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　辨忠奸朝廷正法　報恩仇眾士舒懷

(西江月):

思想三皇五帝,一般錦繡江山,風(fēng)調(diào)雨順萬民安,不見許多公案。

后世人情千變,愚民一味癡頑,爭田奪地作為難,回轉(zhuǎn)頭來虛誕。

話說雁公子向文翰林道:“若等面圣回來遲了,不如我三人裝做家人混到里面,見一個拿一個,見兩個拿一雙,搜出他的贓證,帶回私衙,嚴汛口供;審定了,大家去金殿面圣,看他怎樣轉(zhuǎn)彎!”文正大喜,慌忙打扮停當(dāng),帶了暗器,一行人又撥馬往太平莊來。

一時到了莊門,下了馬,一切家將都藏在莊外,只帶二人入內(nèi).煩門官通報道:“我有要緊的話來稟聲千歲的�！遍T官入內(nèi)稟道:“文翰林又來要見�！钡蟀l(fā)道:“打他的狗腿!”門官道:“他說有要緊的話,要來面稟。”刁發(fā)道:“既如此,教他進來�！卑�成道:“他有多少人?”門官道:“只有三個人�！卑�成道;“既如此,叫他進來。”正是:誰知來者少,擒去轉(zhuǎn)還多。

那門官傳話出去道:“千歲叫你進去呢。”文正忍著氣,帶了二人朝里就走。走進一看,恰好父子二人同包成俱在那里用中膳,多少家將在那兩邊服侍。見了文正,大喇喇的道:“今又來有何話說?”文正道:“諸欽犯在堂都要等你,你還是去不去?”包成、刁虎一齊喝聲:“左右,打他的狗腿,帶他到內(nèi)苑去!”左右正要動手,旁邊雁公子大喝一聲,縱上堂未,勢如猛虎,左手抓住刁發(fā),右手抓住包成,猶如提雞一般,往階下一摜,紅元彪一腳踏住,早將刁發(fā)捆了。刁虎井眾家將來救時,被雁公子掣出鐵尺,手起打倒七八個。刁虎見勢頭不好,大叫:“關(guān)上莊門,點羽林軍來拿!”紅元彪大叫道:“雁都統(tǒng)大兵在外,少要猖狂,好好受綁罷!”眾人聽得,不敢動手。刁虎往后就跑,被雁公子緊緊趕來。皆因湊巧,恰恰云文捧著個金牌的盒子,出來送與刁發(fā)收藏,向外跑來。刁虎向內(nèi)跑,一撞,兩個人齊跌一跤,連盒子都跌散了,掉出兩扇金牌來。雁公子大喜,一齊拿住。外面紅元豹、家將一齊引進來拿人。正是;鷹鹯拿燕雀,狐兔遇豺狼。

話說紅元豹先命家將捆了刁發(fā),拿出莊門,然后來捆包成,也拖出莊門,叫人看守了,后進來拿眾人。見雁公于抓住云文、刁虎,也來綁了,拖出莊門,將金牌、盒子等件一齊命家將上了車子,拿出莊門。將刁發(fā)父子并云文、包成都綁上車子,文翰林擺道起身,解進城來。雁公子同二紅各自回去。不表。

單言文翰林將刁國舅一干人犯解進彰義門,那些街坊百姓見了,人人歡喜,個個指著罵道:“你平日占人田地,搶人婦女,十分作惡,一般也有今日!”正是:從前做過事,今日一齊來。

不表街坊百姓歡喜痛快。且言文正回衙,飛風(fēng)叫人去請左賢王來監(jiān)審,一面?zhèn)髡執(zhí)珟�、山玉、定金、雁翎等一班原告前來對詞。家人去了。那云太師等都是伺候現(xiàn)成的,不一時都到了。文正起身,接進內(nèi)衙,行禮已畢,訴說拿刁發(fā)之事,大家笑個不止。正在談心,家人來報:“左賢王駕到。”大家起身迎接,行禮坐下。

談了些話,即刻傳班坐堂,上供王命,旁坐左賢王,文正公案坐在下首,原告人等左邊伺候。然后,在刑部監(jiān)中去提出張賓、張實、季德,跪在丹墀。文正見面就將云太師審過季德的原供審問季德。李德滿口抵賴。定金、山玉向前道:“你夜入中軍,身懷利器,還傷我家將,不是行刺,意欲如何?”這一句話,問得季德啞口無言。正是:言真張實無詞對,不怕奸人會反供。

季德還叫冤枉,左賢王在旁大怒,喝叫:“拿銅夾棍來夾起來!”左右一聲吆喝,抬過夾根,拖下季德,扯去襪子,將雙腳朝夾棍內(nèi)一踹。了當(dāng)不得,那季德大叫一聲,昏死過去。半晌醒來,叫道:“小人愿招!”文正道:“從頭說來!”那季德遂將一次劫殺云元,二次劫殺山玉,三次行刺太師,都是包成興謀、刁虎差遣的話,細細訴了一道。文正吩咐:“松了刑,包成上來!”正是:未得害人先害己,這回斷送老頭皮。

帶上包成,文正大喝道:“都是你這班小人諂諛嫁禍!不夾不肯直招!”喝聲:“夾起來!”包成大叫:“監(jiān)生愿招!”也一五一十照直招了。張賓、張實都向刁發(fā)身上一推。文正一一都教畫了供,然后叫帶刁發(fā)。刁發(fā)上來,立而不跪,文正道:“王命在上,因何不跪?左右,與我打腿!”刁發(fā)只得跪下。文正道:“你身為皇親,官尊極品,因何愛色貪財,矯詔違旨,縱子行兇,殘害忠良?背君誤國,幾害萬民性命!今眾人已招,你有何理說?好好招來,免傷體面!”刁發(fā)自恃椒房,必?zé)o大事,高聲道:“我犯國法,也不要你擺布!說要畫供就畫!”文在叫給紙筆,刁發(fā)自已畫供寫詞。正是:不知頭已去,猶恃口能言。

文正看完口供,吩咐帶去,押了一干人犯,仍到刑部監(jiān)中。

然后將眾人口供疊成文案,將刁發(fā)的罪案一件件開列。正是:

第一款:著燈搶女,毆打朝臣;

第二款:縱子刁虎強娶云氏;

第三款:囑子刁龍陷害良將,以致羌賊入關(guān),損喪兵糧;第四款:擅盜金牌,假傳圣旨;

第五款:暗薦奸黨張實為將,險傷老臣,喪兵害國;第六款:縱仆劫殺人命;

第七款:賣官賣爵結(jié)黨,愛色貪財,萬民受害。

文翰林開成刁發(fā)七款大罪,又取文案疊在里邊。又將張賓判成喪師辱國的罪,又將包成判成嫁禍興謀、作奸縱惡的罪,又將季德判成殺人無忌的罪。又將云文判成忤逆不孝的罪,刁龍、胡申已死匆論,但胡用不能守關(guān),亦有失關(guān)之罪。文翰林將一干人犯的口供、罪案開得清清楚楚,疊成案卷,同左賢王斟酌定了,帶齊人犯,一同面圣。正是:須遵孔圣行三畏,莫犯蕭何一律條。

當(dāng)下,左賢王和文翰林、云太師、雁都統(tǒng)、鐘御史等一齊押了人犯到午門見駕。早有皇門司禮監(jiān)入宮奏了天子。天子傳旨召見。這一次有分教:天庭三尺劍,判出十條奸。

未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