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二十九 神仙二十九

九天使者 十仙子 二十七仙姚泓 李衛(w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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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九天使者

唐開元中,玄宗夢神仙羽衛(wèi),千乘萬騎,集于空中。有一人朱衣金冠,乘車而下,謁帝曰:“我九天采訪,巡糾人間,欲于廬山西北,置一下宮,自有木石基址,但須工力而已。”帝即遣中使,詣山西北,果有基跡宛然。信宿,有巨木數(shù)千段,自然而至,非人所運。堂殿廊宇,隨類致木,皆得足用�；蛟�,此木昔九江王所采,擬作宮殿,沉在江州湓浦;至是神人運來,以供所用。廟西長廊,柱礎(chǔ)架虛,在巨澗之上。其下汨流奔響,泓窅不測,久歷年歲,曾無危墊。初作廟時,材木并至,一夕巨萬,皆有水痕。門殿廊宇之基,自然化出,非人版筑。常有五色神光,照燭廟所,常如晝?nèi)�。揮斤運工,略無余暇,人力忘倦,旬日告成。畢工之際,中使夢神人曰:“赭堊丹綠,廟北地中,尋之自得,勿須遠求�！庇谑窃L之,采以充用,略無所缺。既而建昌渡有靈官五百余人,若衣道士服者,皆言詣使者廟。今圖象存焉。初玄宗夢神人日,因召天臺道士司馬承禎,以訪其事。承禎奏曰:“今名山岳瀆血食之神,以主祭祠,太上慮其妄作威福,以害蒸黎,分命上真,監(jiān)蒞川岳,有五岳真君焉。又青城丈人為五岳之長,潛山九天司命立九天生籍,廬山九天使者執(zhí)三天之符,彈劾萬神,皆為五岳上司,盍各置廟,以齋食為饗�！毙�宗從之。是歲,五岳三山,各置廟焉。(出《錄異記》)

【譯文】

唐朝開元年間,唐玄宗夢見了神仙的儀仗隊,千乘萬騎會集在空中。有一個人穿著紅色衣服,戴著金色帽子,從車上下來,拜見唐玄宗說:“我是九天的采訪使,到人間來巡察探訪,想要在廬山的西北面蓋一所下宮,木石基址已經(jīng)有了,只是需要人力罷了�！碧菩�宗就派中使到廬山西北去看,果然有基址在那里。過了兩宿,又有幾千根大木頭自然地到來,不是什么人所運來的。按照殿、堂、廊、宇的不同需要,分別弄來不同的木料,長短粗細都很適用。有人說,這些木頭是以前九江王采伐的,打算建造宮殿,沉沒在江州湓水岸邊,其實是神仙運來供使用的。廟西的長廊,柱子架在空中,在大山澗的上面,它下面有奔流轟響的河水,深不可測,已經(jīng)好多年了,從來沒有危險發(fā)生。當(dāng)初蓋廟的時候,木材是一齊來的,一天晚上就來了上萬根,根根都有水痕。門殿廊宇的基石,是自然變化出來的,并不是人筑造的。曾經(jīng)有五色的神光,照耀著要蓋廟的地方,常常像白天一樣。蓋廟的時候,人們揮斧做工,一點不閑著,卻誰也不疲倦,十來天就把廟蓋了起來。完工的時候,中使夢見一個神仙對他說:“赭堊、丹、綠各種顏料,廟北的地下就有,找一找就能找到,不必到很遠的地方去找。”于是中使派人尋找,挖回來使用,一點也不缺。后來建昌渡有五百多名仙官,好像穿著道士服的人,都說要到使者廟來。現(xiàn)在那圖像還存在。當(dāng)初唐玄宗夢見神仙的那天,就找來了天臺山的道士司馬承禎,向他打聽這事。司馬承禎奏道:“現(xiàn)在名山大川里供奉的神,都是把他們當(dāng)作一方之主來祭祠的。太上老君擔(dān)心他們作威作福而為害黎民百姓,分別派來上界的仙人,到名川岳監(jiān)察他們。五岳有真君在那里,又有青城丈人為五岳之長。潛山的九天司命主管九天的生死簿籍;廬山九天使者執(zhí)掌清微天、禹余天、大赤天等三天的令符,可彈劾所有的神仙。他們都是五岳的上司。何不各為他們蓋上廟,用齋食犒賞他們呢?”唐玄宗聽了他的話。這一年五岳三山都蓋起了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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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仙子

