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回　結(jié)朱陳共效鸞鳳　聯(lián)秦晉同偕金璧

(要孩兒):

撥琵琶,慢慢彈,喚庸愚,警懦頑,七條弦上多哀怨。黃沙白草無人跡,古戍寒云亂鳥還。

魚羅慣打孤飛雁,收拾起漁樵事業(yè),住從他風(fēng)雪關(guān)山。

話說左賢王、文翰林等隨內(nèi)監(jiān)入宮,山呼已畢,文正奏道:“奉旨提審這一干人犯,臣不敢自專,今與左賢王千歲審實(shí)口供、罪案,呈上萬歲親決�！碧�監(jiān)接上。天子展開一一看完,與四人之本毫無差錯。天子大怒道:“刁發(fā)存心不良,險誤國家大事,本該滅族,姑念懿親,斬首示眾;其子刁虎,本當(dāng)斬首,念刁氏無后,發(fā)在邊地充軍;刑部張賓,削職為民;其弟張實(shí),斬首示眾;季德手傷二命,又敢行刺大臣,著凌遲剮死;包成斬首示眾;胡用喪師失地,本應(yīng)斬首,念從征有勞,革職免罪;其余黨羽免追。云文不孝,本當(dāng)斬首,念功臣無后,著云定帶回家中教訓(xùn)。”圣上批定罪案,即降旨命三法司和文正代去施行。正是:善惡到頭終有報,只爭來早與來遲。

當(dāng)下圣旨巳下,文翰林和三法司不敢怠慢,隨即領(lǐng)旨,帶領(lǐng)侍衛(wèi)人等,就在金殿將刁發(fā)父子人等剝?nèi)ヒ鹿?皆綁起來,帶出午門,押赴云陽市口。一個個朝北跪下,劊子手提刀,只候旨到行刑。少頃一刻,只見穿宮大監(jiān)一馬跑進(jìn)法場,手執(zhí)行刑牌,大叫:“開刀!”監(jiān)斬官喝聲:“動手!”

只見法場中黑旗一展,炮響一聲。人頭齊落�？蓱z刁發(fā)一等權(quán)臣,化作無頭之鬼;李德行兇、包成作惡,俱化作南柯一夢�？梢娞炖碚颜�,善惡有報。后人有詩為證:

百般兇惡百般奸,到底難欺頭上天。

自古何人能放過?勸君素位且安然。

話說文翰林奉旨同三法司斬了刁發(fā)、張實(shí)、包成,剮了季德,四顆首級捧來復(fù)旨。天子傳旨,命掛在云陽市口示眾,其余軍犯,命三法司即日起解動身。各人領(lǐng)旨去了。

天子又命云太師道:“卿可領(lǐng)眾功臣聽封�！痹铺珟熥嗟�:“臣與雁翎、鐘佩尚有家事上奏天庭。”天子道:“奏來�！敝灰娙�人一齊跪下,各呈一本。太監(jiān)接來,擺上龍案。天子見本,先看太師的本章,原來奏的是:“逆子云文,蒙恩赦罪,以家法教訓(xùn),但其生性愚劣,不堪承嗣,愿令歸宗。再女素暉,因曾許狀元鐘林云,因刁虎強(qiáng)媒,男裝逃去,改名云素,蒙圣恩取中探花,至今負(fù)罪,未敢明奏。今正改妝待罪,天恩定奪�！被噬洗笙�,道:“閨中有此奇才,真真難得!又與狀元為婚,可謂郎才女亦才矣! 待朕與他主婚便了�！闭�是:休言閨閣女,亦有探花才。

又看鐘佩的本章,原來是奏的:“鐘林云先定云民為婚,后因奸人陷害,逃罪西湖,多蒙榜眼章江父子憐才周濟(jì),臣妻子受厚恩,十分仗義,誤認(rèn)云氏已亡,又聘章氏紫蘿為婚,尚未過室。求圣恩定奪�！碧熳哟笙�,道:“云氏才貌雙全,章氏賢德并茂,二佳人,一才子,理合為婚。待朕做主,擇吉同娶,一日成婚便了�！闭�是:芍藥庭邊雙翡翠,芙蓉池上兩鴛鴦。

又看雁翎的本章。原來是奏的:“公于雁羽,前因被刁發(fā)謀害,避禍藏身,多蒙文翰林相留,又為刁虎搶娶文氏.是雁羽救回,因此患難結(jié)婚,言而未聘;不意后因西羌兵亂,多蒙董金瓶收留,后又定婚,未娶。今者董金瓶隨兵北征,屢建大功;前者,文翠瓊患難相留,屢施大德。二人之婚,求天恩定奪�！碧熳涌戳�,益發(fā)歡喜,哈哈大笑:“恰好文配文、武配武,一般兒都是一夫二婦,卻也均勻!都待朕做主,替三卿迎娶!”當(dāng)下三人一齊謝恩。

