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白蓮花三探電家莊　鞭對劍力擒賽朱平

話說智元走后,小僧人法明關(guān)好了山門,回到里面說道:“師伯,我?guī)煾高@一走,恐怕兇多吉少,明說上金家堡,其實他是暗上電家莊。當(dāng)年我?guī)煾钢�道電真竹影刀出�?不敢與他對敵,如今他已故去,后來又跟來往的商客打聽,才知道他們那里的詳情。原來厲藍(lán)旺還病倒家廟,那電真之子電龍,認(rèn)電文魁為義父,同在廟中。怎么我?guī)熜忠讶坏稊亓怂麄?未免的不對吧?你們師徒怎么還能來到竹蓮寺呢?”普月一聽,師叔智元要去刺殺他人,心說:你不去還則罷了,只要一去,就得被獲遭擒,那家廟倘若有落空之時,你也得不了上風(fēng)。果然那智元僧從竹蓮寺走后,到了家廟,即行被獲遭擒。智深帶著普月在廟中,等了有十?dāng)?shù)天,不見回來。智深問道:“普月,你看你師叔走了十好幾天,一去未歸,不知是何原故,令我放心不下�！迸赃叿�明說道:“師伯,您倒不用擔(dān)驚,我?guī)煾赣薪痃娬肿o(hù)身,不怕他們�！敝巧钜宦�,遂說:“是了,你們聽外邊是誰叫門,出去看一看去。”法明一聽,連忙出去了。智深把他支了出去,這才說道:“普月啊,你師叔回來不說實話,他說上家廟去,未必準(zhǔn)去。要是背著咱們師徒,到了廟中,乘著咱們沒在廟,他若將財物全給移到別處去,那時你我?guī)熗絻纛櫾诖硕銥?zāi)避難,后來落個人財兩空。莫若咱們還是得工夫回到廟中,將東西物件查好,存放一處,你我再行躲避,也不為晚�！逼赵逻B連點頭。當(dāng)晚他師徒將隨身應(yīng)用的東西拿齊,告訴好了法明,叫他看守廟堂。

他們師徒便由此動身回到萬佛寺。天光已亮,忙將白晝僧袍罩齊,上前叫門。里邊有沒落發(fā)的僧人問道:“外邊何人叫門?”智深說:“我?guī)熗交�月米回來�！崩镱^當(dāng)然將門開,放進(jìn)二人。智深問道:“普惠,可有人來到廟堂?”普惠說:“沒有人來�！彼麄儙熗疥P(guān)好廟門,一齊到了禪堂,便查點一切財物,完全不短。他便叫人預(yù)備早齋。智深說:“你去將你那師弟們?nèi)�叫來見�?我有

話說�！逼赵麓饝�(yīng)出去,就將他們叫到了禪堂,問道:“師父您有什么以事呢?請您說,小徒們好遵從�！敝巧钫f:“我告訴你們,從此往后,若是有人問你們我在廟沒在廟,你們大家就說,我?guī)煾赋鋈セ�月�?一去未歸,千萬別說我在廟中,你們要切記在心。”眾人點頭。智深當(dāng)時賞給每人一錠白金,又囑咐道:“哪天若是有人前來找我報仇,你們必須相助于我,務(wù)必將仇人拿獲才好,那時我還有重賞。你們先回去吧,預(yù)備好了絆腿繩,聽見我哨子一響趕緊出來�！北娙苏f是。他們回到了下房,內(nèi)中就有一個人說道:“列位師兄弟,幸虧有一樣,咱們大家全沒落發(fā),還可以還俗。此事倒是咱們的不是了,在未入廟的時候,就應(yīng)當(dāng)先訪一訪師父的名譽,說他的行為如何,再來才對。如今咱們既到了廟中,將來難免跟著受罪。眾人治死電二爺之后,師父也很害怕,因為人家有位能為高大的人,難免不來報仇。倘若到了那個時候,他的哨子一響,叫出咱們?nèi)?可得看情形,能管再管,不好管的時候,大家先逃活命要緊�！辈谎员娙税才糯耸�。

且說智深師徒,這天用完晚齋,在禪堂閑坐。智深說:“普月呀,我近些日總覺心神不安,誰要一說話,我都能一驚,不知是何原故?”普月說:“師父您盡管放心,高枕無憂�！彼麄冋�在屋中講話,忽然一抬頭,看見南房后坡有人向這里探頭觀看,連忙將燈吹滅。普月說:“師父您為甚么將燈光止滅呀?”智深說:“你我的仇人來到,你順著我的手瞧�！闭f著一指南房之上。普月一看,果然有兩個人影。智深忙甩去大衣收拾俐落,伸手亮出戒刀,跳到院中,用手往南一指,大聲說道:“房上何人?早行下來,現(xiàn)下有你家?guī)煾纲愔炱街巧钤诖恕！闭f著軋刀一站,忙向四外房上看了看。在經(jīng)堂前坡站定一人,東房上一人,北殿房上也站著一人,南房之上是二人,那后坡上還背過氣了一個,便是那厲藍(lán)旺。

