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

志第十

禮中

五禮之別,二曰兇。自天子至于庶人,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其理既均,其情亦等,生則養(yǎng),死則哀,故曰三年之喪,天下之達禮者也。漢禮,天子崩,自不豫至于登遐及葬,喪紀之制,與夫三代變易。魏晉以來,大體同漢。然自漢文革喪禮之制,后代遵之,無復(fù)三年之禮。及魏武臨終,遺令「天下尚未安定,未得遵古。百官當(dāng)臨中者,十五舉音,葬畢便除。其將兵屯戍者,不得離部�！刮何湟哉�月庚子崩,辛丑即殯,是月丁卯葬,是為不逾月也。

及宣帝、景帝之崩,并從權(quán)制。文帝之崩,國內(nèi)服三日。武帝亦遵漢魏之典,既葬除喪,然猶深衣素冠,降席撤膳。太宰司馬孚、太傅鄭沖、太保王祥、太尉何曾、司徒領(lǐng)中領(lǐng)軍司馬望、司空荀顗、車騎將軍賈充、尚書令裴秀、尚書仆射武陔、都護大將軍郭建、侍中郭綏、中書監(jiān)荀勖、中軍將軍羊祜等奏曰:「臣聞禮典軌度,豐殺隨時,虞夏商周,咸不相襲,蓋有由也。大晉紹承漢魏,有革有因,期于足以興化而已,故未得皆返太素,同規(guī)上古也。陛下既以俯遵漢魏降喪之典,以濟時務(wù),而躬蹈大孝,情過乎哀,素冠深衣,降席撤膳,雖武丁行之于殷世,曾閔履之于布衣,未足以逾。方今荊蠻未夷,庶政未乂,萬機事殷,動勞神慮,豈遑全遂圣旨,以從至情。臣等以為陛下宜割情以康時濟俗,輒敕御府易服,內(nèi)省改坐,太官復(fù)膳,諸所施行,皆如舊制�！乖t曰:「每感念幽冥,而不得終苴绖于草土,以存此痛,況當(dāng)食稻衣錦,誠詭然激切其心,非所以相解也。吾本諸生家,傳禮來久,何心一旦便易此情于所天!相從已多,可試省孔子答宰我之言,無事紛紜也。言及悲剝,柰何!柰何!」孚等重奏:「伏讀圣詔,感以悲懷,輒思仲尼所以抑宰我之問,圣思所以不能已已,甚深甚篤。然今者干戈未戢,武事未偃,萬機至重,天下至眾。陛下以萬乘之尊,履布衣之禮,服粗席稿,水飲疏食,殷憂內(nèi)盈,毀悴外表。而躬勤萬機,坐而待旦,降心接下,仄不遑食,所以勞力者如斯之甚。是以臣等悚息不寧,誠懼神氣用損,以疚大事。輒敕有司,改坐復(fù)常,率由舊典。惟陛下察納愚款,以慰皇太后之心。」又詔曰:「重覽奏議,益以悲剝,不能自勝,柰何!柰何!三年之喪,自古達禮,誠圣人稱情立衷,明恕而行也。神靈日遠,無所訴告,雖薄于情,食旨服美,所不堪也。不宜反覆,重傷其心,言用斷絕,柰何!柰何!」帝遂以此禮終三年。后居太后之喪亦如之。

泰始二年八月,詔曰:「此上旬,先帝棄天下日也,便以周年。吾煢煢,當(dāng)復(fù)何時一得敘人子之情邪!思慕煩毒,欲詔陵瞻侍,以盡哀憤。主者具行備�！固�宰安平王孚、尚書令裴秀、尚書仆射武陔等奏:「陛下至孝蒸蒸,哀思罔極。衰麻雖除,哀毀疏食,有損神和。今雖秋節(jié),尚有余暑,謁見山陵,悲感摧傷,群下竊用竦息,以為宜降抑圣情,以慰萬國。」詔曰:「孤煢忽爾,日月已周,痛慕摧感,永無逮及。欲瞻奉山陵,以敘哀憤,體氣自佳耳。又已涼,便當(dāng)行,不得如所奏也。主者便具行備�！褂衷t曰:「漢文不使天下盡哀,亦帝王至謙之志。當(dāng)見山陵,何心而無服,其以衰绖行。」孚等重奏曰:「臣聞上古喪期無數(shù),后世乃有年月之漸。漢文帝隨時之義,制為短喪,傳之于后。陛下以社稷宗廟之重,萬方億兆之故,既從權(quán)制,釋除衰麻,群臣百姓吉服,今者謁陵,以敘哀慕,若加衰绖,進退無當(dāng)。不敢奉詔�！乖t曰:「亦知不在此麻布耳。然人子情思,為欲令哀喪之物在身,蓋近情也。群臣自當(dāng)案舊制�！规诘扔肿嘣�:「臣聞圣人制作,必從時宜。故五帝殊樂,三王異禮,此古今所以不同,質(zhì)文所以迭用也。陛下隨時之宜,既降心克己,俯就權(quán)制,既除衰麻,而行心喪之禮,今復(fù)制服,義無所依。若君服而臣不服,亦未之敢安也。參議宜如前奏。」詔曰:「患情不能跂及耳,衣服何在。諸君勤勤之至,豈茍相違�！�

泰始四年,皇太后崩。有司奏:「前代故事,倚廬中施白縑帳、蓐、素床,以布巾裹塊草,軺輦、版輿、細犢車皆施縑里。」詔不聽,但令以布衣車而已,其余居喪之制,不改禮文。有司又奏:「大行皇太后當(dāng)以四月二十五日安厝。故事,虞著衰服,既虞而除。其內(nèi)外官僚皆就朝晡臨位,御除服訖,各還所次除衰服。」詔曰:「夫三年之喪,天下之達禮也。受終身之愛,而無數(shù)年之報,柰何葬而便即吉,情所不忍也。」有司又奏:「世有險易,道有洿隆,所遇之時異,誠有由然,非忽禮也。方今戎馬未散,王事至殷,更須聽斷,以熙庶績。昔周康王始登翌室,猶戴冕臨朝。降于漢魏,既葬除釋,諒闇之禮,自遠代而廢矣。惟陛下割高宗之制,從當(dāng)時之宜�！乖t曰:「夫三年之喪,所以盡情致禮,葬已便除,所不堪也。當(dāng)敘吾哀懷,言用斷絕,柰何!柰何!」有司又固請。詔曰:「不能篤孝,勿以毀傷為憂也。誠知衣服末事耳,然今思存草土,率當(dāng)以吉物奪之,乃所以重傷至心,非見念也。每代禮典質(zhì)文皆不同耳,何為限以近制,使達喪闕然乎!」群臣又固請,帝流涕久之乃許。文明皇后崩及武元楊后崩,天下將吏發(fā)哀三日止。

穆帝崩,哀帝立。帝于穆帝為從父昆弟,穆帝舅褚歆有表,中書答表朝廷無其儀,詔下議。尚書仆射江[A170]等四人并云,閔僖兄弟也,而為父子,則哀帝應(yīng)為帝嗣。衛(wèi)軍王述等二十五人云「成帝不私親愛,越授天倫,康帝受命顯宗。社稷之重,已移所授,纂承之序,宜繼康皇�！股袝�謝奉等六人云:「繼體之正,宜本天屬,考之人情,宜繼顯宗也�！乖t從述等議,上繼顯宗。

