忠?guī)で?訴說前事。文忠即刻點兵攻復,路至蘭溪,眾賊棄城而走。德濟奮力直追,以報父仇。恰好追到一個去處,上臨星斗,下瞷深溪。劉震、蔣英、李福三賊,見無去路,也冒死殺來。德濟眼到手落,一刀削去,把李福腰斬做兩段。劉震正待持槍來剌,那刀頭一轉(zhuǎn),把槍頭砍將下來,德濟大叫:“賊奴休走!”劉震連人和馬跌落深溪,被朱兵亂刀殺死。蔣英自知無用,連忙跳下馬來投降,德濟說:“殺我父親,正是你這賊子,不殺你等待何時!币惨坏犊诚骂^來,轉(zhuǎn)馬回報文忠,不題。
卻說千戶朱絢,見劉震第三賊刺死胡大海,便獨馬奔出金華,乃潛身到處州地面,糾集向來所與將士,約有兵五六百人,攻打處州。那賀仁德、李佑之,一齊殺出,被朱絢背城而戰(zhàn),徑據(jù)了城門,不放二賊回城。那二賊只得奔走劉山。朱絢吩咐將士百人,守住四門,前領眾軍追殺。仁德且戰(zhàn)且走,恰巧為馬所蹶,被軍士活捉了過來。李佑之見捉了仁德,心下自慌,槍法都亂了,急急落荒而逃。朱絢拈弓搭箭,一箭正中佑之咽喉而死。收軍回城,把仁德斬首號令,差使報捷金陵。太祖聞報,深羨胡德濟為父報仇;朱絢獨身恢復,實是難得,各令賞金百兩,銀五千兩,嘉賞功勛,升受有差。因命耿天壁鎮(zhèn)守處州。且對軍師劉基說:“自隨我征戰(zhàn)以來,攻城守隘,死于國事者,皆忠義之臣,不可不封,以獎勵將士!奔磫竟ぷ骶衷O廟于金陵城,塑耿再成、胡大海、廖永安、張德勝、桑世杰、花云、朱文遜、朱文剛、孫炎、葉琛、趙繼祖等像,論功追封,歲時祭祀,不題。
卻說花云的侍女孫氏,見主母郜氏身死,便抱了三歲孩兒花煒逃難,誰想被友諒部下百戶王元所擄。元見孫氏色美,強納為妾。孫度不從,必與此兒同被殺害,因不得已從之。后來友諒侵入龍江,王元往江州運糧,因挈孫氏與妻李氏同住;▋簳円固淇,妻李氏甚惡之,欲置之死。孫氏跪泣,說:“萬望夫人憐憫勿殺,妾當丟在草野之中,把人抱去,乃是夫人天地之德!崩钍下犃,吩咐:“抱了去,可就來!睂O氏出門,抱至江邊,拜告了天地,說:“花云是個忠義好漢,死節(jié)而亡,天如憐念忠魂,俾其有后,頃刻之間,當有舟師救渡;倘命或該絕,妾身當抱此兒,共赴江水,葬于魚鱉之腹..”言未了,只見蘆葦中簌簌的響,有一個人似漁翁打扮,出來備問其故,孫氏對他說知,漁翁嗟嘆不已,便說:“我當為你哺育此兒!币蛞龑O氏到家中。孫氏細細看了所在,認識了東西南北,便在身上取出金環(huán)一只、銀釧一只,與漁翁,說:“此物權(quán)為收養(yǎng)之資,后日相逢,當出環(huán)釧配合為記!痹偎亩,灑淚而別。仍歸王元家中,服事正室李氏。至次年辛丑,太祖舉兵伐漢,友諒見勢大難敵,竟棄江州奔到武昌。王元也帶軍前去,惟留妻與妾孫氏在家。孫氏聞太祖駐扎江州,因往漁家索此兒,以獻太祖;不意漁翁無子,且愛他聰明,決不肯還,孫氏只得歸去,號哭了七日七夜,因正妻李氏怒罵而止。后復往漁家索之,湊巧漁家往江上捕魚,其妻亦送飯,反鎖此兒在屋子里。孫氏撬開房門,竟負此兒而逃。奔至城中,誰想太祖大駕已去江州。孫氏進退無路,又恐漁翁迫尋,只得向夜到江渚邊、深草內(nèi)歇了一夜。次早,出江口買舟過江,又遇陳友諒南昌兵敗,爭船而渡,造次中,孫氏并花兒,俱被捱落水中。孫氏落水,緊抱花兒不放,出沒波浪中,忽見水上有大木如圍一條,溜將過來,孫氏大喜,遂挈兒攀木而坐,漂來漂去,倏入一個蓮渚間,內(nèi)外、上下俱有荷葉遮蔽。孫氏與兒躲閃不出,因摘蓮子充饑。凡在淺渚坐木上,已經(jīng)八日,得不死。孫氏默祈天神保護。時已半夜,急聞岸上有人說話,孫氏高聲求救。只見月明中,一老翁駕了小船,行入渚中,細問來歷,因引孫氏并兒上船,且說:“你既是忠臣之裔,我當送至金陵,你勿驚慌!睂O氏與兒坐船內(nèi),耳邊但聞如暴風、疾雨,眼里只見這船或旋上頂,或涉江灘。欲知孫氏能否脫險,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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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 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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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回 干嫂子色笑代承歡 老捕役潛身拿臬使
- 第001回 李節(jié)度拜佛求子 真羅漢降世投胎
- 第二十三卷 金海陵縱欲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