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 林素梅廟中結(jié)姻緣 于金鳳搭救未婚夫

  林士佩想去看妹妹,但是又一想,不行,我跟這姓石的老頭素不相識,倘若他定下牢籠詭計,我豈不上當受騙!又一想,我妹妹算個什么呢!不能因為她,我再搭上性命,想到這,林士佩一笑。

  “老俠客,你說的真也罷,假也罷,林某有公務(wù)在身,不能奉陪。”說著話,林士佩撿起三亭分水狼牙镩,轉(zhuǎn)身就走,石俊山指春他的后背:“林士佩呀,林士佩,你可聽著,賈明、蕭銀龍被你們抓住了,你要敢動這兩個人的一根汗毛,我對你可不客氣。你記住,你妹子可在我手中呢。”其實,老頭是嚇唬他,目的是保護賈明和蕭銀龍,結(jié)果這句適還真起作用了,林士佩回到聚義分贓廳,金面太歲程士俊、鐵戟將方成、大和尚惡面如來法都等紛紛問他:“怎么樣?”林士佩沒說實話,他編個瞎話:“啊,剛才我追那個小娃娃,哪知道,他一失足,掉入山澗,沒找著。因此我就回來了。”“嚄,是這么回事,反正你抓不著他,他也活不了。那么請問林寨主,對賈明、蕭銀龍應(yīng)該怎么辦呢?”

  “這……”林士佩他恨透了賈明,他恨不能把他撕爛了,嚼碎了。但是,他想起了石老俠客說的話,心想:要是賈明蕭銀龍真有個長短,他再對我妹妹下毒手可怎么辦呢?我可不能因小失大呀。林士佩想到這,有主意了:

  各位寨主,我看這么辦吧,這兩個都是無名的鼠輩,殺死他們和留著他們都相差無幾,不如留下他們,當引魚之食,釣勝英上鉤,你們看如何呢?”“這樣也好。”“那么程寨主,把他們押下去就得了。”程士俊還真聽林士佩的,馬上點頭答應(yīng),命人把賈明、蕭銀龍押入水石牢嚴加看管。這兩個人算保住性命了。

  話分兩頭,單表石俊山石老俠客一哈腰,把劉云背起來,順著后面的山崖爬下去,然后回到山神廟,到了山神廟的時候,這天哪就似亮似不亮,林素梅不放心,正在廟外觀望,一看干爹一晚上也沒回來,心想大概找到我哥哥了,不然早該回來了。既然見到我哥哥,他也該回來了。正往雙龍山方向觀望,一看老頭背著一個人,把素梅嚇了一跳:“爹,這是誰?”“到里面說吧。”石俊山把劉云背到破廟里,找了塊干凈的地方,把他放下,然后點了一堆火,在火光照耀下,看得非常清楚,素梅就吃了一驚。一看是個年輕人,五官長得非常端正,受了傷啦,后腰上釘著一支母箭,扎得還挺深,鮮血染紅了一大片。她還發(fā)現(xiàn)這個年輕人,牙關(guān)緊咬,面色蒼白,嘴角冒白沫,看這樣子,是中了毒了。素梅就問:

  “爹,這是怎么回事?”

  “唉,別提了,我上山去找你哥哥林士佩,真遇上他了。小伙子叫劉云,正好上山去救人,遭了毒手啦,叫程士俊打了一母箭。他正在逃跑的時候,被你哥哥追上了,叫老朽解了圍了。”“哎呀,您真看到我哥哥了?”“看到了。”“那他為什么不來?”“唉呀,素梅呀,不是為父挑撥你們兄妹的感情,現(xiàn)在你哥哥已經(jīng)不是你哥哥了。現(xiàn)在林士佩變了,不管老朽怎樣相勸,他就是執(zhí)意不聽,他總認為我欺騙他,沒說真話,沒跟我來,你看叫我怎么辦?”林素梅聞聽,掩面大哭。心說,哥哥你太狠了,小妹我這么惦記你,你一點也不惦記我呀。按理說,不管真假,你得來一趟。嚄,你來都不來!素梅十分傷心,但是,遇上這樣的哥哥,你有什么辦法呢,只有以后見到面再說吧,石俊山就說:

  “丫頭,救人如救火,現(xiàn)在這小伙子的命,眼看保不住了,咱得想法救他不死。”

  “喲,老人家,我也不會治。”

