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零回 蘇小山搬靈回故里 趙文亮謀產(chǎn)害胞兄

話說馬玉龍聞上解藥,跳在院中。那飛云、清風(fēng)一瞧說:“兄弟可要小心留神!若將他拿住,咱們可以橫行天下�！眳窃�豹說:“兄弟只管放心,你休長他人威風(fēng),滅咱們銳氣,我過去就能把他拿住。你就是馬玉龍么?今天你是飛蛾投火,自來送死。”馬玉龍微微冷笑說:“小輩你休夸口,我今天要將你拿住,叫你知道忠義俠的厲害�！闭f著,舉寶劍分心就刺。吳元豹把雙錘一磕,一股黃煙冒出,只見馬玉龍站立不動,嚇得他就沒了主意,無奈只得一擺雙錘打去。馬玉龍用寶劍一削,嗆啷啷錘頭落地,吳元豹撥頭就跑。飛云、清風(fēng)和二鬼都知道馬玉龍的厲害,也隨著吳元豹往后就跑。

馬玉龍緊緊跟隨,跟到角門,又回身來把武杰、紀逢春解開,掏出一瓶解藥,叫把眾人解開,聞上解藥,就都醒了過來,各人即從地下拿起兵刃。馬玉龍與眾人見過了禮,說:“我們到后面找賊去吧�！北娙塑f上房去,各處尋找,并無動靜。來至東北角的一座花園,樹后有三間北房,聽里面有人唉聲嘆氣,大罵癩頭黿吳元豹,把小太爺困在這里。眾人來至臨近,見鎖著門。馬玉龍將鎖打開,眾人進去一瞧,房柁上吊著一個人,年約十八九歲。眾人把他解開,問他因何在此吊著?這位小壯士給眾人見了禮,說:“在下是河南上蔡縣人,姓蘇名奎,字小山。這吳家堡是我姥姥家,我奉母命來到這里,不料我兩個舅父小孔雀吳通和癩頭黿吳元豹,全不念親戚之情,說我父親、叔父皆保了彭大人,因此我們?nèi)齼删湓捑投菲鹱靵�。我二舅父要殺�?我大舅父不肯,把我吊了起來。你們是誰?我都不認得�！北娙苏f:“上蔡縣有個蘇永祿,你可認得?”蘇奎說:“那是我叔父�！笔�鑄說:“這可不是外人,剛才我們拿的飛云,你父親就死在他手�！碧K奎一聽,就是一愣,說:“你們眾位高姓大名?”石鑄給他引見了,各人都通了名姓。石鑄說:“如今只得呈報當(dāng)官,把他的家眷拿了去,賊人必來,那時就好辦了。”馬玉龍說:“使不得,做事不可這樣狠毒,大概不久賊人也能拿得住。石大哥,我對你說,我在大人跟前告了假,回歸龍山散眾,三五日內(nèi)回來。你等回周家集不可耽延,趕緊到潼關(guān)去保護大人要緊。”石鑄說:“也好!既然如此,蘇小山你跟我們到公館找你叔父去吧!”蘇奎說:“也好,我跟眾位去�！�

石鑄帶著眾人來到周家集,天光已亮。周玉祥早已起來,見了眾人說:“昨日晚上諸位受驚,可曾將賊人拿住?”石鑄說:“我們并未拿住賊人,追至吳家堡,遇見一位友侄,我們就要回轉(zhuǎn)公館去了。”周玉祥說:“我今天送眾位上公館去吧,家中也無甚事�！笔�鑄說:“甚好,既是老英雄愿往,我等求之不得。”大家吃完了早飯,各備坐騎,又給蘇奎備了一匹馬,順著大路直奔潼關(guān)。到了潼關(guān),來到公館門首下馬,聽差人把馬接了過去。石鑄說:“你們進去回稟,我們是大人的差官,回來給大人請安�！甭牪钊诉M去,少時劉芳、蘇永祿迎接出來,彼此問候。蘇奎過去給叔叔行禮,蘇永祿問明來歷,說:“來了很好,你父親在靈寶縣被賊人殺了,回頭我?guī)�你去見大人�！?/p>