天子即命欽天監(jiān)選定吉日結(jié)親,又命戶部尚書:每人賜給黃金萬兩、錦繡千端、蟒袍一領(lǐng)、玉帶一條、御酒千瓶、御筵十席,“左賢王可代朕勞,三家一日迎娶�！笔ブ家幌�,三人又上殿謝恩。天子道:“三位卿家且回去料理賢郎姻事,候吉期之后,將隨征大小軍兵開了功勞簿來聽封�！�

太師三人大喜,當(dāng)?shù)钪x恩,辭駕出朝,領(lǐng)了御賜的金銀緞匹等件,擺道各回府第。一路上擺得熱熱鬧鬧,好不風(fēng)光。正是:時來風(fēng)送滕王閣,花開月滿十分春。

單言云太師回莊時,御賜物件擺滿廳前,夫人、小姐好不歡喜。不表。

且言鐘爺正將御賜金銀緞匹,父子二人擺回府第,慶賀天恩。忽見家人稟道:“夫人、小姐已到京都,現(xiàn)在章府了。”鐘爺大喜,即命山玉擺了狀元執(zhí)事,前去迎接母親、妹子。山玉領(lǐng)命,即刻擺道前迎。不一時,到了探花府內(nèi);先見章員外、安人。安人見女婿中了狀元,十分歡喜。

問了幾句話兒,然后到后面見了母親、妹子,談了別后之言,隨同到前堂辭了院君、員外并紫蘿小姐,兩下戀戀不舍,灑淚而別。上了大轎,擺了金瓜鉞斧、黃傘青旗,回御史府而來,好不威武。正是:爛柯山下采樵者,蘇秦原是舊蘇秦。

當(dāng)下,夫人、小姐入內(nèi),鐘爺相會,大哭一場,細(xì)談了些離別艱難苦楚。今日重逢,如花樹重開,月殘又滿,悲喜交加,不能細(xì)說。山玉當(dāng)晚辦酒,家宴十分歡樂,不表。

且言文翰林次日到云、鐘二家賀喜,又請董金瓶拜為己女,同翠瓊小姐二人一同發(fā)嫁。董仁道:“小妹不過后聘的,焉敢同令愛千金并日而行?”文正道:“說那里話!一者圣上旨意,二者令妹屢建大功,文武全才,理當(dāng)為正,三者雁家小婿不是令兄姊妹相助,也不能如此。”董仁見來意真切,只得送金瓶到文府來行禮。

不一時到了文府,家人報道,文夫人同翠瓊小姐迎出廳來,接進(jìn)后堂。金瓶乖巧,就倒身下拜,認(rèn)文老爺夫婦為父母。文正夫妻見金瓶親熱,十分歡喜。拜過之后,又拜翠瓊。翠瓊道:“請上�！苯鹌恳驳�:“請上�！倍�人謙過不止。夫人道:“你二人不必謙遜,序齒拜罷�！苯鹌颗c翠瓊同庚,長一個月份,翠瓊拜金瓶為姐。二人一齊下拜。拜罷,同歸后樓去了。二人你愛我滿腹文章,我愛你渾身武藝,倒十分相得。文正當(dāng)日備席家宴不表。

且言光陰迅速,不覺到了吉期。先是雁都統(tǒng)、鐘御史父子們擺道,去拜請左賢王主婚。左賢王即忙打道,到鐘府、雁府二家恭喜。鐘御史將御賜的金銀彩緞、禮物花紅等件,每件一半,擺在兩下。請左賢王飲過,宴罷,將禮物擺成,送往云、章二府而來。員外也備了聘禮,打了探花的執(zhí)事,下到鐘府,來聘玉環(huán)小姐。只見兩下里簫笙管樂,好不熱鬧。正是:金馬玉堂聲價,柏臺烏府威嚴(yán)。

不表鐘、云、章府三家熱鬧。且喜雁都統(tǒng)也將御賜的聘禮擺得齊齊整整,行到文府而來,打著軍門的執(zhí)事,家將們都是頂盔貫甲,更加威風(fēng)。那在京的文武官員、九卿六部,無一人不來恭喜,還有番將青奇、哼都,和趙璧全、章定金、馬如、章清、紅光父子、張炳、趙魁、路瑤、李儉,以及王老虎、熊飛龍、張三、趙大一班眾將,都人人備禮,到四家恭賀,分外親熱。

到晚,三位新郎、五乘花轎,執(zhí)事人等,擠滿長街,火把燈球如同白日,說不盡的榮華顯貴。

再言鐘佩前一日言過:“此日文武都在我家飲宴�！钡酵�,左賢王同各位朝臣先到云太師府里道過喜,又到文、雁、章三府道過了喜,至晚都到鐘府,吃賀喜筵席、看新嫁娘。左賢王為首,以下九卿四相六部,各官敘位而坐。鐘佩在外陪官;山玉在內(nèi)陪諸親六眷。兩下樂聲齊奏,家將們一雙雙上菜。 宴罷,引新郎先至云小姐房中,合巹后,到章小姐房內(nèi)交杯。然后眾官看過新娘,再來歡宴。

正入座時,忽報客到,眾人抬頭一看,只見來了二人,都是戎裝甲胄而來。

不知何人,且聽下回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