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 蒲葵扇舉掃虎豹游魂 赤烏鏡飛驅(qū)魑魅幻魄

話說馬靈探得李景隆按兵不進,已經(jīng)飛章請旨,遂徑向燕京打聽。不兩日回報『有個奎道人,敕封為護軍仙師,F(xiàn)今又選將添兵,特賜李景隆黃旄白鎖,專征濟南”情由備細說了。

呂軍師道:“我當退舍以待之!毕虒巻:“何故?”軍師道:“這道人必有邪術,非堂堂之師也。若無法破他,軍必惶惑。

古語云:『善戰(zhàn)者不敗,善敗者不亂!蝗缃耠x城已遠,倘有疏虞,難免旗靡轍覆。我意背城立寨,靜以待之,然后相機而行!

咸寧道:“果有邪術,不妨表請兩位仙師到此,則破之如反手。

何至不戰(zhàn)而退乎?”諸將皆以為是。呂軍師道:“不然。帝師從不許用道法者,恐人誤以為邪術也。若不至于萬不得已,未肯輕試;故必須略見一陣,方可表請。是借以破彼之法,非即以此破敵之兵也。今尚未見得,何敢遽奏?且今者并非我去侵他,得尺則尺,進寸則寸之時,但要殺得他片甲不存,亦何論地之遠近與兵之進退哉?老子云『知雄守雌”,可通之兵法。

吾意已決!彼煜铝:“旋師撤兵,退回四十里。”謂咸寧道:“帝師七星陣法,微不便于退兵;今當別創(chuàng)營寨,用四象之制而變通之!彼靷飨聦⒘,令瞿雕兒、雷一震、賓鐵兒三將各領兵二千,結(jié)一大寨于前;郭開山、葛纘、曾彪各領兵一千五百,結(jié)一大寨于后;高咸寧寨居中之右,命卜克、孫剪、董翥領兵三千為護衛(wèi);呂軍師寨居中之左,劉超、阿蠻領兵二千四百為護衛(wèi)。又命小-旗、楚由基二將各領兵三千,再退三十里,分東西各立一寨,中間讓開大路,既便于前軍退之,又可邀截追兵。并授以密計。余軍盡遣退入城中,協(xié)助道臣、高宣,嚴備守城之具。眾將軍正不知呂軍師如何作用,唯有各去遵令行事。

布置已定。不幾日,哨路兵卒飛報:“燕軍將次到了!眳诬妿熈顚⑧嵑嗍准壐邞覡I門左側(cè),用粉牌大書:“鄭亨賊首,李景隆也照此榜樣!彼靷飨掳堤,若一聲炮響,后軍速退,中軍隨行,前軍為殿;如有倉皇爭先者斬。當晚,有燕軍先鋒薛鹿統(tǒng)領著三千番軍,只距著二十里駐扎。

次日清晨,景隆大隊到來。呂軍師登臺,用千里鏡一照,中軍都是-色旗幡,素粉畫成龜蛇星斗之形。高咸寧道:“軍師之見良是。此誠妖術也!”隨又密諸清將:“若在陣上交戰(zhàn)之時,聞鼓聲即退,違者彩首!鄙倏田柌蛻(zhàn)飯,兩陣對圓。李景隆與奎道人并馬立在營門,見對營一根長木竿上,挑著個首級,中間掛著一面粉牌,寫著十二個大字,看得明明白白,大怒罵道:“草寇焉敢如此大膽!拿這賊軍師來,碎尸萬段!”那時薛鹿要顯材能,就拈弓扣箭,較親射去,把懸著鄭亨首級的繩索,劈中射斷,那顆頭顱滴溜溜墮下塵埃,軍士齊聲喝采。

薛鹿乘此威風,躍馬向前,將鐵矛指著對陣罵道:“敢有不怕死者,速來納命!”賓鐵兒那里忍耐得住,舞刀縱馬,直取薛鹿。薛鹿看不在眼,用手中槍逼住道:“不直得殺你這小廝!

