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回 群雄大戰(zhàn)青鳳山　吳恩觀山遇猛虎

歌曰:

嫖,嫖,嫖,香腮粉面小蠻腰。賣花劍,獻笑刀。燃肌剪發(fā)甘情死,哄煞癡郎沒下稍。

汪平調(diào)大隊來至大營以外,扎住隊伍,但則見正南上那眾多的賊隊俱都手無寸鐵。書中交待,這三千賊隊不帶寸鐵,其中有個緣故。只因過海銀龍白少將軍告訴馬陵說:“山人開兵打仗,手下兵丁不準(zhǔn)帶兇器。就帶繩子一根,預(yù)備著捆人�！北姳�丁人等說:“倘若大清營帶槍,照我們扎來,該當(dāng)如何?”白少將軍說:“山人自有妙法,非等閑可知。如要是大清營的官兵拿槍照你扎來,你等口念‘無量佛\’,就出來一朵金蓮花,竟將你給接住。若是官兵拿刀奔你等砍來,也念一聲‘無量佛\’,由你頭頂之上出來一朵金蓮花,把刀接住。”眾人半信半疑,也有暗帶兵刃的,也有不帶兵刃的。鐵掌道馬陵暗帶大環(huán)金絲寶刀。

這馬陵原本是一個江洋大盜,后來歸天地會八卦教,拜吳恩為師兄。他并不會什么妖術(shù)邪法,后來他給仁和教主白練祖磕頭,要習(xí)學(xué)點法術(shù),仁和教主白練祖才給了他一個方兒,藥名就叫迷魂散,內(nèi)中是十八味草藥,有紫河車、嬰胎、密朦花。白練祖告訴他做一個蠅甩,里面是空的,有轉(zhuǎn)心簧,把這藥面放在蠅甩里頭,若要與人動手之時,一捏那個簧,那股白煙就出去了,人聞見當(dāng)時就迷暈過去了。又告訴他解藥的方子。這迷魂散把人迷魂過去,一個時辰就還醒過來。今天他在兩軍陣前,要看一看這位掌教會總畢道成倒底有什么能為法術(shù),“他要真正法術(shù)贏人,把大清國的人馬殺退,我情愿拜他為師,跟他習(xí)學(xué)能為武技。只要把法術(shù)學(xué)會,那時之間,我統(tǒng)帶人馬,作為前敵先鋒�！�

馬陵正在思想之際,只見白少將軍手仗寶劍,在這里指手畫腳,口內(nèi)嘟嘟囔囔,不知念些什么。馬陵目定神移,打算要偷學(xué)法術(shù)。白少將軍一擺寶劍,說聲“敕令”。拿劍往半懸空中一指,馬陵仰面一看,大清營前敵正印先鋒玉斗、胡忠孝、李慶龍三員戰(zhàn)將,帶兵要沖賊人大隊。這些官兵各執(zhí)刀矛器械,見賊人就砍;拿槍照定賊人一扎,賊人赤手空拳,說:“不要緊,有我們教主爺?shù)姆ㄐg(shù)護庇�！边@鐵槍剛到肚腹,那人口念‘無量佛\’,只聽“噗哧”,那賊臨死還念‘無量佛”哪。白少將軍趁勢一劍,把鐵掌道馬陵殺死。這一干賊將四散奔逃。白少將軍伸手在馬陵尸上摘下那口大環(huán)金絲寶刀來。這邊胡忠孝、玉斗一聲令下,官兵大隊沖入賊隊,兩旁金鼓大作,直殺的天昏地暗,日色無光。此時韋佗保、韓三保、薩哩善、哈三保帶一干眾將,早把石平州城池取來,殺的賊兵四散,望影而逃。只殺的高坡之上人頭滾滾,低洼之處血水成河。這一陣傷損賊兵無數(shù)。

哈三保早到空房之內(nèi),把馬成龍、馬夢太、高杰、巴德哩四個人救出來,一同出了北門兒,見著過海銀龍白勝祖。白少將軍說:“四位兄臺受驚了!”馬成龍說:“這也無妨事,大數(shù)到了難消讓。白賢弟,你倒是個豪杰,天生成的俠心義膽,束手探看賊巢。今幸得歸,是奇功一件。”白勝祖伸手把大環(huán)金絲寶刀遞給馬成龍,說:“尊兄,這是貨歸本主,略表小弟寸心!”馬成龍把自己寶刀接過來,說:“賢弟真是我知心的朋友也!若非是你,我這一口寶刀落在他人之手也�！卑偷铝ㄕf:“我那口刀也被鐵掌道馬陵得去,不知落在何人之手。馬陵今已死在兩軍陣前�！卑咨賹④娨簧焓�,在自己身上把赤虎嵌金缺尖臥龍刀摘下來,遞給巴德哩。巴德哩連忙過去請安:“謝過兄長!”白少將軍用手相攙,大眾行禮已畢。

穆將軍督大隊進了石平州,出告示安撫居民,升坐帥府,查點倉庫。然后一點諸戰(zhàn)將,大家全皆在此。少時之間,有鋼腸烈士歐陽善、鐵膽書生諸葛吉二人拿住一個奸細(xì),稟見將軍。老將軍吩咐:“把賊人押上來!”眾人答應(yīng)。不多時把賊人吳鐸帶至公案之前,老將軍往下一瞧吳鐸這個人,吳鐸是破口大罵。老將軍吩咐:“把他推出去梟首號令!”就此犒賞三軍,在此歇兵三天,給諸戰(zhàn)將記上功勞,專折本入都,奏明皇上。這件功勞,白勝祖居為第一。穆將軍派屬下大將高云龍,前去到四川總督那里催運糧草。大眾在石平州這里歇兵十天。

