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回 大奸已殛御駕班師 丑虜悉平功臣受賞

話說一枝梅在屋上聽得清楚,又聽一個男子的聲音說道:“奶奶放心罷,不須添酒,已夠那四個肥羊的了�！币恢γ仿犃诉@“肥羊”兩字,早已明白。也就不往下再聽,便一轉(zhuǎn)身跳下房來,走到自己房內(nèi),向徐鳴皋等說明。徐鳴皋道:“我們何不就去結(jié)果了他性命呢?”一枝梅道:“依小弟的愚見,我們大家且裝醉倒,各自睡下。他等一會兒必然進(jìn)來,那時叫他死而無怨。此時就去殺他,他必有所抵賴。好在我們四人皆未飲酒,不曾上了當(dāng),還怕他兩個么?不必說是兩個,就便有十?dāng)?shù)個,也非我們的對手。”當(dāng)下徐鳴皋也就答應(yīng),于是四人暗藏利刃,一齊假裝睡在鋪上,個個又打起呼來,卻暗暗看著外面動靜。

約有二更過后,只見從房外走進(jìn)三個人來,兩個便是那婦人、小二,一個卻是彪形大漢,手執(zhí)板斧。那婦人手中也執(zhí)著單刀,那小二卻拿著一捆粗麻繩,一齊到了房內(nèi)。又見那婦人口中說道:“老娘有半個月不做買賣、正是沒有使用,今日也算是好日了�！闭f著,就喝令小二道:“王二,你還不給老娘綁起來!”又向那彪形大漢道:“當(dāng)家的,你做這個,我做那個�！闭f罷,那大漢便向徐鳴皋、那婦人便向一枝梅二人而去。

此時徐鳴皋、一枝梅二人不慌不忙。等到賊人逼近床前,只見一枝梅一個鷂子翻身,直豎起來,一聲大喝道:“好大膽的賊婦!你將老爺們當(dāng)作何人?敢在此開黑店,傷害來往客商性命!今日合該你惡貫滿盈,遇著老爺了!”一面說,一面飛舞單刀,直向那婦人搠去。賊婦初未防備,一見一枝梅著力來搠,說聲:“不好!”地就持刀迎敵。那知一枝梅刀法純熟,手法津快,怎容得賊婦還手,早已一刀向賊婦胸膛刺進(jìn),趁勢就望下一按,頃刻間將賊婦肚腹劃開,一直劃到那話兒為止,只聽“咕咚”一聲,跌倒在地,早已嗚呼哀哉。那里徐鳴皋等三人也是同一枝梅一般光景,也將那大漢及店小二一齊殺死在地。當(dāng)下眾人鼓掌大笑道:“這樣經(jīng)不起殺的,也要開黑店,斷劫客商?”一枝梅道:“我們何不再到后進(jìn),搜尋搜尋看,有余黨,爽性結(jié)果個干凈,好代來往客商除害。”說著四人就同跳出來,直望后面尋找。

正走之間,忽見迎面來了三個人,也執(zhí)著兵器。徐鳴皋等也不打話,便即上前殺死了兩個。還有一個并不動手,不曾送命,跪下哀求說;道:“小人瞎眼、誤犯虎威,求爺爺饒命。”徐鳴皋問道:“你這店內(nèi)姓甚名誰?還有幾個賊囚?快快言來!”只見那人說道:“小人姓張,名喚張三,是這里的店伙。店主人姓陸,名喚陸豹,夫妻兩個,他妻子扈氏,用著四個伙計(jì),專在此間打劫客商�！毙禅Q皋道:“在此有了幾年,共害客商多少,你可從實(shí)說來�！睆埲�道:“前年才到此間,共害客商也不過十?dāng)?shù)個�！毙禅Q皋道:“害了這許多客商的性命,無怪他惡貫滿盈,今日死在老爺們手里。這東西也不是個安分的,若不將你一起結(jié)果了,你后來還要作此勾當(dāng)。”說著手起一刀,又將張三結(jié)果了性命。這店本來只有六個人,如今被徐鳴皋等四人殺了個盡絕。

此時不過三更時分,徐鳴皋等四人復(fù)行進(jìn)房,酒也不吃了,大家睡了一回。將次天明,便即起來,放了一把火,將店房燒毀。所有這被,殺的六個賊子,一起葬身火窟。

