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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鋒的故事連載-參軍

  原來一九六○年度的征兵工作剛開始,雷鋒晚上就睡不著了。一天夜里外面下著雪,刮著風,刮得屋外什么東西咕咚咕咚響 ,他總覺得是應征伙伴們跑
  去報名的腳步聲。明天就是報名的日子了。好歹等到早晨三點多鐘,他一骨碌爬起來,跑到負責應征報名工作的團總支李書記那里去,砰砰地敲起門來。團總
  支書記見他那個急勁兒,會意地笑了:
  “你呀,半夜三更不睡覺,這么早跑來干什么?”
  “我是來報名參軍的。”
  “你還不把衣服穿好,等凍出病來,連槍也扛不動了。”團總支書記把自己壓在被子上的棉襖披在雷鋒身上,拉他坐在床邊笑道:“說說,你為什么這樣
  急著要去當兵?”
  “為什么……”雷鋒有很多話要說。十年前,他剛剛翻身解放,解放軍的隊伍路過家鄉(xiāng),他就要求跟著隊伍走,只因那時年歲太小而沒走成,但參軍的愿
  望卻一直埋藏在他心里。那位送給他鋼筆的連長的話,也一直留在他的記憶中。整整十年了,他已經(jīng)長大成人,誰還能阻止他去實現(xiàn)這個多年的夙愿呢。團總
  支書記提的這問題,若在平時討論會上,他能有條有理地說上半天,但現(xiàn)在卻愣住了,一時不知該怎樣回答才好。他只簡單地說:
  “我是個苦孩子出身,吃過舊社會的許多苦頭;我是在新社會長大的,生活一天天好起來。這好日子來得不容易呀,受過苦的人,誰不想保衛(wèi)它?”
  團總支書記聽完他的話,答應給他聯(lián)系一下,但又說:“你個子小,體質(zhì)也不夠壯實,檢查合不合格,我可不敢保險。”
  雷鋒信心十足:“只要廠里同意,我才不怕檢查呢?”
  報名以后,雷鋒懷著激動的心情在等待公布應征名單。等了幾天不見結(jié)果,他實在等不了啦,去找團總支書記請了假,走了幾十里路,來到遼陽市人民武
  裝部。武裝部負責征兵的同志接待了他,他一開口,就訴說起自己的經(jīng)歷來,懇切說明他要求參軍的志愿和決心。
  武裝部的同志見他要求參軍十分迫切,態(tài)度堅決,就讓他先到檢查站去檢查身體。這下雷鋒高興了,轉(zhuǎn)身就往體檢站跑去。
  在體檢站里,他看到那些應征青年好像都比自己長得魁梧結(jié)實,深感這一關(guān)也是不好過的。特別是當醫(yī)生喊他量身高時,他首先說明:
  “同志,別看我個頭小,在農(nóng)場是拖拉機手,在工廠是推土機手,滿身是勁兒。”
  醫(yī)生沖他笑了笑:“才一米五四,是矮了點。”
  雷鋒說:“個子矮點,打起仗來才靈活哩?”
  量體重時,他上了磅秤,心里更覺得不踏實,就憋足了勁往下壓。
  醫(yī)生又忍不住笑了:“小伙子,你使多大勁兒也增加不了體重,看看,還不夠五十公斤哩?”
  “還不夠五十公斤?”雷鋒連忙解釋說,“我是沒吃早飯就來了,要吃了早飯,保證夠?”
  這話把醫(yī)生和周圍的人都逗得哈哈大笑。
  到內(nèi)科檢查的時候,掀開內(nèi)衣,醫(yī)生發(fā)現(xiàn)他脊背上有一片傷疤,驚異地問:
  “這傷疤是……”
  一提起傷疤,那舊社會的悲慘遭遇又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醫(yī)生,這傷疤是舊社會在我身上刻下的仇恨?就是為了人們永遠不再有這樣的傷疤,我才堅決要求參軍的?”
  醫(yī)生很同情他,盡管身體條件差一些,卻覺得這個應征青年要求參軍的目的明確,就叫他再到武裝部去談一談。
  經(jīng)過談話,武裝部的同志把他編進了預備隊里,暫時住在新兵集中站。雷鋒在這里閑不住,主動幫助武裝部的同志整理、搭配準備發(fā)放的新兵服裝,一包
  包的服裝打開以后,他隨手拿了一套小號軍裝和一頂棉軍帽,美滋滋地穿戴起來,并立正站在一位負責分發(fā)服裝的助理員跟前,問:
  “同志,你看?我像個人民解放軍的戰(zhàn)士吧?”