今天先賞你二百兩銀子,你搬靈柩回籍,然后回來隨本部堂西下查辦�！疤K奎給大人磕頭,說:”多蒙大人恩施格外,我爸爸在九泉也感大人之恩�！疤K奎下來,眾人也都下來。石鑄見了勝奎說:”給你兩親家引見引見,這位姓周名玉祥,人稱老鳳鸚的就是�！般y頭皓首勝奎一愣!石鑄便把勝官保定親之事,向勝奎說了一遍。兩個人談些家務(wù),甚投脾氣。大人原本打算住四五天,等馬玉龍來了一同走。次日,大人覺得身體不爽,就不走了。

蘇永祿送走蘇奎之后,在公館隔壁酒鋪內(nèi)喝酒。對面桌上坐著一人,身穿洋縐大衫,很闊氣的樣子,湊過來問蘇永祿在大人公館當(dāng)?shù)氖裁床?蘇永祿說:“我是派的委員,是個守備,在大人公館里乃第一個紅人,名叫蘇永祿。閣下貴姓?”這人說:“我姓趙名文亮,是潼關(guān)華陰縣人,離關(guān)十里的趙家莊,有個趙百萬就是我�！碧K永祿說:“久仰久仰!你來這里是問事務(wù)的,還是訪友的呢?”趙文亮說:“我來是要到欽差大人跟前打官司的,蘇老爺給我說個人情。”蘇永祿說:“我跟欽差大人是說一不二的,你要把實話告訴我,若有半句虛言,我可不管。”趙文亮說:“我有一個哥哥叫趙文明,我們哥倆是同山隔海,他是我先母所生,跟我父親販賣紅貨,久走江南。我父親在日,已把我們家業(yè)平分,他做買賣將本折了,又來找我分家,說家并沒有分過。我們在華陰縣打了一年多官司,老爺也沒斷出這事怎么樣兒。聽說欽差大人從此路過,我想華陰縣的縣太爺,他是監(jiān)生出身,也斷不出什么輸贏,故此托情,只要把我哥傳來,請大人打他一頓,說他捏詞妄告,謀奪家產(chǎn)。我也不用說,樹上開花,敬送你一萬銀子,先兌給一家錢鋪�！碧K永祿說:“行,只要把你哥哥當(dāng)堂打一頓具結(jié),你花一萬銀子,這個事我辦得了。你說的可是實話?若有虛言,我可不管。”

趙文亮說:“實告訴你吧,這份家產(chǎn),我打算不分給他。他這幾年買賣所剩之錢,分文都未交在家中。他到家來還要與我分家,我要分一個錢給他,都算我輸了�！碧K永祿說:“你兄長現(xiàn)在哪里?”趙文亮說:“我兄長現(xiàn)在永成銀號住著,也是我家開的,我告訴鋪中人,不叫他在那里住,號里人又都不肯得罪他。”

蘇永祿立刻派聽差人,先傳趙文明至公館內(nèi)院。蘇永祿一看這人五官忠厚,品貌平和,便叫進屋內(nèi)來一一細問。趙文明說:“老爺不必細問,我二人一父二母,這份家業(yè)是父親創(chuàng)立的,他先在家管理家務(wù),今年我來家和他算帳,他口出胡言,反說我來訛他,在華陰縣打了一年官司,并未分出誰勝誰敗。今天他又在這里告我,我跟他見見欽差大人。”蘇永祿說:“好。”

他先把趙文亮帶到大人面前。此時天已初鼓,大人問:“什么人?”蘇二爺說:“回稟大人,這個趙文亮托人情于我,許我一萬銀子,要把他胞兄威嚇一頓,說他兄長謀奪家產(chǎn),妄告不實,當(dāng)堂叫他兄長具結(jié),永不準他再告�！边@一下,只嚇得趙文亮一言不發(fā)。大人吩咐把趙文明帶上來,問明情節(jié),即把趙文亮申斥了一頓,叫他與兄長平分家產(chǎn),不準再來打官司。

又派本處地方官,押著他二人回去分家。一夜無話。次日大人一睜眼,見面前插著一把鋼刀,還有字柬,把大人的黃馬褂、大花翎偷去了。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