唐玄宗嘗夢仙子十余輩,御卿云而下列于庭,各執(zhí)樂曲而奏之,其度曲清哉,真仙府之音也。及樂闋,有一仙人前而言曰:“陛下知此樂乎?此神仙《紫云曲》也。今愿傳授陛下,為圣唐正始音。與夫咸池大夏,固不同矣�！毙�宗喜甚,即傳受焉。俄而寤,其余響?yīng)q若在聽。玄宗遽命玉笛吹而習(xí)之,盡得其節(jié)奏;然嘿不泄。及曉,聽政于紫宸殿,宰臣姚崇、宋璟入,奏事于御前,玄宗俯若不聞。二相懼,又奏之。玄宗即起,卒不顧二相。二相益恐,趨出。時高力士侍于玄宗,即奏曰:“宰相請事,陛下宜面決可否。向者崇、璟所言,皆軍國大政,而陛下卒不顧,豈二相有罪乎?”玄宗笑曰:“我昨夕夢仙人奏樂曰《紫云曲》,因以授我,我失其節(jié)奏,由是嘿而習(xí)之,故不暇聽二相奏事。”即于衣中出玉笛,以示力士。是日力士至中書,以事語于二相。二相懼少解。曲后傳于樂府。(出《神仙感遇傳》,陳校本作出《宣室志》)

【譯文】

唐玄宗曾經(jīng)夢見十多個仙子,駕著祥云下到庭院里站成一排,各拿著樂器演奏。那樂曲清越優(yōu)美,真正是仙府里的聲音。等到音樂停止,有一位仙人上前說道:“陛下知道這是什么音樂嗎?這是神仙的《紫云曲》,現(xiàn)在愿意傳授給陛下,作為大唐的標準的基本的音樂,和那《咸池》、《大廈》等樂曲就大大不同了�！碧菩�宗特別高興,立即接受傳授。不一會兒,他醒了,那音樂的余響還像在耳中。他急忙拿起玉笛吹奏演習(xí),完全掌握了那樂曲的節(jié)奏,但是他默默地記在心里,沒有向別人泄露。等到天亮,他在紫宸殿聽政,宰相姚崇、宋璟進來,向他奏報事情,他好像根本沒聽見。二宰相害怕了,又奏報一遍。玄宗就站了起來,但他到底沒理睬二相。二相更加害怕,急忙走出去。當(dāng)時高力士侍立在玄宗身旁,立即奏道:“宰相請示事情,陛下應(yīng)該當(dāng)面決定,是否可行。方才姚崇和宋璟說的,都是軍政大事,而你始終不理,難道二相有罪了嗎?”玄宗笑道:“我昨天夜里夢見仙人奏樂,曲名叫《紫云曲》,他們就把曲子傳授給我。我怕忘了它的節(jié)奏,因此默默地在心里練習(xí),所以顧不上聽二位國相奏事�！庇谑撬麖囊路�里取出玉笛來給高力士看。這一天高力士來到中書省,把事情對二相講了,二相的畏懼稍微消解了。這支曲子后來傳給了樂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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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仙

唐開元中,玄宗皇帝晝景宴居,昏然思寐,夢二十七仙人云:“我等二十八宿也,一人寓直,在天不下。我等寄羅底間三年矣,與陛下鎮(zhèn)護國界,不令戎虜侵邊。眾仙每易形混跡游處耳。”既寤,敕天下山川郡縣,有‘羅底\’字處訪之,竟不能得。他夕又夢云:“有音樂處是也。”再(“再”字原缺,據(jù)明抄本、陳校本補。)詔訪焉。于寧州東南五里,有地名羅川,川上有縣,縣以川名。有羅州山,相傳有洞穴,而翳薈不通。樵牧者聞音樂之聲。詔使尋之,久而不見。忽有白兔出于林中,徑入崖下。尋所入而得嵌竇焉。石室寬博,中有石像二十七真,得之以進。乃于內(nèi)殿設(shè)位,晨夕焚香,躬自瞻謁。命夾紵工作二十七像,送于本洞。于其處置通圣觀,改縣為真寧以旌之。賜寶香及爐,爐今猶在。鄉(xiāng)里之人言:“昔年有底老者,不知所來,龐眉皓發(fā),異于他叟�；虺龌蛱�,鄉(xiāng)俗咸敬之。于山下賣酒,常有異人來飲�；蛩幫�樵父,來往其家。一旦眾人謂底老曰:“加其醞,更一飲,不復(fù)來矣�！比缙溲�,加釀以待焉。釀熟,群仙果至,飲酣,居下者一人,與坐云:“我請刻眾仙之形,以留于世�！蹦巳∈�二十七片�？坛啥�十七人。俄頃之間,備得眾仙真容,置于洞中,依飲時列坐。皆志仙之名氏于其背。安訖而散去。底老亦不復(fù)知所之。時人咸謂仙舉也。底老者,疑其氐宿耳。后著作郎東門誥,為贊序以紀之。(出《神仙感遇傳》)

