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回 問迷津三閱仙柬 懷遠(yuǎn)慮同赴鄧莊

上回書說到歐家一門團(tuán)聚,二歐夫妻父女六人都蒙田總兵請到公館中暫住,當(dāng)夜三人對天一拜,結(jié)為弟兄�？偙�居長,從此以后,悉以兄長、大伯、伯父呼之。二歐此時是真心降順,并無異心。總兵次日面稟中丞一切,恰好中丞正接安公子來信,擬就奏稿為二歐出罪,專候他家眷信息,差褚一官上省投信,路上已碰見歐家母女,彼時不知。等投信后,聞人傳說二歐家眷已到,人已出監(jiān),住在田總兵處。褚一官聽了這話,立時去見田總兵。及至見面,問起情由�？偙�說與他聽,他立刻要見二歐�？偙�當(dāng)即請二歐出來,與他相見,三人一見如故,甚是投機(jī)。說起路上曾見著二歐家眷,而且?guī)瓦^青蚨。歐家弟兄當(dāng)請褚一官人內(nèi),命妻女出見面謝。褚一官道:“既蒙不棄,愿結(jié)為弟兄,萬勿推辭。”二歐想椿爺是欽差至好,人又誠實(shí),有甚么不肯?當(dāng)下拜做弟兄。褚一官年小,以兄嫂稱呼二歐,水仙、海蟾也出來叩見叔父。田總兵大喜,設(shè)筵慶賀,四人痛飲,說不盡的快活。這且不提。

再說那褚一官送來的奏稿,是特與中丞相商,中間敘的是二歐投降獻(xiàn)糧,愿投營效力,懇思免罪錄用等語,說的甚妥。中丞閱過,深以為然,中間略改了一段,補(bǔ)人袁、唐、蔣、許、齊五人先來投順,然后才勸二歐并降,目今正在用人之際,得此七人效力,可望蕩平土匪云云。中丞改好,復(fù)修一信,將二歐家眷母女四人探監(jiān),現(xiàn)已留在田總兵處,二歐已出監(jiān)與田總兵結(jié)為弟兄,真心歸順;聞其女頗有武藝,應(yīng)如何安頓之處,乞大才商酌;兼問天目山情形,何木調(diào)二歐隨征,最好將伊家眷安頓一妥當(dāng)?shù)胤?暗做為質(zhì)當(dāng),則二歐此后可保無異心矣。信已寫好,仍煩褚一官帶去,以速為妙。褚一官執(zhí)信,不敢逗留,次日一早就動身,馬上加鞭,直奔大營。不過三四日,已到營門。

卻說安欽差自到天目山下,扎下營盤,觀看形勢。但見這山高有數(shù)里,廣有二十余里,止有一條路徑可以上山,其余都是懸?guī)r削壁,無處著腳。聞?wù)f那宋萬超手下僅有千人,山中還有土人一千余戶,都是為賊軟困,不得不投降,其實(shí)非甘心從賊也。那宋賊雖無甚本領(lǐng),卻有一樣無可如何處,他按兵死守,并不下山交戰(zhàn),但知派人輪流守住山口,運(yùn)些滾石檑木。若是攻山,枉送性命,又無別路可通,任憑你算計(jì),一無良法。所以欽差扎營已久,并不曾見過一戰(zhàn)。攻山過數(shù)次,倒傷了數(shù)十名小卒,連顧朗山與眾將,俱是束手無策。今聞二歐已降,欽差想又添兩員將佐,或者能助力攻山。隨即顧朗山到營說明一切擒寇運(yùn)糧緣由,借此可以為二歐贖罪地步,遂與朗山計(jì)議,擬下奏稿,遣褚一官上省,請中丞一看,斟酌妥當(dāng),再繕折奏人。褚一官今日回營,見了欽差與顧師爺,將中丞回信奏稿呈上,忙將二歐家眷已來,田總兵怎樣與二歐結(jié)拜弟兄,那二歐倒是兩條好漢,他的妻女甚懂道理,女兒更有本領(lǐng),連我也愛二歐直爽,也同他結(jié)拜,細(xì)細(xì)的對欽差說了一遍。安公子聽完了話,拆開信與朗山同觀�？茨亲喔甯牡纳跬�,信中要安頓二歐家眷一層,真是慮得不錯,但安放在何處好?安公子低頭思索。

