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回 李敬業(yè)起兵匡復
李敬業(yè),李世績之孫也。當日在柳州,聽知武后廢帝自立,怡然大喜曰:“吾事濟矣。有此機會,不可錯過,何不以恢復為名,舉兵討賊,于中取事,在此一舉,但無助力之人。”暗思中郎將魏思溫,此人素抱大才,亦曾舉謀,今失職在家,怨望已久,以書達之,必來相助,大事定矣。遂修下密書一封,令人星夜赍來見魏思溫。思溫得書開讀,其書曰:武后欺天廢主,人不忍言;立廟追祖,神亦不祐。公今見貶失職已久,如不聽聞,豈丈夫之志哉!敬業(yè)今集兵練馬,欲圖掃清王室,未敢輕舉。公先朝舊臣,當乘間圖之,如有驅使,即當奉命。書不盡言,請乞照察。
思溫看罷,尋思無計,將書放于幾上,正在沉吟,未及收下,忽駱賓王猝至。賓王素與思溫極厚,徑入里面坐定,見幾上書封宛然,賓王遂取視之,大駭曰:“汝通賊為亂,吾當出首!”思溫泣拜曰:“君若如此,吾等休矣!”賓王曰:“吾食唐祿,今雖失職,爭敢負之。吾欲助兄一臂之力,共殺武族!彼紲卦:“兄有此心,國之大幸!辟e王曰:“侍中唐之奇、都尉杜求仁是我心腹之人,失職已久,怨望日深,吾令同力討賊,必能順我!彼紲卦:“兄有此心,若得如此,國之大幸也!闭套h間,家童入報,唐之奇、杜求仁相探。思溫曰:“此天助也!苯匈e王室后權避,思溫出接。入坐定,之奇曰:“武氏用事,唐室將危,君懷恨否?”思溫曰:“雖有沖天之志,無翼難飛,空懷怨恨!倍徘笕试:“可惜無權,若有人舉事,吾必助力,誓殺國賊!敝嬖:“與國家除邪歸正,死亦無怨!瘪樫e王從室后出曰:“汝等欲殺武氏,作滅門事邪?”之奇怒曰:“是何言歟?吾非怕死之人,寧為李氏鬼,不作武氏臣,不似汝賊之無志也!彼紲鼗鸥嬖:“吾等正為此事,欲見二公,今天所賜,愿必酬矣。”遂出敬業(yè)之書令觀之。二公下淚,即取白絹一幅,四人書名押字,歃血為盟,死生不負所約。唐之奇曰:“事不宜遲,可速為之!北娊陨⑷。
次日,思溫改裝,與四人逕投柳州,來見李敬業(yè)。
卻說敬業(yè)在柳州,朝夕懸望,是日與弟敬猷共議舉兵,遺書思溫已久,不見回報,此事未知下落。敬猷曰:“武氏滋蔓極廣,安能盡誅?倘機不密,必有絕族之禍,兄細詳之!本礃I(yè)曰:“汝安知朝廷之大事?”正議間,魏思溫等至。相見已畢,敬業(yè)告曰:“今唐帝被廢,武后專權,武諸子弟,布滿朝廷,為惡害民,天下切齒,志欲匡復,恨力不足耳。知公等朝廷大臣,失職怨望,故奉書來哀告耳。”思溫曰:“吾有心久矣,思無效力之人。既司馬有大志,吾等各施一臂之力。”敬業(yè)大喜,置酒張筵。駱賓王曰:“楊州頗有錢糧軍馬,宜先據(jù)之,以為霸基!本礃I(yè)曰:“汝言正合吾意!鄙套h已定,遂發(fā)矯詔,馳報楊州,先將長史殺之,開其府庫,赦出囚徒,然后召集義兵,豎立白旗一面,上書“忠義”二字。旬日之間,得勝兵十余萬,復稱嗣圣元年,敬業(yè)自稱匡復上將。