  “你給我?guī)蛶兔托小?rdquo;石俊山說著話,把百寶囊拿過來,打開蓋,從里面取出丸散膏丹,各種藥材。要說像石俊山這樣的老俠客,都有半仙之體呀,對醫(yī)藥非常精通。他知道,劉云中的是“五毒飛天母”,那母尖上有一種藥,這種藥,叫仙鶴頂上紅,其性最毒,如果等到雞鳴五鼓,孩子的命就保不住了。現(xiàn)在看來,時間馬上就要到了,必須搶在五更雞叫前,把劉云的病治好。

  再看老頭把藥拿出來,找了個水溝,把手洗一洗,挽袖面,開始給劉云動手術(shù)。先把劉云身上的母箭拔出來,然后用匕首把爛肉剜掉,把血擠干凈了,上了拔毒散,拔毒膏,然后給劉云灌下七星化毒散。這種藥有特效,灌完之后,石俊山在旁邊守著,告訴林素梅:

  “丫頭,一會他非吐不可,不吐,很可能連拉帶尿,你就得幫忙收拾。”

  “喲”,林素梅一想,這可壞了,我是一個未出閨閣的大姑娘,他是個大小子。這要拉到褲子里,這可怎收拾?可眼下又沒人。瞅瞅爹,那種嚴肅的表情,不敢不應(yīng)。時間不大,小俠劉云“哇”吐出不少黃花綠沫,其味難聞,又腥又臭,把毒全表出來了,緊接著又拉一褲子。你說要命不要命,怕什么來什么,老頭一瞅:

  “快,拿水來。”沒盆呀,姑娘只好把汗巾解下來了,拿汗巾到河溝里蘸好水,回來幫助收拾,那就不用細說了。姑娘把劉云褲子扒掉,拿到河溝給洗了,拿汗巾當手中,把他屁股大腿全擦凈,一遍、兩遍,三遍,最后全洗干凈了,石俊山長出一口氣:“孩子的命算保住了。”

  日頭初升,天光大亮,小俠劉云睜開二目:“唉呀。”劉云覺得后背挺疼痛,但是覺得心里面不是那么難受,他回憶以往的經(jīng)過,想起來了,昨天晚上我到了雙龍山,要救金頭虎賈明、小俠蕭銀龍,不想到遭人暗算,有人打了我一暗器,我覺得身子一麻,我就跑。跑著,跑著,什么也不知道了,這是被人解救了。想到這,往眼前一看,面前蹲著一個老頭,大禿腦門子,二尺多長的白胡子,拄著龍頭拐杖,穿著又肥又大的黃衣袍,老頭個頭不高,挺粗,就像人們常說的土地佬差不多。心說,土地爺顯靈了,樂哈哈正瞅著自己。往旁邊一看,還有個大姑娘。這姑娘臉往那頭看著,有時候,回頭看一眼,又把臉轉(zhuǎn)過去。唉呀,劉云一摸呀,沒穿褲子,身上蓋著一件外衣,這外衣是石俊山的,劉云臉一紅:“老人家,莫非是您把我解救了不成?”“哈哈,不是老朽是誰呀,要不是我趕上,焉有你小子的命在!”

  “多謝恩公!”劉云就在這坐著,給老人作了揖。那位說,他怎不磕頭,他沒穿褲子,坐不起來,那怎么辦呢!老頭說:“你等等。一會你褲子就干,在外頭晾著呢。都是那姑娘給洗的,幫助我把你救了,要不是我們兩個人,毒氣歸心,焉有你的命在。”劉云一聽,臉臊得像大紅布似的,心說,我人事不省,失去知覺了,這褲子臟了,讓人家姑娘伸手,這多難為情啊,劉云張口結(jié)舌,說不出話來。一會褲子干了,老頭讓林素梅給拿進來:“丫頭,你先上外頭等一等。”素梅出去,石俊山讓劉云把褲子穿上,劉云把褲叉、褲子穿好了,活動活動筋骨,這才謝過恩公,問道:“老人家,尊姓高名呀?”“姓石,名俊山。你是不是叫劉云哪?”“是呀,您怎么認識我?”“不但認識你,連你干爹錢士忠都認識。”劉云一聽不是外人了:“那么老人家,您這是從哪來?”