顧朗山忽然想起來了,說道:“東家,你可還記得那白鶴山長老仙柬還有五封,這如今何不取出來,看看日月,開得開不得?若恰逢其會,一看柬帖,自然明白了�！卑补�子聞言,不禁拍手道:“我真忘記了,幸虧先生提醒�！泵α钊舜蛄怂畞�,凈了手,吩咐擺設(shè)香案,焚起香來。然后才取出那裝柬帖的錦囊,供在香案之上,恭恭敬敬的行了一跪三叩的禮,才打開總封來看。真正湊巧,恰好第三封柬帖應(yīng)在此日開拆。安、顧二人見了,說不盡的歡喜,忙拆開細(xì)看。帖上寫的是:“歐家母女安放鄧莊,二歐調(diào)營征戰(zhàn)無妨。高山要破,挖道暗人,三月功夫,方能卒事。暫請病假離營,移營在山后,從山后挖地道,通人山中,四面再挖深坑,斷彼逃走之路,必遭擒矣。以少殺為主�！卑�、顧二人看罷仙柬,心中了然,深服禪師先見之明。安公子忙將奏稿謄真,外加折片,是:“請假就醫(yī),暫離營盤,一俟病愈,即到營征剿山寇。那天目山賊寇恃險抗拒,永不出戰(zhàn),但知死守,而地勢險要,一時難破。幸虧田總兵收服袁、唐等五人,勸得歐鶴弟兄獻(xiàn)糧投降,軍中有糧,兵心堅(jiān)固。臣因目疾請假,所有軍營中事,即著田總兵代辦,懇恩賞假,并獎賞田總兵等。歐鶴兄弟二人雖是海盜,現(xiàn)在知悔獻(xiàn)糧歸順,懇恩免罪,留營效力�！边@是奏折中大概。格外又修稟,托烏老師照應(yīng),又寫家信,又寫信與中丞:“要調(diào)取二歐赴鄧莊聚會,務(wù)乞請?zhí)镦?zhèn)軍即日來營視事,安某好到鄧莊料理一切�！闭龑懥艘惶煲灰�,方才寫好,仍著褚一官上省投信,囑其同二歐一家六口先赴鄧莊等候著,我等田總兵來營,即動身到鄧莊聚會,且此次可將家眷也送到鄧莊,省得在省寂寞。

褚一官聞言大喜,將奏折匣包好,將信收好,隨即動身,不分晝夜,趕緊上路。果然此次比往常更快,三日功夫,已到省城。即刻上院稟見中丞,面交信函、奏折。中丞拆信看過,知道細(xì)底,忙請到田總兵,說明原故。總兵甚喜,說道:“等某去告訴二歐,事不宜遲,趕緊動身,隨著欽差、寶眷一路赴鄧莊去。某須料理軍裝,交代軍營中經(jīng)手之事,約耽擱二三日,才能動身赴營。先請褚爺同欽差、寶眷與歐家六口,即日動身,到鄧莊等候欽差相見,何如?”中丞點(diǎn)首應(yīng)允,一面將奏折會銜寫好,差官進(jìn)京出奏,并交代欽差的信札,一面給安公子寫回信,又張羅送褚一官與安欽差家眷的路菜,連二歐處也有一分路菜。中丞可算周到多情也。那褚一官見了二歐,將欽差出奏的言語給他聽,管保無罪,“而今請你一家到鄧莊去居住,將來你弟兄投營效力,家眷有人照應(yīng)。欽差現(xiàn)請三月病假,也到鄧莊聚會,家眷與我們一路同行。”又將鄧翁的一生事業(yè),說與二歐聽。二歐平日也聞得鄧翁是一位老英雄,年紀(jì)九十多歲,褚一官是他女婿。既拜弟兄,倒要去認(rèn)認(rèn)這位弟夫人。那碧氏母女聽說褚家娘子是鄧九公女兒,更惦記去見見才好,所以大家別無話說,趕緊料理行裝,準(zhǔn)備著上路。

