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回　　圣天子登位封功臣

卻說薛魁用錘擊開城門,那些守門兵丁番兒,一聲道:“不好了,你我喊來了木聚,快走,性命要緊!”一哄而散。再言薛魁正往前進(jìn),正遇武三思來也。薛魁迎了前來,亦不答話,舉錘就打。

且說薛魁部下人馬四散,趕來已誤了時(shí)。也到東門,城雖開著,但不知主將何往,只得扎下營盤。不多一時(shí),二隊(duì)正先鋒的人馬也到了,問薛魁部的人道:“你主將在那里?”眾人稟道:“我主將因我們行慢,先奔前來。小人等到時(shí),城門已開,想是先進(jìn)城去了�！毖τ麓篌@道:“今乃奉詔進(jìn)京,不過誅奸戮佞;忠良之輩不可傷害。素知薛魁有粗,恐他那里不分青白皂紅。禁城之中,倘驚圣駕,其罪不小。況武三思英名素著,天下第一人,恐受其困�！边B忙催動(dòng)人馬進(jìn)城,及至大街之上,只見薛魁提錘找人廝殺。薛勇連忙吆喝道:“禁城不可亂動(dòng)!”薛魁見薛勇來至,亦勒馬而待。薛勇問其所以,薛魁道:“武三思這老兒,已被兄弟一錘打死�！毖τ碌�:“武三思既除,不可妄殺一人,速速領(lǐng)人馬去圍住了奸賊府第,擒捉人口�！庇谑菍⑼�、欒、薛、武人口盡皆拿下。京城內(nèi)不敢屯外鎮(zhèn)之兵,恐驚圣駕,于是將眾人家口俱押出城外,下行營以待大兵。

天明時(shí),大兵已到,滿京臣庶俱知太子駕臨,皆朝服而迎。廬陵王道:“孤今進(jìn)城朝母,眾卿在營等候。欽王狄仁杰、大元帥薛剛二卿,隨孤進(jìn)朝。”眾人領(lǐng)旨。王乘龍輦,行到午門,黃門啟奏武后,武后召見。王到金殿,山呼已畢,哭道:“兒臣久離膝下,今日得見皇娘,真萬幸也!”武后道:“早因兒幼,為娘代你理國。今已成立,我又年老,故詔皇兒回朝禪位�！睆]陵王謝恩。武后又宣狄仁杰至殿。武后道:“迎王還國,皆卿之力也。命卿酌議立我兒日期。”狄公遵旨。是日乃九月二十八日,太史議定十月初二日上吉,復(fù)奏武后,武后準(zhǔn)奏:十月初二日禪位。令翰林院編修召太子進(jìn)宮宿庵,母子酌議朝事,諸卿退朝。

于是,朝期后至十月初二日,合朝文武早朝,侍候王登大寶。眾臣朝賀,山呼已畢,改元大唐嗣圣元年,為中宗皇帝,大赦天下。大元帥薛剛奏道:“張、欒、王、薛、武眾家口,請皆發(fā)落!”天子道:“盡皆聽卿。”正在議論,只見內(nèi)宮一個(gè)太監(jiān)慌慌張張駕前奏道:“太后娘娘自縊駕崩!”天子大哭,京中群臣掛孝。次日,先頒喜詔,后頒哀詔。太后喪事已畢,安樂宮擺宴,大宴群臣。天子因有太后之喪,不便赴宴,敕大梁王狄仁杰主席。眾臣正歡飲之間,只見一個(gè)內(nèi)監(jiān)手捧皇詔前來,眾人跪接。那內(nèi)官居中站立,開讀圣旨道:“旨下,跪聽宣讀。

旨曰:奉天承運(yùn)皇帝詔日:臣無君,如衣無領(lǐng);君無臣,如體乏手。我先皇帝駕崩,朕躬尚幼,先太后代執(zhí)朝事。而我先太后幽嫻貞靜,里聞?dòng)杏?外事豈所深知耶!不意被奸佞蒙蔽,逐朕外鎮(zhèn),不容還朝,幾乎有失先帝之業(yè)。今除奸戮佞,速朕回朝,復(fù)得基業(yè)者,皆卿等之力也。不正典刑,無以警戒奸讒;不行賞封,何以鼓舞忠義!張?zhí)熳�、王懷仁、王懷義,先已被殺,家口正典,余黨姑置不究。爾等諸臣,論功封賞:狄仁杰,原封欽王,無以加封,恩襲公爵,加祿萬鐘。薛剛,進(jìn)封平西王,兼兵馬大元帥。薛強(qiáng),進(jìn)封平國公,兼兵馬副元帥。薛勇,進(jìn)封無量大將軍,兼正先鋒。薛魁,進(jìn)封無敵大將軍,兼副先鋒。福鮑,封安國公�；ㄝ�,封定國公。胡璉、巴龍、巴虎、巴彪、巴豹、巴仁、巴義、巴禮、巴智、巴信、徐苓、駱賓侯、濮行云,俱封總兵。濮里云,封總兵,有保迎朕大臣大功,加封衛(wèi)武將軍。余謙,封總兵,有保迎朕大臣大功,加封衛(wèi)將軍。

