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警淫賊刀削左耳 報私恨計害維環(huán)
話說電真看那僧人,身高九尺開外,漢壯魁梧,膀大腰圓;往臉上一看,面如蟹蓋一般,粗眉闊目。鼻直口方,大耳相襯,光頭未戴帽,青青的頭皮,未受過戒;身著瓦灰色僧袍,一巴掌寬青護領(lǐng),散著懷,青紡綠的中衣,高腰的白襪子,黃僧鞋,白沿口。倒背著手,手中拿著一個木環(huán),站在那里,兩眼發(fā)直,不知道他看甚么啦。電真連忙順著他的眼光一看,在婦女群中,看見一位少婦。電真一見,猜出他準(zhǔn)是一個采花的兇僧,心中一動,暗說:“幸虧我那恩兄叫我來戲場走走,如若不然,這真許是出了甚么意外,還是我那兄長料事料的遠(yuǎn),如若不然,還不一定又出甚么事呢。我從此跟我那兄長在一處,還多長許多的見識呢。自己想到此處,順?biāo)劬看去。見那人群中的少婦,長得實在不錯,身穿花紅葉綠的衣褲滿頭珠翠。有一條凳兒,正坐在那里看戲。下垂首坐著一個女仆,是陪著看戲哪。電真在遠(yuǎn)處瞧著,天到正晌午,戲散了場,那仆婦便取出手巾中的蒸食來,他們二人一起吃這天津有名的蒸食。電真在一旁凈看著那個僧人。工夫不見甚大,又開戲啦。少時四戲唱完,天到大平西,又喝完啦。那個少婦帶著仆婦,主仆一同回了南村頭周家莊,僧人在后邊跟著。他們主仆進(jìn)了村子,來到北村頭,那北邊就有一家住戶,路西朝東。他二人到了門前,上前門,就聽里邊有人問道:“嫂嫂你回來啦。”少婦說:“妹妹,你看看今天的戲,還真不錯!
不言她們二人說話。且說這個僧人跟了過來,到了門口外,往四下里一看,并沒有過路行人。這才暗中取出粉漏子來,給留了個暗記號,那電真在背后早看著他呢,僧人又巡視了一遍才行走去。電真急忙上前來查看,原來是一個粉蓮花,旁邊一個小蜜蜂兒。自己看他走遠(yuǎn)啦,便來到一家酒館,的了個雅座。正在用酒用飯之際,忽聽外邊有人叫道:“大師傅,您來啦!焙蜕姓f:“可有雅座?”伙計說:“不錯,后頭我們還有雅座!闭f著當(dāng)時便將僧人帶到雅座,當(dāng)時會過酒飯錢五十兩,伙計給道了謝。電真一見,連忙自行會過了錢,先出來到了南邊一片大樹林,他是席地而坐,自己養(yǎng)精神,耗到天黑,為是好捉僧人。少時那個和尚喝完了酒,也出了酒樓,來到林中,坐在地上養(yǎng)精神,預(yù)備黑夜前去采花。按下不表。
且說那個姑娘開了門,將他嫂子迎了進(jìn)去。這個時候西屋里的老太太醒啦,問道:“姑娘,你嫂子回來了沒有?”姑娘在東屋,連忙答應(yīng)說:“娘親,回來了!闭f著話姑嫂一齊到了西里間。老太太問道:“喲,你都去回來了!鄙賸D說:“回來啦!崩咸f:“你可看見大員外爺?”少婦說:“沒看見大員外爺,我倒看見二員外爺啦?上Ы衲昴眢w不爽,要是好著,您帶著我們姐妹倆去看戲去,有多好啊!今年這個戲乃是京班大戲!崩咸f:“噯呀,那有那么大的福呢?快不用提了。你們姑嫂去用晚飯去吧!倍舜饝(yīng),這才一同去到東屋,張羅作晚飯吃,暫且不言。
且說那村外林中的兇僧,他耗到夜晚二更以后。他從身上取出白蠟?zāi)韥?粘在樹本之上,晃火摺子點著。這才收拾緊襯俐落,背后好戒刀,出樹林子,往村里而來。那一邊電真,也早就收拾好啦,便跟了出來。那僧人到了那家門口,先回頭往四外一看,見沒有人跟著,便將暗記擦掉。這才回身,縱身形上了墻,二次用力,又上了東房。往院中一看,北房三間,西里間也有燈光;看見東里間掌著燈光,聽屋中有人說話,是燕語鶯聲。原來是那少婦正卸殘裝,解下羅裙。女仆掌好手燈,帶同姑嫂出來,下臺階拐灣往西。兇僧看明,是姑嫂二人,長得都很美貌。他連忙跳下房去,來到屋門口,正要進(jìn)屋,忽然背后帶風(fēng)聲,來了一物。他急忙回頭帶閃身,那如何能躲過去呢?早聽的一聲,就打在右肩頭。他也看見東房上后坡站著一人,向他點手。兇僧長身奔到房下,二次擰腰,上了東房。就聽那人說道:“兇僧你隨我來,我有事相求!彼煺f:“你頭前帶路!彪娬嬲f:“好!我頭前帶路!眱蓚人一前一后,出了這家,一直到村外樹林。電真抽刀在手,影在身后,兇僧已到。電真用手一指說道:“兇僧,你乃出家的僧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掃地不傷螻蟻命,放走飛蛾紗罩燈。你不跪念佛經(jīng)三卷,你到處采花,敗壞佛門。你可曾知曉,頭上有天?你是那處的僧人?快與我講來。”僧人說:“你是何人?”電真說:“我祖居電家莊,蒙大家的抬愛,故為二友莊。你家二大爺,姓電名真,字維環(huán),人稱分水玉麒麟的便是。兇僧你喚作何名?”僧人說:“我出家在黃沙灘,萬佛寺。