寧康二年七月,簡文帝崩再周而遇閏。博士謝攸、孔粲議:「魯襄二十八年十二月乙未,楚子卒,實閏月而言十二月者,附正于前月也。喪事先遠,則應(yīng)用博士吳商之言,以閏月祥。」尚書仆射謝安、中領(lǐng)軍王劭、散騎常侍鄭襲、右衛(wèi)將軍殷康、驍騎將軍袁宏、散騎侍郎殷茂、中書郎車胤、左丞劉遵、吏部郎劉耽意皆同�？翟�:「過七月而未及八月,豈可謂之逾期。必所不了,則當(dāng)從其重者�！购暝�:「假值閏十二月而不取者,此則歲未終,固不可得矣。《漢書》以閏為后九月,明其同體也。」襲曰:「中宗、肅祖皆以閏月崩,祥除之變皆用閏之后月。先朝尚用閏之后月,今閏附七月,取之何疑,亦合遠日申情之言。又閏是后七而非八也,豈逾月之嫌乎!」尚書令王彪之、侍中王混、中丞譙王恬、右丞戴謐等議異,彪之曰:「吳商中才小官,非名賢碩儒、公輔重臣、為時所準(zhǔn)則者。又取閏無證據(jù),直攬遠日之義,越祥忌,限外取,不合卜遠之理。又丞相桓公嘗論云,《禮》二十五月大祥。何緣越期取閏,乃二十六月乎?」于是啟曰:「或以閏附七月,宜用閏月除者�；蛞蚤c名雖除七月,而實以三旬別為一月,故應(yīng)以七月除者。臣等與中軍將軍沖參詳,一代大禮,宜準(zhǔn)經(jīng)典。三年之喪,十三月而練,二十五月而畢,《禮》之明文也�！蛾柷铩分�義,閏在年內(nèi),則略而不數(shù)。明閏在年外,則不應(yīng)取之以越期忌之重,禮制祥除必正期月故也。」己酉晦,帝除縞即吉。徐廣論曰:「凡辨義詳理,無顯據(jù)明文可以折中奪易,則非疑如何。禮疑從重,喪易寧戚,順情通物,固有成言矣。彪之不能徵援正義,有以相屈,但以名位格人,君子虛受,心無適莫,豈其然哉!執(zhí)政從而行之,其殆過矣。」

魏武以正月崩,魏文以其年七月設(shè)妓樂百戲,是則魏不以喪廢樂也。武帝以來,國有大喪,輒廢樂終三年�；莸厶�安元年,太子喪未除,及元會亦廢樂。穆帝永和中,為中原山陵未修復(fù),頻年元會廢樂。是時太后臨朝,后父褚裒薨,元會又廢樂也。孝武太元六年,為皇后王氏喪,亦廢樂。孝武崩,太傅錄尚書會稽王道子議:「山陵之后,通婚嫁不得作樂,以一期為斷�！�

漢儀,太皇太后、皇太后崩,長樂太仆、少府大長秋典喪事,三公奉制度,他皆如禮。魏晉亦同天子之儀。

泰始十年,武元楊皇后崩,及將遷于峻陽陵,依舊制,既葬,帝及群臣除喪即吉。先是,尚書祠部奏從博士張靖議,皇太子亦從制俱釋服。博士陳逵議,以為「今制所依,蓋漢帝權(quán)制,興于有事,非禮之正。皇太子無有國事,自宜終服�！褂性t更詳議。尚書杜預(yù)以為:「古者天子諸侯三年之喪始同齊斬,既葬除喪服,諒闇以居,心喪終制,不與士庶同禮。漢氏承秦,率天下為天子修服三年。漢文帝見其下不可久行,而不知古制,更以意制祥禫,除喪即吉。魏氏直以訖葬為節(jié),嗣君皆不復(fù)諒闇終制。學(xué)者非之久矣,然竟不推究經(jīng)傳,考其行事,專謂王者三年之喪,當(dāng)以衰麻終二十五月。嗣君茍若此,則天子群臣皆不得除喪。雖志在居篤,更逼而不行。至今世主皆從漢文輕典,由處制者非制也。今皇太子與尊同體,宜復(fù)古典,卒哭除衰麻,以諒闇終制。于義既不應(yīng)不除,又無取于漢文,乃所以篤喪禮也�！褂谑巧袝�仆射盧飲、尚書魏舒問杜預(yù)證據(jù)所依。預(yù)云:「傳稱三年之喪自天子達,此謂天子絕期,唯有三年喪也。非謂居喪衰服三年,與士庶同也。故后、世子之喪,而叔向稱有三年之喪二也。周公不言高宗服喪三年,而云諒闇三年,此釋服心喪之文也。叔向不譏景王除喪,而譏其燕樂已早,明既葬應(yīng)除,而違諒闇之節(jié)也�！洞呵铩�,晉侯享諸侯,子產(chǎn)相鄭伯,時簡公未葬,請免喪以聽命,君子謂之得禮。宰咺來歸惠公仲子之赗,傳曰'吊生不及哀'。此皆既葬除服諒闇之證,先儒舊說,往往亦見,學(xué)者來之思耳�！秵史�》,諸侯為天子亦斬衰,豈可謂終服三年邪!上考七代,未知王者君臣上下衰麻三年者誰;下推將來,恐百世之主其理一也。非必不能,乃事勢不得,故知圣人不虛設(shè)不行之制。仲尼曰'禮所損益雖百世可知',此之謂也�！褂谑秋嫛⑹鎻闹�,遂命預(yù)造議,奏曰:

侍中尚書令司空魯公臣賈充、侍中尚書仆射奉車都尉大梁侯臣盧欽、尚書新沓伯臣山濤、尚書奉車都尉平春侯臣胡威、尚書劇陽子臣魏舒、尚書堂陽子臣石鑒、尚書豐樂亭侯臣杜預(yù)稽首言:禮官參議博士張靖等議,以為「孝文權(quán)制三十六日之服,以日易月,道有污隆,禮不得全,皇太子亦宜割情除服」。博士陳逵等議,以為「三年之喪,人子所以自盡,故圣人制禮,自上達下。是以今制,將吏諸遭父母喪,皆假寧二十五月。敦崇孝道,所以風(fēng)化天下。皇太子至孝著于內(nèi),而衰服除于外,非禮所謂稱情者也。宜其不除�！�

臣欽、臣舒、臣預(yù)謹案靖、逵等議,各見所學(xué)之一端,未曉帝者居喪古今之通禮也。自上及下,尊卑貴賤,物有其宜。故禮有以多為貴者,有以少為貴者,有以高為貴者,有以下為貴者,唯其稱也。不然,則本末不經(jīng),行之不遠。天子之與群臣,雖哀樂之情若一,而所居之宜實異,故禮不得同�！兑住吩弧干瞎胖�世喪期無數(shù)」,《虞書》稱「三載四海遏密八音」,其后無文。至周公旦,乃稱「殷之高宗諒闇三年不言」。其傳曰「諒,信也;闇,默也」。下逮五百余歲,而子張疑之,以問仲尼。仲尼答云:「何必高宗,古之人皆然,君薨,百官總己以聽于冢宰三年。」周景王有后、世子之喪,既葬除喪而樂。晉叔向譏之曰:「三年之喪,雖貴遂服,禮也。王雖弗遂,宴樂已早,亦非禮也。」此皆天子喪事見于古文者也。稱高宗不云服喪三年,而云諒闇三年,此釋服心喪之文也。譏景王不譏其除喪,而譏其宴樂已早,明既葬應(yīng)除,而違諒闇之節(jié)也。堯崩,舜諒闇三年,故稱遏密八音。由此言之,天子居喪,齊斬之制,菲杖绖帶,當(dāng)遂其服。既葬而除,諒闇以終之,三年無改父之道,故百官總已聽于冢宰。喪服已除,故稱不言之美,明不復(fù)寢苫枕塊,以荒大政也。《禮記》:「三年之喪,自天子達�！褂衷�:「父母之喪,無貴賤一也�！褂衷�:「端衰喪車皆無等。」此通謂天子居喪,衣服之節(jié)同于凡人,心喪之禮終于三年,亦無服喪三年之文。然繼體之君,猶多荒寧。自從廢諒闇之制,至令高宗擅名于往代,子張致疑于當(dāng)時,此乃賢圣所以為譏,非譏天子不以服終喪也。

