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回 巴德哩中途遇險 穆將軍計破妖人

詩曰:

十年贏得錦衣歸,風(fēng)景依稀事半非。

惟有多情門外柳,見人猶自舞依依。

話說馬陵拉刀要與這無常大鬼動手。這無常大鬼把帽子一摘,說:“呔!好一個膽大馬陵,你可認(rèn)識你家英雄爺爺?”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大清營內(nèi)虎將巴德哩。只因顧煥章撤隊回歸底營。顧煥章乃是精明強(qiáng)悍之人,知道出去也是白送死。

顧煥章本是行俠作義之人,一見他兩個拜弟被人拿去,焉有不動心之理?自己要想一個高明主意,給兩個兄弟報仇雪恨,破那石子州。連朱天飛、王天寵都是悶悶不樂。巴德哩用完了戰(zhàn)飯,忽然間想起一件事情來,說:“今天這個妖道在兩軍陣前用蠅甩一指,一股白煙,我們大清營的戰(zhàn)將就迷糊過去了。”自己心中一動:“這必是薰香迷魂藥,萬不是邪術(shù)。曾記得我與我二弟玉斗在余家莊夜探三角豐翎劍,得了雙保太歲郭亮的薰香盒子,還得了兩瓶子解藥,莫若我拿上一瓶子解藥,夜入石平州,前去搭救三位大人!弊约合肓T,與玉斗要了一盒子解藥,自己帶上赤虎嵌金缺尖臥龍刀,出離大清營。不敢一直的撲奔石平州,打算往西,又繞出十里地去,拐彎往南。

走了約有三里之遙,只見前面有一座樹林。巴德哩方進(jìn)了這座樹林,脊梁骨一發(fā)麻,打了一個冷戰(zhàn),黑暗暗四顧無人。這一大片松樹約有三里地長,就是當(dāng)中一條道。此時天有初鼓之時,巴德哩正往前走,只見道旁有一口白木棺材。巴德哩非從棺材頭里走不能過去,方來到棺材近前,只聽“嘎吧”一聲響,棺材蓋就錯開了。巴德哩嚇得一擰身躥上松樹去,戰(zhàn)戰(zhàn)兢兢,也不敢走啦。只見那棺材蓋一起,出來一個無常大鬼,身高八尺,帽子二尺,八字眉,吊客眼,脖子上拴著一條血麻繩,手內(nèi)拿著一根哭喪棒,“唔哇!唔哇!”沖著樹直叫喚。巴德哩一瞧,只見那大鬼兩只眼睛爍爍的放光,從兩個大眼角直滴噠血湯,拿著哭喪棒往樹上直指。巴德哩一想:“今天我也走不了,反正我也是死在他的手內(nèi),莫若我打他一鐵蓮子。我這一下把他打跑了,我就活了;我要打不跑他,我就死了!鄙焓痔统鲆粋鐵蓮子,照定面門打擊。只聽“啪嗒”一響,那鬼“哎喲”一聲,翻身栽倒就地。巴德哩知道這其中必有緣故,跳下樹來,一拉寶刀把那大鬼踢了一腳,問他:“你到底是人是鬼?趁此實說!”那個鬼說:“好漢爺饒命!我瞎了眼了,我是個人!卑偷铝ㄒ宦犑侨,就放了心了,說:“你是怎么一段緣故呢?跟我說了真情實話,我饒你不死;若要不說,我當(dāng)時結(jié)果你的性命!”那人說:“好漢爺爺要問,小人姓賴,排行在大,人家與我玩笑,都叫我賴大鬼。我在天地會八卦教內(nèi)當(dāng)一名兵丁,奉都會總馬陵之命,在此處巡風(fēng)。這條道乃是上楚雄府去的要路咽喉,我想出這一個主意來,在這里裝鬼,要有大清營的兵將從此路過,偷探楚雄府奸細(xì),我就裝鬼把他嚇唬死,拿住解送石平州去請功。”巴德哩說:“你把衣裳給我脫下來!”賴大不敢怠慢,把上下的衣服全給脫下來。巴德哩手起一刀,竟將賴大殺死,把死尸扔在山澗之內(nèi),把這身衣服疊好了,夾在脅下,出離樹林,繞在石平州的南門。見城墻之上巡查之人不多,自己由西南角下掏出百練套索搭好,翻身上城,跳入城內(nèi),躥房躍脊,猶如平地。來到鐵掌道馬陵的帥府,在各處尋找,才知道馬成龍等三個人在這西院捆著哪。自己到無人之處,把那無常大鬼的衣服穿好,找了一把石灰面子,來到后院西配房的外頭,照定窗戶上一撒石灰面,把門一開,站在門首,打算把這幾個人嚇?biāo)?好救馬成龍。焉想到打死劉金福,鐵掌道馬陵趕到。

