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則 賣皂靴
話說包公為開封府尹,按視治下,休息風(fēng)謠。行到濟(jì)南府升堂坐定,司吏各呈進(jìn)案卷與包公審視,檢察內(nèi)中有事體輕者,即當(dāng)堂發(fā)放回去,使各安生業(yè)。正決事間,忽階前起陣旋風(fēng),塵埃蕩起,日色蒼黃。堂下侍立公吏,一時間開不得眼。怪風(fēng)過后;了無動靜,惟包公案上吹落著一樹葉,大如手掌,正不知是何樹葉二包公拾起,視之良久,乃遍視左右,問:“此葉亦有名否?”內(nèi)有公人柳辛認(rèn)猾,近前道:“城中各處無此樹,亦不知樹之何名。離城二十五里有所白鶴寺,山門里有此樹兩株,又高又大,枝干茂盛,此葉乃是從白鶴寺所吹來的!卑:“你果認(rèn)得不錯么?”柳辛道:“小人居住寺旁,朝夕見之,如何會認(rèn)差了!”
包公知有不明之事,即令乘轎白鶴寺行香。寺中僧行連忙出迎,接入方丈坐定。茶罷,座下風(fēng)生,包公憶昨日旋風(fēng)又起,即差柳辛隨之而去。柳辛領(lǐng)諾,那一陣風(fēng)從地下滾出方丈,直至其樹下而息,柳辛回復(fù)包公。包公道:“此中必有緣故!
乃令柳辛鋤開看之,見一條破席卷著一個十八九歲的婦人尸體在內(nèi),看驗身上并無傷痕,只唇皮進(jìn)裂,眼目微露,撬開口視之,乃一根竹簽直透咽喉。將尸掩了,再入方丈召集眾僧問之。
眾僧各道:“不知其故!币粫r根究不出,轉(zhuǎn)歸府中,退入私衙。近夜,秉燭默坐,自忖:寺門里緣何有婦人死尸?就是外人有不明之事,亦當(dāng)埋向別處,自然是僧人中有不良者謀殺此婦,無處掩藏,故埋樹下。思忖良久,將近一更,不覺困倦,隱幾而臥。忽夢見一青年婦人哭拜階下道:“妾乃城外五里村人氏,父親姓索名隆,曾做本府獄卒。妾名云娘。今年正月十五元宵夜,與家人入城看燈,夜半更深,偶失伙伴。行過西橋,遇著一個后生,說是與妾同村,指引妾身回去。行至半路又一個來,卻是一個和尚。妾月下看見,即欲走轉(zhuǎn)城中,被那后生在袖中取出毒藥來,撲入妾口中,即不能言語,徑被二人拖入寺中。妾知其欲行污辱,思量無計,適見倒筲竹簽,被妾拔下,插入喉中而死。二人將妾隨身首飾盡搜撿去,把尸埋于樹下。冤魂不散,乞為伸理。”
包公正等細(xì)問,不覺醒來,殘燭猶明,起行徘徊之間,見窗前遺下新皂靴一只,包公計上心來。次日升堂,并不與人說知,即喚過親隨黃勝,吩咐:“你可裝作一皮匠,秘密將此皂靴挑在擔(dān)上,往白鶴寺各僧房出賣,有人來認(rèn),即來報我。”
勝依言來到寺中,口中叫賣僧靴。正值各僧行都閑在舍里,齊來看買。內(nèi)一少年行者提起那新靴來,看良久道:“此靴是我日前新做的,藏在房舍中,你如何偷在此來?”黃勝初則與之爭辯,及行者取出原只來對,果是一樣。黃勝故意大鬧一場,被行者眾和尚奪得去了。勝忙走回報。包公即差集公人圍繞白鶴寺,捉拿僧行,當(dāng)下沒一個走脫,都被解入衙中。先拘過認(rèn)靴的行者來,審問謀殺婦人根由。行者心驚膽落,不待用刑,從實一一招出逼殺索氏情由。包公將其口詞疊成案卷,當(dāng)堂判擬行者與同謀和尚二人為用毒藥以致逼死索氏,押上街心斬首示眾;其同寺僧知情不報者發(fā)配充軍。后包公回京奏知,仁宗大加欽獎,下敕有司為索氏塋其墳而旌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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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 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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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回 干嫂子色笑代承歡 老捕役潛身拿臬使
- 第001回 李節(jié)度拜佛求子 真羅漢降世投胎
- 第二十三卷 金海陵縱欲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