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 蕭太后出榜募兵 王全節(jié)兵征大遼
卻說蕭天佐自敗歸之后,蕭后日夕憂慮宋朝見伐。一日與群臣議曰:“近日北兵敗歸,又聽得南朝將為征討之計。今楊家人雄馬壯,倘或部領(lǐng)北征,誰可抵敵?”道未罷,韓延壽奏曰:“諺云:‘大國有征伐之兵,小國有預(yù)備之固。’今大遼宿將老帥,已不堪任。乞陛下效選舉法例,出下榜文,招募各國雄勇,任以帥職,以備宋人來侵,則為長保之策。”后允奏,著文臣草招募榜文以進。其文曰:
大遼蕭太后為招募英雄,以防國難事:蓋聞兵以將為貴,將以才為能。今值大遼多事之秋,戎馬相尋,干戈勿息。特出榜文,招募各處豪杰;蛴斜е\略于山谷,懷武藝于窮荒,摹旗、斬將、攻關(guān)、取城,不拘一技一能,可輔定霸者,威集幽州,孤親試其才。果能稱職,即授重權(quán),尊其爵位。故茲榜示。蕭后看罷榜文,即令張掛城門,招取英雄。正是:
欲教勝敵楊家將,除是神仙降世來。
大中祥符四年,蓬萊山鐘、呂二仙,適在三島洞中煉丹、圍棋。鐘離問曰:“汝曾憶岳陽樓賞白牡丹之事乎?”洞賓答曰:“色欲之心,人皆有之。若敝弟子尚且脫胎換骨,亦被迷戀,況凡夫俗子耶。”鐘離曰:“此理本然。”又問:“黃鶴樓酒舍,汝何留戀半載?此豈仙家之所宜乎?’\’洞賓曰:“弟子存神煉氣,此味不能斷之!辩婋x笑曰:“眾道友論汝‘酒色神仙,猶有余染,果不虛也!倍促e自覺愧郝,尊敬師長,弗敢與辯。忽然南北起一道殺氣,沖入云漢,但見:紅光萬丈隨火入,千條殺氣進煙來。洞賓看罷,喚仙童撥開云霧視之;貓蟮:“卻是南朝龍祖與北番龍母相斗,殺氣進入于此!辩婋x曰:“吾以氣數(shù)推之,尚有二年殺逆未除,只是可憐黎民受其荼毒!倍促e曰:“既師父以氣數(shù)知之,還是龍母戰(zhàn)勝,龍祖戰(zhàn)勝?”鐘離曰:“龍母逆妖之類,走下北番,霸起一國。龍祖應(yīng)天運而生,以作萬民之主,今遭其擾鬧,不久當為龍祖滅也!倍促e曰:“二龍爭攘,百姓何辜?我仙家以救人為心,師父何不降凡,收龍母以歸升,免得為民之患,豈不美哉?”鐘離曰:“世界紛紛,自有人定。我等只存修養(yǎng),莫將閑事惱心。”言罷徑人洞中。洞賓見鐘離已去,自思:“眾仙笑我酒色為重,師父指道龍祖為能。我今要親降凡間,扶佐龍母,滅卻南朝,又恐師父分上有礙。近見番界碧蘿山有萬年椿木,今成精怪,不如令他脫身降世,以助龍母!奔粗赏瘑敬荒揪珌淼,洞賓曰:“吾今付汝三卷六甲兵書。上卷觀視天文,中卷變化藏機,此二卷汝不必學;只有下一卷,人難得識,內(nèi)中盡載陰文迷魂妖遁之事,教汝熟視。即今北番蕭太后出下榜文,招募英勇,欲與宋朝交兵。爾可脫身降世,將此下卷兵書扶佐北番。待滅卻宋朝之后,我收汝同入仙道。”椿木精拜曰:“小孽下凡,難以施展,兵書恐不能通耳!倍促e曰:“汝先去揭取榜文,我即親降凡間,代汝用事!