  “唉,別問這些廢話,我是趕巧了,到雙龍山找個人,結(jié)果遇上了,就把你救了。要不是找一個人,你這條命就保不住了。”劉云非常感謝。就在這個時間,林素梅在外頭“嗚嗚”直哭,石俊山不知道為什么,叫劉云在屋里等著,老頭就出來了。

  此時天光見亮,雙龍山就在眼前,青松疊翠,怪石橫生,遠山近水,風景如畫。早晨空氣真新鮮,老頭心想,大好的河山要沒有土匪在這橫行,真是一塊旅游的好地方,但是老頭現(xiàn)在無心觀看風景,一看,林素梅正蹲在樹底下哭著:“丫頭,為何悲傷?”石俊山不問哪,林素梅哭的聲還小點,老頭一問,哭的更歡了,簡直是泣不成聲,哭成淚人了,把石俊山可急壞了:“丫頭,為何哭涕?為父在此,你快說說,是不是因為沒見到你哥哥林士佩?到底為什么?”其實,老頭猜對一點,林素梅沒見到哥哥是傷心,但是,還不在于此。為什么呢?姑娘害臊了。你說,就拿昨天晚上這件事來說吧,幫著劉云又洗又涮,有多難哪。爹爹的話,不敢不聽,這要傳出去,對自己的名聲有染,在那封建社會,男女授受不親,姑娘大了,講究的是,當著父母不寬衣,接東西,跟男人一碰手,這算失節(jié),這可了不得,可昨天晚上這事,怎么辦?姑娘害臊,哭開了。一直到后來,石俊山才明白過來:

  “丫頭,你是不是覺得昨天晚上的事情有點難為情,為父讓你幫忙救劉云,你是不是覺得這件事有點委屈?”姑娘點點頭。

  “唉,這事怎么辦呢,昨天晚間,就你我咱爺倆,沒有第三人在場,我一個人又救不了,難為孩子你啦,不過這事是……素梅呀,你也老大不小的啦,也該成親了,你看這小伙子怎么樣?這小伙子叫劉云,他爹曾經(jīng)當過宣化府的總兵,他還有個姐姐叫劉玉蘭,乃是老俠王令之義女,現(xiàn)在劉云也算小俠的身份,如果你樂意,就將終身許配給他,這不是一俊遮百丑了?”一句話,說得林素梅不哭了,什么原因?林素梅就這個意思,看上小俠劉云了,不過沒法說這話,就用哭給老俠石俊山施加壓力,到底把老俠的話壓出來了,林素梅哭著一樂,點了點頭,老頭哈哈大笑:“唉,素梅,你心眼比我多得多呀!一開始,我還真沒猜透,不過呢,我還得同人家商量商量。”林素梅不哭了,在外頭等著,石俊山回到廟中,劉云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一看老俠回來了,劉云就問:“恩公,那姑娘哭什么,你問了嗎?”

  “問了,都問清楚了,劉云哪,我問你點事。”“老人家有話請講。”“你小子有沒有良心?”一句話把劉云問愣了:“老人家,人生在世,哪能沒有良心!”“嗯,那我救了你一命,你是恨我呀,還是想報答我呀!”劉云笑了:“你老人家救了我的命,救命之恩,非同一般哪,我一定報答。”“好,我也不需要你金子,也不需要你銀子,只需要你一句話。”“老人家,那么需要哪句話呢?”“孩子,我跟你實說了吧,你中的這種毒,叫仙鶴頂上紅,其毒最厲害,如果不搶在五更天以前,把你治好,你的小命就交待了。給你吃下解藥去,特別是七星化毒散,你上吐下瀉。你知道昨天晚上,你吐了有多少,你拉了又有多少!我還要注意你的傷口,一個人實在照顧不過來,這就需要有人幫忙。幫忙那人非是旁人,就是外面那丫頭。人家可沒婆家,身大袖長的大姑娘,為了救你這條命,管不了羞恥不羞恥,給你脫內(nèi)衣,洗褲子,涮褲衩,甚至擦洗你的下身,都是姑娘的事,你想想,人家害臊不害臊!人家樂意嗎?可看在我的分上,她為了救你的命,沒辦法,你現(xiàn)在是好了,人家姑娘怎么辦?這要傳將出去,好說不好聽呀。姑娘哭就為這事,適方才我出去給人家解釋了半天,一想怎么辦呢?只有一個辦法了,只有把姑娘的終身許配給你,你們成了兩口子,一俊遮百丑。我不圖別的,就求你答應(yīng)這門親事,就算報恩了,那么,你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這門親事?”

  “這個”,劉云這臉騰就紅了,“這個……”,“別拉長音,說,樂意不樂意?”“老人家,我得問問,這姑娘是誰,貴姓何名,家鄉(xiāng)何處,家是干什么的。”“對,你不問,我也得告訴你,林士佩你認識不?”一說這話,劉云把眼睛瞪起來:“林士佩我怎么不認識,我們倆是對口的仇敵,他是蓮花峪的大寨主,我三伯父要抓的賊寇。”“這個姑娘是林士佩的妹妹叫林素梅。”