快回去換個好漢子來!辟e鐵兒隨:“我不斬你賊頭,誓不回馬!”

薛鹿大怒,舉手中矛,在鐵兒刀刃上,用力向上一挑,劈心直刺。鐵兒側(cè)身躲過,潑風刀乘勢吹下;薛鹿疾忙招架,險些兒砍著左肩,心內(nèi)狠吃一驚,方知是員猛將。兩邊一來一往,戰(zhàn)有十多合。

奎道人見薛鹿不能取勝,拔出佩劍,向空畫符。呂軍師望見,亟令擂鼓。鐵兒忘懷了是退兵,倒道是催他殺賊的意思,就使出個解數(shù),兩腳端著鐵橙,將小腿肚用力夾住馬肋,飛迎薛鹿。兩馬方交時,他就一蹬跳在地上,那戰(zhàn)馬如掣電的空跑過去了。薛鹿眼捷手快,刺斜里一槍刺去。鐵兒閃卻,就地滾進,潑風刀正迎著馬后腿一掠,兩蹄平斷,薛鹿掀翻在地,隨復一刀,斬為兩段。忽聞自己營中炮聲一震,烈風驟起,黑霧彌空;燕軍大隊卷殺過來,方悟道是退兵,就拖著大刀如飛奔走。原來鐵兒從小學得諸般走馬、走索,一日能三、四百里。

頃刻趕著大軍,奪疋好馬騎了,與瞿雕兒、雷一震合力殿后。

時諸將見煙霧內(nèi)毒蛇怪獸張牙舞爪者,不計其數(shù),向前吞噬;燕軍又乘風掩殺,莫不棄甲曳兵,倉皇逃命。幸虧呂軍師紀律精嚴,又是豫備著退走的,不致十分潰亂。早有小-旗、楚由基兩路兵合來接應,方得盡奔人城。二將見不是勢頭,亦各分東西沿濠而走。吊橋下東有郭開山,西有曾彪接著,皆用強弓硬弩道射燕兵,大聲喊:“將軍等快人城!崩罹奥∨c奎道人趕到時,軍已退完,吊橋亦已拽起,城門緊閉,堵口內(nèi)排列著大炮,打?qū)⒊鰜?只得退回二十里扎祝軍師點查人馬時,死者不足百名,傷者有四百余名。翟雕兒與楚由基各中了一箭,曾彪傷了鳥槍,幸俱不得致命。就喚賓鐵兒至前,責問道:“汝才歷行間,何敢貪戰(zhàn),擅違我令?”

喝令刀斧手斬獻首級。劉超、雷一震、小-旗、阿蠻兒齊來跪稟道:“違令理應伏法;但有斬薛鹿之功,懇賜寬宥一次。”高軍師飭諭鐵兒曰:“從來王法或可少貸,軍令不容少假?酌鲹]淚斬馬謖,不得已也。念汝年少無知,我今為請軍師,免死記過,異日立功贖罪!辫F兒稟道:“小將臨行時,父親再四囑付,寧敢故違將令?只因酣戰(zhàn)忘懷,還記著『兵以鼓進』之言,所以決意要斬他是實。求兩位軍師看我父親之面罷。”呂軍師道:“這句話大誤了。汝父親若有違令,亦必斬首,豈有徇情之理!汝果系認錯了鼓聲,或者倒可恕得。權且記著,發(fā)責軍棍八十!贝蜻^三十,諸將又來叩求,始行釋放。隨草疏章,遣馬靈赴帝師闕下,奏請仙師駕臨,破賊妖法。