秦燔書籍,率意而行,亢上抑下。漢祖草創(chuàng),因而不革。乃至率天下皆終重服,旦夕哀臨,經(jīng)罹寒暑,禁塞嫁娶飲酒食肉,制不稱情。是以孝文遺詔,斂畢便葬,葬畢制紅禫之除。雖不合高宗諒闇之義,近于古典,故傳之后嗣。于時預(yù)修陵廟,故斂葬得在浹辰之內(nèi),因以定制。近至明帝,存無陵寢,五旬乃葬,安在三十六日。此當(dāng)時經(jīng)學(xué)疏略,不師前圣之病也。魏氏革命,以既葬為節(jié),合于古典,然不垂心諒闇,同譏前代。自泰始開元,陛下追尊諒闇之禮,慎終居篤,允臻古制,超絕于殷宗,天下歌德,誠非靖等所能原本也。

天子諸侯之禮,當(dāng)以具矣。諸侯惡其害己而削其籍,今其存者唯《士喪》一篇,戴圣之記雜錯其間,亦難以取正。天子之位至尊,萬機之政至大,群臣之眾至廣,不同之于凡人。故大行既葬,祔祭于廟,則因疏而除之。己不除則群臣莫敢除,故屈己以除之。而諒闇以終制,天下之人皆曰我王之仁也。屈己以從宜,皆曰我王之孝也。既除而心喪,我王猶若此之篤也。凡等臣子,亦焉得不自勉以崇禮。此乃圣制移風(fēng)易俗之本,高宗所以致雍熙,豈惟衰裳而已哉!

若如難者,更以權(quán)制自居,疑于屈伸厭降,欲以職事為斷,則父在為母期,父卒三年,此以至親屈于至尊之義也。出母之喪,以至親為屬,而長子不得有制,體尊之義,升降皆從,不敢獨也�！抖Y》:諸子之職,掌國子之倅。國有事則帥國子而致之太子,唯所用之�！秱鳌吩�,「君行則守,有守則從,從曰撫軍,守曰監(jiān)國」,不無事矣�！秵史�》母為長子,妻為夫,妾為主,皆三年。內(nèi)宮之主,可謂無事、揆度漢制,孝文之喪,紅禫既畢,孝景即吉于未央,薄后、竇后必不得齊斬于別宮,此可知也。況皇太子配貳至尊,與國為體,固宜遠遵古禮,近同時制,屈除以寬諸下,協(xié)一代之成典。

君子之于禮,有直而行,曲而殺;有經(jīng)而等,有順而去之,存諸內(nèi)而已。禮云非玉帛之謂,喪云唯衰麻之謂乎?此既臣等所謂經(jīng)制大義,且即實近言,亦有不安。今皇太子至孝蒸蒸,發(fā)于自然,號咷之慕,匍匐殯宮,大行既奠,往而不反,必想像平故,彳旁徨寢殿。若不變從諒闇,則東宮臣仆,義不釋服。此為永福官屬,當(dāng)獨衰麻從事,出入殿省,亦難以繼。今將吏雖蒙同二十五月之寧,至于大臣,亦奪其制。昔翟方進自以身為漢相,居喪三十六日,不敢逾國典,而況于皇太子?臣等以為皇太子宜如前奏,除服諒闇終制。

于是太子遂以厭降之議,從國制除衰麻,諒闇終制。

于時外內(nèi)卒聞預(yù)異議,多怪之�；蛘吣酥^其違禮以合時。時預(yù)亦不自解說,退使博士段暢博采典籍,為之證據(jù),令大義著明,足以垂示將來。暢承預(yù)旨,遂撰集書傳舊文,條諸實事成言,以為定證,以弘指趣。其傳記有與今議同者,亦具列之,博舉二隅,明其會歸,以證斯事。文多不載。

武帝楊悼皇后既母養(yǎng)懷帝,后遇難時,懷帝尚幼,及即位,中詔述后恩愛。及后祖載,群官議帝應(yīng)為追制服,或以庶母慈己,依禮制小功五月,或以謂慈母服如母服齊衰者,眾議不同。閭丘沖議云:「楊后母養(yǎng)圣上,蓋以曲情。今以恩禮追崇,不配世祖廟。王者無慈養(yǎng)之服,謂宜祖載之日,可三朝素服發(fā)哀而已。」于是從之。

康帝建元元年正月晦,成恭杜皇后周忌,有司奏,至尊期年應(yīng)改服。詔曰:「君親,名教之重也,權(quán)制出于近代耳�！褂谑撬胤�如舊,固非漢魏之典也。

興寧元年,哀帝章皇太妃薨,帝欲服重。江[A170]啟:「先王制禮,應(yīng)在緦服�！乖t欲降期,[A170]又啟:「厭屈私情,所以上嚴祖考。」于是制緦麻三月。

孝武寧康中,崇德太后褚氏崩。后于帝為從嫂,或疑其服。博士徐藻議,以為:「資父事君而敬同。又,禮,其夫?qū)俑傅勒?其妻皆母道也。則夫?qū)倬��?妻亦后道矣。服后宜以資母之義。魯譏逆祀,以明尊尊。今上躬奉康、穆、哀皇及靖后之祀,致敬同于所天。豈可敬之以君道,而服廢于本親。謂應(yīng)服齊衰期。」于是帝制期服。

隆安四年,孝武太皇太后李氏崩,疑所服。尚書左仆射何澄、右仆射王雅、尚書車胤、孔安國、祠部郎徐廣議、太皇太后名位允正,體同皇極,理制備盡,情禮彌申�！蛾柷铩分�義,母以子貴,既稱夫人,禮服從正。故成風(fēng)顯夫人之號,文公服三年之喪。子于父之所生,體尊義重。且禮,祖不厭孫,固宜遂服無屈,而緣情立制。若嫌明文不存,則疑斯從重,謂應(yīng)同于為祖母后齊衰期。永安皇后無服,但一舉哀,百官亦一期�！乖t可。

孝武帝太元十五年,淑媛陳氏卒,皇太子所生也。有司參詳母以子貴,贈淑媛為夫人,置家令典喪事。太子前衛(wèi)率徐邈議:「《喪服傳》稱與尊者為體,則不服其私親。又,君父所不服,子亦不敢服。故王公妾子服其所生母練冠麻衣,既葬而除,非五服之常,則謂之無服�！箯闹�。