  對方只是一笑,意思是:光像有什么用,編進預備隊還沒有資格穿軍裝呢。雷鋒感到很掃興,轉(zhuǎn)身脫下軍裝放回原處,喃喃地說了句:
  “我一定得穿上軍裝?”
  后來,武裝部的領(lǐng)導同志和工程兵派來接兵的荊營長,專門研究了雷鋒的入伍問題。認為,雷鋒是個苦孩子出身,經(jīng)過實際斗爭的鍛煉,立場堅定,政治
  素質(zhì)好,入伍動機正確,雖然身體條件差些,但他在農(nóng)場開過拖拉機,在工廠開過推土機,多次被評為社會主義建設(shè)積極分子和先進生產(chǎn)者,相信他入伍后會
  成長得更快。最后決定:批準雷鋒入伍。
  雷鋒的愿望終于實現(xiàn)了。他高高興興地領(lǐng)到了入伍通知書,立即跑回工廠,告別了同志們,告別了小易……
  一九六○年一月八日,雷鋒穿上軍裝,作為一名新戰(zhàn)士,就要啟程出發(fā)了。當他向武裝部領(lǐng)導同志辭行的時候,莊重地保證說:“請首長放心,今后我會
  成為一個好戰(zhàn)士的。”
  “我們等著你入伍以后的好消息。”武裝部領(lǐng)導同志鼓勵他說。
  雷鋒帶著武裝部首長和工廠同志們的殷切期望,無比興奮地隨著新兵隊伍向遼陽車站走去。他走在隊伍后
  面,昂首闊步,可神氣啦。隊伍經(jīng)過夾道歡送的人群,迎著和煦的陽光,在一片熱烈的氣氛中登上了火車。
  一聲汽笛長鳴,火車開動了。新戰(zhàn)士們走上了保衛(wèi)祖國的戰(zhàn)斗崗位。
  幾小時后,火車徐徐駛進營口車站。歡迎新戰(zhàn)友的隊伍在月臺上,敲鑼打鼓,高呼口號。新戰(zhàn)士一下火車,部隊首長和老戰(zhàn)士們立刻迎上來,逐一握手,
  問寒問暖,爭拿背包……
  接兵的荊營長指著雷鋒,向部隊首長介紹說:“這位小同志就是大家推選出來的新戰(zhàn)士代表。”
  雷鋒立刻向部隊首長敬了個禮。
  “你叫什么名字?”一位部隊首長問道。
  “雷鋒--打雷的雷,沖鋒的鋒?”
  “啊?好響亮的名字啊。”首長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一會兒召開歡迎新戰(zhàn)友大會,要請你這位新戰(zhàn)士代表講話呀。”
  歡迎新戰(zhàn)友入伍大會,是在遼河口部隊操場上召開的。那天風很大,漫天飄雪花。部隊首長和老戰(zhàn)士代表講話后,主持大會的團俱樂部主任宣布:
  “現(xiàn)在歡迎新戰(zhàn)士代表雷鋒同志講話。”
  在一陣熱烈的掌聲中,雷鋒精神抖擻地走上講臺。上千雙戰(zhàn)友的眼睛把視線集中在他身上,只見他挺著胸,昂著頭,站在話筒前,個頭雖然不高,卻顯得
  格外精神。他掏出事先準備好的講稿,大聲說道:
  “敬愛的首長和老大哥同志們,讓我代表新戰(zhàn)士……”
  一句話沒講完,從遼河口刮來的風,把他手中的講稿吹亂了,怎么也展不平,團俱樂部主任擔心他講砸了,想上前幫他一把,沒等伸出手,只見雷鋒把發(fā)
  言稿一團,抓著話筒來了個即席發(fā)言:
  “我們這些新戰(zhàn)士,能在六十年代開門紅的日子里穿上軍裝,來到革命大家庭,感到非常光榮。我們都是來自五湖四海,來自祖國的四面八方,有工人,
  有農(nóng)民,也有學生,可我們只有一個心眼:為了保衛(wèi)祖國,一定要當個像樣的兵,決不辜負首長和老戰(zhàn)友的期望……”
