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 潘原明獻(xiàn)策來降
且說李文忠率領(lǐng)大兵,駐扎在杭州江上,向北十里安營,正集諸將商議。文忠說:“此城糧多將廣,況是守將潘原明。向聞他是個識時務(wù)、愛士民的漢子,甚難下手,奈何,奈何!”只聽外邊有偽周員外郎方彝,奉主帥潘原明來書獻(xiàn)城納降。文忠便令他進見。方彝走進轅門,但見劍戟森森,弓刀整肅,遠(yuǎn)遠(yuǎn)望著里面,文忠凜然端坐,階前如狼如虎的將官,排列兩行,就如追魂奪魄的一般,甚是畏懼,縮縮的走至帳中。文忠高聲說:“大軍未及對陣,而員外遠(yuǎn)來,得無以計緩我么?”方彝答道:“元帥奉命伐叛,所過地方,不犯秋毫,杭州雖是孤城,然有生齒百萬;我主將實是擇所托而來,安有他意!蔽闹铱此嫘,便引入后寨歡笑款待,因命他規(guī)面入城次第,明朝即著回去。那原明便封了府庫,把軍馬、錢糧的數(shù)目,一一登籍明白,且捉了苗將蔣英、劉震賊黨,帶出城來,叩見文忠。文忠當(dāng)晚便宿在城內(nèi),下令如有軍人敢離隊伍,擅入民居者斬。恰好一個才走民家,借鍋煮飯,文忠登時殺戮示眾。全城帖然,更不知有更革事務(wù)。當(dāng)日申奏金陵。太祖以原明全城歸降,百姓不受鋒鏑,仍授浙江行省平章。隨令軍中懸胡大海畫像,把劉、蔣黨眾,割其心血致祭。且下平偽周榜文說:
吳王令旨:嘗聞王者伐罪救民,往古昭然,非富天下也,為救民也。近睹有元,生居深宮,臣操威福,官以賄求,罪以情免。羞貧優(yōu)富,舉親劾仇。添設(shè)冗官,又改鈔法。役民數(shù)十萬,湮塞黃河,死者枕于道途,哀聲聞于天下。不幸小民復(fù)信彌勒為真有,冀治世而復(fù)蘇。聚黨燒香,根蟠汝、顛,蔓延河、洛。焚燒城郭,殺戮士民。元以天下之勢而討之,愈見猖撅。是以有志之士,乘勢而起,或假元世為名,或托香車為號,由是天下瓦解士崩。余本濠梁之民,初列行伍,漸主提兵。見妖言必不成功,度元運莫能濟事,賴天地祖宗之靈,仗將相之力,一鼓而有江左,再戰(zhàn)而定浙東。鼓蠡交兵,陳氏授首,兄弟父子,面縛與襯,既待之不死,又爵以列侯。士位于朝,民休于野。荊、襄、湖、廣,盡入版圖,雖教化未臻,而政令頗具。惟茲姑蘇張士誠,私販鹽貨,行劫江湖,首聚兇徒,負(fù)固海島,其罪一也;恐海隅一區(qū),難抗天下,詐降于元,坑其監(jiān)使,二也;厥后掩襲浙西,兵不滿萬,地?zé)o千里,僭號改元,三也;初寇我兵,又擒其親弟,再犯浙省,又搗其近郊,乃復(fù)不悛,首尾畏縮,四也?詐害謀楊左丞,五也;占據(jù)浙江,連年不貢,六也;知元綱已墜,僭立丞相、大夫等,七也;誘我叛將,掠我邊人,八也。凡此八罪,理宜征討,以靖天下,以濟斯民。受命左相國徐達(dá),統(tǒng)帥馬步舟師,分道并進,殲厥渠魁,協(xié)從罔治。凡逋逃臣民,被陷軍士,悔悟來歸,咸宥其罪;凡爾張氏臣僚,識時知事,或全城附順,或棄刀投降,名爵賜赍,予所不吝;凡爾百姓,果能安業(yè)不動,即為良民。舊有田舍,仍前為生,依額納糧,以供軍儲,更無苛取。使汝等永保鄉(xiāng)里,以全家室,此興兵之故也。敢有千百相聚,抗拒王師者,即當(dāng)剿滅,且徙宗族于五溪、兩廣,以御邊戎。凡余之言,信如皎日。咨爾臥庶,毋或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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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張士信領(lǐng)兵十萬,來救湖州,卻在正東地方皂林屯扎。