  “啊?”劉云騰地就站起來了:“老先生,此話當真?”“我這么大年紀還能騙你嗎,是真的?”劉云冷笑一聲:“老俠,如果是真的,這門親事我怎么能答應(yīng)呢。林士佩是個什么東西,跟我三伯父勝英一再為仇,人面獸心,狼心狗肺,我要見到他,恨不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把他大解八塊都不解恨。我聽說,我三伯父饒過他五次,如今,他還和我伯父作對,這種人是可殺不可留,我怎么能同仇人的妹妹成親,您這不是拿我開玩笑嗎!”石俊山聞聽此言,臉往下一沉:

  “嚄……,劉云,話不能這么說,林士佩是林士佩,他妹妹是他妹妹,你不能混為一談哪。咱舉個例子來說吧,我救林素梅的時候,如果想到林士佩,那我就不應(yīng)當管唄,但我為什么還救了她?就因為,他們雖系兄妹,不能一概而論,據(jù)我所知,林素梅這個姑娘,光明磊落,是個好孩子。我跟她相處快一年啦,這個孩子不但武藝高強,而且知書明禮。可惜呀,她遇上這么個哥哥,如果換個地方,這孩子很了不起呀!劉云哪,你就算撿個便宜,你不要覺得你不含糊,要不是她是林士佩的妹妹,也不能嫁給你。就這么說得了,我就要你一句話,你到底樂意不樂意?”

  “她這個……”劉云低下腦袋不言語了。說良心話,他不樂意。但是,石俊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逼上自己了,怎么能說不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是忘恩負義,答應(yīng),心里頭不愿意,所以低頭不語。正在這個時候,聽外面有人說話:“劉云不要為難,媒人到了。”什么媒人?石俊山抬頭一看,來兩人,這兩人,一對大汗包。頭戴翻毛大皮帽子,身穿翻毛大皮襖,皮套褲,皮坎肩,腳上蹬一雙大氈窩,每人手里拿一很大煙袋,一看非是旁人,正是大賊魔歐陽天佐,二賊魔歐陽天佑。石俊山跟他們都挺熟的,一看這哥倆來了,老頭把拐杖拄地,直樂呀:

  “哎,你們倆個怎么來了?”

  “唉呀,我們倆個嗅覺靈敏,掐指頭一算,就知道土地佬在這當媒人,恐怕你一個人牽線為難,故此我二人前來幫忙。”老頭一聽也樂了:“你們二人真會開玩笑,到底從哪來?”歐陽天佐一抱拳:“老人家,我們正在找我三哥呢,來到雙龍山找勝三爺,沒想到路過山神廟,你們在里面談話,都叫我們聽見了,為這個,我們哥倆才進來。”“嚄,那我們說話,你們都聽見了?”“聽見了。”“那你說這事該怎么辦?”歐陽天佐說:“這說兩句。”來到劉云面前:“孩呀,認識我嗎?”“老人家,我怎么不認識,您是我叔叔。”“好了,既然知道我是你叔叔,我說話你可能聽?”“那得分你說什么話?”“廢話,我能教你壞話嗎!人家這姑娘可是個好姑娘,你要能娶上這么個媳婦,是祖上有德,我看你還是答應(yīng)了吧!”“這,林士佩……”“林士佩是林士佩,那個小子是個壞蛋但是他妹子是個好人,我愿意給當媒人。”

  劉云說:“咱這么辦吧,這事先放到這,咱先找我三伯父勝英,我三伯父要樂意,我二話沒說。我三伯父要說不行,那也就沒有辦法,我就不能答應(yīng)。”大伙一聽,好吧,這也別強人所難。“那,見到勝英沒問題呀!”石俊山一句話,歐陽天佐和歐陽天佑幫忙,這事就妥了。

  石俊山高興,出去跟林素梅一說,林素梅一聽,也心中暗喜,但盼早日找到勝英,勝英一點頭,自己的終身也有了依靠。可這事定下來了,石俊山就問:“二賊魔,大賊魔,勝英在哪呢?咱們到哪里去找呢?”歐陽天佐說:“這事我也想過了,過了雙龍山,頭一個集鎮(zhèn),叫孟家寨,咱先到孟家寨去,聽說老俠客,九頭獅子孟凱就住在那,先到老孟家看看,如果沒有,咱們再到別處。”石俊山說:“這樣甚好。”就這樣,老少五個人,起身趕奔孟家寨。書中代言:九頭獅子孟凱自從澎湖回來后,就落了戶了,本來這個地方叫李家寨,由于孟凱有錢,就把這個地方改名叫孟家寨。自從老頭搬回之后,這個鎮(zhèn)的人口迅速發(fā)展,現(xiàn)在超過三百多戶,什么買賣都有,十分興隆。孟凱這些年,很有積蓄,在澎湖帶回來不少錢,老頭子在這買房子置地,成了孟家寨的首富,有半趟街,都是他們家的房子。老頭呢,還開了個孟家店房,專門招待綠林朋友,保鏢的,保院的,打把式賣藝的。凡是走到這來,有錢沒錢隨便住,人緣是非常的好。歐陽天佐和歐陽天佑,知道了這個信,跟石俊山商量,最好到孟家寨看看,勝英有可能在那。