眾女卿各隨夫品。鮑金花,雖系閨女,有迎朕大功,恩賜一品夫人�；ū躺�,雖系副位,有迎朕大功,恩賜一品夫人。胡賽花,有迎朕大功,用武探花之職,恩賜二品夫人。修素娘,寧死不失節(jié)烈,又有隨迎朕大功,恩賜節(jié)義夫人,其子成立,另行封賞。胡理,只身奪關(guān),以死報(bào)國,敕賜忠武侯,以禮安葬。在京諸臣,各安原職;既封之后,各安本職。欽哉謝恩�！�

宣讀已畢,眾人謝恩。宴罷,各歸寓所。次日早朝,狄仁杰奏道:“五臺山上消安、消計(jì)、消月,并徒黃胖四個(gè)和尚,皆有忠義之心,潼夫解臣之危,原許陛下回朝之后,奏明加封。今陛下已登大寶,乞賜封贈,以彰圣恩!”天子準(zhǔn)奏,差官至五臺山宣詔消安等四眾,四眾接旨謝恩畢,款待天使,少不得備酒,留住一宵。次日天明,消安四眾隨了天使,一同進(jìn)京,非止一日。

那日早到,差官來至午門繳旨,黃門官啟奏,皇上傳旨宣消安等上殿。消安聽宣,師徒四眾來至金階,山呼萬歲已畢。主開金口問道:“聞爾等師徒,素有禪規(guī),更兼英勇,向日狄卿迎朕遇奸。若非圣僧解危,朕不知何日還朝。”消安等奏道:“貧僧向日路遇秋千歲遇奸,托萬歲洪福齊天,天意除奸,非僧人之能為也!今蒙圣恩過獎(jiǎng),實(shí)僧人之罪也。”皇上道:“爾等不必謙遜,聽朕封來:消安,封文英武勇護(hù)國大禪師,賜紫金盂一,賜錫杖一,大紅袈裟一。消計(jì),封神威義勇祐國副禪師,賜錫杖一、袈裟一。消月,封與佛靜壇禪師,賜袈裟一、僧鞋襪一。黃胖,封牛癡長老,兼僧綱掌教之職�！被噬戏膺^四僧,四僧口稱:“臣俗等謝恩,愿吾王萬壽無疆,圣壽無疆!”山呼已畢,皇上回宮,眾臣朝散。

再講消安等少不得至狄千歲王府拜謝,王府留齋。師徒入朝謝恩,辭駕回山,天子準(zhǔn)奏。師徒又謝過狄干歲,狄千歲少不得有禮物相送,送至郊外而別。不講消安等回山。再言大唐君明臣良,綱紀(jì)復(fù),朝政整。正是:

金殿當(dāng)頭紫閣重,仙人掌上玉芙蓉。

太平天子朝元日,五色云中駕六龍。

且不講大唐天子國泰民安,風(fēng)調(diào)雨順。再言駱宏勛榮任狼山總兵,差人到寧波府,將桂太太請來侍奉,家內(nèi)有桂小姐、花姑娘朝歡暮樂。后來花、桂二位夫人皆生貴子。桂氏生二子,取名文龍、文虎;花氏所生三子,取名文鳳、文鸞、文鰲。駱宏勛將文虎繼與桂府為嗣,又將文鸞繼與花氏為嗣,又將文鰲繼與巴府為嗣,因向日誤傷巴結(jié)之命。而三氏皆有后人。后來五子俱系皇家棟梁,至今昌盛。

再講任正千久鎮(zhèn)潼關(guān),后來在任娶妻方氏,所生一子一女,子名應(yīng)龍,女喚素英,后與駱宏勛為媳,文龍為妻。至此,駱、任世代相好,至今如始。余謙后來官到兵馬大元帥,娶妻秦氏,系世襲國公秦氏爺之女,所生四子二女。長女嫁與駱宏勛次子文鳳為妻,次女嫁與任公之子應(yīng)龍為妻。四子長成,俱是文武,在朝伴君。后來之人,看到了余謙之事忠直,有詩為證,詩曰:

自幼心中直,平生膽氣豪。切齒恨王賀,救主不辭勞。

四杰威名重,義志貫九霄。天祐忠義士,高官位列朝。

這幾句詩,單表余謙忠義可嘉。

再者,花振芳夫婦有駱宏勛常常侍奉。鮑自安有婿送終,壽至耄耄之外。后人看到鮑自安與花振芳之事,有詩為證,詩曰:

艱難江湖客,忠肝直膽心。忘身唯救友,立志保圣門。

殺奸兼救難,除佞恤孤憐。今朝留竹帛,千古顯芳名。

后來花、鮑二老一笑而終。巴氏弟兄各各榮任總兵之職。其節(jié)婦修素娘之子,長大成立,讀書上進(jìn),圣恩御賜,榮顯門庭,娶妻生子,傳派為梅氏宗支。真所謂善有善報(bào),惡有惡報(bào)。至此,已完成反唐后傳一本故事。

詩云:

江湖有義終非盜,衣冠無良豈是人?

王賀好淫終有報(bào),佞賊擅權(quán)枉費(fèi)心。

世賴進(jìn)賊今何在?梅滔奸險(xiǎn)也喪身。

余謙舍命存忠義,至今千古標(biāo)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