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回 議北伐蔡謨抗諫 篡西蜀李壽改元
卻說石虎還至中途,遇著燕兵追來。燕將叫作慕容恪,乃是慕容廆的第四子。恪為皝妾高氏所生,高氏無寵,恪亦失愛。及恪年十五,容貌雄毅,謀慮精詳,皝始目為奇童,授以孫吳兵法,至是統(tǒng)兵追虎,部下不過二千騎,卻擊敗趙兵十余萬人。趙兵原是勞敝,不堪再戰(zhàn),但亦由恪勇往直前,才得大破虎眾,斬獲至三萬余級,奪還三十六城,奏凱而回;⒗仟N還鄴,檢點各軍,統(tǒng)皆殘缺,獨游擊將軍石閔,一軍獨全。閔本姓冉,世居魏郡,石勒破魏,擄得閔父冉瞻,少年有力,為勒所愛,乃命待虎左右使為虎養(yǎng)子,瞻遂易姓為石,歷任左積射將軍,封西華侯,后竟戰(zhàn)死。虎憫瞻殉難,因撫閔如孫,使承父蔭。閔既長成,也饒勇略,得為北中郎將游擊將軍。至是從虎出師,還軍時隊伍整齊,不缺一人;O口贊賞,獎敘有加。養(yǎng)虎貽患,好一個冥中報應。復召趙攬為太史令,一面造船積谷,再圖攻燕。
時段遼尚在密云山,遣使詣趙,乞趙發(fā)兵相迎,嗣復中悔,又遣使至燕,謝罪投誠。燕王皝親率諸軍迎遼,遼與皝相見,自述前時使趙情形,現(xiàn)當助燕拒趙,計殲趙軍。皝大喜過望,便遣慕容恪帶領精騎,埋伏密云山,專待趙軍到來。趙主石虎,怎知段遼中變,竟遣征東將軍麻秋,領眾三萬,往迎段遼。臨行時卻面囑麻秋道:“受降如受敵,不可輕忽哩。”畢竟有些智略,可惜已中人計。又命尚書左丞陽裕為軍司馬,令作向導。裕本段氏舊臣,前次趙軍入薊,戰(zhàn)敗降趙;⒁蛩{輕就熟,所以命助麻秋,也是格外謹慎的意思。麻秋領兵前進,還道是石虎過慮,盡管縱馬急行。將到三藏口,乃是密云山入谷要道,遠遠探望,只有深林叢箐,并無兵馬往來,他遂麾兵入谷。才經一半,猛聽得胡哨聲起,深谷震響,始覺得毛發(fā)森豎,膽戰(zhàn)心驚。正顧慮間,那慕容恪已揮動伏兵,兩面殺來,秋慌忙退兵,怎奈山路崎嶇,易進難退,一時情急失措,竟致自相蹴踏,傷斃甚多。再經燕兵大刀闊斧,當頭亂劈,就使銅頭鐵骨,也被斫傷。何況是血肉身軀,怎禁得這番橫暴?當下趙兵三萬人,約死了二萬有余。單剩得幾千殘兵,保秋還奔。秋馬已受傷,下馬急跑,才得幸免。陽裕已被燕兵擒去。趙將單于亮失馬被圍,沖突不出,索性倚石危坐。燕兵叱令起來,亮厲聲道:“我是大趙上將,怎肯受屈小人?汝等若能殺我,盡可下手,否則讓開走路,聽我自歸!毖啾娝麪蠲矀グ,聲氣雄壯,倒也不敢進逼,但遣人走報慕容皝。皝用馬迎亮,召與敘談,大加器重,遂授為左常侍。亮見皝厚禮相待,也即受命。從前平州刺史崔毖東遁,妻女沒入燕庭。崔毖事見前回。皝命將毖女妻亮,且釋出陽裕,使為郎中令,遂載遼俱歸,待若上賓。越年,遼復謀叛,乃把遼殺死,并遼黨數十人。又遣長史劉翔,參軍鞠運,至晉報捷,并乞冊封,晉廷未許,惟聞趙為燕敗,也不禁躍躍思逞,倡出北伐的議論來了。也想出些風頭,其實可以不必。