徐鳴皋等也不待火熄,便自大踏步向南昌趕回。在路行程非止一日,這日到了南昌,卻好離班師只一日,正值十月十四,當(dāng)下去見了王元帥,又將在殷家匯除了黑店的話說了一遍。王元帥便命他四人出去安歇,次日又去奏明武宗說:“徐鳴皋等業(yè)已回來,到了十五日天明,各軍均已預(yù)備停妥,專待旨意一下,即便拔隊(duì)起程�！�

到了辰牌時分,武宗已傳出旨意,令各營技隊(duì)。當(dāng)下各營遵旨,放了三聲大炮,一齊拔隊(duì)。武宗也乘坐龍輿,文武各官騎馬護(hù)送,城中百姓家家排列香案,跪送圣駕。不一會出了南昌,也不耽擱,只見王師遍野,如火如荼,一路上水陸并進(jìn),浩浩蕩蕩,真?zhèn)�是鞭敲金蹬響,人唱凱歌還。在路行程,不止一日。閑話休表。

這日已到北通州,那京里王公大臣、文武百官,早已接著班師的確信,已在通州來接圣駕。武宗也不耽擱,即日進(jìn)京。不過兩日,已抵京都,各官跪接已畢,王元帥部下即在外城一帶安下營寨,王元帥也隨駕入朝。圣駕到了午門,果見七子十三生已在那里跪接,武宗大喜,隨即入宮。當(dāng)日未及登殿,只傳出一道旨意,命隨征文武各官及七子才三生,均于次日五鼓上朝,聽候封賞。

到了次日五鼓,各官皆朝衣朝服上朝。只聽靜鞭三響,武宗登殿;各官趨赴丹墀,三呼已畢,分班站立兩旁。只聽武宗在龍案上望下說道:“江西巡撫兼都察院御史王守仁,督師有功,勘定大亂,著特授武英殿大學(xué)士,即日入閣。先鋒徐鳴皋,奉命隨征,身先士卒,不避艱險,卒能匡定大亂,著加提督銜,遇缺即補(bǔ)。慕容貞、徐慶、周湘帆、包行恭、王能、李武、楊小舫、伍天熊、徐壽烈洪道與羅季芳等,隨征有功,各著勤勞,實(shí)屬異常出力,均著賞加總鎮(zhèn)。卜大武能改邪歸正,報效心誠,隨征數(shù)年,亦復(fù)屢有勞績,著賞加副將。焦大鵬救駕有功,既呈明不愿為官,著加思賞給封號,可為護(hù)駕陸地真人。其妻孫大娘、王鳳姑破陣有功,著賞給總兵浩命二軸。余秀英力任破陣,矢志歸誠,既為徐鳴皋之妻,仍加思著賞給忠武猛勇女將軍之職。伍天熊之妻鮑氏,以產(chǎn)婦而立奇功,陷陣沖鋒。洵屬異常出力,亦著加恩賞給毅勇女將軍之職。吉安府知府伍定謀,曉暢戎機(jī),深知謀略,著傳旨升授江西按察使之職。玄貞子可封為護(hù)國神武真人。海鷗子、一塵子、飛云子、山中子、默存子,可封為保國真人。霓裳子可封為衛(wèi)國女真人�？�儡生可封為神武大法師。凌云生、御風(fēng)生、臥云生、一瓢生、獨(dú)孤生、云陽生、河海生、自全生、夢覺生、羅浮生、漱石生、鶴寄生,皆封為威武大法師。其余隨征各員,著就本職均加一級。又著賜宴三日,同慶太平。”面諭已畢,自王元帥以下,均各叩頭謝恩。武宗退朝,百官朝散。

到了次日,武宗又傳出旨意,命隨征各官均于武英殿筵宴三日。各官也就遵旨,大宴了三日,這才各就本職。王守仁即日也就入閣辦事。七子十三生并焦大鵬隔了一日,又上朝面辭了武宗,云游而去。

自此以后,真?zhèn)�是風(fēng)調(diào)雨順,國泰民安,萬邦有協(xié)和之休,四海慶升平之樂。設(shè)當(dāng)日無七子十三生這一班劍仙劍客、徐鳴皋等這一班烈士英雄嫉惡鋤堅(jiān),公忠體國,保護(hù)大明的天下,即使武宗英明威武,也說不定故為寧王宸濠所奪。幾府卒為徐鳴皋等克復(fù),以致武宗安然無恙,仍做一個太平天子、有道君王。大功告成,封官錫爵,這也是國體萬不可缺者。

一部《七劍十三俠》奇奇怪怪之事,至此方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