太元二十一年,孝武帝崩,孝武太后制三年之服。

惠帝太安元年三月,皇太孫尚薨。有司奏,御服齊衰期。詔下通議。散騎常侍謝衡以為:「諸侯之太子,誓與未誓,尊卑體殊�！秵史�》云為嫡子長殤,謂未誓也,已誓則不殤也�！怪袝�令卞粹曰:「太子始生,故已尊重,不待命誓。若衡議已誓不殤,則無服之子當(dāng)斬衰三年;未誓而殤,則雖十九當(dāng)大功九月。誓與未誓,其為升降也微;斬衰與大功,其為輕重也遠。而今注云'諸侯不降嫡殤重'。嫌于無服,以大功為重嫡之服,則雖誓,無復(fù)有三年之理明矣。男能衛(wèi)社稷,女能奉婦道,以可成之年而有已成之事,故可無殤,非孩齔之謂也。為殤后者尊之如父,猶無所加而止殤服,況以天子之尊,而為無服之殤行成人之制邪!凡諸宜重之殤,皆士大夫不加服,而令至尊獨居其重,未之前聞也�！共┦坎炭送�粹。秘書監(jiān)摯虞云:「太子初生,舉以成人之禮,則殤理除矣。太孫亦體君傳重,由位成而服,全非以年也。天子無服殤之義,絕期故也�！褂谑菑闹�。

魏氏故事,國有大喪,群臣兇服,以帛為綬囊,以布為劍衣。新禮,以傳稱「去喪無所不佩」,明在喪則無佩也,更制齊斬之喪不佩劍綬。摯虞以為「《周禮》武賁氏,士大夫之職也,皆以兵守王宮,國有喪故,則衰葛執(zhí)戈楯守門,葬則從車而哭。又,成王崩,太保命諸大夫以干戈內(nèi)外警設(shè)。明喪故之際,蓋重宿衛(wèi)之防。去喪無所不佩,謂服飾之事,不謂防御之用。宜定新禮布衣劍如舊,其余如新制�！乖t叢之。

漢魏故事,將葬,設(shè)吉兇鹵簿,皆以鼓吹。新禮以禮無吉駕導(dǎo)從之文,臣子不宜釋其衰麻以服玄黃,除吉駕鹵簿。又,兇事無樂,遏密八音,除兇服之鼓吹。摯虞以為:「葬有祥車曠左,則今之容車也。既葬,日中反虞,逆神而還�！洞呵飩鳌�,鄭大夫公孫蠆卒,天子追賜大路,使以行�！妒繂识Y》,葬有稿車乘車,以載生之服。此皆不唯載柩,兼有吉駕之明文也。既設(shè)吉駕,則宜有導(dǎo)從,以象平生之容,明不致死之義。臣子衰麻不得為身而釋,以為君父則無不可�！额櫭�》之篇足以明之。宜定新禮設(shè)吉服導(dǎo)從如舊,其兇服鼓吹宜除�！乖t從之。

漢魏故事,大喪及大臣之喪,執(zhí)紼者挽歌。新禮以為挽歌出于漢武帝役人之勞歌,聲哀切,遂以為送終之禮。雖音曲摧愴,非經(jīng)典所制,違禮設(shè)銜枚之義。方在號慕,不宜以歌為名。除,不挽歌。摯虞以為:「挽歌因倡和而為摧愴之聲,銜枚所以全哀,此亦以感眾。雖非經(jīng)典所載,是歷代故事�！对姟贩Q'君子作歌,惟以告哀',以歌為名,亦無所嫌。宜定新禮如舊。」詔從之。

咸寧二年,安平穆王薨,無嗣,以母弟敦上繼獻王后,移太常問應(yīng)何服。博士張靖答,宜依魯僖服閔三年例。尚書符詰靖:「穆王不臣敦,敦不繼穆,與閔僖不同。」孫毓、宋昌議,以穆王不之國,敦不仕諸侯,不應(yīng)三年。以義處之,敦宜服本服,一期而除,主穆王喪祭三年畢,乃吉祭獻王。毓云:「《禮》,君之子孫所以臣諸兄者,以臨國故也。《禮》又與諸侯為兄弟服斬者,謂鄰國之臣于鄰國之君,有猶君之義故也。今穆王既不之國,不臣兄弟,敦不仕諸侯,無鄰臣之義,異于閔僖,如符旨也。但喪無主,敦既奉詔紹國,受重主喪,典其祭祀。'大功者主人之喪,有三年者則必為之再祭'。鄭氏《注》云,'謂死者之從父昆弟來為喪主也�！褂腥�年者,謂妻若子幼少也'。'再祭,謂大小祥也'。穆妃及國臣于禮皆當(dāng)三年,此為有三年者,敦當(dāng)為之主大小兩祥祭也。且哀樂不相雜,吉兇不相干。兇服在宮,哭泣未絕。敦遽主穆王之喪,而國制未除,則不得以己本親服除而吉祭獻王也�！�

咸寧四年,陳留國上,燕公是王之父,王出奉明帝祀,今于王為從父,有司奏應(yīng)服期,不以親疏尊卑為降。詔曰:「王奉魏氏,所承者重,不得服其私親�！鼓碌蹠r,東海國言,哀王薨逾年,嗣王乃來繼,不復(fù)追服,群臣皆已反吉,國妃亦宜同除。詔曰:「朝廷所以從權(quán)制者,以王事奪之,非為變禮也。婦人傳重義大,若從權(quán)制,義將安托!」于是國妃終三年之禮。孫盛以為:「廢三年之禮,開偷薄之源,漢魏失之大者也。今若以大夫宜奪以王事。婦人可終本服,是吉兇之儀雜陳于宮寢,彩素之制乖異于內(nèi)外,無乃情禮俱違,哀樂失所乎!」

太元十七年,太常車胤上言:「謹案《喪服禮經(jīng)》,庶子為母緦麻三月�！秱鳌吩�:'何以緦麻?以尊者為體,不敢服其私親也。'此《經(jīng)》《傳》之明文,圣賢之格言。而自頃開國公侯,至于卿士,庶子為后,各肆私情,服其庶母,同之于嫡。此末俗之弊,溺情傷教,縱而不革,則流遁忘返矣。且夫尊尊親親,雖禮之大本,然厭親于尊,由來尚矣。《禮記》曰,'為父后,出母無服也者,不祭故也'。又,禮,天子父母之喪,未葬,越紼而祭天地社稷。斯皆崇嚴至敬,不敢以私廢尊也。今身承祖宗之重,而以庶母之私,廢烝嘗之事。五廟闕祀,由一妾之終,求之情禮,失莫大焉。舉世皆然,莫之裁貶。就心不同,而事不敢異。故正禮遂穨,而習(xí)非成俗。此《國風(fēng)》所以思古,《小雅》所以悲嘆。當(dāng)今九服漸寧,王化惟新,誠宜崇明禮訓(xùn),以一風(fēng)俗。請臺省考修經(jīng)典,式明王度�！共淮稹�

十八年,胤又上言:「去年上,自頃開國公侯,至于卿士,庶子為后者,服其庶母,同之于嫡,違禮犯制,宜加裁抑。事上經(jīng)年,未被告報,未審朝議以何為疑。若以所陳或謬,則經(jīng)有文;若以古今不同,則晉有成典。升平四年,故太宰武陵王所生母喪,表求齊衰三年,詔聽依昔樂安王故事,制大功九月。興寧三年,故梁王?逢又所生母喪,亦求三年�！陡�子詔書》依太宰故事,同服大功。若謹案周禮,則緦麻三月;若奉晉制,則大功九月。古禮今制,并無居廬三年之文,而頃年已來,各申私情,更相擬襲,漸以成俗�？v而不禁,則圣典滅矣。夫尊尊親親,立人之本,王化所由,二端而已。故先王設(shè)教,務(wù)弘其極,尊郊社之敬,制越紼之禮,嚴宗廟之祀,厭庶子之服,所以經(jīng)緯人文,化成天下。夫屈家事于王道,厭私恩于祖宗,豈非上行乎下,父行乎子!若尊尊之心有時而替,宜厭之情觸事而申,祖宗之敬微,而君臣之禮虧矣。嚴恪微于祖宗,致敬虧于事上,而欲俗安化隆,不亦難乎!區(qū)區(qū)所惜,實在于斯。職之所司,不敢不言。請臺參詳�！股袝�奏:「案如辭輒下主者詳尋。依禮,庶子與尊者為體,不敢服其私親,此尊祖敬宗之義。自頃陵遲,斯禮遂廢。封國之君廢五廟之重,士庶匹夫闕烝嘗之禮,習(xí)成穨俗,宜被革正。輒內(nèi)外參詳,謂宜聽胤所上,可依樂安王大功為正。請為告書如左,班下內(nèi)外,以定永制,普令依承,事可奉行�！乖t可。