那欽差公館中舅太太接了公子的信,又見褚一官說是接她二人去鄧莊暫住,不日安公子就來。那舅太太與珍姑娘更不用說,急忙收拾好了行李,令人請褚一官來催著動身。當(dāng)有首縣預(yù)備下夫馬轎子,擇了吉日,遂動身出省。二歐家六人外,還有袁、唐等五人。此時五人是早巳見過二歐的了。欽差處褚一官與家人等跟隨,還有田總兵派來千、把二員,中丞派戈什哈四人護(hù)送,一路人夫轎馬,十分熱鬧。這里來動身之前一日,褚一官已寫下一信,專遣一快足送呈,兩處有信,好教鄧?yán)衔堂靼椎桌镆�。是日止走了六十里住�?二歐家眷同住一店,舅太太與珍姑娘住上房,碧氏母女住廂房。那母女四人一到店,下轎就走過上房,叩見舅太太與珍姑娘。彼此見面,十分合式,說話投機(jī),連吃飯都在一桌共食。外面褚一官與武弁、戈什哈大家一桌飲酒,談淡笑笑。二歐在內(nèi),也與眾人投機(jī)。袁、唐等五人另在一間居住,五人另外吃飯。次早動身上路。在路走了六天,那天交午,已到鄧莊。

再說鄧翁先接的是安公子信,細(xì)說收降二歐,十分費(fèi)力,現(xiàn)在.連家眷都來了,令他來寶莊居住,好與郝、謝、周、韓諸人聯(lián)絡(luò)。二女子得謝、郝二女作伴,好探聽他的本領(lǐng),留下妻女,將來他隨營效力,不怕他反復(fù)。此其大略也。自己“亦來盤桓,系請假就醫(yī),可以住上一月,已請褚大姊夫接舅母、小妻同赴莊上,某不日即來 ”。寫的明白。老翁看罷大喜,當(dāng)下告訴褚大娘子與二姑娘一切。這兩人更是歡喜,忙打掃房間,令人多買下酒菜。鄧翁又差人去告訴郝、竇、周、謝九家,約定等二歐一到,大家請他去同住。鄧翁又將外面廳房廂房都叫人打掃干凈,預(yù)備安公子到來居住。廂房四間一邊,兩邊八間。東廂房預(yù)備安家人與聽差的人住,西廂房給二歐居住,家眷止好另撥房子居住才方便。諸事料理已畢,恰好省中專人已到,說明日準(zhǔn)到。老翁拆開褚一官信,看了一遍,忙遞與褚大娘子,說:“姑奶奶,姑爺有信來,你快看。明日他們就到了�！瘪掖竽镒涌赐晷�,十分高興,想丈夫這如今是都司大老爺,不比從前,將來再得保舉,戴上一個紅頂,那就真正不枉做人一場了。那二姑娘是最喜歡熱鬧,聽說不獨(dú)心中最喜的干妹子來了外,還有歐家母女四人,不知怎樣一個人物,見了面就知道了,所以盼望更切。那時兩個孩子已過了周歲,算是兩歲,也會走了。