看官道何人首倡此議?原來是征西將軍庾亮。出諸彼口,尤屬不符。咸康四年,成帝命司徒王導為太傅,郗鑒為太尉,庾亮為司空。導性寬厚,委任諸將趙胤賈寧等,多不奉法,朝臣多引以為憂。亮不服王導,挾嫌尤深,嘗與太尉郗鑒書道:“人主春秋既盛,尚不稽首歸政,究竟懷著何意?況身為師傅,豢養(yǎng)無賴,更屬非宜。公與下官,并受顧命,朝廷有此大奸,不能掃除,他日到了地下,如何對得住先帝?現(xiàn)擬與公同日起事,廓清君側,公作內應,亮為外援,不患無成,愿公勿疑!”鑒覽書后,付諸一笑,并不答復。有人探悉此事,報知王導,勸導密為防備。導嘆息道:“我與元規(guī)誼同休戚,當無異心,果如君言,我便角巾還第,有什么畏懼呢?”話雖如此,但因亮在外藩,卻要來干預內政,心下總未免不平。嘗遇西風塵起,舉扇自蔽,慢慢地說道:“元規(guī)塵污人!睍x臣多半矯情。晉廷諸臣,統(tǒng)因導老成宿望,為帝師傅,格外推重,且擬降禮相見。太常馮懷,商諸光祿勛顏含,含正色道:“王公雖為傅相,究竟是個人臣,禮無偏敬,諸君如要降禮,可請自便。鄙人年老,未識時務,但知遵守古禮呢!奔榜T懷別去,轉告親友道:“我聞伐國不問仁人,馮祖思懷字祖思。意欲諂人,偏來問我,莫非我有邪德不成?”隨即上表辭官,退歸瑯琊故里;再歷二十余年,安歿家中。表明高尚。
惟庾亮既反對王導,又欲竊名邀譽,借著北伐的虛聲,張皇中外。因特援舉不避親的古義,把兩弟登諸薦牘,一是臨川太守庾懌,謂可監(jiān)督梁雍二州軍事,使領梁州刺史,鎮(zhèn)守魏興;一是西陽太守庾翼,謂可充任南蠻校尉,使領南郡太守,鎮(zhèn)守江陵。再請授征虜將軍毛寶,監(jiān)督揚州及江西諸軍事,與豫州刺史樊峻,同率精騎萬人,出戍邾城。然后調集大兵十萬,分布江淝,由自己移鎮(zhèn)石城,此非江南之石頭城,乃在淝水左近。規(guī)復中原,乘機伐趙。表文上面,說得天花亂墜,儼然有運籌帷幄,決勝疆場的狀態(tài)。這叫做畫餅充饑。成帝覽到亮表,也不禁怦然心動,便將表文頒示廷臣,令他議復。太傅王導,是朝中領袖,且又得成帝詔命,升任丞相。這番軍國大事,當然要他首先裁決,導看了表文,掀髯微笑道:“庾元規(guī)能行此事,還有何說,不妨請旨施行!毖韵掠胁粷M意,實是請君入甕。太尉郗鑒接口道:“我看是行不得的,現(xiàn)在軍糧未備,兵械尚虛,如何大舉?”忠厚人口吻。此外百官,亦多贊成鑒議。太常蔡謨,更發(fā)出一篇大議論,作為議案,由小子錄述如下:
蓋聞時有否泰,道有屈伸。暴逆之寇,雖終滅亡,然當其強盛,皆屈而避之,是以高祖受屈于巴漢,忍辱于平城也。若爭強于鴻門,則亡不終日,故蕭何曰:“百戰(zhàn)百敗,不死何待也!痹家K,歸于大濟而已,豈與當亡之寇,爭遲速之間哉?夫惟鴻門之不爭,故垓下莫能與之爭。文王身圮于羑里,故道泰于牧野,勾踐見屈于會稽,故威申于強吳。今日之事,亦猶是耳。賊假息之命垂盡,而豺狼之力尚強,為吾國計,莫若養(yǎng)威以待時。時之可否,系于胡之強弱,胡之強弱,系于石虎之能否。自石勒舉事,虎常為爪牙,百戰(zhàn)百勝,遂定中原,所據之地,同于魏世,及勒死之日,將相欲誅虎,虎獨起于眾異之中,殺嗣主,誅寵臣,內難既定,千里遠出,一舉而拔金墉,再舉而擒石生、誅石聰,如拾遺,取郭權,如振槁,還據根本,內外平定,四方鎮(zhèn)守,不失尺土。以是觀之,虎為能乎,抑不能也?假令不能者為之,其將濟乎,抑不濟也?賊前攻襄陽而不能拔,誠有之矣,但不信百戰(zhàn)之效,而徒執(zhí)一攻之驗,譬諸射者百發(fā)而一不中,即可謂之拙乎?且不拔襄陽者,非虎自至,乃石遇之邊師也;钙奖被感麨槠奖睂④,見前。守邊之將耳,遇攻襄陽,所爭者疆場之土,利則進,否取退,非所急也。今征西指庾亮。以重鎮(zhèn)名賢,自將大軍,欲席卷河南,虎必自率一國之眾,來決勝負,豈得以襄陽為比哉?