《禮》,王為三公六卿錫衰,為大夫士疑衰,首服弁绖。天子諸侯皆為貴臣貴妾服三月。漢為大臣制服無聞焉。漢明帝時,東海恭王薨,帝出幸津門亭發(fā)哀。

及武帝咸寧二年十一月,詔「諸王公大臣薨,應(yīng)三朝發(fā)哀者,逾月不舉樂,其一朝發(fā)哀者,三日不舉樂也」。

元帝姨廣昌鄉(xiāng)君喪,未葬,中丞熊遠表云:「案《禮》'君于卿大夫,比葬不食肉,比卒哭不舉樂',惻隱之心未忍行吉事故也。被尚書符,冬至后二日小會。臣以為廣昌鄉(xiāng)君喪殯日,圣恩垂悼。禮,大夫死,廢一時之祭。祭猶可廢,而況馀事。冬至唯可群下奉賀而已,未便小會。」詔以遠表示賀循,又曰:「咸寧二年武皇帝故事云'王公大臣薨,三朝發(fā)哀,逾月不舉樂,其一朝發(fā)哀,三日不舉樂',此舊事明文。」賀循答曰:「案《禮·雜記》,'君于卿大夫之喪,比葬不食肉,比卒哭不舉樂'。古者君臣義重,雖以至尊之義,降而無服,三月之內(nèi),猶錫衰以居,不接吉事。故春秋晉大夫智悼子未葬,平公作樂,為屠蒯所譏。如遠所答,合于古義。咸寧詔書雖不會經(jīng)典,然隨時立宜,以為定制,誠非群下所得稱論�！股�平元年,帝姑廬陵公主未葬,符問太常,冬至小會應(yīng)作樂不。博士胡訥議云:「君于卿大夫,比卒哭不舉樂。公主有骨肉之親,宜闕樂�！固�常王彪之云:「案武帝詔,三朝舉哀,三旬乃舉樂;其一朝舉哀者,三日則舉樂。泰始十年春,長樂長公主薨,太康七年秋,扶風(fēng)王駿薨,武帝并舉哀三日而已。中興已后,更參論不改此制。今小會宜作樂。」二議竟不知所取。

《喪服記》,公為所寓,齊衰三月。新禮以今無此事,除此一章。摯虞以為:「《周禮》作于刑厝之時,而著荒政十二。禮備制待物,不以時衰而除盛典,世隆而闕衰教也。曩者王司徒失守播越,自稱寄公。是時天下又多此比,皆禮之所及。宜定新禮自如舊經(jīng)�！乖t從之。

漢魏故事無五等諸侯之制,公卿朝士服喪,親疏各如其親。新禮王公五等諸侯成國置卿者,及朝廷公孤之爵,皆傍親絕期,而旁親為之服斬衰,卿校位從大夫者皆絕緦。摯虞以為:「古者諸侯君臨其國,臣諸父兄,今之諸侯未同于古。未同于古,則其尊未全,不宜便從絕期之制,而令傍親服斬衰之重也。諸侯既然,則公孤之爵亦宜如舊。昔魏武帝建安中已曾表上,漢朝依古為制,事與古異,皆不施行,施行者著在魏科。大晉采以著令,宜定新禮皆如舊。」詔從之。

《喪服》無弟子為師服之制,新禮弟子為師齊衰三月。摯虞以為:「自古無師服之制,故仲尼之喪,門人疑于所服。子貢曰:'昔夫子之喪顏回,若喪子而無服,請喪夫子若喪父而無服。'遂心喪三年。此則懷三年之哀,而無齊衰之制也。群居,入則绖,出則否,所謂吊服加麻也。先圣為禮,必易從而可傳。師徒義誠重,而服制不著,歷代相襲,不以為缺。且尋師者以彌高為得,故屢遷而不嫌;修業(yè)者以日新為益,故舍舊而不疑。仲尼稱'三人行,必有我?guī)熝?。子貢云,'夫何常師之有'。淺學(xué)之師,暫學(xué)之師,不可皆為之服。義有輕重,服有廢興,則臧否由之而起,是非因之而爭,愛惡相攻,悔吝生焉。宜定新禮無服如舊。」詔從之。

古者天子諸侯葬禮粗備,漢世又多變革,魏晉以下世有改變,大體同漢之制。而魏武以禮送終之制,襲稱之?dāng)?shù),繁而無益,俗又過之,豫自制送終衣服四篋,題識其上,春秋冬夏,日有不諱,隨時以斂。金珥珠玉銅鐵之物,一不得送。文帝遵奉,無所增加。及受禪,刻金璽,追加尊號,不敢開埏,乃為石室,藏璽埏首,以示陵中無金銀諸物也。漢禮明器甚多,自是皆省之矣。魏文帝黃初三年,又自作終制曰:「禮,國君即位為椑,存不忘亡也。壽陵因山為體,無封樹,無立寢殿,造園邑,通神道。夫葬者藏也,欲人之不得見也。禮不墓祭,欲存亡不黷也�；屎蠹百F人以下不隨王之國者,有終沒,皆葬澗西,前又已表其處矣�！勾嗽t藏之宗廟,副在尚書、秘書、三府。明帝亦遵奉之。明帝性雖崇奢,然未遽營陵墓之制也。

宣帝豫自于首陽山為土藏,不填不樹,作《顧命終制》,斂以時服,不設(shè)明器。景、文皆謹奉成命,無所加焉。景帝崩,喪事制度又依宣帝故事。武帝泰始四年,文明王皇后崩,將合葬,開崇陽陵,使太尉司馬望奉祭,進皇帝密璽綬于便房神坐。魏氏金璽,此又儉矣。江左初,元、明崇儉,且百度草創(chuàng),山陵奉終,省約備矣。成帝咸康七年,皇后杜氏崩。詔外官五日一入臨,內(nèi)官旦一入而已,過葬虞祭禮畢止。有司奏,大行皇后陵所作兇門柏歷門,號顯陽端門。詔曰:「門如所處。兇門柏歷,大為煩費,停之�！拱覆讨冋f,以二瓦器盛始死之祭,系于木,裹以葦席,置庭中,近南,名為重,今之兇門是其象也。禮,既虞而作主,今未葬,未有主,故以重當(dāng)之。禮稱為主道,此其義也。范堅又曰:「兇門非禮,禮有懸重,形似兇門。后人出之門外以表喪,俗遂行之。薄帳,即古吊幕之類也。」是時,又詔曰:「重壤之下,豈宜崇飾無用,陵中唯潔掃而已�！褂兴居肿�,依舊選公卿以下六品子弟六十人為挽郎,詔又停之。孝武帝太元四年九月,皇后王氏崩。詔曰:「終事唯從儉速�！褂衷t:「遠近不得遣山陵使。」有司奏選挽郎二十四人,詔停之。