椿木精即日拜辭仙主,徑變身化作一道金光,震聲如雷,走下北番,來到幽州城,正見各處壯勇,團立于關(guān)門外看榜。椿木精進前,叫聲:“待我來揭榜!北娨曋,其人生得面如黑鐵,眼若金珠,身長一丈有余,兩臂筋肉突起,貌極奇異。守軍見揭了榜文,引進朝門,來見蕭后。蕭后視罷,大驚曰:“世上竟有此怪貌耶?”因問:“壯士何處人氏?”椿木精答曰:“小臣祖居碧蘿山,姓椿名巖!笔捄笤:“汝有甚武藝?”巖曰:“兵書戰(zhàn)策,一十八般武藝,無有不通。”蕭后大悅,即與文武議封官職。蕭天佐奏曰:“壯士初進,未見其能,陛下權(quán)封以中職;候其建立奇功,再議未遲。”后允奏,乃封椿巖為團營都總使。椿巖謝恩而退。
卻說宋真宗以魏府之恥,欲圖報雪,召集群臣計議。八王奏曰:“陛下以一統(tǒng)之盛,幽州一隅封宇,取之不難。爭奈士馬未集,尚待從容討之!钡畚磻(yīng),忽一人出曰:“不乘此時進兵,更待何時?”眾視之,乃光州節(jié)度使王全節(jié),近前奏曰:“臣有一計,可使北番拱手納降!钡墼:“卿有何計?”全節(jié)曰:“若起中原之兵,急難取勝。乞陛下敕澶州一路、雄州一路、山后一路,此三路乃幽州咽喉,易為糧餉;臣再提一旅之師,共四路并進。北番雖有雄勇之將,何能當之?”帝依奏,即敕三路出兵,以王全節(jié)為南北招討使,李明為副使,部兵五萬前行。全節(jié)得旨,克日領(lǐng)兵離汴京,望幽州進發(fā)。
時初春天氣,風和日暖,但見:路上野花無意采,林中杜鵑動人情。大軍來到九龍谷下寨。消息傳入幽州,近臣奏知蕭后:“南朝起四路兵馬而來,聲勢甚盛!碧蟠篌@曰:“不意其來如此速耶!”因問:“誰可部兵迎敵?”道未罷,椿巖應(yīng)聲出曰:“陛下勿憂,臣舉一人退宋兵,如摧枯拉朽,取中原猶反掌之易。”太后問曰:“卿舉何人?”巖曰:“臣之師父,姓呂名客,現(xiàn)在宮門外,未敢擅入。若用此人退敵,何患不克?”后即宣進呂客于階下,視之,見其人物清雅,舉止特異。自思:“此人必有奇才!蹦藛栐:“卿要來應(yīng)募,求進身否?”呂客答曰:“臣聞陛下欲與南朝爭衡,特來相助一臂之力,取其天下!焙笤:“卿要多少人馬而行?”呂客曰:“宋人善戰(zhàn)者多,可用陣圖斗之。依臣所論,幽州軍馬不足調(diào)遣,陛下須于五國借兵,可成大事。”后曰:“五國是誰?”呂客曰:“可修書一封,差使臣往遼西鮮卑國,見國王耶律慶,獻送金帛,以結(jié)其心,問彼借精兵五萬,彼必無推。又修書赍官誥往森羅國,賞賜國王孟天能,令他發(fā)兵五萬相助。再遣一使往黑水國,許以成功之后,割西羌一帶謝之,令助兵五萬,必定悅從。又差一使臣赴西夏國,見國王黃柯環(huán),說知中原利害,借兵五萬。再著親臣往長沙國,見國玉蕭霍王,借兵五萬。若得此五國兵來,仗臣平生所學,排下南天七十二陣,使宋君臣見之心膽碎裂,拱手歸命矣!笔捄舐犃T,大悅曰:“卿真子牙重出,諸葛復(fù)生!奔慈辗鈪慰蜑檩o國軍師、北都內(nèi)外兵馬正使。
呂客謝恩而退。太后遣下五處使臣,令赍金寶,徑詣鮮卑等國而行。當下領(lǐng)旨使臣分頭進發(fā)。自是,五國得賜敕赍,無不悅從。鮮卑國王差黑靼令公馬榮為帥,森羅國王差亢金龍?zhí)訛閹?黑水國王差鐵頭黑太歲為帥,西夏國王差公主黃瓊女為帥,長沙國王差駙馬蘇何慶與公主蕭霸貞為帥,各助精兵五萬,陸續(xù)而來。
不消數(shù)十日,都集幽州聽候。近臣奏知蕭后:“五國兵馬齊到!焙笮M呂客問曰:“五國之兵已到,軍師何以調(diào)遣?”呂客奏曰:“臣此行不是等閑,陛下再召回云州耶律休哥等,蔚州蕭撻懶等,起傾國之兵,與臣提調(diào),管取克伏中原!焙笤首,即下敕于云、蔚二州,調(diào)回各處軍馬。以韃靼令公韓延壽為監(jiān)軍,都部署上盒秀以下并聽調(diào)遣,統(tǒng)率二十五萬精兵,合五國共五十萬,隨呂軍師征進。韓延壽得旨,出往教場中,操演齊備。越數(shù)日,云、蔚二州軍馬皆至。呂軍師同巖率五國精兵與北番人馬離幽州,浩浩蕩蕩,望九龍谷而進。此一去,有詩為證:
全憑興國扶王策,解使英雄顯智來。
三千世界風云變,七十天門戰(zhàn)陣開。
北番兵馬來到九龍谷,于平川曠野下寨。對面便是宋營。次日,呂軍師召集諸將,吩咐曰:“三月丙申支干相克之日,吾將排陣,各人須要聽令。如有后期者,先斬后奏!表n延壽進曰:“軍師令旨,誰敢有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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