你家少方丈姓普名月,白蓮花的便是。你家?guī)煾?自出生以來,就愛采花。電真你不要管我的閑事。”電真說:“兇僧你休要發(fā)狂。你家二太爺,單管此事!逼赵乱宦劥搜,往后一閃身,伸手亮出戒刀,說道:“小輩你既然要管,來,來,休走!且嘗我一刀。”說著上前舉刀就砍。電真見刀到,微一閃身,用竹影刀往上一迎,嗆啷一聲,就將戒刀削為兩段。普月一看,就剩了少半截刀把啦,知道不好,遂問道:“電真,你使的莫不成還是個青鋼嗎?”說黑話是如此,說真了就是寶刀。電真說道:“然也。我不敢說是寶刀,可是你家太爺?shù)牡?殺人不沾血。今天我是要你的狗命。”普月輪刀把再砍,早被電真又給削去半截。普月一看不好,抹頭往西就跑。電真哈哈大笑,說道:“你還能跑的了嗎?”說完飛身一縱,早到賊人背后,用腳一勾,便將他腿搭住。普月往前一絆,便爬伏在地。電真上前將他捆好,提到林中。普月是苦苦的哀求,說:“大太爺您快將我放了吧。我得了活命,決對念您的好處。我是無名的小卒!彪娬嬲f:“你不必哀求于我。到了松林之中,就是你身逢絕地了!闭f話之間,到了林中,將他放下。
電真問道:“你都在那里采花來著?快說你在那里采花來啦!”普月說:“我剛由廟中來,并未到何處去采花,就是這一處!彪娬嬲f:“那么你出家那個廟里?”普月說:“我出家在山東袞州府西門外,金家堡,正北黃沙灘萬佛寺!彪娬嬗謫:“你師是誰?”普月說:“我?guī)煾缚纱蟠笥忻?他上智下深,別個人稱賽朱平!彪娬嬲f:“你是認(rèn)打認(rèn)罰吧?”普月說:“認(rèn)打怎么說,認(rèn)罰怎樣講。”電真說:“你要認(rèn)打啊,我把你提到當(dāng)官問罪!逼赵抡f:“我要認(rèn)罰呢?”電真說:“那我就將你左耳摘去。到要見美色起淫心的時候,千萬想一想,你的耳朵為什么掉的。”普月說:“我認(rèn)罰吧!彪娬嬲f:“好吧。民樂業(yè),傳至太宗一提他左耳,刀一走,左耳已被削下;又將他包頭巾揪下,裹了耳朵,帶在兜囊之中;又將他絨繩解下,普月站了起來。電真道:“你以后還采花不采呢?”普月說:“小僧再也不敢采花啦!彪娬嬲f道:“既然如此,你必須起個誓才好。”普月連忙跪下,對天賭咒,說道:“蒼天在上。小僧普月,從今改過,永不采花。我要再采花,叫我尸首兩分,開膛破肚,被人摘心!逼鹕碚酒。電真說:“便宜你逃命去吧。”普月說:“大太爺你貴姓高名呢?”電真說:“你問此作甚?”普月說:“將來我好知道是那一位,給我改的惡!彪娬婀恍,說道:“諒你也沒有多大膽子。告訴你,我祖居二友莊,姓電名真字維環(huán),外號人稱分水玉麒麟的便是!逼赵抡f:“好吧,我記下了!闭f完此賊出林子逃走。電真便向回走來。如今且說廟中養(yǎng)病的厲藍(lán)旺,派他去巡戲棚,有半天沒回來。直到了掌燈以后,仍然不見。自己心中不放心,便命仆人:“去到家中向你家主母去問,就說我叫你二員外前來有
話說!逼腿舜饝(yīng),去了半天,回來稟報,說:“我家二員外爺,午間出來就沒回!眳査{(lán)旺說:“那么他上那里去了?你們快將我扶起來。”仆人答應(yīng),將他扶著坐了起來,面目向外,是等候二弟。此時那電真在廟外,來回的走,沒敢進(jìn)廟。他怕三更半夜的,自己大哥剛吃過藥,不好養(yǎng)神,便圍著廟來回走。直到天光大亮,這才上前打門。里面仆人問道:“誰呀?”電真說:“我回來啦。”仆人一聽是二員外,急忙將門開啦。電真走進(jìn)來問道:“大員外爺可曾起床?”仆人說:“一夜未曾合眼。因昨昨你沒回來,他放心不下,命我到家中去請您,我家主母說:“您一夜未歸。大員外爺不放心,坐在床上等著您呢!彪娬嬉宦劥搜,眼淚在眼圈中亂轉(zhuǎn),心說:為我可稱著了大急。連忙進(jìn)到里面,來到病榻之前,雙膝拜倒,口呼:“兄長在上,小弟電真與哥哥叩頭。”說了兩句,藍(lán)旺一聲不言語。電真說:“兄長一言不發(fā),莫不是三焦火盛,兄長耳朵背了不成?”厲藍(lán)旺道:“我并非耳背。你昨天晚上,為甚么曠功兩次未到?你上那里去了?”電真站起身形,忙將昨日之事,一一對他說明。厲藍(lán)旺道:“二弟,你可曾問過他的名姓?是何人的門徒?”電真說了一遍。厲藍(lán)旺說道:“二弟你錯了。應(yīng)當(dāng)手起刀落,將他殺死,埋在林中,外人不知。如今你放他一走,恐怕他向他師父去說,那時二弟你可不能保太平了。人要得朱平的外號,此人一定陰險,我在江湖保鏢時,聽說有這么一個智深,對待人等,非常有智轉(zhuǎn)。他能逢強智取,遇弱活擒,他下手太黑。以后你先不用上家廟來啦,小心你的家中,你一疏神,后宅出錯。”電真說道:“兄長啊,料也無妨。小弟若是知道,他們敢如此待我,那時我手提寶刀,殺進(jìn)萬佛寺,大小僧人斬殺盡凈!眳査{(lán)旺道:“賢弟此話不是這樣說法。從今以后,你不用來廟中啦,在家多要小心就是了,免出其他禍患!彪娬纥c頭應(yīng)允,這才回到自己家中。又過了幾天,并沒有甚么事情。