  老少男女五個人,等來到孟家寨,進了大街,你說這事有多巧,迎著面,正好碰上,楊香武、黃三太。黃三太一看,幾位老前輩在這,搶步齊身過來,給大家見禮,歐陽天佐就說:“哎呀,三太,你老師可在這么?”三太一笑:“我?guī)煾嫡谖颐喜讣易亍?rdquo;勝英正在這呢,大家可有了主心骨了,由三太,香武在頭前引路,來到九頭獅子孟凱的家里。一瞅,這房子真闊氣,人家有錢,把這房子重新翻修了,青磚臥底,磨磚對縫,門前一對石虎,兩邊一溜拴馬石,八字照壁,讓人一看,心曠神怡。

  三太、香武頭前引路,等進了門洞,穿過頭層院,來到第二層院的客室,三太就喊:“師傅,您看誰來了?”說話之間,神鏢將勝英,五爺華遷華紫遠、九頭獅子孟凱、震三山蕭杰、入地昆侖丘連,大伙在屋里都出來了,跟歐陽天佐,歐陽天佑相見,歐陽天佐用手一指:“我說三哥,你認識這位嗎?”

  勝英定睛一看:“哎呀,老哥哥,哪陣香風把您給吹來了?沒想到,你我弟兄在此相遇,請受小弟一拜。”石俊山連忙過來:“兄弟,請起,請起,你我這般年紀還客氣什么,沒想到在有生之年,還能見上一面。”“哈哈,里邊請,里邊請。”大家進了待客廳,石俊山一看,這屋連男帶女,能有四、五十號,小弟兄們也在這。這時小俠劉云,負著傷,到里面去見勝英,三爺就問:“孩子,你怎么氣色不正?”劉云口打唉聲,把夜探雙龍山,如何受傷,如何被老俠客石俊山所救經(jīng)過,講說了一遍,勝英這才明白,大家一聽,賈明和蕭銀龍讓人家給抓住了,沒有一個不著急的,這小哥倆身在虎口之中,朝不保夕,這怎么辦?就得設(shè)法營救。別人著急這不假,還有更著急的,誰呢,正是于鳳恒的大女兒于金鳳。她為什么這么著急?她惦記未婚夫蕭銀龍,這姑娘一聽,眼淚掉下來了,回到屋里,一頭扎在被垛上,嗚嗚就哭開了,她妹妹于銀鳳就問:

  “姐姐,您這是怎么了?”于金鳳哭罷多時,止住悲聲:“妹子,你想想,蕭少俠被押在山上,朝不保夕,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讓姐姐終身依靠何人?”“喲,姐姐,大家不都挺著急嗎?正在想辦法解救他們。”“等他們商量好主意,黃瓜菜都涼了。”“姐姐,您的意思呢?”“妹妹,你可別對旁人說,我意思,打算趕奔雙龍山,把你姐夫救出來。”

  “姐姐,那可不行,你知道雙龍山那人有多厲害嗎,你沒聽劉云說嗎,大寨主叫金面太歲程士俊,那人掌中一對鑌鐵狼牙棒,甚是厲害,同時還會打一種五毒飛天母,打到誰身上,誰就活不了,再加上震八方林士佩作幫兇,還有個鐵戟將方成也不是好惹的。最厲害的就是少林寺的和尚叫什么惡面如來法都僧,你說這四個人一個鼻孔出氣,就姐姐你一個人,不是找死嗎!使不得,使不得。”姑娘說:

  “這事呀,就是刀山我也得爬,就是油鍋我也得鉆。不然的話,我對不起你未來的姐夫。妹子,你別跟別人說,今天晚上姐姐我是非去不可。”于銀鳳一想,我姐姐要去,我攔不住,我能不去嗎?能把我姐姐一個人推上雙龍山嗎?我得去。想到這點點頭:“姐姐,實在要去的話,小妹愿意幫忙。”

