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回 胡總兵攻山折兵 汪提調(diào)設(shè)謀困賊

歌曰:人要嚴,人要嚴,有子需知教訓先。養(yǎng)子不教父之過,愛他今日誤他年。聽我歌,早著鞭,莫因小過且姑憐。自小縱容不成器,大來拘束也徒然。土農(nóng)工商各執(zhí)業(yè),免得流落在人間。

話說吳恩正在觀山之際,只見西北躥出一只猛虎來。赤發(fā)瘟神韓登祿一瞧,甚是怪異,說:“這山中向來并無野獸,待我前去拿它!”跳下坐騎,擺熟銅棍就打。那只猛虎一瞧有人奔來,把尾巴一甩,渾身毛兒一扎煞,前爪一按,沖定韓登祿撲來。韓登祿往旁邊一閃,擺熟銅棍照定猛獸頭上就打。只聽“叭嚓”一聲,紅光崩濺,鮮血直流,那只猛獸登時身死。吳恩說:“韓賢弟真乃英雄也!”派手下人將那死虎搭回寨,吳恩、韓登祿一同回歸祁河寺,到了山門下馬。吳恩站在山門往正南一看,山下一片教軍場,西邊是十二座大營。往東一看,山坡之下也是十二座大營。由西北這一道山水,直流到祁河寺內(nèi)西界墻,由廟中穿過去,往東順山的澗溝,由東南出去。這股水就是山中之寶,本山中兵丁所吃用都是這一股水。吳恩看夠多時,向韓登祿說:“此山有幾座山口?”韓登祿說:“出入就是南邊一座山口。”吳恩連說:“不好!這一座山口要在此死守可好,倘若失機敗陣,并無路可退。”韓登祿說:”都會總不必心慌,某自有安置�！倍�人說罷進了廟,來到大殿落了座,把一本花名冊呈上來,吳恩點了名。韓登祿吩咐擺酒,大家在這里開懷暢飲。叫手下人把虎剝了,請諸戰(zhàn)將這里吃虎肉。

大家亂了半日,忽聽有探子來報:“現(xiàn)有穆將軍兵發(fā)楚雄府,由此經(jīng)過,大隊離此八十里之遙,今日駐扎狼窩山,明日準到�！眳嵌鲾[手,說:“再去打探!”遂向韓登祿說;”你我調(diào)齊大隊,在此截殺一陣�！表n登祿說:“甚好�！蓖�下傳令,吩咐五鼓即用戰(zhàn)飯,天明齊隊。吳恩吩咐:“撤去酒席,大家安歇,明日好與大清國開兵�！币灰雇砭盁o話。次日天明,剛才用完早戰(zhàn)飯,駁兒馬探子來報,說:“穆將軍大隊離此有數(shù)里之遙�！眳嵌骷闭{(diào)大隊,響了三聲大炮,出離山口。只見東北上塵沙飛起,揚土翻飛,殺氣騰空。這里恩把隊伍列開,只見穆將軍前敵正印先鋒奮勇無敵將軍鄧龍,帶著五千飛虎隊,一瞧見吳恩亮隊,心中甚為喜悅,說:“這一件功勞活該是我的!”催馬擺刀來到兩軍陣前,說:“叛逆,趁早過來送死,今有鄧大人在此!”吳恩一回頭說:“哪一位會總前去把他拿住?”只見赤發(fā)瘟神韓登祿身背后有一員偏將,姓宋,名春,綽號人稱飛毛腿,此人日行一千,夜走八百,腳程甚快,手中拿著一口樸刀,說:“眾位主帥休要心慌,諒此無名小輩有多大能為?待我出去將他拿住,前來奉獻!”宋春拉刀沖出本隊,來至金刀帥鄧龍臨近,說:“呔!對面大清營戰(zhàn)將,可認識飛毛腿宋春么?”金刀帥鄧龍在馬上把手中刀一擺,說:“來者無名小輩,也敢在陣前搖唇鼓舌,待我前來拿你!”掄手中刀劈頭就剁。宋春往旁邊一躥,擺手中樸刀,分心就刺。鄧龍把手中刀懷中斜抱月的架勢,往外一迎,宋春把刀撤回來,變了別的招數(shù)。兩個人殺在一處,戰(zhàn)了幾個照面,金刀帥把宋春劈于馬下。