這一天,電真到廟中去,看一看兄長的病體如何,便出了莊來到家廟門,上前打門。仆人開門一看,說道:“原來是二員外來啦!彪娬嬲f:“我大哥的病體如何?”家人說:“大員外爺?shù)牟∪匀徊灰姶蠛谩!彪娬嬲f:“好吧。那你去給我回一聲去,就說我來啦。”說著兩個人往里走。那仆人先進(jìn)去問道:“大員外爺,我們二員外來看您來啦。”說話之間,電真也進(jìn)到中,上前見過禮。藍(lán)旺問道:“二弟呀,你不在家中,來此何事?”電真說:“弟在家中,放心不下,特來望看兄長!眳査{(lán)旺說:“二弟,你在莊中得罪了惡淫賊,你應(yīng)當(dāng)在家守候。倘若他們到了家中,做出事來,以我弟兄的名姓要緊,那得把我急死。你快回去,暫時不必前來。如有甚么事,我派人到家中去找你!彪娬嬲f:“是,是!钡苄钟终劻藥拙溟e話,電真告辭出廟;氐阶约洪T首,一叫門。仆人電海,出來開門:“二員外爺,您回來啦。方才有人給您送來一張柬帖!彪娬嬲f:“是那里來的?”電海說:“是從黃沙灘萬佛寺。”電真一聽,心中一動,忙問柬帖在那里。電海說:“已交與我家主母!彪娬婕泵淼綍,正見王氏向書架上去放。電真說道:“你收甚么呢?”王氏說:“現(xiàn)有你的朋友給你來了一個柬帖!闭f著送了過來。電真接過一看,上面寫得是:“電二爺維環(huán),見字知悉。小僧住黃沙灘萬佛寺,上智下深,別號人稱賽朱平。今特斗膽約請閣下,前來廟中一敘。倘若提刀避箭,怕死貪生,不敢前來,那時請在家中候等。我將佛事辦完,率領(lǐng)小徒,一齊到門致謝。別言不敘,小僧智深合十!彪娬婵赐,不由大怒,眉毛梢就攪起來啦,遂說道:“夫人。從今以后,家廟的恩兄,若是打聽我的時候,就說我在后面練功夫,受了涼,染病不起,等我病體全愈,再到廟中。你到后面將電龍帶了來!蓖跏洗饝(yīng),去到后面,便將電龍叫了出來。此時他已年長十一,知道一切。母子到了書房,電真說:“龍兒!彪婟堈f:“爹爹。”電真說:“我兒已然十一歲了。我教給你幾句話,你可能記住?”電龍說:“爹爹,我記的住!彪娬娴:“我上金家堡,去望看賓朋。倘若我走了之后,你伯父派人將你帶到廟中,問你之時,你千萬不要說出真情實話。就說我在宅后練習(xí)武功,出了一身透汗,受了山風(fēng)臥床不起,不準(zhǔn)說我出外瞧看朋友。你母子倘若與我走了風(fēng)聲,夫人,你可別說我給你個沒臉。龍兒,你可小心你的狗腿!蓖跏线B說:“是,是。”電真說:“你母子后邊去吧!蓖跏弦宦,連忙帶電龍回到后面。王氏說道:“我兒呀,方才那柬帖乃是黃沙灘萬佛寺,僧人智深來的。他一見生了氣,恐怕這內(nèi)中有別情。他性如烈火,我不敢勸說于他,只有廟中你那伯父,他倒是可以解勸你爹,他弟兄脾胄相投。你可切記這必有事。”電龍說:“娘呀,那么我爹為甚么說上金家堡呢?”王氏說:“他恐怕你知道詳情。據(jù)我想,這一定是有僧人約他前去。你我母子知道此事,也就是了,千萬別給他走漏風(fēng)聲!彪婟埓饝(yīng)。按下他們母子不表。
且說電真,在外面書房,收拾齊畢,多帶散碎的金銀,拿好了刀,往外走來。仆人電海問道:“二員外爺,您上那里去?”電真說:“我去看望朋友,三五日便可回來。”電真由此動身,趕奔萬佛寺。一路之上,曉行夜宿。第三天,才到了黃沙灘。他一看這一片沙灘,還真不小,一大片樹林。他圍著沙灘繞了一個灣,又圍著松林繞了一個灣,然后來到廟門,一叫山門。里頭有人說道:“甚么人?”電真說:“僧人快開門。你家二員外到!闭f話之間廟門一開。電真一看,原來是個陀頭僧人,身穿瓦灰色僧袍,青布護領(lǐng)。此人尚未落發(fā),下身是白襪青鞋,見了電真,是雙膝跪倒,口尊:“莊主在上。奴才電文魁給你叩頭!彪娬嬲f:“僧人,你快起來。但不知你怎么認(rèn)識于我?”僧人說:“莊主爺,您是忘了我啦!彪娬嬲f:“我怎忘了你啦!鄙苏f:“您可記得,有一年您派我給王奇去看青!彪娬嬲f:“不錯,有此事!彪娢目f:“只因我妻故去,留下兩個孩子,送到我岳母家中。我才來到此廟,打算出家修行!彪娬嬲f道:“嘔,那是就是啦。但不知你們廟主,可曾在廟?”文魁說:“我家方丈現(xiàn)在在廟里!彪娬嬲f:“你去回稟你家方丈,叫你家方丈,一步一頭磕到廟堂,叫我二爺三聲,作為罷論。如若不然,我是手提寶刀,廟里廟外,殺一個雞犬不留。”文魁說:“奴才往里回稟就是!蔽目D(zhuǎn)身形往里走,轉(zhuǎn)過了影壁去,從里面出來一個小僧人。文魁說:“少師父,現(xiàn)在山門以外,來了一位壯士,姓電名真,前來拜訪老師父!毙『蜕幸宦犝f道:“待我回稟老師父去!鞭D(zhuǎn)身往里,趕奔禪堂,挑簾籠來到屋里,小和尚便對他師父智深把此話一說。智深說道:“他既來了很好。你等不必?fù)?dān)驚,師父我自有辦法。少時你們在廊子底下一站,我二人見面,你們高挑簾子,隨我到屋里。我們二人談話時,你就垂手侍立!毙『蜕羞B連點頭。