去訖,時已日暮,但見愁云迭迭,毒霧漫漫,把一座武定州城罩得似黑漆燈籠。半空中神呼鬼嘯,人心未免惶惑。兩軍師帶領眾將,親自撫慰百姓,登城巡視。到夜分時候,忽聽得獵獵風生,太空掃凈,現(xiàn)出半輪明月;聶隱娘、公孫大娘與馬靈從空而降。兩軍師大喜,就請兩位劍仙到公署坐定,細述一番。隱娘道:“明日交兵,看他是何邪術,自有法破之!本兔-旗、阿蠻兒、劉超、賓鐵兒四將點選精健馬兵六千,聽候交戰(zhàn)。

卻說奎道人黎明起來,見青天皎皎,紅日將升,老大著驚,向景隆說:“妖婦已在城中,可速催后軍來助戰(zhàn)!本奥〉:“何見得?”道人說:“我昨晚發(fā)遣無數(shù)神兵,從空布滿云霧,罩定城池,使彼膽裂心碎,即可殲滅,今已云消霧散,我知為彼所驅(qū)也!本奥〉:“有法擒之否?”道人曰:“正要他來,省我多少氣力!痹缬酗w騎來報:“朱將軍等兵馬前站已到!本奥〈笙驳:“不必傳催而至,可以滅此朝食矣!”就會齊大隊人馬,直臨城下,大肆辱罵。

二位劍仙呵呵大笑,率領四將出城迎敵。李景隆命軍士退至平原,嚴陣以待。賓鐵兒縱馬橫刀,飛馳來往,大叫:“獻首級者速來交手!”燕軍道:“此即斬薛先鋒之賊也!”諸將皆凜凜然不敢出戰(zhàn)。內(nèi)監(jiān)狗兒大怒道:“朝廷養(yǎng)你這班狗將官何用!”遂自手舞雙錘,飛馬直取鐵兒。鐵兒笑道:“你雞巴頭先割掉了,如今該割你的驢頭哩!惫穬捍罅R:“你這小哈巴狗兒,不要走,吃我一錘,打個肉醬!辫F兒輕輕隔過,潑風刀劈臉相迎。真?zhèn)這場好殺,怎見得?

渾鐵錘似流星趕月,潑風刀如掣電翻云。漫夸著錘兩柄,是按周天氣數(shù),重二十四斤有奇;爭知那刀一口,恰合先天《易》卦,到六十四斤方足。迸出火光萬道,刀削錘棱;激來煞氣千行,錘禁刀刃。一個老沒雞巴,燕國偏稱驍將;一個少方角卯,中原早數(shù)英雄。正是:棋逢敵手難饒著,將遇良材始足夸。

兩人斗到間深里,燕陣上千軍萬馬,看得眼花,莫不喝采。

唯奎道人一雙賊眼,只注射在對陣上兩位女將,雖然不甚分明,但覺的風韻飄飄,有出塵之致。心中想道:“這又不是青州的妖婦。我且拿他來試試采戰(zhàn)秘訣,豈不暢美!”遂默默念動真言,頓然烏天黑地,無數(shù)奇形怪狀的神鬼,從空飛至。道人劍尖一指,燕軍便沖殺過去。鐵兒見當頭有赤發(fā)青面的神人,舉金村打?qū)⑾聛?雖然膽大包身,心中也自著急,虛晃一刀,敗陣而走;劉超疾來接應時,李景隆大隊人馬,勢著海潮涌至。

隱娘恐軍士亂竄,隨手撒下一幅白績,化作一座白石長垣當祝兩位劍仙各祭起飛劍一柄,誅殺空中神鬼,但見如穿梭一般,莫想斬得一個。公孫大娘就在袖中取出煉成的法物,望空撒起,都顯出神將,剛敵得住,那座白統(tǒng)化的石墻,又為奎道人所破,燕軍直撞進來,諸將不能抵敵。隱娘即指揮飛劍,亂砍燕兵。不期奎道人手中有個小棕拂,舉起來向空一灑,散出幾點紅星,不知不覺的兩把飛劍,登時墮落塵埃;又連連幾灑,無數(shù)神將亦紛紛墜下,悉是米豆竹枝等物。濟南之軍,大敗虧輸,各自逃命。呂軍師早命雷一震、郭開山等出城接應,奈云霧中兇神邪煞,都揮的長槍利刃,只在頂門上盤旋,誰敢交戰(zhàn)?只辦得走路。公孫大娘著了急,把劍在地下一劃,涌出一道長川,驚波駭浪,如雷霆霹靂。燕軍吶聲喊,大家勒住了馬,諸將方得收斂兵馬人城。二劍仙且站在對岸,看奎道人時,將手中棕拂,在葫蘆內(nèi)一蘸,望著力沖灑去,卻是數(shù)點赤血,仍然現(xiàn)出平地。二劍仙心下已自分明,竟隱形而去。

