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 束天神大戰(zhàn)宋將 百花女錘打張達(dá)

卻說次日平明,劉閔率兵,揚(yáng)旗鼓噪而出。對陣束天神大叫曰:“殺敗之將,今日又來尋死耶?”劉閔怒曰:“妖人急退,猶可延生;若執(zhí)迷下悟,教汝片甲不回。”即舞刀縱馬,直沖西陣,束天神舉方天戟迎戰(zhàn),二騎才交,天神撥馬而走,劉閔乘勢追擊。

未及一望之地,天神作動妖法,日月無光,狂風(fēng)拔木,空中魔君無數(shù)殺來。劉閔大驚,措手不及,被天神回馬一戟,刺死陣中。宋兵潰亂,自相踐踏,死者不可勝計。天神又勝一陣,率眾緊困城池。

宗保又見劉閔戰(zhàn)死,憤怒已甚,即下令整兵,務(wù)與敵人決戰(zhàn)。至次日,親引呼延顯、呼延達(dá),開城出戰(zhàn)。對壘束關(guān)神排開陣勢,上手汪文,下手汪虎。宗保坐于白驥馬上,早望見番帥生得面如青靛,眼若銅鈴,須發(fā)似朱染就,甚是可懼。宗保罵曰:“逆賊作急回兵,饒汝一死;不然,屠汝輩如齏粉矣!笔焐耦檰栕笥:“此人是誰?”汪虎曰:“宋之主帥楊宗保也!碧焐裨:“那個先戰(zhàn),以挫宋人之威?”汪文應(yīng)聲而出,舉槍躍馬,直奔宋陣。

宗保激怒,舞槍迎敵。兩下金鼓齊鳴,喊聲大振。戰(zhàn)上數(shù)合,宗保奮勇一槍,刺汪文落馬。汪虎見兄被害,大怒曰:“骨肉之仇,如何不報?”舉刀躍馬,奔出陣來。宗保曰:“一發(fā)結(jié)果此賊。”遂挺槍迎敵。交馬數(shù)合,宗保佯輸而走,汪虎趕來。將近陣側(cè),宗保挽弓一矢射去,汪虎應(yīng)弦而倒。呼延顯見主帥連勝,部眾一擁沖來。兩軍混戰(zhàn),殺得天昏日慘,地震山搖。有詩為證:

烈烈旌旗燦若霞,冬冬金鼓急忙撾。

陣前殺氣邊天暗,成敗斯須屬一家。

正斗之間,束天神口念邪咒,頃刻乾坤黑暗,走石飛沙,半空中黑煞魔君,各執(zhí)利刃殺來。宗保驚異,先自退遁。番眾乘勢掩擊,宋兵大敗。呼延顯力戰(zhàn),與宗保走入城中,束天神部眾擁到,呼延達(dá)進(jìn)退不迭,竟被番人所捉,解進(jìn)西營,來見元帥殷奇。

殷奇吩咐,將檻車囚起。下令部落,分門攻擊。束天神進(jìn)曰:“宋人雖挫一陣,吾眾折去大將汪文、汪虎;只一座雄州尚不能下,倘至中原,如何克敵?如今之計,可令人回本國,再著添兵相助,鼓勇南下,庶可成功矣。”殷奇曰:“汝言正合我意。”即遣騎部回奏李穆王,求添兵馬助陣。王問曰:“近日西南兵勢若何?”騎部曰:“西番部眾雖多,斗死者亦不少。此時宋兵堅守雄州,師久乏糧,國主若再添兵攻擊,破之必矣。”

穆王與群臣商議,右丞胡天張奏曰:“臣有一計,使宋兵首尾不能相顧,自然退去。”穆王同:“卿有何計?”天張曰:“可遣一人,直入森羅國借兵相助,許以和親,彼必悅從。又遣使往黑水國,說以得中原之后,割重鎮(zhèn)相謝,若得二國兵出祁州,以襲其后,卻令三太子起重兵,以攻其前,無有不克矣!蹦峦鯊钠溆,即時遣使入森羅國,進(jìn)上金珠,道知和親借兵,

以取中原之事。

國王孟天能與太子孟辛議曰:“西番求援出兵,還當(dāng)如何?”辛曰:“西番原乃唇齒之邦,既許以和親,理合依允。”王曰:“往年因借北番軍馬,只留得一分回來;只恐宋兵難敵,反惹其禍耳。”辛曰:“今宋朝非往時可比,謀臣勇將,已皆凋落,此回發(fā)兵相助西番,必可得志。”國王從之,即令孟辛為帥,提兵四萬前行。時王長女百花公主,勇力過人,武藝精通,奏王要同出兵。王允行。孟辛即日率兵離本國,望祁州征進(jìn)不提。

是時,黑水國亦從其約,差大將白圣將,率部兵三萬,從祁州來會。卻說使臣回奏穆王:“二國各許相助,軍馬已望祁州進(jìn)發(fā)!蹦峦趼勛啻笙苍:“此行定可成功!北銌柼鞆:“誰可再部兵前往?”天張曰:“三太子文武雙全,可押兵相濟(jì)!蹦峦踉首,遂令三太子統(tǒng)羌落四萬起行。太子領(lǐng)命,率眾離西番,迤儷望雄州而進(jìn)。但見:紅旗開處番兵盛,畫角鳴時部落齊。