賽朱平智深由里面出來,到了山門,一看門外這人身高七尺開外,穿藍(lán)掛翠,面如敷粉。智深雙手一合說:“電二員外,我這相稽首了。不知那陣香風(fēng),把二莊主吹到敝處小僧廟堂。”電真說:“你我有緣千里來相會,對面無緣不相逢!彪娬嬉磺七@僧人,身高夠八尺開外,胸前厚,膀背寬,精神足滿,往面上一看,面皮微白,粗眉闊目,準(zhǔn)頭端正,四字?,大耳相襯,青色頭皮,腦門頂上有九個疤瘌,是受過戒的;身穿古銅色的僧袍,黑緞子護領(lǐng),沒系領(lǐng)帶,敞著懷,青中衣,高腰白襪子,瞳下青靴白口。見此僧人和顏悅色的說道:“電莊主請到里坐!彪娬嬲f:“和尚,你不必對我施展這宗情形。你乃人面獸心,拿這種言談話語,對待別人行啦。今天你還問我是那陣香風(fēng)把我吹來的,乃是你親身筆體用帖把我叫來的,反倒明知故問起來!敝巧钫f:“二莊主,您休發(fā)雷霆之怒,暫息虎狼之威。二爺您的刀快,可不必借人殺我;小僧刀快不能借人殺您。也許是您得罪了毛賊草寇;也許是我傷了鼠輩毛賊,他把您我二人拴起對來。您找到廟堂,與小僧變臉。小僧我一火高,與您打在一處,二虎相爭,必有一傷。您要把小僧我殺死,您給我的小人報了仇;小僧我的刀法出人,把您傷了一差二錯,給寫柬帖之人報了仇啦。此地非是講話之所,咱們里面禪堂去說。”說著一伸手,把電真的手腕拉住,往里就走。電真覺著和尚用力直捏自己手腕,知道他是試驗自己的力量,遂把腕子用力一繃。智深心中也明白他的來厲不小。過了前院頭層殿,來到西北角一座跨院內(nèi),有座屏門,二人進(jìn)了屏門。電真一看這院是北房五間,東西各有耳房四間,房子都很高大整齊。
當(dāng)下二人來到北屋禪堂,有人高挑簾籠,二人進(jìn)了屋中,智深讓電真上座,自己在下首相陪。手下人等趕緊過來擦抹桌案,倒過兩杯茶來。僧人說:“電莊主,方才間在外面,咱們二位說話。您怎么面帶怒容,所為何來呢?”電真說:“僧人我且問你,你有個徒弟叫白蓮花普月的嗎?”僧人說:“電莊主,休要提起那喪了良心的普月。我這徒弟有欺師滅祖之意,幸虧我的刀法沒傳成于他,不然他不定要惹出甚么事來呢?有時我這廟里開廟之時,男香客倒不要緊,有時來了少婦長女的前來燒香求子,他是瞧著人家的芙蓉粉面,窄小金蓮。您想那是出家僧人的規(guī)矩嗎?普月他不聽小僧的規(guī)勸,是我將他飽打一頓,逐出門外。自他走后也沒上我這來一趟。師徒的恩情,從此一筆勾消。就是逢年過節(jié),他應(yīng)當(dāng)來到廟堂,參拜佛祖。我的生誕之日,他都不來。這樣的門人弟子,豈不是忘恩負(fù)義嗎?”電真說:“他雖沒上你這來,他可上我那邊去啦!鄙苏f:“您跟普月有來往嗎?”電真說:“我與他素不相識!鄙苏f:“他上您那邊去作甚么去了?”電真說:“他上周家莊采花,不料被我知道,是我替你管教管教你的徒弟。”僧人一聽這話,當(dāng)時把臉往下一沉。電真見僧人沉下臉來,當(dāng)時站身形說道:“僧人,你要怎么?”智深忙陪笑道:“莊主休要動怒。我一聞此言,心中有氣。普月他敗壞我的佛門,這樣畜生,不守清規(guī),真真氣死我也。他若來時,我非得處置于他!彪娬嬲f:“我管教你的徒弟,你可過意?”智深說:“您替我管教徒弟,我是領(lǐng)情。但不知您是怎樣的管教他呢?”電真說:“他到周家莊去采花。我把他拿著,我問他是哪兒出家?他說是黃沙灘萬佛寺出的家,我問他你師父是誰,他說我?guī)煾甘琴愔炱街巧。是我將他左耳割下一個,好警戒他下回,見美色起淫心的時候,讓他用左手摸摸耳朵,左耳朵為甚么割去的?”智深說:“別說您把他的左耳給割去,就是把他人頭殺去,這樣徒兒不守清規(guī),您要把人頭拿來,我智深決定連一個字都沒有。”電真說:“僧人這話不是這么講法。我電真不割你徒弟的左耳,那柬帖也不能來;我電真割了你徒弟左耳,你才把我叫來!鄙苏f:“電員外千萬不要誤會,這里面恐有毛賊草寇,趁機而入。您說我給您下柬帖,您可以把帖拿來我看。”電真伸手從內(nèi)衣把柬帖拿來,往桌上一放說:“僧人你來看!鄙艘豢创颂f道:“這柬帖是我寫的嗎?這樣的筆體,難道還是我自己寫的不成?”智深命人取文房四寶,僧人拿過一張紙來,又把筆拿起來。只見他筆尖一轉(zhuǎn),如柳栽花,又照著那帖寫了一份。