巴德哩把帽子摘下來,把那身大鬼的衣服一脫,亮赤虎嵌金缺尖臥龍寶刀,說:“呔!妖道休要逞強(qiáng)!你可認(rèn)識你家巴德哩巴大老爺?”先把解藥聞上點,然后掄刀撲奔馬陵而來。馬陵擺大環(huán)金絲寶刀,摟頭就剁,巴德哩用臥龍刀急架相還。兩個人打在一處,一片刀光閃爍。馬陵知道自己這口刀是寶刀。

打算要削巴德哩這口刀。兩人一對面,馬陵的寶刀對準(zhǔn)了巴德哩的刀,只聽“嗆啷”一聲響亮,巴德哩往旁邊一跳,自己的刀錚錚作響。馬陵一瞧大環(huán)金絲寶刀也未傷損。馬陵與巴德哩又走了十?dāng)?shù)個照面不分高低。鐵掌道往旁邊一躥,伸手把蠅甩拿出來,說:“巴德哩,山人要拿你易如反掌看紋,不費吹灰之力。我要看看你有多大能力?待我將你拿住,與馬成龍等四個人捆在一處,一同解往大竹子山,交給八路都會總發(fā)落。”用手內(nèi)蠅甩照巴德哩一指,只見一股白煙撲奔面門。巴德哩一陣迷糊,翻身栽倒就地。馬陵吩咐:“來人,把他捆上!”手下人等把巴德哩捆好。馬陵伸手把臥龍刀撿起來,一瞧這一口刀,心中甚為喜悅:“此乃是赤虎嵌金缺尖臥龍刀,當(dāng)年是雙保太歲郭亮所使之刀,不想這一口寶刀今天也落在我的手內(nèi)。”

吩咐將巴德哩捆在西配房,把劉金福死尸抬出去。自己回到前廳,與姚興二人說明白方才之事。天色已晚,大家安歇。外面單有偏裨牙將巡查四門。

次日天明,鐵掌道馬陵升坐大帳,點齊了大隊,派姚興守城。馬陵用完戰(zhàn)飯,出離北門,越過城河吊橋,在正北把隊伍亮開,派手下人在兩軍陣前討戰(zhàn)。只見大清營免戰(zhàn)牌高懸,緊守營門。此時罵了半日的陣,并不見一卒一人出來交戰(zhàn)。馬陵無奈,撤隊回城,在石平州四門巡查了一趟。他回歸帥府,吩咐姚興急速撲奔大竹子山,前去催糧,不得違誤。姚興帶領(lǐng)手下五百名馬隊,竟奔大竹子山催糧去了。鐵掌道馬陵晝夜巡查。

這一日,忽聽北門外火炮驚天。不多一時,手下小校來報:“現(xiàn)有大清營在石平州北門外扎營,連扎了一百三十里的營!