卻說故太子名賢者,初為太后所廢,徙于巴州,后被將軍丘神績逼賢自殺。時死未久,敬業(yè)乃遍求貌似太子者,置于軍中,云太子不死,逃命至此,令敬業(yè)等起兵。駱賓王乃作檄文,以達諸郡,檄文曰:李敬業(yè)等謹以大義布告天下:偽臨朝武氏者,人非溫順,地實寒微。昔充太宗下陳,嘗以更衣入侍。洎乎晚節(jié),穢亂春宮。密隱先帝之私,陰圖后廷之嬖。踐元后于翚翟,陷吾君于聚鹿。殺姊屠兄,弒君鴆母,人神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包藏禍心,竊窺神器。君之愛子,幽之于別宮;賊之宗室,委之以重任。一杯之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試觀今日之域中,竟是誰家之天下?今敬業(yè)奉太子賢□□□□兵,誓欲迎立中宗,剿戳諸武,夙興勤王之師,直抵長安闕下,匡復帝室,拯救生靈。檄文到日,各宜知悉。
檄文去后,商議進兵之策,李敬猷曰:“今舉大義,必立盟主,眾聽約束,然后進兵!被ハ嗤谱,駱賓王曰:“思溫足智多謀,可為盟主!彼紲卦偃谱,眾皆曰:“非公不可為也!彼紲胤綉省
是日,行至揚州郊外,建白旌黃旗,對天立誓,思溫焚香再拜而言曰:“唐室不幸,武氏專權,廢主自立,淫亂宮闈,天下不平,神人共憤。今思溫等舉興大義,來討武賊,凡在同盟,齊心戮力,以盡臣子之節(jié);倘有背盟違誓者,天人共誅。唐祖有靈,同照肺腑。”
誓畢,眾皆歃血為盟。思溫升帳而坐,各施禮罷,兩行列坐。敬業(yè)行酒數(shù)杯,言曰:“今日既立盟主,各聽調遣,同扶天下,勿以強弱計較!彼紲卦:“汝等推我為盟主,有功必賞,有罪必罰,各宜遵守法度,勿得違犯!北娊栽:“惟命是聽!本礃I(yè)曰:“吾弟敬猷總督糧草,應付諸營,勿使有缺!本撮嘣:“謹從兄命!
當日敬業(yè)請計,思溫曰:“司馬今以匡復為辭,宜率大眾鼓行而進,宜抵洛陽,則天下知公志在勤王,四面響應矣!
薛仲璋曰:“吾觀金陵乃興王之地,有長江之險,足以為固。
不如先取常、潤二州,為定霸之基,然后北向,以圖中原,進無不利,退有所歸,此萬全之策也。”思溫曰:“不然,今山東豪杰以武氏專制,憤惋不平,聞公舉事,皆蒸麥為糧,伸鋤為兵,以俟南軍之至。不乘此勢,以立大功,乃更蓄縮,欲先自謀立巢穴,以為安身之計,則遠近聞之,其誰不解體乎?”
敬業(yè)聽言,乃領兵先來攻潤州。卻說武后升殿,近臣奏曰:“柳州司馬李敬業(yè)謀反,結連朋黨舉兵,意欲犯闕,潤州告急。”太后宣大將軍李孝逸至而問曰:“探馬報來司馬李敬業(yè)作亂,起兵欲入長安,今如之何?”孝逸奏曰:“臣盡心竭力,剿除賊寇,以報陛下。若不獲勝,即當萬死!碧蟠笙,設宴待之。次日,人報敬業(yè)之兵甚急,太后排鸞駕送李孝逸出師。孝逸集諸將聽令,定議先鋒之職。
且看舉著誰人?總批:中宗被廢,武后擅權,凡當時陰蓄不臣之志者,咸得以匡復借口。彼魏思溫等皆先朝舊臣,失職已久,見司馬之書,孰不愿效一臂之力。作檄文以布達諸郡,此駱賓王之所為也。太后見之,亦以為大才。如此,而豈可使之流落不偶,蓋其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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