且問奎道人用的是何法術,這等利害?原來只算得鏡花水月,一派虛晃的光景,然卻是彩不得、撈不著的,所以劍仙的神劍,也不能斬他。那些虎豹熊羆、長蛇封豕,都是攝來的魂魄,有虛形而無質(zhì)的,雖然舞爪張牙,卻不能拿攫人、吞噬人的;那些兇神厲鬼,卻是追取魑魅魍魎、山魈木怪的精氣,有幻影而無形的,手中執(zhí)持的兵器,縱是些敗草殘枝,只好侮弄人,也不能殺傷人的。無奈不知就里,即有赍獲之勇、孫吳之知,也要被他嚇得沒命的走了。就是他葫蘆內(nèi)灑出的東西,系娼婦的月經(jīng)及產(chǎn)婦的惡血,至污極穢,略沾一點,鬼怪即現(xiàn)原形,神仙便落塵埃。任憑通靈法寶,一切皆壞。乃奎道人立意要破月君道法的,可可的倒先葬了聶隱娘、公孫大娘的兩柄神劍。

當下兩劍仙一徑回到帝師宮內(nèi),將前項事情備細說了,又道:『非鮑、曼二師,不能破他。”曼師道:“又來了,若沾梁了這樣穢物,如何回得南海?”鮑師道:“南;夭坏,躲到無門洞天去罷!甭鼛煹:“你這學玄功的惹著了些,只怕有門地洞也沒處鉆哩!”隱娘道:“非也。太陽一出,魑魅亡魂;罡風一扇,鳥獸為灰。二師有此兩件法寶,所以破得他。”鮑師道:“雖然話說得好,但恐我赤烏鏡才升起來,就沾污了些兒,豈不把我純陽之寶,登時化作濁陰,墮入塵垢?”曼師道:“且住,我的蒲葵扇,乃是先天所產(chǎn)之金芽,倘或未及扇動,先被他灑著了些,那時化作枯枝,再從何處生活?”老梅婢在旁忽接口道:“怎么婦人的東西,是那樣骯贓?像我不嫁人的,也還潔凈些不?”月君道:“童女童男的精血,在我之身總是潔凈,若一沾染到別人身上,也就是這樣了!甭鼛煹:“你看帝師,且不講退兵之策,學了這些亡國之君,還在這里講經(jīng)說法哩!北娢幌蓭熃源笮ΑuU師乃拉了曼師,同了兩劍仙,各御輕風,徑往武定州去。

且說呂軍師正在那里計點殺傷軍馬,忽見四位仙師齊齊來降,隨恭請至玉帳上坐,率領諸將參謁。鮑師即諭兩軍師:“傳下將令:于黎明整備交戰(zhàn)。”不意二三更天,各營將士,多害的頭眩腹帳、上嘔下泄,動撢不得。鮑師巡視一遍,偷軍師道:“此中了鬼魁陰邪與蟲蛇的毒氣。我有良方,可以使之頓愈!