鄧翁莊上一切預(yù)備停妥,到了次日,天交午初,果然轎馬巳到。鄧翁令大開莊門,迎了出來。先是舅太太轎子到,舅太太下轎,隨即是珍姑娘下轎,當(dāng)有仆婦婢女?dāng)v扶,往里而走,見了鄧翁,彼此叫應(yīng)。進(jìn)了二門,早望見二姑娘、褚大娘子二人迎了出來,滿面笑容。二姑娘一手一個,拉了兩個孩子,但聽他叫道:“舅太太、老太太,你老好!你可來了�！彪S即上前來拉手,這才看見了珍姑娘,登時放下舅太太,緊走一步上前,拉了珍姑娘的手,對準(zhǔn)了面孔叫了一聲:“我的妹子,你可來了,我想得你好苦!”說罷,手拉手就往里走。此時珍姑娘忙上前叫應(yīng)了九太爺與褚大娘子,又去看兩位少爺。二姑娘仍然是拉著他手不放。隨后又有碧氏母女上前,先叫應(yīng)了鄧九太爺。碧氏以九太爺呼之,水仙、海蟾以九爺爺呼之,又以伯母呼褚大娘子,以姨婆婆呼二姑娘,每見一人,都是磕頭在地。

褚大娘子看那水仙姊妹,年紀(jì)不滿二十,生得十分俊俏,心中愛極,順口道:“我若有這么樣閨女,一個就心滿意足了�！彼�仙、海蟾聞言,忙上前說道:“褚家伯母如不嫌侄女粗蠢,今日就拜在膝下,做個義女,不知你老人家肯收我兩個傻丫頭不肯?好在褚家伯父曾與我父結(jié)拜,論輩數(shù),也是兒女一般�！瘪掖竽镒勇勓�,喜歡得張開了口,笑得合不攏來,說道:“真的嗎?”水仙姊妹忙走過去,拉了褚大娘子說:“如此請干娘上坐,好受禮。”二人雙雙下拜,口尊:“干娘,我二人得了這么一位干娘,真是三生有幸也�！闭f罷,磕了四個頭。褚大娘子當(dāng)真竟受了他二人的大禮起來,隨請褚一官進(jìn)來。當(dāng)有安家仆婦湊趣,忙向外邊將褚一官拉進(jìn)里面。水仙二人遂以“干爹”呼之,下拜,然后又拜九公,以“老爺”呼之。九公一見,哈哈大笑,但說個“很好”。隨后又拜二姑娘。二姑娘可說了話了,說道:“你倆為什么不認(rèn)我做干媽呢?偏是認(rèn)姑奶奶,想是嫌我年紀(jì)小,養(yǎng)不出你們來。我今年也二十九歲了,大著你們好幾歲呢,就做你兩個的媽也做得,怎么偏不認(rèn)我?”褚大娘子聞言,大笑道:“我的小媽呀,不是他們不認(rèn)你做干媽,因?yàn)檩叿莶缓�。如今你是他們兩個的干外婆,比干媽還大一輩,又親熱,你把他們當(dāng)做外孫女一樣的疼他,好不好?”二姑娘聽說,登時喜歡不已。那時碧氏姊妹二人上前認(rèn)親,叫親家,叫親家爹,一陣叫應(yīng),只聽得歡笑之聲不斷。鄧?yán)衔痰?“快預(yù)備內(nèi)外酒飯,別盡歡笑,叫人肚子受餓�！庇谑峭�了二歐出來,到客廳中坐下,催飯吃。

這個當(dāng)兒,袁、唐、許、蔣、齊五人也來叩見鄧翁,以子侄禮叩見,二歐代達(dá)姓名來,并申明曾與褚爺、田總兵大家結(jié)拜。鄧翁看了五人,笑道:“都是龍華一會上的人,難得都成了一家人了,止盼安家賢侄,早早平服了天目山白象嶺,拿住了妖僧,大功成就,彼此都博得一個大小前程,也不枉做人一場�！北娙她R聲道:“老人家說的不錯,但愿早早成功,大家都聚在一處,同你老人家多喝一壇酒,那才快活呢!”大家你言我語,說得老翁十分高興,擺上酒飯,痛喝了一陣才吃飯。外面如此,里面是二姑娘、褚大娘子勸客人飲酒,席上談笑歡聲震耳。二姑娘是見著了干妹子高興,褚大娘子是新收了兩個干女兒高興,其余舅太太、珍姑娘、碧氏母女見鄧家人如此熱腸,以親人相待,焉有不喜歡高興之理?