【譯文】

唐朝開元年間,玄宗皇帝在白天宴居昏昏欲睡,夢見二十七位仙人對他說:“我們是天上的二十八宿,一個人因為值班,在天上不能下來。我們寄住在羅底間三年了,一直給陛下鎮(zhèn)護國界,不讓外寇侵擾邊疆。眾神仙常常改換形貌混跡在人群中到處游玩�！毙蚜酥�后,他就下令全國,尋找那個叫“羅底”的地方,到底也沒找到。改天的夜里又夢見二十八宿對他說,“羅底”在一個有音樂的地方。于是他就又下令尋找。在寧州東南五里的地方,有個地方叫羅川,川中有縣,縣是以川名命名的。還有個羅州山,相傳山中有洞穴,而且草木蔭翳不通,打柴的放牧的聽到里邊有音樂之聲。唐玄宗下令派人尋找這個地方,找了很久也沒找到。忽然有一只白兔從林中跑出來,直接跑進一座山崖下邊,尋找兔子跑入的地方找到了一個洞口。進洞一看,這是一個寬敞的石室,里邊有二十七尊石像。于是就把這二十七尊石像運進宮中,在殿內(nèi)為它們設(shè)了位置,早晚燒香�；实圻�親自來瞻仰拜謁�；实塾肿寠A印花工仿制了二十七尊神像,送回原來的洞里,在那地方蓋起了通圣觀,改羅川縣為真寧縣,用來表彰這個地方。又賜了寶香和香爐,香爐至今還在。本地的人說,往年有一位底老人,不知他從什么地方來。他眉毛花白,頭發(fā)雪白,與其他老頭不同,有時外出,有時靜處,鄉(xiāng)里人都敬重他。他在山下賣酒,常常有些跟普通人不同的人來喝酒。有的藥童和樵夫,也來往于他家。一天早晨眾異人對他說:“加酒啊,再喝一回,以后不再來了!”像他們說的那樣,他加酒招待他們。酒燙好之后,群仙果然來了。喝到酣暢的時候,在下邊的一個人來到座間說:“我要刻下眾仙人的像留于后世�！庇谑撬�取出二十七塊石片,刻成了二十七個人,頃刻之間,完全刻出了眾仙人的逼真容貌,放在洞中,按照喝酒時的座次排列,全都在后面記上他們的名字,安放完了便散去。底老也不知去了哪里,當(dāng)時人們都認為他成仙飛升了。底老,人們懷疑他是二十八宿中的氐宿,后來著作郎東門誥,寫了贊序記下了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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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泓

唐太宗年,有禪師行道精高,居于南岳。忽一日。見一物人行而來,直至僧前,綠毛覆體。禪師懼,謂為梟之屬也;細視面目,即如人也。僧乃問曰:“檀越為山神耶?野獸耶?復(fù)乃何事而特至此?貧道禪居此地,不擾生靈,神有知,無相惱也�！绷季�,其物合掌而言曰:“今是何代?”僧曰:“大唐也?”又曰:“和尚知晉宋乎?自不知有姚泓乎?”僧曰:“知之�！蔽镌�:“我即泓也�！鄙�曰:“吾覽晉史,言姚泓為劉裕所執(zhí),遷姚宗于江南,而斬泓于建康市。據(jù)其所記,泓則死矣,何至今日子復(fù)稱為姚泓耶!”泓曰:“當(dāng)爾之時,我國實為裕所滅,送我于建康市,以徇天下;奈何未及肆刑,我乃脫身逃匿。裕既求我不得,遂假一人貌類我者斬之,以立威聲,示其后耳。我則實泓之本身也�！鄙�因留坐,語之曰:“史之說豈虛言哉?泓笑曰:“和尚豈不聞漢有淮南王劉安乎,其實升仙,而遷、固狀以叛逆伏誅。漢史之妄,豈復(fù)逾于后史耶?斯則史氏妄言之證也。我自逃竄山野,肆意游行,福地靜廬,無不探討。既絕火食,遠陟此峰,樂道逍遙,唯餐松柏之葉。年深代久,遍身生此綠毛,已得長生不死之道矣�！鄙�又曰:“食松柏之葉,何至生毛若是乎?”泓曰:“昔秦宮人遭亂避世,入太華之峰,餌其松柏,歲祀浸久,體生碧毛尺余�；蚍晔廊�,人自驚異,至今謂之毛女峰。且上人頗信古,豈不詳信之乎?”僧因問請須所食。泓言:“吾不食世間之味久矣,唯飲茶一甌。”仍為僧陳晉宋歷代之事,如指諸掌。更有史氏闕而不書者,泓悉備言之。既而辭僧告去,竟不復(fù)見耳。(出《逸史》)