這邊赤發(fā)瘟神韓登祿氣往上撞,擺手中熟銅棍,出離了本隊,來到鄧龍面前,說:“鼠輩休要逞強,待韓會總結(jié)果你的性命!”擺棍摟頭就打。金刀帥鄧龍把馬往旁邊一帶,兩個人各分門路,殺在一處。正戰(zhàn)之間,只見后隊穆將軍大隊趕到,率帶合營戰(zhàn)將,在兩邊掠陣觀戰(zhàn)。只見鄧龍與韓登祿兩個人殺得難解難分。這里臨敵無懼、勇冠三軍馬成龍一擺手中大環(huán)金絲寶刀,吩咐:“鼓吏擂鼓,待我前去捉他。”馬將軍出離本隊,先把鄧龍叫回來。馬成龍來到臨近說:“你這號東西,你好大膽量,待馬大將軍結(jié)果你的性命!”赤發(fā)瘟神韓登祿往旁邊一閃,馬成龍說:“來者鼠輩你是何人?通你的名來!”赤發(fā)瘟神韓登祿通了名姓,說:“你叫什么?”馬成龍說:“我家住山東登州府文登縣馬家莊人氏,姓馬,雙名成龍。康熙佛爺親書’臨敵無懼,勇冠三軍’的便是。你若是知時達務,趁早跪在馬大將軍的跟前討?zhàn)垺Ｑ辣腊雮�‘不\’字,當時叫你死無葬身之地!”韓登祿一聽,氣往上撞,擺手中熟銅棍,蓋項就砸。馬成龍往旁邊一閃,不敢用寶刀相迎韓登祿的棍并未砸著,撤回棍來,擺棍就打。馬成龍躲閃不開,用寶刀往外一迎,只聽“咯嚓”一聲響亮,把韓登祿的棍磕為兩段。韓登祿往圈外一跳,說:“哇呀呀!”一聲喊嚷:“好厲害!”拉著半截棍逃回本隊而去,那白面太歲任鳳山說:“列位會總休要驚慌,待我前去拿他!”順手拉出鬼頭刀,來至兩軍陣前說:“呔!對面的馬成龍休要猖狂,待我前來拿你!”馬成龍并不答言,擺寶刀就剁,白面太歲任鳳山用刀相迎。只聽“咯嚓”一聲,任鳳山的刀也被揮為兩段,嚇得任鳳山連忙逃回本隊。吳恩見事不好:“當啷啷”一棒鑼聲,撤回本隊。大隊人馬回祁河寺。

穆將軍傳令安營扎寨,眾三軍安下糧臺,立下行營,埋好了牙叉鹿角,撤下了鐵蒺藜、絆馬索,安好了子午營、將軍帳。

派手下戰(zhàn)將巡墻子、下哈喇。穆將軍用完了晚戰(zhàn)飯,升坐中軍大帳,把一干諸戰(zhàn)將調(diào)齊。穆將軍說:“列位將軍,今朝叛逆吳恩已在此處,你我大家努力,攻破祁河寺,將國家的叛逆拿住,解往京都,你我大家奏凱回京,從此天下萬民樂業(yè)�！敝T戰(zhàn)將異口同聲說:“全仗大帥虎威!”穆將軍傳令:明日五鼓用戰(zhàn)飯,天明齊隊。派胡忠孝、李慶龍二人,帶一萬飛虎天梯隊,前去搶青鳳山。胡忠孝、李慶龍二人得令下去。將軍散帳,諸將各歸汛地。一夜無事。次日天明,胡忠孝、李慶龍?zhí)暨x了一萬奮勇飛虎云梯軍,三聲大炮,出了大清營,浩浩蕩蕩,人馬來到青鳳山。但見鴨蛋城上旌旗招展,號帶飄揚,賊人無數(shù)。胡忠孝吩咐攻城。這些云梯軍來至城門之下,把云梯立好,這些飛虎隊左手擎藤牌,右手拿短刀,一個跟著一個,順著云梯往上爬。上面把守這一座城池的正是白面太歲任鳳山,見無數(shù)的官兵爬城,他把令字旗一擺,炮手點了一聲大炮,這些賊兵搭起了滾木,對準那云梯,往下就砸;那邊賊兵用灰瓶住下就打。這些官兵登云梯上去不高,被這檑木滾石、灰瓶砸下來的死尸不少。后面馬隊督著往前進兵,直攻了有兩個時辰,胡忠孝見傷損了官兵不少,吩咐撤隊回營。到了自己營中,查點了傷損的五六百之眾,進大帳見將軍請罪。穆將軍說:“胡忠孝,你何罪之有!勝敗乃兵家常事�！焙�忠孝下去。穆將軍把參贊大臣汪平請過來,把適才失機敗陣之事對汪大人說了一遍。