電真偷眼一看說:“真乃是二品大員的筆體!鄙藢懲,將筆放下說:“您看這張?zhí)麅?是小僧的筆體!彪娬婺闷疬@兩張?zhí)豢?果然筆體不同。智深說:“電員外,這一來就把我的心明了,咱們可不能給毛賊草寇使喚著。”電真說:“我來問你,你說是毛賊草寇寫的此貼。你徒弟不上周家莊去采花時,怎么也沒人給我下帖?”僧人說:“莊主,您不要多心。咱們二人可說是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何能出此下策!倍苏f話之間,天色已晚。智深說:“二爺,您不用走啦,賞小僧一個全臉,在這廟堂多逗留幾日。等到小僧把廟堂佛事辦完,我還要隨您夠奔莊頭,給我的嫂叩頭去。小僧我又可惜閣下的名姓,給我佛寺掙一掙名義!彪娬嬲f:“師父此言正合我意,如此我就要打攪了。”電真說完心中暗暗想道:“此時天色已晚,我若住在此處,必須夜換緊衣,在廟前廟后,方近左右,巡視一遭,如有人提起普月一個字,那時我是殺他個干干凈凈。
智深這時吩咐仆人,把燈光點起,預(yù)備酒飯。當(dāng)時手下人等,趕奔廚房,仆人來到廚房,要酒要菜。工夫不大,酒來菜來。仆人擦拭桌案,通盤擺齊。智深一見說:“我把你們這些無用的奴才。我二人吃酒,怎么就拿一個酒杯?仆人說:“師父您別著急,您別動怒。我給您拿去!笔窒氯说纫贿M(jìn)廚房,一去未歸。智深說:“電二爺,您看這些奴才多么可惡,要他們也不是都干甚么,取趟酒杯就這么半天!鄙苏酒鹕硇瓮饩妥。電真一看屋中無人,伸手從兜囊內(nèi)取出銀針,把所有酒菜,都用針試過,看看俱無二色。酒菜要有毒藥,銀針一探,針上就是黑的。僧人出去明著是取酒杯,暗含著就是給電真騰工夫,讓他細(xì)看酒菜。少時智深轉(zhuǎn)回祥堂,見了電真說道:“二員外,酒菜許涼了吧。”電真說:“還不涼呢!敝巧钐釅嘏c電真斟酒。電真說:“師父歇手吧,你我自斟自飲!倍顺跃频墓し,談了些閑散話,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殘席撤下。仆人把桌案擦凈,二次獻(xiàn)上茶水。二人喝了幾杯茶,外面梆鑼齊鳴,將然起更。智深說:“二爺,你我投緣對勁,可說是知性同居。我和尚和您會在一處,多長了好大的見識。您如不嫌棄,多在我廟居留幾日。我把佛事辦完,小僧還要高攀,求您將小僧帶到貴府高庭,小僧與我的嫂嫂前去叩頭。今日天色已晚,您走了一路疲勞,請您到配殿安歇吧,明日天明咱們再談話吧!敝巧蠲γ鼇砣苏f:“拿我那閃緞的被褥,將二爺同到東配殿去。問電莊主是愛住那屋,單間或是里間都可以。”仆人點頭答應(yīng)。電真隨著仆人往外走,僧人往外送。這時有人將燈光掌上,將電真送到東配殿。來到殿前,電真一看,此殿是北房五間,一明兩暗,東西耳房是單間。電真說:“師父請回。我就住在西里間!逼腿税盐鲉伍g屋門開放。電真來到里面,仆人把被褥放下。電真一看在沿墻一張大床,床后有扇后窗戶,東房山放著一個條案,西房山一個茶幾左右兩個幾凳。仆人把燈放在茶幾上說:“二員外,我到外面再給您拿個尿憋子去!倍鄷r仆人拿了回來,放在床下,對電真說:“我明天再侍候二爺了!彪娬嬲f:“你去睡覺去吧!彪娬娴绕腿俗吆,把雙門緊閉,抬頭一看后窗戶,后窗戶是活的。電真把燈光放在前槽上,這才合衣而臥,可是沒敢睡著。
耗到外面天交二更,一看蠟燭還沒息滅,電真一回身形,站了起來,把白晝穿的衣服脫下,換上三串銅扣夜行衣靠。寸排烏木鈕,兜檔滾褲,上房穿的薄底鞋襪,勒打半截裹腿。把白晝的衣服,收在包袱里面,攔腰打上腰圍,黃絨繩勒十字絆,背插單刀,明露刀把,青絹布包頭。收拾完畢,抬胳膊踢腿,都俐落了。低頭一看,零碎物件不短甚么。這才二指一檔口,把燈吹滅。登床一看,后窗戶關(guān)的很嚴(yán),伸手從兜囊中把匕首取出,把窗戶的別釘打開,把匕首又放回兜囊以內(nèi),伸手把窗戶拉開,用挺鉤支好。電真攢身往外,取出問路石,往地下一扔沒有犬吠聲音,這才攢出身子,雙手把住窗臺,把挺鉤放下,往下一跳,腳踏實地,哈腰把問路石拾起,放在百寶囊中。電真擰身上房,躥房越脊,滾脊爬坡。到每一個房坡上,都是夜叉探海式,偷聽下邊房里有沒有講究普月的事情。如果有人一提起普月事情,電真是下得房去,把廟前廟后,殺他個干干凈凈,雞犬不留。電真圍著廟內(nèi),繞了一個灣,還是真沒有提普月二字。電維環(huán)回到東配殿自己臥房,把夜行衣脫下,換好了白晝的衣服,把夜行衣打在裹里面。此時天有三更時分,電真合衣而臥。次日天明,就有廟里僧人叫道:“二爺起來了嗎?”電真聽見說道:“起來了。甚么事?僧人說:“我家智師父,少時請您過去用早茶點心!彪娬嬲f:“是啦,回頭這就過去!