【譯文】

唐太宗的時候,有一位禪師的道術(shù)精明高超。他住在南岳。忽然有一天,有一個東西像人那樣走來,直接來到他的面前。那東西一身綠毛遮蓋著身體,禪師有些害怕,以為是梟一類動物。仔細看了看面目,那東西像人。禪師就問道:“施主是山神呢,還是野獸呢?你又是為了何事來到這里?貧僧住在此地,不打擾生靈,神有知,就不會惱恨我。”許久,那東西合掌說道:“現(xiàn)在是什么朝代?”和尚說:“現(xiàn)在是唐朝�！蹦侨擞终f:“和尚您知道晉朝和南北朝的宋嗎?從那時到現(xiàn)在是多少年了?”和尚說:“從晉朝到現(xiàn)在,將近四百年了�！蹦侨司驼f:“和尚您博古知今,難道不知道有個姚泓嗎?”和尚說:“知道�！蹦侨苏f:“我就是姚泓�！焙蜕姓f:“我看《晉史》,那上面說姚泓被劉裕捉住,把姚氏宗族遷移到江南,而在建康市上把姚泓斬了。根據(jù)這種記載,姚泓已經(jīng)死了,為什么到了今天,你還說自己是姚泓呢?”姚泓說:“在那個時候,我國確實被劉裕所滅,把我送到建康市上,向天下示眾。他們哪知道未到行刑,我就逃跑藏起來了。劉裕既然找不到我,就找一個相貌像我的人殺掉,以保住自己的威名,給以后的人看罷了。我確實是姚泓本人�！焙蜕杏谑橇羲�坐下,對他說:“史書上說的,難道是假話嗎?”姚泓笑道:“和尚你難道不知道漢朝有個淮南王劉安嗎?他其實已經(jīng)飛升成仙,而司馬遷和班固寫他叛逆被殺。漢史的荒謬之處,難道還能超過后來的史書嗎?這就是史學(xué)家說錯話的證據(jù)。我自從逃進山野,肆意地游玩,福地靜廬,沒有不去探索的。斷絕煙火飯食之后,后來登上這座山峰,樂于修道,日日逍遙,只吃松柏樹的葉子。年長日久,遍身長出了綠毛,已經(jīng)得到了長生不死的道術(shù)了。和尚又說:“吃松柏的葉子,怎么至于長出這樣多的綠毛呢?”姚泓說:“以前秦朝宮中的一個女人遭到戰(zhàn)亂,避世逃進了太華山,吃那里的松柏葉子,時間漸久,她身上長出了一尺多長的綠毛。有時候她遇上世人,人們自然都感到驚奇。那地方至今還叫毛女峰。況且上人你很相信古人,難道不相信這件事嗎?”和尚于是就問姚泓想要吃點什么。姚泓說:“我不吃人世間的食物已經(jīng)很久了。只喝了一杯茶�！彼�仍然給和尚講晉朝和南北朝宋的事,就像說著手掌紋那樣講得很清楚。還有一些史家缺漏沒寫的,他全都講得很詳細。然后他向和尚告別,以后就沒有再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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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衛(wèi)公