今征西欲與之戰(zhàn),何如石生?若欲守城,何如金墉?欲阻淝水,何如大江?欲拒石虎,何如蘇峻?凡此數者,宜詳較之。石生猛將關中精兵,征西之戰(zhàn),殆不能勝也。金墉險固,劉曜十萬眾所不能拔,今征西之守,殆不能勝也。又當是時洛陽關中,皆舉兵擊虎,今此三鎮(zhèn),反為其用,方之于前,倍半之勢也。石生不能敵其半,而征西欲當其倍,愚所疑也。蘇峻之強,不及石虎,淝水之險,不及大江,大江不能御蘇峻,而欲以淝水御石虎,又愚所疑也。昔祖士稚在譙,田于城北,慮賊來攻,預置軍屯以御其外。谷將熟,賊果至,丁夫戰(zhàn)于外,老弱獲于內,多持炬火,急則燒谷而走,如此數年,竟不得其利。是時賊唯據淝北,方之于今,四分之一耳。士稚不能捍其一,而征西欲御其四,又愚所疑也。或云賊若多來,則必無糧。然致糧之難,莫過崤函,而石虎首涉此險,深入敵國,平關中而后還。今至襄陽,路既無險。又行其國內,自相供給,方之于前,難易百倍,前已經至難,而謂今不能濟其易,又愚所疑也。然此所論,但說征西既至之后耳,尚未論道路之虜也。自淝以西,水急岸高,魚貫泝流,首尾百里,若賊無宋襄之義,及我未陣而擊之,將如之何?今王師與賊,水陸異勢,便習不同,寇若送死,雖開江延敵,以一當千,猶吞之有余,宜誘而致之,以保萬全。若棄江遠進,以我所短,擊彼所長,懼非廟勝之算也。鄙議如此,伏乞明鑒?這篇大文,表示大眾,沒一人敢與他批駁,就是呈入御覽,成帝亦一目了然,料知北伐是一種難事,乃詔亮停止北伐,不必移鎮(zhèn)。會太尉郗鑒得疾,上疏遜位,疏中有云:
臣疾彌留,遂至沈篤,自忖氣力,不能再起,有生有死,自然之分。但忝位過才,曾無以報,上慚先帝,下愧日月,伏枕哀嘆,抱恨黃泉。臣今虛乏,危在旦夕,因以府事付長史劉遐,乞骸骨歸丘園,惟愿陛下崇山海之量,弘濟大猷,任賢使能,事從簡易,使康哉之歌,復興于今,則臣雖死,猶生之日耳。臣所統(tǒng)錯雜,率多北人,或逼遷徙,或是新附,百姓懷土,皆有歸本之心。臣宣國恩,示以好惡,處以田宅,漸得少安。聞臣疾篤,眾情駭動,若當北渡,必啟寇心。太常臣謨,平簡貞正,素望所歸,可為都督徐州刺史,臣亡兄子晉陵內史邁,謙愛養(yǎng)士,甚為流亡所宗,又是臣門戶子弟,堪任兗州刺史,公家之事,知無不為,是以敢希祁奚之舉。祁奚春秋時晉人。迫切上聞。這疏上后,不到數日,便即謝世,年已七十有一。鑒系高平金鄉(xiāng)人,忠亮清正,能識大體,歿后予諡文成,所有朝廷贈恤,一如溫嶠故事。且依鑒遺疏,遷蔡謨?yōu)樾熘荽淌?都督徐兗二州軍事,即授郗邁為兗州刺史。可巧丞相王導,與鑒同時起病,先鑒告終,成帝特別哀悼,特遣大鴻臚監(jiān)護喪事,赗襚典禮,仿諸漢博陸侯霍光,及晉安平獻王司馬孚,予諡文獻。導卒年六十有四,當時號為中興第一名臣?垂匍嗊^前文,應知導畢生事實,究竟優(yōu)劣何如,請看官自下斷語,小子恕不瑣敘了。意在言中。且隨郗鑒帶敘,明示導不如鑒,有瑜不掩瑕之意。