  “喲,妹子,一個人是死的,兩個人是活的,要妹妹助我一臂之力,更有成功希望了。”這姐倆偷著嘀咕完了,做好了準備。要么怎么說年輕人呢,你倒跟老俠客們打個招呼呀。沒有,她們姐倆怕說了人家不同意,再把她倆攔住,來了個不辭而別,F(xiàn)在孟凱家里的人,不下一百多人,男女老少,什么人都有,誰注意她們倆了。所以,這倆人一走,是神不知,鬼不覺,她們從角門出來,出了孟家寨,直奔雙龍山。沒敢走大道,怕遇上熟人不好辦。她倆走的是小道,結(jié)果就多走出四十多里,在眼前,發(fā)現(xiàn)一道河,這姐倆不知這條河流向何處,一看有來往的小船。跟本地人一打聽,才知道,這條河叫雙龍河,直通雙龍山。姐倆一聽這可省了事,干脆坐船走吧。后來,沒費勁,租了一條小船,這船主是個老頭,五兩銀子管接管送。就這樣姐倆買了點吃的,上了船了,小船直奔雙龍山。到了掌燈時分,般只這才靠了岸,老頭不敢往前走了:

  “姑娘,到這就為止吧,往前去,就屬于雙龍山山里啦,盡是山大王,一旦把我這只船截住,我這條老命就保不住了。姑娘你們要辦什么事下船吧,等辦完了,再找我,我再把你們接回來。”姐倆也不必勉強,從船上下來,老頭找個避風處在這等著。

  單表于金鳳、于銀鳳,施展陸地飛行法,直奔雙龍山的山里。別看這姐倆沒來過,但有經(jīng)驗,那從小在蓮花湖長大的,所經(jīng)的,所看的都是什么人,那真可以說,見廣識多,沒費吹灰之力,就進了后山。二更天就找到大山里中屏大寨。別看是兩個女孩子,那膽量比男的一點不小,于金鳳上了大廳,于銀鳳爬在后窗戶上,小姐妹側(cè)耳細聽,屋里面正商量事呢。大寨主金面太歲程士俊正跟林士佩說:“老匹夫勝英沒來,林寨主,你說勝英他們干什么呢?”林士佩啞然一笑:“寨主爺,怎么你還怕是不是?你放心,賈明,蕭銀龍在這押著,勝英是非來不可,說不定今天晚上就能來,你我就做好準備比什么都強。”

  “林寨主,我看不如把他們殺了,留著他們,早晚是個禍害。”林士佩一笑:“我比你們還著急,只不過現(xiàn)在不能殺,起碼得釣三條五條,等夠口之后,再殺也不晚。”

  “哼,也有道理。”接著兩個人談起別的事來了,兩姑娘聽了一會,無關(guān)緊要,互相一招手,離開中大廳,翻過短墻,奔后山。心說,先救人為主。但是人在哪押著,這可不清楚,就得抓個舌頭問一問。山上那么多嘍羅兵,要說抓一個還不容易嘛!就憑姐倆的能耐,還真不費吹灰之力。后來,真抓住一個小頭目。于金鳳用手一掐,咳了嗽,于銀鳳用手一抱他雙腿,把他架住后面的樹林,“撲通”往地上一放,兩把刀把他給逼住了,于金鳳就問:

  “說!山上押著兩個人,一個叫賈明,一個叫蕭銀龍,押在什么地方?”“押在水石牢。”“水石牢在哪?”“從這往東北走,不遠有一片水,水中有一個孤島,島上有幾間房子,那就叫水石牢。”“每天有多少人看守?”“每天有五個,日夜不停,輪換看守。”“這兩個人現(xiàn)在是挺好哇,還是出危險了?”“挺好,一日三餐,吃得挺飽,什么事都沒有。”于金鳳一聽,這人挺老實,那干脆把他就饒了吧。于銀鳳認為不行,饒了就是禍害,也沒跟她姐姐商量,“撲”的一刀,結(jié)果了性命,把死尸扔進山澗。

  小姐妹按照他指的方向,趕奔東北,這是一片大山坡,越走地勢越低,走來走去,到了水邊了,這有幾只船,拿鎖鏈鎖著,無人。姐倆搭涼棚,往里觀看,果然,水面挺寬闊,中間果然有一座孤島,離這不大遠,里面閃出燈光,不用問,賈明、蕭銀龍在這押著吧!姐倆一商議,不能都過去呀,得留一個尋風放哨的,誰去呢?于金鳳就把于銀鳳留在邊上了,銀鳳很不放心:“姐姐,速去速回。”