古無墓祭之禮。漢承秦,皆有園寢。正月上丁,祠南郊禮畢,次北郊、明堂、高廟、世祖廟,謂之五供。

魏武葬高陵,有司依漢立陵上祭殿。至文帝黃初三年,乃詔曰:「先帝躬履節(jié)儉,遺詔省約。子以述父為孝,臣以系事為忠。古不墓祭,皆設(shè)于廟。高陵上殿皆毀壞,車馬還廄,衣服藏府,以從先帝儉德之志�！刮牡圩宰鹘K制,又曰「壽陵無立寢殿,造園邑」,自后園邑寢殿遂絕。齊王在位九年,始一謁高平陵而曹爽誅,其后遂廢,終于魏世。

及宣帝,遺詔「子弟群官皆不得謁陵」。于是景、文遵旨。至武帝,猶再謁崇陽陵,一謁峻平陵,然遂不敢謁高原陵,至惠帝復(fù)止也。

逮于江左,元帝崩后,諸公始有謁陵辭告之事。蓋由眷同友執(zhí),率情而舉,非洛京之舊也。成帝時,中宮亦年年拜陵,議者以為非禮,于是遂止,以為永制。至穆帝時,褚太后臨朝,又拜陵,帝幼故也。至孝武崩,驃騎將軍司馬道子曰:「今雖權(quán)制釋服,至于朔望諸節(jié),自應(yīng)展情陵所,以一周為斷�！褂谑侵亮�,變服單衣,煩黷無準(zhǔn),非禮意也。及安帝元興元年,尚書左仆射桓謙奏:「百僚拜陵,起于中興,非晉舊典,積習(xí)生常,遂為近法。尋武皇帝詔,乃不使人主諸王拜陵,豈唯百僚!謂宜遵奉�！褂谑鞘┬小＜傲x熙初,又復(fù)江左之舊。

太康七年,大鴻臚鄭默母喪,既葬,當(dāng)依舊攝職,固陳不起,于是始制大臣得終喪三年。然元康中,陳準(zhǔn)、傅咸之徒,猶以權(quán)奪,不得終禮,自茲已往,以為成比也。

太康元年,東平王楙上言,相王昌父毖,本居長沙,有妻息,漢末使入中國,值吳叛,仕魏為黃門郎,與前妻息死生隔絕,更娶昌母。今江表一統(tǒng),昌聞前母久喪,言疾求平議。

守博士謝衡議曰:「雖有二妻,蓋有故而然,不為害于道,議宜更相為服�！故夭┦吭S猛以為「地絕,又無前母之制,正以在前非沒則絕故也。前母雖在,猶不應(yīng)服�！苟螘�、秦秀、騶沖從猛。散騎常侍劉智安議:「禮為常事制,不為非常設(shè)也。亡父母不知其死生者,不著于禮。平生不相見,去其加隆,以期為斷�！苟剂钍酚蒌咦h曰:「臣以為禮不二嫡,所以重正,非徒如前議者防妒忌而已。故曰'一與之齊,終身不改',未有遭變而二嫡。茍不二,則昌父更娶之辰,是前妻義絕之日也。使昌父尚存,二妻俱在,必不使二嫡專堂,兩婦執(zhí)祭,同為之齊也�！骨匦阕h:「二妾之子,父命令相慈養(yǎng),而便有三年之恩,便同所生。昌父何義不命二嫡依此禮乎!父之執(zhí)友有如子之禮,況事兄之母乎!」許猛又議:「夫少婦稚,則不可許以改娶更適矣。今妻在許以更聘,夫存而妻得改醮者,非絕而何。」侍中領(lǐng)博士張惲議:「昔舜不告而娶,婚禮蓋闕,故《堯典》以厘降二女為文,不殊嫡媵。傳記以妃夫人稱之,明不立正后也。夫以圣人之弘,帝者嫡子,猶權(quán)事而變,以定典禮。黃昌之告新妻使避正室,時論許之。推姬氏之讓,執(zhí)黃卿之決,宜使各自服其母�！裹S門侍郎崔諒、荀悝、中書監(jiān)荀勖、領(lǐng)中書令和嶠、侍郎夏侯湛皆如溥議。侍郎山雄、兼侍郎著作陳壽以為:「溥駁一與之齊,非大夫也,禮無二嫡,不可以并耳。若昌父及二母于今各存者,則前母不廢,已有明徵也。設(shè)令昌父將前母之子來入中國尚在者,當(dāng)從出母之服。茍昌父無棄前妻之命,昌兄有服母之理,則昌無疑于不服。」賊曹屬卞粹議:「昌父當(dāng)莫審之時而娶后妻,則前妻同之于死而義不絕。若生相及而后妻不去,則妾列于前志矣。死而會乎,則同祔于葬,無并嫡之實。必欲使子孫于沒世之后,追計二母隔絕之時,以為并嫡,則背違死父,追出亡母。議者以為禮無前母之服者,可謂以文害意。愚以為母之不親而服三年,非一無異于前母也。倉曹屬衛(wèi)恆議:「或云,嫡不可二,前妻宜絕。此為奪舊與新,違母從子,禮律所不許,人情所未安也�；蛟�,絕與死同,無嫌二嫡,據(jù)其相及,欲令有服。此為論嫡則死,議服則生,還自相伐,理又不通。愚以為地絕死絕,誠無異也,宜一如前母,不復(fù)追服。」主薄劉卞議:「毖在南為邦族,于北為羈旅,以此名分言之,前妻為元妃,后婦為繼室。何至王路既通,更當(dāng)逐其今妻,廢其嫡子!不書姜氏,絕不為親,以其犯至惡也。趙姬雖貴,必推叔隗;原同雖寵,必嫡宣孟。若違禮茍讓,何則《春秋》所當(dāng)善也!論者謂地絕,其情終已

不得往來。今地既通,何為故當(dāng)追而絕之邪!黃昌見美,斯又近世之明比�！顾究正R王攸議:「《禮記》'生不及祖父母、諸父昆弟,而父稅喪,己則否',諸儒皆以為父以他故子生異域,不及此親存時歸見之,父雖追服,子不從稅,不責(zé)非時之恩也。但不相見,尚不服其先終,而況前母非親所生,義不逾祖,莫往莫來,恩絕殊隔,而令追服,殆非稱情立文之謂也。以為昌不宜追服�！顾就嚼钬纷h:「毖為黃門侍郎,江南已叛。石厚與焉,大義滅親,況于毖之義,可得以為妻乎!」大司馬騫不議,太尉充、撫軍大將軍妝南王亮皆從主者。溥又駁粹曰:「喪從寧戚,謂喪事尚哀耳,不使服非其親也。夫死者終也,終事已故無絕道。分居兩存,則離否由人。夫婦以判合為義,今土隔人殊,則配合理絕。彼已更娶代己,安得自同于死婦哉!伯夷讓孤竹,不可以為后王法也。且既已為嫡后服,復(fù)云為妾,生則或貶或離,死則同祔于葬,妻專一以事夫,夫懷貳以接己,開偽薄之風(fēng),傷貞信之教,于以純化篤俗,不亦難乎!今昌二母雖土地殊隔,據(jù)同時并存,何得為前母后母乎!設(shè)使昌母先亡,以嫡合葬,而前母不絕,遠聞喪問,當(dāng)復(fù)相為制何服邪!夫制不應(yīng)禮,動而愈失。夫孝子不納親于不義,貞婦不昧進而茍容。今同前嫡于死婦,使后妻居正而或廢,于二子之心,曾無恧乎!而云誣父棄母,恐此文致之言,難以定臧否也。禮,違諸侯適天子,不服舊君,然則昌父絕前君矣,更納后室,廢舊妻矣,又何取于宜誅宜撫乎!且婦人之有惡疾,乃慈夫之所愍也,而在七出,誠以在人理應(yīng)絕故也。今夫婦殊域,與無妻同,方之惡疾,理無以異。據(jù)己更娶,有絕前之證。而云應(yīng)服,于義何居!」尚書八座以為「設(shè)令有人于此,父為敦煌太守,而子后任于洛,若父娶妻,非徒不見,乃可不知,及其死亡,不得不服。但鞠養(yǎng)已者情哀,而不相見名制,雖戚念之心殊,而為之服一也。又,兩后匹嫡,自謂違禮,不謂非常之事而以常禮處之也。昔子思哭出母于廟,其門人曰:'庶氏之女死,何為哭于孔氏之廟!'子思懼,改哭于他室。若昌不制服,不得不告其父祖,掘其前母之尸,徙之他地。若其不徙,昌為罪人。何則?異族之女不得祔于先姑,藏其墓次故也。且夫婦人牽夫,猶有所尊,趙姬之舉,禮得權(quán)通,故先史詳之,不譏其事耳。今昌之二母,各已終亡,尚無并主輕重之事也。昌之前母,宜依叔隗為比。若亡在昌未生之前者,則昌不應(yīng)復(fù)服。生及母存,自應(yīng)如禮以名服三年。輒正定為文,章下太常報楙奉行�！�

制曰:「凡事有非常,當(dāng)依準(zhǔn)舊典,為之立斷。今議此事,稱引趙姬、叔隗者粗是也。然后狄與晉和,故姬氏得迎叔隗而下之。吳寇隔塞,毖與前妻,終始永絕。必義無兩嫡,則趙衰可以專制隗氏。昌為人子,豈得擅替其母。且毖二妻并以絕亡,其子猶后母之子耳,昌故不應(yīng)制服也。」

太興初,著作郎干寶論之曰:「禮有經(jīng)有變有權(quán),王毖之事,有為為之也。有不可責(zé)以始終之義,不可求以循常之文,何群議之紛錯!同產(chǎn)者無嫡側(cè)之別,而先生為兄;諸侯同爵無等級之差,而先封為長。今二妻之入,無貴賤之禮,則宜以先后為秩,順序義也。今生而同室者寡,死而同廟者眾,及其神位,固有上下也。故《春秋》賢趙姬遭禮之變而得禮情也。且夫吉兇哀樂,動乎情者也,五禮之制,所以敘情而即事也。今二母者,本他人也,以名來親,而恩否于時,敬不及生,愛不及喪,夫何追服之道哉!張惲、劉卞,得其先后之節(jié),齊王、衛(wèi)恆,通于服絕之制,可以斷矣。朝廷于此,宜導(dǎo)之以趙姬,齊之以詔命,使先妻恢含容之德,后妻崇卑讓之道,室人達長少之序,百姓見變禮之中。若此,可以居生,又況于死乎!古之王者,有以師友之禮待其臣,而臣不敢自尊。今令先妻以一體接后,而后妻不敢抗,及其子孫交相為服,禮之善物也。然則王昌兄弟相得之日,蓋宜祫祭二母,等其禮饋,序其先后,配以左右,兄弟肅雍,交酬奏獻,上以恕先父之志,中以高二母之德,下以齊兄弟之好,使義風(fēng)弘于王教,慈讓洽乎急難,不亦得禮之本乎!」

是時,沛國劉仲武先娶毌丘氏,生子正舒、正則二人。毌丘儉反敗,仲武出其妻,娶王氏,生陶,仲武為毌丘氏別舍而不告絕。及毌丘氏卒,正舒求祔葬焉,而陶不許。舒不釋服,訟于上下,泣血露骨,缞裳綴絡(luò),數(shù)十年弗得從,以至死亡。

時吳國硃某娶妻陳氏,生子?xùn)|伯。入晉,晉賜妻某氏,生子綏伯。太康之中,某已亡,綏伯將母以歸邦族,兄弟交愛敬之道,二母篤先后之序,雍雍人無間焉。及其終也,二子交相為服,君子以為賢。

安豐太守程諒先已有妻,后又娶,遂立二嫡。前妻亡,后妻子勛疑所服。中書令張華造甲乙之問曰:「甲娶乙為妻,后又娶丙,匿不說有乙,居家如二嫡,無有貴賤之差。乙亡,丙之子當(dāng)何服?本實并列,嫡庶不殊,雖二嫡非正,此失在先人,人子何得專制析其親也。若為庶母服,又不成為庶。進退不知所從�！固�傅鄭沖議曰:「甲失禮于家,二嫡并在,誠非人子所得正。則乙丙之子并當(dāng)三年,禮疑從重�！管囼T賈充、侍中少傳任愷議略與鄭同。太尉荀顗議曰:「《春秋》并后匹嫡,古之明典也。今不可以犯禮并立二妻,不別尊卑而遂其失也。故當(dāng)斷之以禮,先至為嫡,后至為庶。丙子宜以嫡母服乙,乙子宜以庶母事丙。昔屈建去芰,古人以為違禮而得禮。丙子非為抑其親,斯自奉禮先后貴賤順敘之義也�！怪袝�監(jiān)荀勖議曰:「昔鄉(xiāng)里鄭子群娶陳司空從妹,后隔呂布之亂,不復(fù)相知存亡,更娶鄉(xiāng)里蔡氏女。徐州平定,陳氏得還,遂二妃并存。蔡氏之子字元釁,為陳氏服嫡母之服,事陳公以從舅之禮。族兄宗伯曾責(zé)元釁,謂抑其親,鄉(xiāng)里先達以元釁為合宜。不審此事粗相似否�！�

建武元年,以溫嶠為散騎侍郎,嶠以母亡值寇,不臨殯葬,欲營改葬,固讓不拜。元帝詔曰:「溫嶠不拜,以未得改卜葬送,朝議又頗有異同。為審由此邪?天下有闕塞,行禮制物者當(dāng)使理可經(jīng)通。古人之制三年,非情之所盡,蓋存亡有斷,不以死傷生耳。要绖而服金革之役者,豈營官邪?隨王事之緩急也。今桀逆未梟,平陽道斷,奉迎諸軍猶未得徑進,嶠特一身,于何濟其私艱,而以理閡自疑,不服王命邪!其令三司八座、門下三省、外內(nèi)群臣,詳共通議如嶠比,吾將親裁其中。」于是太宰、西陽王羕,司徒臨潁公組,驃騎將軍、即丘子導(dǎo),侍中紀瞻,尚書周顗,散騎常侍荀邃等議,以「昔伍員挾弓去楚,為吳行人以謀楚,誠志在報仇,不茍滅身也。溫嶠遭難,昔在河朔,日尋干戈,志刷讎惡,萬里投身,歸赴朝廷,將欲因時竭力,憑賴王威,以展其情,此乃嶠之志也。無緣道路未通,師旅未進,而更中辭王事,留志家巷也。以為誠宜如明詔。」于是有司奏曰:「案如眾議,去建武元年九月下辛未令書,依禮文,父喪未葬,唯喪主不除。以他故未葬,人子之情,不可居殯而除,故期于畢葬,無遠近之?dāng)嘁�。若亡遇賊難,喪靈無處,求索理絕,固應(yīng)三年而除,不得故從未葬之例也。若骨肉殲于寇害,死亡漫于中原,而繼以遺賊未滅,亡者無收殯之實,存者又闕于奔赴之禮,而人子之情,哀痛無斷,輒依未葬之義,久而不除,若遂其情,則人居無限之喪,非有禮無時不得之義也。諸如此,皆依東關(guān)故事,限行三年之禮畢而除也。唯二親生離,吉兇未分,服喪則兇事未據(jù),從吉則疑于不存,心憂居素,出自人情,有如此者,非官制之所裁。今嶠以未得改卜奔赴,累設(shè)疾辭。案辛未之制,已有成斷,皆不得復(fù)遂其私情,不服王命,以虧法憲。參議可如前詔嶠受拜,重告以中丞司徒,諸如嶠比者,依東關(guān)故事辛未令書之制。」嶠不得已,乃拜。