是那幾件呢?蒼朮、白芷、雄黃、木香。擯榔、官桂、甘草,名曰:“通靈七圣散”,立刻遍賜諸營將士。計點未病諸將,止雷一震、郭開山、孫剪、小-旗、劉超、阿蠻兒六員,軍士止八千有奇。當下瞿雕兒稟道:“小將未曾害病,何故不在點名之列?”軍師道:“汝箭瘡未愈,與病相等!钡駜汉呛切Φ:“再中一箭也無妨。”楚由基大聲道:“小將忝在善射,今返為賊人所射,若不出戰(zhàn),豈不貽笑于天下!愿與瞿將軍充作前部,即死無悔!庇谑呛Σ≈T將皆踴躍而起,愿以死戰(zhàn)。軍師大加獎諭,仍以理勸道:“箭瘡痛在一方,可以勉強;病則傷我神明,周身皆乏,如何使得?”隱娘道:“軍師之言甚是!庇谑侵沽畎藛T上將,各率健士一千,隨呂軍師出城前進。

天尚未明,燕軍因連日得勝,都安心酣寢,才得醒來,忽聞震炮一聲,敵人已壓營而陣。李景隆大驚道:“這強賊竟是百折不回的!今日務必殺他個盡情!必矫鼘⑼两Y(jié)束,破敵之后,方許早鋪?廊说:“元帥吩咐諸將:統(tǒng)率弓弩手當先,不用挑戰(zhàn),但看狂風四起,便沖殺過去,用弩矢亂射之!敝T將遵令,大開營門迎敵。濟南陣上,瞿雕兒。賓鐵兒兩將齊出,痛罵:“景隆逆賊,我今拿來,剖你心肝,喂飼犬豕,以泄天下蒼生之恨!本奥∪棠筒坏,正要令狗兒出馬,道人亟止道:“來了,來了!”早有一陣狂風,刮得飛沙播土,卷過對陣,無數(shù)惡獸從風猖撅。時四位仙師都在城樓上觀看,曼尼道:“我就是這樣一扇,把燕軍都化作飛灰不好?爭奈帝師婦人之仁,不肯一時決絕!奔打v身半空,取蒲葵扇兒輕輕兩扇,狂風倒轉(zhuǎn),燕軍不能沖進;那些虎豹犀象,都刮在東洋大海去了。道人著亟,又掣取寶劍一揮,霎時間,黑云毒霧,遍空涌起,冥冥中無數(shù)兇煞邪鬼,直撲到陣上。但見鮑師的赤烏鏡,翼翼飛騰,光芒四射,無異太陽當天;山鬼駭遁,種種變幻伎倆,倏然盡滅。

呂軍師在將臺親自援桴而鼓,八員上將抖擻精神,領著一班貔貅壯士掩殺上去。李景隆亟令放箭,如雨點般射來;小-旗、楚由基部下,也都是弓弩手,兩邊對射,互有殺傷。相距一個時辰,差不多箭都完了,然后交鋒。混戰(zhàn)逾時,燕兵比南軍多有三四倍,皆系關西健兒,驍勇無比,-棄命惡戰(zhàn),三退三進。奎道人沒奈何,只得又作邪法,呼遣真正神鬼來助戰(zhàn)時,卻見四位仙師在敵樓站著,都不敢進,隨風而散。瞿雕兒、賓鐵兒見又破了道人的法,便奮勇撞人中堅,直取景攏萬眾披靡,景隆大駭。幸得家將高云、黃鳳躍馬爭持,只一合,高云被雕兒刺個透心,黃鳳被鐵兒斬去半個腦蓋,景隆乘間躲去。

那時燕軍腹中枵餓,又不見了主將,就如山倒一般,望后便退。

呂軍師擂鼓愈亟,將士是飽餐過的,愈加賈勇,直殺得燕軍充甲拋戈,斷頭截足,流血如渠,積骸遍野。

朱狗兒保護著李景隆,望北而逃,見奎道人早已先走在大路上,疾呼道:“元帥快走,貧道有法治之!睂庵钢L林喬木,飛畫靈符,口中念念有詞,喝聲道:“疾!”不知這個道人,青天白日,又弄出恁么鬼來,且看下回,便知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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