  “好吧,妹子,如果有人來了,咱們?nèi)龘粽茷樘枴?rdquo;姐倆商量好了,銀鳳在這等著,金鳳解下一條船來,飛身一上船,小船一調(diào)頭,直奔孤島,姑娘自己撐船。在水邊長大的孩子,沒有不會駛船的。這姐倆從小生在蓮花湖,經(jīng)常駛船出去溜達,現(xiàn)在撐船不費吹灰之力。就見這小船,像箭打的一樣,時間不大,靠近孤島。姑娘飛身形上了島子,聲息皆無。從遠處瞅,你看這島子不大,蹬了地一看,還真不小。方圓能有五畝地大小,轉(zhuǎn)圈種著樹,中間有十幾間房子,這燈光就是從這里露出來的。于金鳳單手提刀,靠近石頭房子,蹺著腳往里看,還真看不見,因為這窗戶十分高,上面有鐵箅子。往門這一看,把她嚇了一跳,門上有崗,只不過深更半夜,這倆崗有點困了,一個抱刀一個抱槍,正靠在墻上,在這打盹。不然的話,就看見姑娘了。于金鳳屏住呼吸,一看旁邊這有個帳篷,從里面?zhèn)鞒龃蚝魢5穆曇,姑娘摸到帳篷旁邊,往里一看,里面還有三個人,看來剛才的嘍羅兵沒說瞎話,于金鳳一咬牙,事到現(xiàn)在,就別怪我意狠心毒啦,要留著你們,對我是大大的不利。于金鳳用刀一撩這帳篷簾,鉆進去了。這三位睡的正香,于金鳳手起刀落,“撲撲撲”三顆人頭滾落在地。她把刀上的血擦凈,從帳篷出來,直奔水牢的門,這二位還睡呢。于金鳳緊走兩步,使了個左右開弓“撲通,撲通”,兩人也算交待了,姑娘這才來到石門這。一看象鼻子大鎖,在這鎖著,開是開不開,就在這死人身上搜,好半天才搜出鑰匙來,這才把鎖打開,把門開開。姑娘一提鼻子,一股潮味直撲鼻孔,這里面燈光昏暗,根本就看不見人。于金鳳攏了半天目光,才看清楚,三間房子通連著,底下是個大水池子,就像如今的浴池差不多,那水都臭了,水上漂著不少爛樹葉子,爛草,什么東西都有。往里面旮旯這一看,一拉溜有七個樁子,這樁子上捆著一個人,姑娘還納悶著,不抓兩個嗎,怎么一個呢?離著遠,燈光暗,看不清是誰,姑娘心想,水再臭,我也得過去。就這樣,姑娘單手提刀,下了臺階,躺著水,直奔被綁的人。姑娘心中暗想,最好是蕭銀龍,我為什么來,就為我未婚夫。把蕭銀龍救了,我這心就落下了,然后再想辦法救賈明,心是這么想的,離近了,還沒等她說話呢,被綁這人說話了:

  “唉喲,這不是妹子嗎!”一聽這聲音,姑娘就好像揚子江斷線帆船,又好像萬丈高樓,一腳蹬空。怕什么,來什么,沒想到是金頭虎,沒有蕭銀龍,姑娘的心就跳成一個了:“前面,是賈大哥么?”“是我呀,你那一開門,我就聽見了,妹子快來救我。”“唉,來了。”事到如今,也怪不得男女有別了,金鳳過去,用刀把繩索挑開,賈明活動活動筋骨,跟著姑娘從石牢出來了,到了外面,賈明感謝道:

  “妹子,你心眼真好,我明白,你是來救我弟弟來了,可是你先不救我弟弟,先救大伯子,你說你這心有多好,我太感謝你了。”姑娘也不住的點頭,看意思是真的。實際上她不是來救賈明的。等兩個人說完了,金風才問:“大哥,銀龍呢?”“我不知道哇!”“你們倆個沒押到一處?”“壓根也沒在一塊呀。自從我們被押之后,我就一直沒見過他呀。”一句話,把于金鳳嚇的七魂出殼,要這么說,還麻煩了。把這三間水牢,里里外外找個遍,沒有找到蕭銀龍,姑娘一琢磨,都怪我,哪怕這五個人留一個呢,也能問明白呀,F(xiàn)在全殺了,死人嘴里不會招罪,后悔也來不及了。于金鳳一想,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先把賈明救到對岸,然后再打聽銀龍的下落。就這樣,兩個人上了船了,一直來到對岸,銀鳳在這等著呢,一看姐姐平安地回來了,船上還跟著一個胖子,這才認出是賈明,這于銀鳳還跟賈明開玩笑,一看是他呀,樂得肚子疼:

  “我說前面不是恨天無把、恨地無環(huán)的金頭虎賈大哥嗎!”賈明一聽,這純粹是諷刺我:“不錯,正是我。”“既然是無敵大將,怎么讓人家抓住,給泡起來了?”“唉呀,妹子,你嘴可夠損的。人有失手,馬有失蹄,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何況人乎!我一時沒注意,受了小人的暗算,這有什么可譏笑的呢。”于金鳳也樂了,三人在岸邊商量商量,怎么救蕭銀龍,這姐倆沒來過,就問賈明說:“你們倆被抓,臨分手的時候,在什么地方?”