是時、殷元帥每遣邏騎隨路哨探,回報:“三太子兵馬已到,于正西安下大寨,請元帥前往計議!币笃媛剤,即詣西營。拜見畢,三太子問其交兵如何。奇曰:“兩下征戰(zhàn),互有勝負(fù)。正待太子兵到,再議擒斬宋人之策。”太子曰:“森羅、黑水二國,已各出兵,從祁山來會。候其來齊,便可決戰(zhàn),務(wù)必勝敵。”道未罷,人報二國兵馬已到西關(guān)下寨。太子即遣人赍羊酒,前詣軍中賞勞,并令其先出兵以襲雄城。差人送禮物來見二國主帥,道知三太子之命。孟辛受下禮物,吩咐來人:“拜上太子,明日請看我等出兵,先破宋軍,而后取城!辈钊祟I(lǐng)諾回復(fù)不提。

哨馬報人城中,宗保聽得森羅、黑水二國動兵,問帳下:“誰敢當(dāng)此軍馬?”呼延顯進(jìn)曰:“小將愿往。”宗保曰:“敵人勢大,須著張達(dá)助之。”張達(dá)領(lǐng)命。宗保即撥兵二萬與之。呼延顯退出,與張達(dá)議曰:“森羅之眾利銳,當(dāng)何以戰(zhàn)之?”張達(dá)曰:“未知蠻兵虛實(shí),來日見陣,當(dāng)作三路而進(jìn)。”顯然其議。

次早,呼延顯以葉武在左,張達(dá)在中,自居其中,三路兵一齊出城。但見皂羅旗下,蠻兵漫山塞野而來。主帥孟辛手執(zhí)鐵錘,腰帶雙刀,高坐于馬上,呼延顯揚(yáng)聲謂曰:“西番背逆之寇,旦夕不保,汝何故出兵應(yīng)之?”孟辛怒曰:“宋人殺吾弟金龍?zhí)?今日特來報仇也!比~武大怒,綽刀縱馬,直搗西陣。盂辛舞錘迎敵。兩下吶喊。二人戰(zhàn)上五十余合,不分勝負(fù)。

忽右營一聲鼓響,白圣將率所部從中攻入,將宋兵沖斷,分作兩截。葉武力戰(zhàn)孟辛不下,百花公主舉雙刀夾擊,葉武部眾披靡。右邊張達(dá)奮勇掄槍救護(hù),卻被百花公主放起流星錘,打中張達(dá)胸臆,一命須臾。番兵競進(jìn),萬弩齊發(fā)。宋軍大敗,死者不計其數(shù)。呼延顯身松體便,回馬急走。孟辛等乘勢追擊,直至城壕而止。有詩為證:

番將猙獰馬更雄,勤王效力戰(zhàn)酣中。

垓前已喪斯須命,冤恥于今翳草蓬。

哨馬報入殷元帥軍中,道知森羅、黑水二國所部,大勝宋兵一陣,斬其戰(zhàn)將二員。殷奇大喜,與三太子議曰:“宋人既敗入城,主帥必激怒,再來交鋒。久聞楊宗保將門之子,武藝精通,若只與斗武,難決勝負(fù),當(dāng)用奇兵勝之,則一戰(zhàn)而可成功!比釉:“公有何策破之?”奇曰:“昨觀地勢,此處十五里外,有座大山,名曰金山籠,只有一條小路可入,兩邊盡是高山。若先著重兵埋伏于此,引得敵兵進(jìn)籠中,絕其歸路,緊緊困之,不消數(shù)十日,使宋人盡為餓鬼,而雄州唾手可得也。”三太子曰:“此計雖妙,只恐南人察透不追。”奇曰:“宋人未知虛實(shí),可將營寨移于金山腳下。”分遣已定,殷奇等撤圍而去不提。

卻說呼延顯回見宗保,道知戰(zhàn)敗,大將張達(dá)、葉武戰(zhàn)死。宗保大怒曰:“不戮此蠻類,何面目見天子?”遂下令各將出兵,欲與西番決戰(zhàn)。鄧文進(jìn)曰:“適報番兵撤圍,移屯金山腳下駐扎,莫非有計?元帥只宜堅守,從長計議,或可勝敵,勿激一時之怒,而忘遠(yuǎn)慮耳。”宗保曰:“彼今惟恃一勇之力,有甚見識?諸君但看吾破之!编囄牟桓以傺。次日平明,宗保吩咐呼延顯見頭陣;劉青次陣;鄧文在后,以防孟辛之眾;丘謙守城。分撥已定,自率輕騎居中。

且說呼延顯揚(yáng)旗鼓噪,殺奔金山,恰遇番將束天神列陣而待。顯馬上大罵:“逆丑早早回兵,萬事俱休;不然,屠絕汝等,以為宋人報仇也。”天神大怒曰:“黃頭孺子,今日休走!彼炜v馬舉方天乾來戰(zhàn)。呼延顯挺槍迎之。兩馬才交,戰(zhàn)未兩合,劉青率精兵從旁攻人,天神佯輸而走,顯等乘勢追之。殷奇見宋兵人陣,跑馬舞刀接戰(zhàn)。楊宗保中軍已到,怒戰(zhàn)殷奇。兵刃才接,奇即勒馬望金山小路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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