鐵拳道馬陵一陣?yán)湫?說:“就是他大清營有千軍萬馬,自有我馬陵一人鎮(zhèn)守,管叫殺他片甲不歸!你等吩咐擺酒,我這一陣定然取勝,暫且喝幾杯助興之酒!笔窒氯税丫茢[上,馬陵自斟自飲,吃了有兩刻的工夫。忽聽北門外殺聲震耳,地動山遙不多一時,又有手下來報:“今有大清營穆將軍前來討戰(zhàn)。”馬陵吩咐齊隊,出離北門。但則見正北上旌旗招展,號帶飄揚,列成隊伍。左邊是三千馬隊,右邊是三千馬隊,中間是一萬步隊,浩浩蕩蕩,壓地兵山相似。當(dāng)中間一桿“帥”字旗,旗纛之下正是穆將軍,左手是副帥汪平,右手是總營務(wù)處前敵先鋒金刀帥鄧龍。兩旁邊是四十多員戰(zhàn)將:韋馱保、韓三保、薩哩善、哈三保、鋼腸烈士歐陽善、鐵膽書生諸葛吉、玉面哪吁張玉峰、王宏、王瑞、謝祿、韓虎,一干眾將,高高矮矮,胖胖瘦瘦,都是三山五岳的英雄,四面八方的豪杰。馬陵看罷,想:“穆將軍素有威名,屢敗天地會,英名遠(yuǎn)震,今天來到此處,不可輕敵!”馬陵把隊伍拉開,站在當(dāng)中。只見穆將軍那隊中出來一人,正是大將胡忠孝,座下騎定紅鬃馬,手中擎定虎頭鏨金槍。后邊跟定三千步隊,都是手中拿著激筒。

馬陵一看,心中一動,知道此事不好:“恐其內(nèi)中有高人要破我的法術(shù)!

原來,穆將軍自打破湖耳山與神力王分兵后,老將軍率大隊竟取楚雄府。穆帥調(diào)來隨征的英雄戰(zhàn)將,取了龍峒山,得過金沙江的北岸,趕去了八河龍王呂道明、九江太歲王道興。高杰先渡的江,穆將軍隨后渡的江,把戰(zhàn)船泊在南岸,派白面瘟神神槍王緒祖帶領(lǐng)三千飛虎隊,在南岸看守戰(zhàn)船。穆將軍浩浩蕩蕩殺到石平州而來,擇吉地安營下寨,安下糧臺,立下行營,方才升帳,點完了名。只見王天寵、朱天飛、玉斗、顧煥章四個人稟見將軍,說:“將軍在上,我等請安。”穆將軍吩咐:“你等四個人起來!昨朝哨馬報道:先鋒官高杰、馬成龍、馬夢太石平州敗陣,被賊人所擒。”顧煥章就把昨夜打仗之事細(xì)稟將軍一回。老將軍一聞此言,緊皺眉頭,說:“這種的賊人,本是邪教,詭許多端,無所不有!毕蛑T將說道:“你等有何高計,破此石平州,捉拿妖道馬陵?”只見旁邊病,二郎李慶龍上前,與將軍請安:“回稟大帥,鎮(zhèn)守石平州馬陵定然是妖術(shù),將軍傳令,叫手下人找些黑狗血,再用些污穢之物,派五百名兵丁演習(xí)激筒。在兩軍陣前如遇妖道之時,用這污水打他;倘遇別的賊將,再用別的戰(zhàn)將前去迎敵!蹦聦④娂眰髁钜烙嫸,就派病,二郎李慶龍管帶。今日出兵,在石平州關(guān)外列開大隊。

只見鐵掌道馬陵前來迎敵。老將軍問道:“手下戰(zhàn)將誰敢前去捉拿妖道?”胡忠孝一聲答應(yīng),說:“末將愿往。”老將軍說:“胡忠孝,你此去須要小心了。”胡忠孝帶領(lǐng)三千步隊,直臨陣前。鐵掌道馬陵來到陣前,說:“來者何人?”胡忠孝說:“妖道,你要問你家大人,總鎮(zhèn)胡忠孝是也!”馬陵說:“胡忠孝,你臉上發(fā)暗,大數(shù)已到,今天遇見山人,休想得脫活命!”胡忠孝用手一指,把背后激筒兵叫上來,吩咐:“給我拿這個妖道!”這些個激筒兵丁大家向前,沖定那鐵拳道馬陵只打那污水。馬陵見事不好,急速把隊伍撤下,回歸石平州,緊守城門。馬陵到了帥府,他眉頭一皺,想要結(jié)果馬成龍四個人的性命。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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