  “等等,我看看。”賈明蹲下,攏目觀看:“在那個方向,好像他奔東南,我奔東北了。”事到現(xiàn)在,有病亂投醫(yī)呀,他在什么地方,只要有人提供線索,就得去找。三個人起身,直接就奔這個方向來了,你說,這事有多準哪,今天晚上的事還真挺順利,往前走著走著,前面有個小院。小院門口掛了一盞燈,看了看,有人在這站崗,賈明沖兩姑娘擺擺手,過去就把脖子給掐住了,鷹拿燕雀一般,掐到旁邊,用刀逼住他的兩肋,賈明就問:“這個地方,是押人的地方嗎?”“是,是。”

  “塞北觀音蕭銀龍在這押著嗎?”“一點都不假,是在這院呢。”“現(xiàn)在這人怎么樣?”“平安無事,就在那押著。”“好小子,我先把你捆在這,如果沒在這,我把你大解八塊。”還得說賈明聰明,留個后手,把這位嘴堵上,用繩捆上,塞到樹林里頭,賈明沖兩姑娘一點手,三人進了院了。院里還有倆崗哨,天黑呀,這崗哨也不愛活動,全在屋里打盹,讓三人抓住,用繩捆好,把嘴塞牢,趕奔石屋,到石屋一看,大鐵門上面上著大鎖,開了半天沒開開,又回來找這三嘍羅兵,一摸他們,沒鑰匙,姑娘刀壓脖子就問:“鑰匙呢?”“鑰匙不在我們身上。”“在誰身上?”“在……在震八方林士佩身上,他說這差事非常重要,他得拿鑰匙,我們確實沒有。”“胡說八道!”“你們打死我,也是這么回事。”賈明一看,這是真的,沒有寶刀,寶劍,瞪眼是開不開呀。賈明一想,干脆吧,我用鑌鐵杵把它砸碎就得了,倆姑娘一看,事到現(xiàn)在,也只好如此啦。就是前山聽見,把人也救了,反正有船,實在不行,就下水逃走。

  “賈大哥,那你就幫忙吧。”“閃開點。”倆姑娘往后一退,再看賈明,雙手掄開鑌鐵杵,往前緊走兩步,“嘩”,把大鎖砸的直蹦呀,噌噌直冒火星。賈明又退了幾步“嘩……”連著四下,“哐噹”一聲把大鎖砸落。賈明這個樂呀,“吱呀”一聲把鐵門推開,三個人進了屋了,一看蕭銀龍果然在這押著呢。

  蕭銀龍聽到外面說話聲了,但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敢言語,借著墻壁上的燈光,一看是賈明,后面跟著倆女的,其中一個正是未婚妻于金鳳,蕭銀龍覺得怪抹不開的,更說不出話來。但是于銀鳳比較開朗,一下子撲過去:“姐夫,你受驚了,我們來救你來了!”說著話,把刀一晃,繩索割斷,這才救了蕭銀龍。銀龍活動活動筋骨,幾個人往外就走,哪知道剛到門口,就聽見有人哈哈大笑哇。

  “哈哈,別走了。”就這一嗓子,好像巨鐘似的,把四個人嚇得真魂出殼,抬頭一看,說話的非是旁人,正是震八方林士佩。就說林士佩這小子,比狐貍還狡猾,于金鳳、于銀鳳上山來救人,他是不知道,但是押人的兩個地方,他是注了意了,除了有專門的崗哨之外,他又派了幾個眼線,在樹林里坐著盯著,如果這兩處有個風吹草動,速報他知。這就是眼線向林士佩報的。林士佩一聽,果然來人了,看來這引魚之食還真起了作用,老匹夫勝英來沒來?要來了,可該我林士佩出氣了。鐵戟將方成,惡面如來法都,金面太歲程士俊,人家都在后面,林士佩先下來了,結(jié)果到這把門堵上了,把四個人全堵到里面了。誰不認識林士佩呀,號稱震八方,這個小子武藝精通,非一般人可比呀。四個人一看是他,就知道今天的事麻煩了,這四個人當中,還就說小俠蕭銀龍有能耐,可手中沒有兵刃,押了一天一夜了,在水里泡著,現(xiàn)在手腳全麻木,動作不靈敏,再者說,褲兜子里,靴子里全是水,這仗還有個打嗎?賈明一看:

  “唉喲,我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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