書要簡斷。電真一扎足在廟里住了五六天。智深見電真,總是恭恭敬敬,電真愛聽甚么,僧人就說甚么?墒请娬嫣焯煲箖(nèi),總在廟內(nèi)繞一個灣兒,無論那日,只要聽見有人提起普月二字,立刻翻臉。
按下電真在廟堂住著不表,反回來再說電真的家廟里,他的拜兄厲藍(lán)旺,自從得病以后,日見沉重,遂命仆人到內(nèi)去請電維環(huán)。過了四天,也沒見電真前來。厲藍(lán)旺又催仆人找。仆人來到電真門口,上前打門。里面電海問道:“外面甚么人叫門?”仆人說:“我是家廟來的!彪姾柕:“有什么事嗎?”仆人說:“管家的,您給往里回稟一聲,就說大員外有請二員外。到廟中一敘!惫芗彝锩婊胤A說:“主母,家廟里的大員外,有請我家主人往廟中談?wù)。”電王氏一?站起身形,款動金蓮?fù)庑凶?來到大門道內(nèi),仆人把門拉開。門外的仆人見了王氏,趕緊上前行禮。王氏說:“仆人你有甚么事嗎?”仆人說:“主母,家廟內(nèi)的大員外,命我來請我家二員外到廟中一敘!蓖跏险f:“仆人,你回到廟堂,回稟我那恩兄,就說二員我爺在后院練工夫來著,出了一身的汗,被風(fēng)一吹,現(xiàn)在臥床不起,不能去到家廟,望求兄長多多原諒。等到病體痊愈,即刻前去。你就回去如此稟報吧!逼腿舜饝(yīng)一聲,轉(zhuǎn)身去了。王氏把街門緊閉,回到宅內(nèi)。仆人回到家廟,上前叫開了門,見著厲藍(lán)旺,把電主母的話學(xué)說了一遍。厲藍(lán)旺點了點頭。又候了三天,又叫仆人去請電真。仆人來到電宅門前,上前叫門。里面家問道:“外面是誰?”仆人回答說:“我是家廟的,領(lǐng)了大員外之命,有請二爺前去談話。”管家說:“你在此少候,待我往里給你回稟一聲。”管家來到里面,屏風(fēng)外一站,口稱:“主母。大員外有請二員外到家廟一敘!蓖跏限D(zhuǎn)身形往外,來到門前,叫管家把門拉開,王氏說:“你暫且先回家廟去吧,你將我說的話,對大員外去說。就說我夫主病體沉重,等到痊愈,再到家廟去,與我那拜兄一敘,F(xiàn)在已請醫(yī)家調(diào)治,吃了一劑草藥,寸步難行,說話難以出口!逼腿艘宦犧o別王氏。王氏回到內(nèi)宅,仆人把雙門緊閉。仆人回到家廟,上前叫門,見了大員外,又將二主母的話學(xué)說了一回。厲藍(lán)旺點了點頭。
又等了四天,仍無音信,遂叫過仆人說:“你去趕到莊內(nèi),將我那賢侄電龍叫來!逼腿舜饝(yīng)去了。少時到了莊內(nèi),將電龍帶來廟堂。電龍在家之時,王氏曾囑咐他說:“電龍,你伯父的臉面顏色你可看得出來?你爹爹囑咐你的言語,你要緊記在心。我那兄長著急生氣,追問前情,你可說出實話!彪婟埓饝(yīng),這才往外行走。仆人將電龍帶到家廟,上前推門,說:“你在此站著吧,我給你往里回稟!逼腿藖淼轿鞣勘崩镩g,叫道:“大員外。公子電龍來了!眳査{(lán)旺說:“你把我扶起來。”仆人把員外扶在床上坐著。厲藍(lán)旺說:“你把軟簾掛上,叫龍兒進(jìn)來!彪婟垇淼嚼锩,撩軟簾往里走,雙膝跪倒,口稱:“伯父在上,侄兒電龍與您叩頭。您的病體可好了嗎?”厲藍(lán)旺說:“電龍你起來。”電龍謝過伯父,往旁邊一站。厲藍(lán)旺說:“我來問你,你今年多大年歲?”電龍說:“我今年十一歲了!眳査{(lán)旺說:“孩兒呀,你今年十一歲。我跟你父親交友,伯父我是孤身一人,與你天倫結(jié)拜,實指望你將來長大成人,我有個百年不遇的,你好把我給葬埋。娃娃你喪盡天良!眳査{(lán)旺說著話,眼淚落下有如斷線珍珠一般,“你這孩兒實是喪盡天良。膽大的畜生,難道我連你一句實話也討不出來嗎?”電龍說:“伯父您問什么,我都說!眳査{(lán)旺見他一說此話,面色更改,遂說:“住口!我這見有位貴友,那天夜換緊衣,探聽家宅,前后左右,沒有染病之人。你怎么說你父親有病?你還蒙哄于我嗎?院內(nèi)要有染病之人,我就不叫你來啦。我那二弟確實有病,我何必叫你來呢?”厲藍(lán)旺說著放聲大哭,“你爹爹到那兒去了?你要說出真情實話!彪婟堈f:“我爹爹的去向,我不敢說。我娘親給我爹爹走露了風(fēng)聲,我父親回來,與我娘親是大大的沒臉;我要給他老人家走露風(fēng)聲,回來砸折了我的兩腿!眳査{(lán)旺說:“你天倫回頭有什么大錯,皆有伯父我擔(dān)負(fù)。你說了真情實話,有什么事全有我哪!彪婟堧m十一歲就能學(xué)舌,于是雙膝拜倒說道:“您要問我爹爹的真情。在七月二十日,我父親上您這兒來的那天,黃沙灘萬佛寺,來封柬帖。我父回到家去,一看柬帖,囑咐我們母子說:要是您這兒打發(fā)仆人到莊內(nèi)找我時節(jié),叫我娘親這么這么一說。我父親就是那天就走了,至今一去未回!眳査{(lán)旺聽到此處,“呀”的聲暈倒在地。眾人急忙拉胳膊拉腿,拍胸捶叫,摸扶前心,捶后背。仆人又叫電龍說:“你快叫你伯父,就說你天倫回來了!彪婟堈f:“伯父您快蘇醒。我父親回來了。”