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賈不正刀殺文勇　沈不清遣差破案

詩曰:

有有無無且奈煩 勞勞碌碌幾時閑

人心曲曲灣如水 事事重重疊似山

今今古古多改變 貧貧富富有循環(huán)

將將就就隨時過 苦苦甜甜命一般

閑言敘過,書歸正傳。上部說的是半部八義,講到哪個?回頭論到哪個節(jié)目?上回書說的是賈秀英調(diào)情,徐文標(biāo)還家,周公子逃走,路過王清行兇,黑松林上吊,太白星相救,又遇尉遲肖,孔生,會仙居飲酒,眾兄弟相會,賈秀英之兄定計,俱在上部說的明白。這且不提。卻說賈不正他兩姨哥哥兄弟二人閑談飲酒,不正心中暗想說道:“我妹說她命在我手心里拿著呢。我喝酒,這錢是我妹子的衣服當(dāng)?shù)?我想別無計策,等夜到三更,將我兩姨哥哥殺死,也不管天理良心救我妹子要緊,我好與她成親哪。

弟兄二人飲劉伶 日落黃昏點上燈 不正低頭生巧計一條妙計心中生 我將哥哥弄醉了 舉刀給他了命根我今殺了李文勇 能救妹子活性命 人頭送在文標(biāo)府兇刀藏在他家中 我上官衙去告狀 那時驚動沈不清不清最怕無頭案 濟寧城里把門封 州官若是出傳票四外八方去拿兇 文標(biāo)拿進官衙去 想他逃活萬不能問罪八月中秋后 法場一到去典刑 不正主意安排定忽聽譙樓起了更 樓上打罷一更鼓 不正吃酒把話明尊聲哥哥只管飲 喝到三更睡朦朧 李文勇喝了八分不知南北與西東 自覺天轉(zhuǎn)地也轉(zhuǎn) 頭不抬來眼不睜文勇復(fù)又來飲酒 只聽譙樓打三更 譙樓打罷三更鼓將酒吃了醉熏熏 開言便把賢弟喊 哥哥有話對你明李文勇說:“賢弟呀,我不吃了。”不正說:“我再與你斟一盅�！庇终鍧M了一盅,遞與文勇。文勇接在手內(nèi),不知嘴在哪里,一聲叫道:“賢弟呀,我嘴在哪里?”不正說:“你嘴在鼻子底下里。”文勇說:“我覺著在這里,我手也無用了。”糊糊涂涂說了幾句話,對著酒杯咕咚咚又吃了一杯,倒在床上,不知人事的。賈不正抬頭一看,見墻上還掛著一把單刀,上前將刀拿在手中,說:“大哥,這是你自己刀殺你自己�！闭�言間只聽譙樓已三更了。

不正舉刀要行兇 只聽譙樓打三更 鼓打三更交半夜大街以上少人行 文勇吃了十分醉 想要逃活萬不能不正拿刀空中舉 惡狠狠的下絕情 舉刀不落有命在鋼刀下去即吹燈 只聽喀嚓一聲響 人頭滾在地川平項頭以內(nèi)流出血 你說屈情不屈情 又將衣服忙脫下裹住人頭往外行 手拿人頭正要走 只聽銅鑼響遍聽這是巡街卻打更 不正站住還未定 又在屋內(nèi)止了燈等的鑼聲過去了 拿著人頭往外行 出了李家宅門外順著大街走如風(fēng) 手拿單刀不害怕 一直要奔徐府中走過大街走小巷 來至文標(biāo)府門庭 墻跟庵下忙站住人頭卻往里邊存 只聽咕咚一聲響 落在墻里地川平不正復(fù)又拿主意 聽見譙樓打五更 譙樓打了五鼓更金雞亂叫不住聲 長桿排去明天月 鐵帚掃去滿天星日出扶桑天大亮 大街以上有人行 藏起鋼刀往前走有了文標(biāo)大門庭 穿宅過院來得快 走近妹子繡房中賈氏一見哥哥到 心中好似點上燈 叫聲哥哥你來了快對妹子說分明 不正聞聽這句話 連把妹子叫一聲這把單刀你留下 我上官衙喚冤伸 我今定計把他害想要逃活萬不能 賈氏聞聽心歡喜 接刀藏在柜底中不正復(fù)又開言道 叫聲妹子你是聽 你要假裝不知道千萬不要走風(fēng)聲 倘若要把風(fēng)聲走 哪有你我活性命不正說罷多一會 賈氏把話記心中 急忙邁步往外走出了文標(biāo)府門庭 前行來至大街上 一心要去喊冤伸來至州官衙門外 冤枉冤枉不住聲 連叫數(shù)聲不要緊驚動州官沈不清