成帝征庾亮為丞相,亮復表固辭,乃進丹陽尹何充為護軍將軍,亮弟會稽內史庾冰為中書監(jiān),領揚州刺史,充并參錄尚書事。冰辦理政務,不舍晝夜,禮遇朝賢,引擢后進,朝野翕然歸心,號為賢相。勝過乃兄。獨庾亮尚欲北伐,又想申表固請,適接邾城失守警信,方不敢再提北伐二字。邾城虛懸江北,內無所倚,外接群夷,真是孤危得很。從前陶侃在日,鎮(zhèn)守武昌,僚屬屢勸侃分戍邾城,侃乃引集將佐,渡水指示道:“此城為江北要沖,差不多是虎口中物,我國家現(xiàn)在勢力,只能保守江南,倚江為塹,阻住戎馬,若出守此城,必致引虜入寇,非但無益,反且有損。我聞孫吳御魏,嘗用三萬兵扼守此城,今我兵不過數萬,怎能分顧?不若棄為空地,省得夷人生心,我卻好安守江南,尚不失為中策呢!睂⒆粢蛸┱f得有理,當然無言,隨侃渡江回鎮(zhèn)。侃既去世,由亮代任,亮視邾城為要地,謂可借此進兵,乃使毛寶樊峻,往守邾城,見本回上文。果被石虎聞知,立遣大都督夔安,帶領石鑒石閔李農張貉李菟等五將,分率五萬人,進攻邾城。毛寶忙向亮求救,亮反視若無事,不急往援,終致邾城陷沒。寶與峻突圍出走,為趙兵所追,俱投江溺死。夔安又轉陷淝南,連拔江夏義陽等郡,進圍石城。還虧竟陵太守李陽,發(fā)兵掩擊,得破趙兵,斬首五千余級,才將趙兵殺退。亮始終不敢渡江,但上表謝過,自愿貶降三等,權領安西將軍。有志北伐者,果如是乎?有詔免議,惟庾懌為輔國將軍,領豫州刺史,監(jiān)督宣城廬江歷陽安豐四郡軍事,鎮(zhèn)守蕪湖。亮自邾城陷沒,憂慨成疾,旋即歿世,年五十二,追贈太尉,諡曰文康,進護軍將軍何充為中書令,命南郡太守庾翼為安西將軍,領荊州刺史,都督江荊司雍梁益六州諸軍事,代亮鎮(zhèn)武昌。
翼年僅及壯,超居大任,時人恐他不能稱職,他卻竭盡志慮,勞謙不懈,戎政嚴明,經略深遠,自是公私充實,輿論帖然。惟翼志大言大,好談兵事,既欲滅趙,又思平蜀,仍不脫阿兄氣習。因通使燕涼,擬與和好,倚為外援。那趙主石虎,卻也雄心思逞,貽書西蜀,志在并吞江南,愿與蜀主平分。蜀本稱成,此時已改號為漢,就是主子李期,也已遭弒,為大將軍李壽所篡了。李期見四十四回。期據位后,驕虐日甚,濫殺無辜,籍沒資財婦女,充入后宮,內外洶洶,道路側目。鎮(zhèn)南大將軍李霸,鎮(zhèn)北大將軍李保,俱系雄子,相繼暴亡,朝臣都說是為期所鴆。期從子尚書仆射李戴,素有才名,期又誣他謀反,迫令自盡。大將軍漢王李壽,本為期所忌,幸得不死,外鎮(zhèn)涪城。亦見前文。每當入朝,輒詐造邊書,辭以警急。會有巴西處士龔壯,謁見李壽,為壽劃策,勸他入襲成都?垂俚朗呛我?原來龔壯父叔,前為李特所殺,壯早欲報仇,苦不得間,歷年悲慟,服闋未除,遠近稱為孝子。壽亦聞壯名,禮征不起,及壽與期有嫌,為壯所知。乃擬借壽泄恨,密加游說。壽竟信壯言,遂與掾吏羅恒解思明謀攻成都。期亦防壽為變,屢遣中常侍許涪窺壽,偵察動靜。又鴆殺壽養(yǎng)弟安北將軍李攸。一面與建寧王越,及尚書令景騫,尚書田褒姚華等,共議襲壽,將要發(fā)兵,不料壽已先發(fā),自率步騎萬人,由涪城徑趨成都,用部將李奕為先鋒,長驅直達。壽子勢為翊軍校尉,留居成都,正是一個好內應。馬上開城迎接,李奕先入,李壽繼進,便圍住宮門,鼓噪不休。期不及防備,急得沒法,只得遣人出慰壽軍。壽奏稱建寧王越,與景騫田褒姚華,以及李遐李西,統(tǒng)皆懷奸亂政,宜加重辟。期尚未復報,已由壽指揮兵士,收捕越等,隨到隨誅。兵士乘間四掠,數日乃定。壽即矯稱任太后令,廢期為邛都縣公,幽居別室,追諡戾太子李班為哀皇帝。于是大會將佐,熟商后事。