電龍是接二連三的緊叫,厲藍(lán)旺才緩過這口氣來,吐出一口痰,放聲痛哭,說:“我二弟此去,一到萬佛寺,恐怕九死無有一生。”仆人說:“員外您就不用著急啦,您要有個一差二錯,這便如何是好。人現(xiàn)在沒有一定主事的人,您將養(yǎng)您的病體要緊,病體痊愈,設(shè)個妙計,遍請名人,與我家的員外前去報仇。我們當(dāng)奴才的,就感恩非淺了。”厲藍(lán)旺說:“仆人你回奔莊內(nèi),通知我那賢妹知道。就說我在廟中煩悶,留下此子電龍廟中一住!逼腿它c頭,仆人來到外面,已至門首,上前叫門。里面家人電海,將門拉開。外面仆人說:“你將我主母請出來,我在面前有事回稟!逼腿说嚼锩,見了王氏說:“主母,家廟仆人有請!狈蛉宿D(zhuǎn)身形往出來,到門道以內(nèi)說:“仆人你請我出來有何話講?”仆人說:“我家大員外病體沉重,實在煩悶。我家二員外又染患風(fēng)寒,不能前去談心。大員外要留公子電龍,在家廟住幾天,與大員外消愁解悶。主母您可能賞臉?”王氏說:“仆人你回稟我那尊兄,叫電龍在那兒住著吧。我夫主病體痊愈,即刻就到家廟,與我那兄長一敘!逼腿俗吆蟛惶帷
王氏款動金蓮?fù)镒?來到上房,跟仆人婆子丫環(huán)說道:“你家二員外出門在外,一去未歸,一共有八九天光景啦。我也是放心不下,好不叫我納悶,皆因他的脾氣古怪,性如烈火,他要與外人致氣,怕受人之累。我那拜兄,又在家廟養(yǎng)病。我也不能到那兒踏入病房!逼抛诱f道:“主母,那大員外,脾氣出奇,與婦女無緣,不愛跟少婦長女,一言一句的說話。與二員結(jié)外拜已三四年,他老人家就到過內(nèi)宅一次,那還是因您夫妻二人致氣,那老英雄入內(nèi)解勸,從那天以后,就沒來過二次。忠心耿直,舍命全交不問可知,我婆子也能測知一二。那大員外要留公子電龍,是他老人家恐怕在本莊里住,母子都在家中,二員外不在家,恐怕有個一差二錯。公子要有舛錯,豈不是斷去了我家員外的后代香煙,這是老俠客心中之情。要將少爺留在了家廟,莊內(nèi)不出差錯便罷,若出舛錯,你我是女流之輩,不足為奇,大員外爺也得給咱們報仇雪恨!蓖跏系:“我那尊兄,他的病體,怎么會這樣的遲延呀?若不是病中,怎么能出此事呢?我那夫主他去到萬佛寺,不知是兇是險。倘若他要有一差二錯,我母子無人照管。”女仆說:“主母您不必著急,等候二員外回來,您也就放了心啦!
電家莊之事,暫且不提。翻回來再說電真電維環(huán),在萬佛寺一住半個月,天天夜晚,在廟中各處。搜找普月的音信。電真這一天對智深說道:“智深呀,如今我來到你們廟中,已然半月有余。我不知我那兄長病體如何?我必須回去看望一回才好。再說我莊中無有能人,我是放心不下。今天我就得起身!敝巧詈蜕械:“二爺您今天要走哇,請再盤桓幾日再說,好不好呢?”電真說:“我今天必須走!敝巧钫f:“二莊主,您要一意的要走,那我就不敢相攔了。不過我要跟您商量一點事,可能應(yīng)允?”電真說:“有甚么事相商?請當(dāng)面講來!敝巧钫f:“二莊主,我因為您走,打算備下一桌酒席,給你餞行。不知意下如何?”電真說:“這倒可以!痹瓉碇巧盥犓,不敢再攔。他心中所思:“此時我要再攔,那他真許反想,我?guī)熗讲皇撬说膶κ帧D菚r倒鬧一個反美不美,豈乃不是打草驚蛇嗎?莫若答應(yīng)他,從中設(shè)法謀害他。想到此處,便叫手下人,快告訴廟房,趕快預(yù)備一桌酒席,要與電莊主餞行。手下人答應(yīng)。工夫不大,便預(yù)備好了,將酒席擺在了西房,先將門簾摘了下來。智深說:“電二爺,你我今天要分別啦。請到西配房經(jīng)堂,那里有七十二卷金剛經(jīng),到那里吃完了酒您就走,一路的平安。您到經(jīng)堂參觀一二。”說話之間,僧人在前引路,電真在后相隨。電真早將自己物件帶齊啦,出了禪堂,夠奔西配房。電真舉目一看,一進(jìn)月亮門,往南一拐,青水脊門樓高大,屏風(fēng)門大開,迎面一座大影壁,東西的配房,一樣五間,北房七間,正居中是明三、暗六間。他們到了里邊一看,那七十二卷金剛經(jīng),全在后山墻上掛著。那北房以及東西配房,真是畫棟雕梁,很是華麗。兩個人進(jìn)到屋中參觀經(jīng)卷,電真是越看越愛看,不由心中想道:這佛祖留下的真經(jīng),真是令人喜愛。那僧人在旁說道:“莊主呀,您別看啦。工夫大了,酒菜已涼!闭f著便將電真讓到了上座,智深在下位相陪,坐好之后,僧人說:“二莊主啊,待小僧與您親自把盞。你我以后要多親多近,小僧我還要請您關(guān)照一二呢!闭f著與他斟滿一杯。電真端起來,定睛一看,酒無二色,一飲而盡。僧人手捧酒壺,說道:“二爺您吃菜吧。”說著又上滿了二酒杯。電真再端起第二杯酒來,一看仍然一色,再飲而干。智深又讓菜,說:“二爺您吃菜吧,您看那一樣可吃,您就吃那樣!彪娬孢B說:“好好!”僧人再滿第三杯酒,然后將酒壺放下,拿起筷子布菜。電真說:“賢弟輕手,待我自己取菜吧!”