汪平說:“大帥,據(jù)我看,這一個祁河寺地勢甚險要,賊人聚守此處,以為得計。據(jù)我看來,賊人日久必敗。這座祁河寺就是這一個山口,賊人并無出路。賊人前進有門,后退無路。今日我在兩軍陣前,在馬上觀看,賊人不少�！蹦聦④娬f:“隔著一道山梁,你如何看得賊人數(shù)目?”汪平說:“我見山里頭有一股煞氣,直沖霄漢,并無鳥雀飛過。里面若是賊少,瞧里面是清凈的;若要是賊兵多,看那半懸空中是渾的。人馬踢的土,人口內(nèi)出的氣,裹在一處,就是煞氣。”那穆將軍是久打軍需之人,聽汪平這一番議論,暗暗點頭,知汪平是一個高明之人,說:“汪大人,依你之見,此事該當如何辦法?”汪平說:“在此死守。賊人兵多糧少,他利在急戰(zhàn)。你我在此死守,賊人日久乏糧,必生內(nèi)亂。那時趁勢取之,這山垂手可得�！蹦聦④娬f:“就依你這樣辦法。”一日晚景無話。

又過了幾天,這一日,穆將軍在大帳之內(nèi)方才點完了名,只見營門官前來稟報:“外面有候化泰前來稟見�！蹦聦④姺愿�:“請�！辈欢嘁粫r,追風仙猿候化泰從外面進來,給將軍請安。穆將軍說:“侯老英雄,你這傷勢可好了么?”侯化泰說:“托將軍的福,又有倭侯爺?shù)拿钏?才把傷勢養(yǎng)好。要報龍峒山之仇。將軍大兵來到此處,因何不走?”穆將軍把交兵打仗、賊人死守打不進山去之事,說了一遍。侯化泰一陣冷笑,說:“將軍休要為難,今夜晚我到祁河寺將吳恩拿來,獻于將軍臺前�！蹦聦④娬f:“好,既然如是,賞侯義士一桌全席,派倭侯爺相陪�！毕旅嬗型跆鞂�、朱天飛過來看侯化泰,四位英雄一同落座吃酒。四個人直談了有二鼓之時,派手下人把殘席撤去,安歇睡覺。

次日天明,朱天飛同侯化泰出離大清營,到了祁河寺山外,左右前后看了一遍。二人回來,見了顧煥章、王天寵,細談今夜晚要探祁河寺之故。顧煥章、王天寵說:“二位,我兩個人去青風山的后山,尋找山路上山,你我在山里頭聚會�！敝焯祜w、侯化泰二人點頭答應。

至晚飯后,二人換好了衣服,出離了大清營,一直撲奔山口而來。離山口不遠,靠南邊有一帶樹林,見眼前有一條黑影進了樹林之內(nèi)。朱天飛、侯化泰二人追過去,到了樹林內(nèi),各處一找,不見有人。二人正在疑思之際,忽聽前面有腳步聲音,二人追將過去,見那人直奔山口。二人在后面暗暗跟隨,見那人到了這一座山城之外,飛身躥上城去,并無有人攔阻。朱天飛、侯化泰也由這里躥上去,進到山內(nèi)一瞧,那人就在眼前不遠,腳程甚快。二人跟著他往西走了不遠,過了一道小橋,又往北拐,但則見這一片空寬之地,好作一塊教常東邊一溜十二座大營,號燈分五色,里面更鼓齊鳴。往正面也是十二座大營。朱天飛、侯化泰看夠多時,只見前面那個人還在山坡站立。

朱天飛、侯化泰二人也是藝高人膽大,見那人在前面,他二人就追。及到臨近,見那人轉(zhuǎn)身又往北走,到了祁河寺山門,見那人進去,二位老英雄隨后追趕。方一進山門,只聽“當啷啷”一陣鑼響,出來了無數(shù)的賊兵。不知二位老英雄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