這一日,選擇黃道吉日,先在教軍場祭了大旗,派高杰為先鋒官,進兵楚雄府。派前敵先鋒金刀帥鄧龍,帶領(lǐng)五千奮勇飛虎隊,由石平州進兵。浩浩蕩蕩大隊往前走,走了有五六天。這日正往前走,忽聽大炮驚天震地,山搖地動,只見從正西山口之內(nèi)撞出一隊人馬,約有七八千之眾,都是人強馬壯。但則見當(dāng)中有五桿大旗,左右的馬隊,有戰(zhàn)將壓住陣腳,當(dāng)中間步隊甚是雄勇。在當(dāng)中有一桿白八卦旗,大旗下有一匹銀河獸的戰(zhàn)馬,金鞍玉轡,杏黃扯手,馬掛雙提胸,倒掖威武鈴。馬上那人頭戴蓮花道巾冠,上嵌八寶,當(dāng)中鑲定一顆夜明珠,身穿杏黃色八卦仙衣,上頭鑲嵌著金八卦,腰系水火絲,足下白襪云鞋,面如銀盆,四方臉,眉分八彩,目如朗星;脖頸之上掛著五個小軋軋葫蘆,分青、黃、赤、白、黑五色顏色,助下佩著一口寶劍。他南邊有兩個人,頭一個身軀高大,相貌魁偉,頭戴三角白綾巾,勒著金抹額,二龍斗寶,迎門一朵菇葉,身穿緞色簡袖袍,上銹粉菊花,腰系絲,單襯襖,薄底靴子,坐騎一匹青馬;面如青泥,兩道紅眉毛,一雙大環(huán)眼,白分明;手中使一條熟銅棍,約有茶杯口粗細(xì)。在這個寨主南邊有一位黃臉的英雄,年約三十以外,身穿藍(lán)綢子褲褂,足下青布快靴。挨著北邊有一位會總,也是三角白綾巾,雙插白鵝翎,身穿箭袖袍兒,周身繡團花;年約三十向外,四方臉,面如銀盆,兩道黃眉毛,一雙大環(huán)眼,海下一部紅胡須;坐騎青馬,手使一口春秋刀。北邊是一位白臉的總會。

書中交待,這一座山名青鳳山,祁河寺、越泉山就在這里。本處是赤發(fā)瘟神韓登祿在這里把守。此處方圓一百二十里,山之西北是一道大江,往東南直流,穿這座山越過去,這座山內(nèi)都飲這道河中之水。山口坐西向東,兩旁都是直立山峰,當(dāng)中一座團城子,上面有了敵樓,墻上遍插旌旗,刀槍密布,有無數(shù)的賊兵在那墻子上站定。這里是四位會總:大會總赤發(fā)瘟神韓登祿和白面太歲任鳳山;還有一位劉會總與李會總,是此處帶鄉(xiāng)團的教師,為人精明,新近入伙。這里山中是一人把守,萬夫難過,最險要,故此八路都會總吳恩他派人在這里看守。只因聽見石平州失守,那畢道成是假的,殺了鐵掌道馬陵,吳鐸、吳峰全皆死在亂軍之中,姚興逃歸大竹子山。吳恩一聽這信,嚇的驚魂千里,戰(zhàn)戰(zhàn)兢兢,把山寨大事托付蔡文增掌管,派靜江太歲張寶帶著四十員戰(zhàn)將,守這座大竹子山的水寨竹城。吳恩帶了一員心腹戰(zhàn)將秦遠(yuǎn),此人水旱兩路精通,馬戰(zhàn)、步戰(zhàn)、水戰(zhàn)、陸戰(zhàn)全行,吳恩用為家將。自帶了五千人馬,來至祁河寺青鳳山。這里早有赤發(fā)瘟神韓登祿、白面太歲任鳳山、劉會總、李會總出山迎接。不多時,只見吳恩的馬到。眾人過去行禮已畢。吳恩率眾進了山,到了那正北一看,是一座大山,有一座廟宇,方圓有數(shù)里之遙,前后五層大殿,把神像全皆搬移出去了,把別處的房都改為家人住處,這大殿作為大廳,西院中單有一所院落,是他等臥室。此處就是韓登祿、任鳳山,這兩個人都有家眷,也是搶來的。今日吳恩到這里,大擺筵宴,給八路都會總接風(fēng)。

吳恩吃完了酒飯,他騎一匹馬,叫韓登祿跟隨,到了山前山后、山左山右各處一看。西邊一帶高峰直立,北面是青鳳山,東面有山口。由西北山當(dāng)中穿過一股清泉之水,直往東流,水勢清亮,直從東南半山腰中出去,歸白水江。山內(nèi)也有些奇峰峻嶺,山中的樹木森森,真是可愛。自己正然觀山景兒,忽然間由西北起了一陣怪風(fēng),真正是厲害,好生可怕。但則見:揚起狂風(fēng),倒樹絕林。海浪如山聳,渾波萬迭浸。江聲昏慘慘,孤樹亂岑岑。萬竅怒嚎天咽氣,走石飛沙亂傷人。

吳恩正要帶馬回去,忽見山中走出一怪物來,把眾人嚇得發(fā)怔。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