那二歐拜見了九公,一定要人內(nèi)拜見褚大娘子與姨奶奶。裙一官辭之再三,二人那里肯答應(yīng),無法,止得先進(jìn)內(nèi)通知,隨后帶領(lǐng)二歐人內(nèi),先拜見姨奶奶,次拜見褚大娘子,連兩位小爺也都相見。鄧翁對他二人道:“消停一二日,我再領(lǐng)你去見見他們那幾位收手的綠林英雄,乘便好尋下房子,你二人的家眷方有存身之所。他們那邊也有兩位姑娘,年紀(jì)與你兩位姑娘不差上下。他們也會武藝,將來住在一處,正好講究些本領(lǐng)。將來有好親事,我老朽還要替四位姑娘做個大媒人呢。從前那欽差安大人的夫人十三妹,是認(rèn)我為師博,他那親事一生就是我的媒人。如今他是已經(jīng)做到一品夫人了。”二歐聞聽“十三妹”三字,連忙說道:“我們一向久聞十三妹姑娘,是女中豪杰,可惜不曾見面,原來就是安大人的令政夫人,這卻真好了。我等情愿跟隨安大人做個奴仆,將來進(jìn)京到宅參見主母,那十三妹姑娘我們可就見得著的了�！本殴�道:“那也不必是要等將來,止要安大人來了后,我替你們通誠,遇著有事,先差你同我們褚姑爺進(jìn)京一趟,也就見著那十三妹了�！倍�人聞言,更加歡喜,連忙叩謝。

話休煩敘。二歐暫住鄧莊,過了一二日,鄧翁領(lǐng)他二人往郝、周、韓、謝、金九家,除周三、郝武、韓、謝四人不在家,現(xiàn)在軍營外,其余五位英雄一一見過。大家見面如故,彼此景仰,都說相見恨晚。二歐看了莊子,甚是清幽,若在此地置買田地,蓋上房子居住,真是洞天福地。因此想起自己飛空島的米糧呢,是報(bào)效了皇家了,家眷船上還有些金銀細(xì)軟,也還值錢,不知何人看守,忙請九公進(jìn)內(nèi),喚出碧氏姊妹來,問他船上金銀細(xì)軟尚存否,現(xiàn)有何人看守。碧氏道:“我動身時候,交與侯蒙看守。還有箱籠三十余只,金銀細(xì)軟也還不少,事不宜遲,快派人去取。連那些人都可以一齊叫了來,合用的人留下,不用可以遣散。此事非袁、唐、許、蔣、齊五人不可。還要托褚大爺派人同去,方保得關(guān)津渡口無人阻攔,快與褚大爺商量罷。”二歐聞言,即刻請到褚、袁諸人,將此事說明。袁、唐二人愿去,褚一官派人同往。先從軍營中經(jīng)過,請欽差給令箭一支,以便關(guān)津渡口驗(yàn)放。袁、唐二人辭別眾人,動身往太平濱去了,不提。

再說安欽差在營中等候田總兵到來,好動身赴鄧莊,與諸人相見。其時奏折已進(jìn)京去了。那一日,田總兵由省起程,來到天目山營盤。安公子請了進(jìn)營相見。當(dāng)將營中諸事交代清楚,留下郝、周、韓、謝四將,馮、趙、陸三人隨同回鄧莊,次日動身。言明至多兩月,即來此地,仍舊將山圍困,四面挖下濠溝,不放一人出山。再與顧朗山商議,打探有可挖地道之處,斟酌行之。倘若二歐有何妙計(jì),當(dāng)即通知。安公子交代好了,這才動身赴鄧莊而來。要知見了二歐怎樣說話,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