羅恒解思明李奕,勸壽稱鎮(zhèn)西將軍益州牧成都王,向晉稱藩,執(zhí)邛都公,送往建康。獨壽妹夫任調,與侍中李艷,司馬蔡興等,請壽稱帝,不宜屈膝江東。壽乃令卜人占驗吉兇,卜人視得卦兆,謂可作數年天子。任調躍起道:“一日為帝,已足稱威。況多至數年呢!惫植坏霉沤癖I賊,都想自做皇帝。解思明駁說道:“數年天子,何如百世諸侯?”壽微笑道:“朝聞道,夕死尚可。任卿語原是上策哩!彼诖。遂僭即帝位,改國號漢,紀元漢興,追尊父驤為獻皇帝,母昝氏為皇太后,立妻閻氏為皇后,世子勢為皇太子,命舊吏董皎為相國,羅恒為尚書令,解思明為廣漢太守,任調為征北將軍,領梁州刺史,李奕為西夷校尉,從子權為寧州刺史,所有公卿守令,一律參換,舊臣近親,悉皆擯斥,特用安車乘馬,征龔壯為太師,壯獨不受,乃聽令縞巾素帶,待若賓師。庸中佼佼。邛都公李期,被幽兼旬,慨然嘆道:“天下主降為小縣公,生不如死!闭f著,即解帶自縊,年僅二十五,在位三年,壽諡為幽公。期妻子徙死窮邊。小子有詩嘆道:
敢戕孝子亂天常,叛賊何能不速亡?
容易得來容易失,投環(huán)尚幸免刑章。
壽既僭位,便得趙主石虎來書,約他連兵寇晉,究竟壽如何復趙,待至下回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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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西晉,擄懷愍者,非他,一為劉曜,一即石勒也。曜為勒所滅,已受冥誅,勒雖死而虎尚存,雄暴且過于勒。為典午復仇計,原宜北伐,為河朔救民計,亦宜北伐,庾亮之奏請伐趙,似也。所惜者,亮有其志而無其才耳。蔡謨之駁議,非謂趙不可伐,正以亮之不能伐趙,不得不為此激切之辭也。若夫李期篡國,刑政無章,此而能久,誰不可為天下主?李壽直入成都,一舉而即廢之,彼尚以小縣公為怏怏,自言生不如死,遂致投環(huán)畢命,曾亦思李班何罪,乃擅加弒逆乎?我殺人,人亦殺我,推刃之報,固其宜也,于李壽乎何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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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序
- 第七十六回 子逼母燕太后自盡 弟陵兄晉道子專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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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八回 司馬師擅權行廢立 毋丘儉失策致敗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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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 敘
- 卷三十一 張福娘一心貞守 朱天錫萬里符名
- 第二十六回 干嫂子色笑代承歡 老捕役潛身拿臬使
- 第001回 李節(jié)度拜佛求子 真羅漢降世投胎
- 第二十三卷 金海陵縱欲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