  他講得非常好,贏得全場一片熱烈掌聲。
  歡迎大會結(jié)束后,新戰(zhàn)士來到整潔明亮的新兵連宿舍,一進屋,火爐早已燒得旺旺的,烤得人滿臉通紅。老戰(zhàn)士們的親熱勁兒就甭提了,有的幫助新戰(zhàn)友
  鋪床,有的替他們打來洗臉水,有的向他們介紹新兵連的連首長、排長、班長……
  當天晚上,雷鋒參加了第一次班務會以后,在明亮的燈光下,把一幅黃繼光的頭像?從畫報上剪下的 ,珍愛地貼在自己嶄新的日記本扉頁上,端詳許久
  ,揮筆寫道:“我永遠向您學習,英雄的戰(zhàn)士黃繼光?為了黨和人民的事業(yè),就是入火海上刀山,我甘心情愿,頭斷骨碎,身紅心赤,永遠不變。”
  接著,他以無比激動的心情,寫下了當兵第一天的日記:
  一九六○年一月八日
  這天是我永遠不能忘記的日子……在革命的大家庭里,我一定要好好地鍛煉自己……我一定要向董存瑞、黃繼光、安業(yè)民等英雄的戰(zhàn)士學習。……我一定
  要做一個毛澤東時代的好戰(zhàn)士,我要把我可愛的青春獻給祖國最壯麗的事業(yè)。
  冬天,祖國的東北千里冰封,萬里雪飄。部隊駐地,迎著遼河口刮來的寒風,更是凜冽襲人。但是,雷鋒卻到處感受著人民軍隊--革命大家庭的無比溫
  暖。
  你看吧,營房處處張貼了那么多歡迎新戰(zhàn)友的標語,句句動人心肺。團、營首長不斷地到新兵連來看望大家,問寒問暖,十分親切。老戰(zhàn)士們把新兵宿舍
  打掃得干干凈凈,床鋪鋪得厚厚的,上面罩著雪白的床單,疊放著嶄新的黃軍被。雷鋒所在班的薛班長--那位話語不多的四川老兵,每天都比別人起得早,
  先把火爐燒得旺旺的,再叫大家起床。每次出完早操回來,他又親切地招呼說:“來,同志們,先烤烤火,再干別的。”
  雷鋒感受著這一切,心里就像揣著被薛班長燒旺的火爐一樣,感到那樣溫暖,那樣親熱。他想:在這革命的大家庭里,戰(zhàn)友勝過親兄弟,這只有在黨的領(lǐng)
  導下的人民軍隊里才能得到……
  在新兵教育中,老團長親自給大家上傳統(tǒng)教育課。那天,雷鋒和大家一起來到團俱樂部,一進門就被掛在四周墻壁上的許多獎旗吸引住了:嚄,這么多獎
  旗?都是怎么得來的?他目不暇接地望著一面面獎旗上繡的字,有的繡著“名揚川西”,有的繡著“功在黔東南”,有的繡著“萬難莫擋英雄連”……這些獎
  旗上都留有戰(zhàn)爭年代硝煙火燎的痕跡。
  大家坐好后,老團長以切身經(jīng)歷講解著這些獎旗的來歷。其中包含著多少英勇頑強、可歌可泣的戰(zhàn)斗故事啊。
  老團長在講解中,特別強調(diào)了我軍官兵一致的光榮傳統(tǒng)。他說,這個團在解放戰(zhàn)爭中,轉(zhuǎn)戰(zhàn)山西、四川、
  貴州、河南,在頻繁的戰(zhàn)斗中,干部戰(zhàn)士同吃一鍋飯,同住一鋪炕,同在一個戰(zhàn)壕里殲滅敵人;行軍中,首長把馬讓給傷病員騎,連長、指導員搶著幫戰(zhàn)士們
  背背包、扛槍、抬傷員;宿營時,干部給戰(zhàn)士打洗腳水,用針挑血泡,夜間查鋪查哨,給睡熟的戰(zhàn)士掖被角;在十分艱苦的環(huán)境中,大家同生死共患難,就是
  只有一口水,一把炒面,干部戰(zhàn)士都你推我讓……
  雷鋒完全被這種階級情誼吸引住了。他就像置身在這些可歌可泣的往事中,深感自己能生活在人民軍隊的革命大家庭中,是多么自豪和幸福啊?
