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黃巢藏梅寺起手

黃巢看山頂上有寺,碑上寫著藏梅禪寺四字,景致非凡。

有詩為證:

金光萬道沖云漢,紫霧千條鎖翠峰,

景物非凡觀不盡,原來卻是梵王宮。黃巢正游玩間,那行者見了,報與長老。說:“山門外有一人,生得十分古怪,想是黃巢�！遍L老聽得,即吩咐本寺眾僧,鋪氈焚香,一步一拜,來接黃巢,至方丈內(nèi)坐下。長老說:“接遲主公,乞恕小僧之罪�！背埠鹊�:“休胡說!誰是主公?

”長老遂將前事備說一番。黃巢心中暗道:“我若果有此事,你這寺中僧人不殺一個�！毖援�,長老安排酒席款待,巢遂匿于寺中。

忽一日到后花園中看景,行至樹下,見桌上放著一張琴,巢近前撫罷一曲,則見東南風(fēng)起,巽地云生,天風(fēng)過處,閃出一仙女,立在黃巢面前道:“吾奉上方款令,差吾下來,送此一口寶劍與你,此劍殺人八百萬,血流三千里�！背步觿υ谑�,低頭便拜。仙女指道:“兀的那東南方有一位仙長來了!”巢回頭看時,仙女化道清風(fēng)而去。巢得劍歡喜不勝,將劍與長老看,說知其事,長老道:“貧僧決無謬言�！睍r值五月十四。巢叫長老云:“我選庚子年壬申月甲申日庚午時,是五月十五日,我試劍起手,你寺里僧人,盡行回避�！�

言未盡,只見行者來報曰:“山后王十萬家來請,十五日寺中大小僧眾赴齋。長老吩咐:“你眾僧明日都去赴齋,我在寺中伏侍主公�！狈愿酪旬�,次日天早,眾僧齊去赴齋,長老安排早飯與黃巢吃。巢說:“今日午時三刻,開刀起手,你要回避�！遍L老辭了黃巢,自去躲身。出門只見路旁一株大樹,年久心空,長老遂隱身于樹內(nèi),不覺午時已到。卻說黃巢望天祝謝曰:巢本唐臣,一介書生,只因當(dāng)今無道,寵任奸邪,用舍顛倒,思亂紛紛。權(quán)臣貪賄財利,不論賢才;主上惟取相貌形容,不分豪杰。巢因此誓削權(quán)奸,掃清天下,奪取江山,況荷寶劍頒臨,欽承明命,乘此吉期,開肱展臂,果蒙默祜,受命遐昌。

祝畢,手執(zhí)寶劍嘆曰:“我有愿在先,不殺寺中一個僧人�！遍煵匠鏊�,四顧無人,就將這大樹起手開刀。把劍望樹上一砍,只見人頭落地,鮮血噴天。巢說:“莫非這樹內(nèi)有人!”視之,乃法明長老。巢說:“我本心不要殺你,只因你躲此大數(shù)不過�！庇性姙樽C:不肯參禪苦自修,法明長老命該休,身藏大樹無人見,誰識鋼刀不肯留。

黃巢大樹試鋼刀,只道藏梅僧盡逃,

非是法明藏不密,奈緣天數(shù)莫能饒。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卓吾子評:

僖宗以貌取人,失之巢賊,致令殺人八百萬,血流三千里,唐家囫囫圇圇一個天下,分為五代,況起手開刀,天曹主殺法明,法明即多方求救,能幸免大數(shù)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