是時中原喪亂,室家離析,朝廷議二親陷沒寇難,應(yīng)制服不。太常賀循曰:二親生離,吉兇未分,服喪則兇事未據(jù),從吉則疑于不存,心憂居素,允當(dāng)人情�！乖�帝令以循議為然。太興二年,司徒荀組云:「二親陷沒寇難,萬無一冀者,宜使依王法,隨例行喪。」庾蔚之云:「二親為戎狄所破,存亡未可知者,宜盡尋求之理。尋求之理絕,三年之外,便宜婚宦,胤嗣不可絕,王政不可廢故也。猶宜以哀素自居,不豫吉慶之事,待中壽而服之也。若境內(nèi)賊亂清平,肆眚之后,尋覺無蹤跡者,便宜制服。」

咸康二年,零陵李繁姊先適南平郡陳詵為妻,產(chǎn)四子而遭賊。姊投身于賊,請活姑命,賊略將姊去。詵更娶嚴氏,生三子。繁后得姊消息,往迎還詵,詵籍注領(lǐng)二妻。及李亡,詵疑制服,以事言征西大將軍庾亮府平議,時議亦往往異同。司馬王愆期議曰:「案禮不二嫡,故惠公元妃孟子,孟子卒,繼室以聲子。諸侯猶爾,況庶人乎!《士喪禮》曰,繼母本實繼室,故稱繼母,事之如嫡,故曰如母也。詵不能遠慮避難,以亡其妻,非犯七出見絕于詵。始不見絕,終又見迎,養(yǎng)姑于堂,子為首嫡,列名黃籍,則詵之妻也。為詵也妻,則為暉也母,暉之制服無所疑矣。禮為繼母服而不為前母服者,如李比類,曠世所希。前母既終,乃有繼母,后子不及前母,故無制服之文。然礿祠蒸嘗,未有不以前母為母者,亡猶母之,況其存乎!詵有老母,不可以莫之養(yǎng),妻無歸期,納妾可也。李雖沒賊,尚有生冀,詵尋求之理不盡,而便娶妻,誠詵之短也。然隴畝之夫,不達禮義,考之傳記不勝。有施孝叔之妻失身于郤犨而不棄者,以非其罪也。詵有兩妻,非故犯法。李鄙野人,而能臨危請活姑命,險不忘順,可謂孝婦矣。議者欲令在沒略之中,必全苦操,有隕無二,是望凡人皆為宋伯姬也。詵雖不應(yīng)娶妻,耍以嚴為妻,妻則繼室,本非嫡也。雖云非嫡,義在始終,寧可以詵不應(yīng)二妻而己涉二庭乎!若能下之,則趙姬之義。若云不能,官當(dāng)有制。先嫡后繼,有自來矣。眾議貶譏太峻,故略序異懷�！沽翉捻┢谧h定。

《五經(jīng)通義》以為有德則謚善,無德則謚惡,故雖君臣可同。魏朝初謚宣帝為文侯,景王為武侯,文王表不宜與二祖同,于是改謚宣文、忠武。至文王受晉王之號,魏帝又追命宣文為宣王,忠武為景王。太康八年十月,太常上謚故太常平陵男郭奕為景侯。有司奏云:「晉受命以來,祖宗號謚群下未有同者,故郭奕為景,與景皇同,不可聽,宜謚曰穆。」王濟、羊璞等并云:「夫無窮之祚,名謚不一,若皆相避,于制難全。如悉不避,復(fù)非推崇事尊之禮。宜依諱名之義,但及七廟祖宗而已,不及遷毀之廟。」成粲、武茂、劉訥并云:「同謚非嫌。號謚者,國之大典,所以厲時作教,經(jīng)天人之遠旨也。固雖君父,義有所不隆,及在臣子,或以行顯。故能使上下邁德,罔有怠荒。臣愿圣世同符堯舜,行周同謚之禮,舍漢魏近制相避之議�！褂忠�周公父子同謚曰文。武帝詔曰:「非言君臣不可同,正以奕謚景不相當(dāng)耳,宜謚曰簡。」及太元四年,侍中王欣之表君臣之嫌同謚,尚書奏以欣之言為然。詔可。

驃騎將軍溫嶠前妻李氏,在嶠微時便卒。又娶王氏、何氏,并在嶠前死。及嶠薨,朝廷以問陳舒:「三人并得為夫人不?」舒云:「《禮記》'其妻為夫人而卒,而后其夫不為大夫,而祔于其妻,則不易牲。妻卒。而后夫為大夫,而祔于其妻,則以大夫牲'。然則夫榮于朝,妻貴于室,雖先夫沒,榮辱常隨于夫也。《禮記》曰'妻祔于祖姑,祖姑有三人,則祔其親者'。如禮,則三人皆為夫人也。自秦漢已來,廢一娶九女之制,近世無復(fù)繼室之禮,先妻卒則更娶。茍生加禮,則亡不應(yīng)貶�！光孜抵�云:「賤時之妻不得并為夫人,若有追贈之命則不論耳。」《嶠傳》,贈王、何二人夫人印綬,不及李氏。

永和十一年,彭城國為李太妃求謚。博士曹耽之議:「夫婦行不必同,不得以夫謚謚婦�！洞呵铩穻D人有謚甚多,經(jīng)無譏文,知禮得謚也�！购�訥云:「禮,婦人生以夫爵,死以夫謚�！洞呵铩贩蛉擞兄u,不復(fù)依禮耳。安平獻王李妃、瑯邪武王諸葛妃,太傅東海王裴妃并無謚,今宜率舊典�！雇醣胫�云:「婦人有謚,禮壞故耳。聲子為謚,服虔諸儒以為非。杜預(yù)亦云'禮,婦人無謚'。《春秋》無譏之文,所謂不待貶絕自明者也。近世惟后乃有謚耳�！�

太尉荀顗上謚法云:「若賜謚而道遠不及葬者,皆封策下屬,遣所承長吏奉策即冢祭賜謚�！�

太元十三年,召孔安國為侍中。安國表以黃門郎王愉名犯私諱,不得連署,求解。有司議云:「名終諱之,有心所同,聞名心瞿,亦明前誥。而《禮》復(fù)云'君所無私諱,大夫之所有公諱',無私諱。又云'詩書不諱,臨文不諱'。豈非公義奪私情,王制屈家禮哉!尚書安眾男臣先表中兵曹郎王祐名犯父諱,求解職,明詔爰發(fā),聽許換曹,蓋是恩出制外耳。而頃者互相瞻式,源流既啟,莫知其極。夫皇朝禮大,百僚備職,編官列署,動相經(jīng)涉。若以私諱,人遂其心,則移官易職,遷流莫已,既違典法,有虧政體。請一斷之�！箯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