說著話,將酒杯端起,一時疏了神,早將一杯酒飲下,吃了菜,將筷子放一放,雙手一扶桌案,說:“兇僧,你這酒里有藥嗎?”這蒙汗藥酒就怕著急,著急他的力量越大。智深一聞此言,哈哈大笑,說道:“電真啊,你既然知道有藥,你為甚么喝呀?”電真抬腿將桌子踢翻,碟盤全摔在地上。自己急忙推簧亮刀,舉目一看,天轉(zhuǎn)地轉(zhuǎn),眼前發(fā)黑,身不由已,便翻身栽倒在地。僧人說:“來人,與我綁!睎|西配房出來八九個人,便將他綁了,捆好之后,又將腿給別上啦。智深說:“快到后面取緣豆湯一灌,撬牙開給他灌了下去!笔窒氯舜饝(yīng),取來便與他灌了下去。少時電真嘔吐完畢,自知是被獲遭擒。智深說道:“你們眾人千萬不可走漏了風(fēng)聲。倘若是有人走了消息,被我知道,我是定斬不留情?烊サ胶竺,將定魂樁搬了來!笔窒氯舜饝(yīng),少時取來便栽在影壁后面。僧人說:“快將他捆到樁子之上!闭f完他一伸手將那口寶刀摘下,掛在自己腰間。此時已將電真綁好,早將頭巾大氅脫掉,叫他面向北,雙腿用麻辮子繞好,將別頂簪子取下,插在脖梗子,再將頭發(fā)撮成繩子一樣,拴在環(huán)子之上,又將二臂往后一圈,便捆在定魂樁上。拿起英雄木,放在他后腰。手下人說:“已將電莊主侍候齊畢!敝巧钫f道:“好!你們侍候了。”這才要設(shè)法害死電維環(huán)。不知后事如何,以后電龍出世報仇,種種熱鬧節(jié)目,且看后文。
- 第一回 神鏢將松林救難老 金頭虎水中戰(zhàn)淫賊
- 第二回 憶當(dāng)年盟兄傷盟弟 看今朝干兒傷干爹
- 第三回 金頭虎大鬧小孤峰 胡景春飛錢戲群寇
- 第四回 昆侖俠寶刀嚇群賊 高雙青敗投蓮花峪
- 第五回 神鏢將苦戰(zhàn)震八方 眾豪杰同赴英雄會
- 第六回 金頭虎摔死梅花鹿 小方朔勇斗金錢豹
- 第七回 神刀將大戰(zhàn)寶刀將 黃三太勇斗林素梅
- 第八回 林士佩受辱散山寨 昆侖俠被陷吃官司
- 第九回 覓三鼠夜探蓮花湖 尋國寶甥舅巧相遇
- 第十回 追三鼠六小下臺灣 擔(dān)風(fēng)險夜探玉王府
- 第十一回 畫虎不成險遭毒手 他鄉(xiāng)遇故絕處逢生
- 第十二回 闖四關(guān)蕭杰送六小 遭阻截父子戰(zhàn)頑兇
- 第十三回 昆侖俠大戰(zhàn)張其善 老劍客獻(xiàn)技服群雄
- 第十四回 蕭銀龍密林會俠女 于化龍頑皮引大禍
- 第十五回 震八方戰(zhàn)塞北觀音 蕭銀龍大鬧飛虎廳
- 第十六回 未婚妻搭救未婚夫 于鳳恒攜家闖湖口
- 第十七回 神鏢將大鬧蓮花湖 孟金龍出世會四虎
- 第十八回 抖虎威寶杵戰(zhàn)八錘 昆侖俠力會桃花浪
- 第十九回 夏侯商元球打彩燈 勝英遭陷二次受審
- 第二十回 神力王愛才施仁政 飛天鼠林中吐真情
- 卷三十四 聞人生野戰(zhàn)翠浮庵 靜觀尼晝錦黃沙巷
- 第九十一回 行淫亂和尚嫖妓女
- 第七十六回 戀女尼淫僧藏庵廟
- 第三十一回 小姑嫂看淫書津津講學(xué) 老夫妻吃熱藥狠狠團春
- 第二十五回 解翠蓮三回闖破載花船 白又李一手挽牢沉水索
- 第十四回 大總裁私意污文
- 第一卷 蔣興哥重會珍珠衫
- 灑雪堂巧結(jié)良緣
- 第六十四回 蔣伯芳擂臺遭挫折 艾蓮池掌震璧和僧
- 第一回 神鏢將松林救難老 金頭虎水中戰(zhàn)淫賊
- 第五一回 薛敖曹哭訴宮廷 武則天怒召奸黨
- 阮封翁
- 五戒禪師私紅蓮記
- 第三十回 羿殺九嬰取雄黃巴蛇被屠洞庭野
- 第三十五回 亂人倫叔嫂暗通奸
- 卷十八 甄監(jiān)生浪吞秘藥 春花婢誤泄風(fēng)情
- 第三十五回 故托病誘奸張廣太 感深恩殺死淫春姨
- 第三卷 新橋市韓五賣春情
- 卷之一 轉(zhuǎn)運漢遇巧洞庭紅 波斯胡指破鼉龍殼
- 第二十回 黃風(fēng)嶺唐僧有難 半山中八戒爭先
- 第二卷 陳御史巧勘金釵鈿
- 第一回 靈根育孕源流出 心性修持大道生
- 卷之二 姚滴珠避羞惹羞 鄭月娥將錯就錯
- 陸清獻(xiàn)公遺事
- 第五回 淫婦背夫遭誅 俠士蒙恩得宥
- 第一百三十回 麗卿夜戰(zhàn)扈三娘 希真晝逐林豹子
- 第八回 白素云兩番探虎穴 黃衫客一怒掣龍泉
- 卷之六 酒下酒趙尼媼迷花 機中機賈秀才報怨
- 第99回 花和尚解脫緣纏井 混江龍水灌太原城
- 第十八回 觀音院唐僧脫難 高老莊大圣除魔
- 南山經(jīng)第一
- 第八十三回 捉奸情賊母教淫女 論親事悍婦的迂夫
- 第一百十六回 錯里錯安貴妃五更拼命 疑上疑文丞相一旦驕人
- 第二十一回 護法設(shè)莊留大圣 須彌靈吉定風(fēng)魔
- 第一卷
- 敘
- 卷三十一 張福娘一心貞守 朱天錫萬里符名
- 第二十六回 干嫂子色笑代承歡 老捕役潛身拿臬使
- 第001回 李節(jié)度拜佛求子 真羅漢降世投胎
- 第二十三卷 金海陵縱欲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