  從此,雷鋒決心以實際行動發(fā)揚人民軍隊的優(yōu)良傳統(tǒng)。他在新兵連就像老戰(zhàn)友那樣熱心幫助戰(zhàn)友。開飯時,他主動教大家唱歌,辦“學習專欄”;有的同
  志學習上、生活上有了困難,他竭盡全力給予幫助;出公差勤務、搞內(nèi)務衛(wèi)生他事事?lián)屧陬^里。每天早晨,他比班長和值日的同志起得還早,等起床號一響,
  他已經(jīng)把宿舍的火爐子生得旺旺的了。戰(zhàn)友們都說雷鋒的工作熱情,就像火爐里的火那樣旺盛。
  一天夜里,雷鋒挎著沖鋒槍,在營房門前站崗。他站這班崗的時間是兩點至三點。但是,到了時間,下一班的戰(zhàn)士卻沒有來換崗。雷鋒緊握手中槍,沒有
  離開哨位,又站了一班。
  這天夜里站崗受了涼,收操一回來,雷鋒感到頭有些昏昏沉沉,渾身一陣冷一陣熱的。但他不愿意為自己的一點小病去分首長和同志們的心,他努力打起
  精神,沒有露出一點病容來,照常參加新兵連的各項活動。
  晚上,熄燈號吹過很久了。雷鋒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心想,自己從小就盼著當兵,現(xiàn)在已經(jīng)背上槍,挎上手榴彈了,連隊生活很緊張,就看自己怎
  樣當個像樣的戰(zhàn)士,苦練殺敵本領(lǐng)了,有點小病可不能影響訓練?他的腦海里像過電影一樣,出現(xiàn)了十年前那位沒有留下姓名的連長的影子,出現(xiàn)了他在遼陽
  市武裝部迫切要求當兵時的情形,出現(xiàn)了他代表全體新戰(zhàn)士在部隊歡迎大會上講話的情景,出現(xiàn)了掛在團俱樂部里的那些獎旗和老團長講的那些革命傳統(tǒng)故事
  ,以及練兵場上龍騰虎躍的場面……
  就在這時,新兵營荊營長輕手輕腳地到宿舍查鋪來了。荊營長披著一件大衣,手里拿著電筒,沿著鋪位逐個查看。有的戰(zhàn)士在酣睡中伸出胳膊露出腿,荊
  營長便輕輕地給他移進被窩里,再掖好被角。雷鋒一動不動地看著這一切,擔心營長發(fā)現(xiàn)自己有病,為自己操心,假裝睡著了。
  荊營長走到雷鋒的床頭,輕輕掀開被角,摸了摸他的額角,發(fā)覺燙手,便又給他蓋好被子,轉(zhuǎn)身出去了。
  不過一刻鐘,荊營長又回來了,后面還跟著一個手提藥箱的同志,原來荊營長請來了軍醫(yī)。雷鋒很受感動。經(jīng)過醫(yī)生診斷是患了重感冒。
  荊營長倒了一杯開水,讓他服了藥,然后親昵地給他蓋好被子,又脫下自己的大衣給他蓋上。臨走時輕聲囑咐說:“有病可不能硬挺著啊?好好睡一覺,
  出身熱汗就會好的。”
  雷鋒躺在荊營長給他蓋了又蓋的熱被窩里,真比嬰兒睡在母親懷抱里還溫暖。他凝望著窗玻璃上結(jié)的冰花,浮想聯(lián)翩,心中一熱,禁不住流下了眼淚。他
  在想啊,在我這個孤兒的成長過程中,有多少革命前輩,多少階級弟兄在無微不至地關(guān)懷著自己,撫育著自己,使自己在革命隊伍中長大,在情同骨肉、親如
  手足的階級友愛中一步步地前進……
  清晨的軍號聲,打破了軍營的寂靜。雷鋒猛然醒來,覺得身上輕松了些,翻身起來,又要下地生火爐子。
  “你老實躺下?”薛班長制止了他,“你忘了荊營長夜里說的話:‘病了,可不能硬挺著干哪?’”
  戰(zhàn)友們生著了火爐子,都圍攏在雷鋒床前,有的問候病情,有的給他端水吃藥,有的給他送來熱毛巾擦臉。
  早操后,薛班長從伙房端來一碗熱騰騰的面條,說:“雷鋒,這是荊營長讓炊事班給你做的,快趁熱吃了吧。”
  雷鋒接過這碗熱湯面,感到渾身熱乎乎的。他趕忙讓一個同志把壓在被子上的大衣給荊營長送去。
  這天,雷鋒沒有參加操練。他披著棉衣坐在床邊,手捧《毛澤東選集》第三卷,又翻看了《為人民服務》一文,備感親切。接著,他打開日記本,深情地
  吟誦著他抄錄的那首心愛的詩歌:
  唱支山歌給黨聽,
  我把黨來比母親,
  母親只生我的身,
  黨的光輝照我心,
  舊社會的鞭子抽我身,
  母親只會淚淋淋,
  共產(chǎn)黨號召我們鬧革命,
  奪過鞭子揍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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