探馬報知,徐達(dá)因?qū)Ρ妼⒄f:“士信是偽周驍將,伯升又堅城固守,倘或他約日內(nèi)外夾攻,勢恐難敵。眾將內(nèi)敢有東迎士信的兵么..”話猶未了,只見常遇春說:“我去,我去!”徐達(dá)向他道:“將軍肯去,此賊必擒。但士信狡猾之徒,切須謹(jǐn)慎!彼炝钣龃和、沐英、廖永忠、俞通海、丁德興、康茂才、趙庸等,領(lǐng)兵七萬,離了大營前去。遇春因喚趙庸、康茂才領(lǐng)兵一萬,抄著湖邊小路,徑入大全港,過皂林,約在戰(zhàn)日,劫他老營。郭英、沐英領(lǐng)兵二萬,到前面大路邊埋伏,只看流星炮為號,便發(fā)伏兵奮力夾攻。廖永忠領(lǐng)兵二萬,自去搦戰(zhàn),可佯輸誘他追趕。分撥已定,廖永忠因領(lǐng)兵前去皂林,擺開陣勢。
且說那偽周陣上,早有一將,身穿鎧甲,坐騎烏騅,勒兵向前,說:“來者何人,可曉得丞相張士信手段么?”永忠就說:“想吾兄永安,為你士德所殺;士德雖亡,恨尚切齒。吾今上為朝廷,下圖報復(fù),何必多言!北闩e刀直向士信殺去,戰(zhàn)未數(shù)合,忽聞喊聲大起,左邊張虬、右邊呂珍,兩翼沖擊出來。永忠隨回馬而走。士信催兵奔?xì)⑦^來,約有十里之地,只聽一聲炮響,常遇春領(lǐng)著大隊人馬,高叫:“張士信何以不降,還來迎敵!”士信便獨戰(zhàn)了遇春。張虬、呂珍夾攻著永忠,又戰(zhàn)數(shù)合,恰好哨探報說:“我們老營卻被朱兵劫了!笔啃呕仡^一望,果然本營四下里烘天焰日的大火,急回救取。常遇春、廖永忠驅(qū)兵逼來,誰想速的一聲,一個流星鉆在半天,遙遙的分作兩條龍一般下來了。早有沐英在左,郭英在右,深林中突然擋住了相殺。此時士信人馬殺死大半,士信也沒可奈何,幸喜得張虬、呂珍拚命的保護;恰又有康茂才、趙庸兩將劫寨而回,大叫道:“張士信,你的老營已是塊空地,要走那里去!”挺著槍徑搶過來。士信只得單騎脫圍而走。丁德興、廖永忠也來緊緊追著,只不放寬。那張士信又不見了幫手,便向壺中取了枝箭,將身扭過,正要拈弓射來,不防前邊是個大坑,連人和馬,跌將下去。軍中就用撓鉤鉤起,活縛到陣?yán)飦。常遇春即日拔?仍回湖州;恰好徐達(dá)升帳,即與遇春相見。那些軍士已將囚車解入送來。徐達(dá)看了士信說:“你弟兄何不早降?自遭其禍!笔啃呕卣f:“昔日原與你為唇齒之邦,今日你等來取湖州,是你等先解好成仇;侍觳挥,將我墮馬,豈真汝等之力乎?”徐達(dá)大怒,命把士信梟首。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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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 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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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回 干嫂子色笑代承歡 老捕役潛身拿臬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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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卷 金海陵縱欲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