詩曰:

不正把冤喊 驚動沈州官

分付眾衙役 快快來站班

閑言少敘,且說賈不正將人頭送在徐府,急忙來至衙門,喊了數(shù)聲冤枉,驚動頂冠束帶。

一頂烏紗頭上帶 急忙穿上大紅袍 腰中緊系綢絲帶粉底皂靴足下蹬 邁步就把大堂上 走出堂前甚威風(fēng)大人堂上歸了座 三班衙役不曾停 大堂上面連聲喊威武二字?jǐn)?shù)不清

州官坐了大堂,三班六房雁翅排開,兩旁站立。站堂的喊了一聲:“帶喊冤的上堂。”公差聞聽,不敢怠慢。急急忙忙將不正帶上大堂。不正跪倒在地,口稱青天大老爺,小的冤枉。州官聞聽,一聲喝道:“快將狀子呈上來�！辈徽�說:“無有狀子,口訴罷�！敝莨俚�:“快說來。”不正說:“青天大爺在上聽稟。昨日夜間,也不知什么人殺死小的兩姨哥哥,叫李文勇,人頭也不見了,求青天大人與小人作主,好與我那哥哥報仇�！敝莨俾劼�,嚇的膽戰(zhàn)心驚,即令公差快去驗尸。公差聞聽,不敢怠慢,帶領(lǐng)伙計前去驗尸去了。

大人坐上把令行 公差答應(yīng)不曾停 帶領(lǐng)伙計往外走出了衙門沿東行 不多一時來得快 到了李家大門庭看見死尸躺在地 不見人頭影無蹤 身上衣服全剝?nèi)ミ@事必定有屈情 驗完死尸回衙里 急走如飛快如風(fēng)進了官衙把堂升 雙膝跪在地川平 尊聲大人且容稟小奴驗尸細(xì)說明 李家死的無影跡 尸首躺在地當(dāng)中州官聞聽嚇一跳 好似頭上走真靈 作官只怕無頭案我往哪里去拿兇 低頭一想有有有 一條妙計上心中州官他又把令行 急急忙忙出傳票 濟寧城里把門封家家收抄快去找 找著人頭就有兇 州官大人這下令公差領(lǐng)票往外行 張頭走出官衙外 連把伙計叫一聲張頭說:“眾家伙計們,大人吩咐下來,叫俺去找人頭,這濟寧城內(nèi)人家無數(shù),欲俺們找完,這可如何是好?”伙計聽此言,說:“張頭,俺這城內(nèi)有人名叫文標(biāo),姓徐,他是梁山后人,保鏢出身,先里常常殺人,俺先到他家收抄收抄�！睆堫^說:“你們言之有理,俺就快走罷。

張頭領(lǐng)著人幾名 順著大街往前行 心急速奔文標(biāo)府進了文標(biāo)府門庭 前院找完翻后院 人人緊找不曾停配房后邊觀一眼 有一園子通點紅 上前打開仔細(xì)看原是人頭在此中 家人一見心歡喜 腹內(nèi)好似掌上燈果真文標(biāo)他行刺 話不虛傳是實情 張頭說罷前院走徐府眾人鬧哄哄 家將上宅去報信 太太聞聽嚇一驚二位夫人心害怕 珠淚滾滾落前胸 因何出了這件事一樁不了又一樁 二位夫人號淘哭 樓上喜壞賈秀英這是哥哥定的計 張頭復(fù)又開言道 速把伙伴叫一聲人頭見了刀不見 再去找找臥房中 公差邁步把房進賈氏一見戰(zhàn)兢兢 柜底收出刀一口 上面還有血惺惺眾人拿刀往外走 今日大家準(zhǔn)領(lǐng)賞 大家說罷出了府徐家老幼亂了營 賈氏快把上宅進 手拉太太不放松婆母長長婆母短 俺家犯了大事情 哭的兩眼冒火星哭著就把兒媳叫 俺家大禍臨了身 周家冤滅還未料徐家大禍又來臨 從天掉下兇險事 不見我兒徐振中書也不來信不通 我兒昨日未回府 不知何處存身形家中出了天大禍 你在外邊哪知情 婆媳三人死一處不如早死早脫身 二位太太只想死 賈氏哭著把話明且尊太太暫止哭 等著丈夫還家中 丈夫若是還家轉(zhuǎn)那時俺再定牢籠 太太聽說好好好 兒媳說話甚聰明徐家之事且不表 將書裁開另有書 書中再說那一個公差急忙走如風(fēng) 張頭領(lǐng)著伙計走 急急來到官衙庭叩頭在地把話明 人頭兇刀全有了 俱在文標(biāo)他家中說到此處歇歇罷 下回書里再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