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慶劫齊將軍大夫盟晏子不與第三
崔杼既弒荘公而立景公,杼與慶封相之,劫諸將軍大夫及顯士庶人于太宮之坎上,令無(wú)得不盟者。為壇三仞,坎其下,以甲千列環(huán)其內(nèi)外,盟者皆脫劍而入。維晏子不肯,崔杼許之。有敢不盟者,戟拘其頸,劍承其心,令自盟曰:“不與崔慶而與公室者,受其不祥。”言不疾,指不至血者死。所殺七人。
次及晏子,晏子奉杯血,仰天嘆曰:“嗚呼!崔子為無(wú)道,而弒其君,不與公室而與崔慶者,受此不祥。”俛而飲血。崔杼謂晏子曰:“子變子言,則齊國(guó)吾與子共之;子不變子言,戟既在脰,劍既在心,維子圖之也。”
晏子曰:“劫吾以刃,而失其志,非勇也;回吾以利,而倍其君,非義也。崔子!子獨(dú)不為夫《詩(shī)》乎:《詩(shī)》云:‘莫莫葛蔂,施于條枚,愷愷君子,求福不回。’今嬰且可以回而求福乎?曲刃鉤之,直兵推之,嬰不革矣!”
崔杼將殺之,或曰:“不可!子以子之君無(wú)道而殺之,今其臣有道之士也,又從而殺之,不可以為教矣。”崔子遂舍之。
晏子曰:“若大夫?yàn)榇蟛蝗,而為小仁,焉有中乎?rdquo;趨出,授綏而乘,其仆將馳,晏子撫其手曰:“徐之,疾不必生,徐不必死,鹿生于野,命懸于廚,嬰命有系矣。”按之成節(jié)而后去!对(shī)》云:“彼己之子,舍命不渝。”晏子之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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