蘇州常熟縣元陽觀單尊師,法名以清。大歷中,常往嘉興。入船中,聞香氣頗甚,疑有異人。遍目舟中客,皆賈販之徒,唯船頭一人,顏色頗殊,旨趣恬靜。單君至中路,告船人,令易席座船頭,就與言也。既并席之后,香氣亦甚。單君因從容問之。答曰:“某本此地人也,少染大風(fēng),眉發(fā)皆落,自惡不已,遂私逃于深山,意任虎豹所食。數(shù)日,山路轉(zhuǎn)深,都無人跡。忽遇一老人問曰:‘子何人也,遠入山谷。’某具述本意。老人哀之。視曰:‘汝疾得吾,今能差矣。可隨吾行�！�因隨老人行,入山十余里,至一澗,過水十余步,豁然廣闊,有草堂數(shù)間。老人曰:‘汝未可便入,且于此堂中待一月日,后吾自來看汝。’因遺丸藥一裹,令服之。又云:‘此堂中有黃精、百合、茯苓、薯蕷、棗、栗、蘇、蜜之類,恣汝所食�！蹦橙胩镁�,老人遂行,更入深去。某服藥后,亦不饑渴,但覺身輕。如是凡經(jīng)兩月日,老人方至。見其人笑曰:“爾尚在焉,不亦有心哉!汝疾已差,知乎?”曰:‘不知。\’老人曰:‘于水照之。\’鬢眉皆生矣,色倍少好。老人曰:‘汝未合久居此。既服吾藥,不但祛疾,可長生人間矣。且修行道術(shù),與汝二十年后為期。’因令卻歸人間。臨別,某拜辭曰:‘不審仙圣復(fù)何姓名,愿垂告示。’老人曰:‘子不聞唐初衛(wèi)公李靖否!即吾身是也�！�乃辭出山。今以所修恐未合圣旨,年限將及,再入山尋師耳�！眴尉�因記其事,為人說之。(出《原仙記》,明抄本作出《原化記》)

【譯文】

蘇州常熟縣元陽觀里有一位單尊師,法名叫以清。大歷年間,有一次他到嘉興去,走進船中,聞到一股很大的香氣,懷疑船中有奇異的人。他把船中人逐個打量,見他們?nèi)�都是商販之類的人�?只有船頭上的一個人,模樣很是與眾不同,性格很恬靜。單尊師走到半路上,告訴船家,把他的坐席換到船頭上去,想靠近那個人說話。二人的坐席靠近之后,單尊師聞到更大的香氣。單尊師于是從容地問那人。那人回答說:“我本來就是這地方人,小時候得上了麻瘋病,眉毛頭發(fā)全掉了,自己也很厭惡自己,就私自逃進深山,打算是讓虎豹吃掉算了。走了幾天,山路漸漸轉(zhuǎn)深,全都沒有人跡了,忽然遇上一位老人問我說:‘你是什么人?為什么大老遠跑到山里來?’我詳細地說明了本意。老人可憐地看著我說:‘你的病遇上我,現(xiàn)在就可以好了。你可以跟著我走�！�于是我跟著老人走。進山十幾里,來到一處山澗。渡過澗水十幾步,山谷豁然廣闊了,出現(xiàn)了幾間草房。老人說:‘你不能馬上就進去,暫且在這草房里住上一個來月,以后我自然會來看你。’于是老人送給我一包丸藥,讓我服用。他又說:‘這草房里有黃精、百合、茯苓、薯蕷、棗、栗子、蘇子、蜂蜜等東西,你隨便吃�！�我進屋住下,老人就走了,向更深的山中走去。我吃了藥之后,也不知饑渴。只覺得身體很輕。如此過了兩個來月,老人才來。他見了我便笑道:‘你還在這兒呢?這不也是很有恒心嗎?你的病已經(jīng)好了,知道嗎?’我說:‘不知道。\’老人說:‘到水邊上照照!’我去一照,見頭發(fā)眉毛全長出來了,顏色比小時候更好。老人說:‘你不應(yīng)該長住在這里。吃了我的藥之后,不只治病,還能長生不老呢!你要好好修行道術(shù),二十年之后再和你相見�！�于是他讓我回到人間。臨別的時候,我拜辭說:‘不知道老神仙的姓名,希望老神仙告訴我�！�老人說:‘你沒聽說唐朝初期的衛(wèi)公李靖嗎?那就是我呀!’于是我辭別他出山而來�，F(xiàn)在因為我修行的恐怕不符合老神仙的旨意,年限要到了,再進山尋找老師罷了。”單尊師于是便記錄了此事,對人說起過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