書中暗表:那六俠在半道上賽腿,半道上藍(lán)興說道:“咱們一直去到家中去吧,我想不用找他們,那一來咱們也有說的。要去找他們再來廟中。倘若他們在廟中預(yù)備了蓮花黨之人,加了防備,那時連發(fā)父子有個舛錯,我對不起他父子。咱們哥六個既來之則安之,還是咱們進(jìn)廟,下手拿他們吧。”哥五個一聽也對,因此他們才一齊來到廟中,各按方位站好,說明不準(zhǔn)驚動他們。誰知上房之后,大家便看明白了。他師徒正在禪堂說話,后來智深吹了燈跳在院中,一道字號,東房上徐國楨問道:“你可是兇僧普月的師父智深嗎?”智深說:“正是你家?guī)煾��！毙靽鴺E一聞此言,飛身跳在院中,伸手取下跨虎雙锏。智深說:“來者何人?”徐國楨說:“某家姓徐名國楨,人稱飛天怪蟒,東路的鏢頭大爺便是。我勸你早行跪下受縛,免得動手,你還可以多活幾日。要不然叫你不得全尸�！敝巧罟�哈大笑說道:“老賊,你休要說大話。你家?guī)煾覆宦犇且惶?有何能為,盡管使來�！毙靽鴺E說:“好!”說著往前上步,左手往上一挑,右手軍刃便在他肋下。智深用戒刀一搪他的锏,那右手的锏就進(jìn)來了,他急忙一轉(zhuǎn),用刀背再往上一磕,跟著往南一轉(zhuǎn)身,僧人就面向西啦,雙腿一臥云,翻身一刀,就使一個臥云反背撩陰刀。徐國楨一見,知道此刀的利害,趕緊往后一仰身,使了一個鐵板橋,稍慢一點,百寶囊被刀尖劃上,哧的一聲。那智深大聲說道:“你等不過平常之輩,仰仗人多,前來欺壓我?guī)熗饺藛嗡嚬�。你們怎么配稱俠義二字?”這一句話不要緊,怒惱了南房上圣手飛行石錦龍,忙問道:“大哥閃開,待我下去一戰(zhàn)。您可曾受了傷?”徐國楨說:“是我閃得快并未受傷,只將我百寶囊劃破。賢弟下來,可千萬別放他師徒逃走。”石錦龍說:“老哥哥,請你上房來,待我拿他吧。”那一位再下去,那我可抖手一走啦�！闭f完他跳下房來,來到院中說道:“智深,你外號人稱賽朱平,江湖上也有你這小輩,不仰仗全身武藝勝人,竟敢用毒計謀害好人。你可曉得三國時代的朱平,就不得善終。今天你這兇僧,也是難逃公道。”智深說:“對面的小輩,你叫何名?你師父的刀下,不死無名之鬼,報通你的真名實姓”石錦龍說:“僧人,你家大太爺家住夏江府秀水縣,南門外石來鎮(zhèn),姓石,雙字錦龍,號叫鎮(zhèn)甫,人稱圣手飛行,大六門第四門的。”智深一聽,心中暗想:我認(rèn)撞金鐘一下,不打鐃撥三十。連忙上前舉刀就砍,石錦龍此時是要打算看一看他的刀法如何,往旁一閃,躲過此刀。僧人又立刀往前砍來。三刀已過,石錦龍道:“僧人,我讓你三刀。頭一刀我與你沒有多大仇恨,我盡其交友之道,被我那拜兄所約,他年歲太大,恐怕不是你的對手,才將石某約來。第二刀不還招,皆因你是佛門的弟子,不過你不應(yīng)當(dāng)縱容你的門人弟子,在外采花落案。第三刀不還招,是因為你是武圣人門徒,人不親線親,藝不親刀把還親呢。今天你知時務(wù),趁早束手被擒,要不然,你可知道石某的對把鞭的利害!”智深說:“石錦龍你是滿口的胡言亂道,你可知道你家?guī)煾?一口戒刀手內(nèi)攔,扇砍劈剁在兩肩,順風(fēng)帶葉往里走,黑虎掏心在胸前,進(jìn)步撩陰劈頭砍,轉(zhuǎn)步連環(huán)上下翻�！笔�錦龍一看,果然刀法不錯,實在有出人之處,不由大聲說道:“智深你別不知自愛,你家大太爺讓著你啦,休走看鞭取你�！闭f著舞動雙鞭往前進(jìn)招。智深舉刀一砍,石錦龍往旁一閃,左手五節(jié)鞭往上兜,說聲:“小子你撒手”。智深一看,急忙抽刀要走。石錦龍的鞭就纏在刀把之上,往外一撕,一進(jìn)右手鞭,卟的一聲,智深的手腕子就砸上了,立時站在那里。石錦龍說道:“大哥要活的,還是要死的?”南房上徐國楨說道:“大弟,千萬留他活命,別給治死�！�

此時普月同時也出來了站在院中,手中拿著這口寶刀,心中暗想:這可是一口寶刀,怕他等何來?回頭看見他師父與石錦龍動手,他便向房上一看,那蔣國瑞就跳下來了�？茨强诘�,正是朱纓寶刀。厲藍(lán)旺一見,大聲說道:“二哥,千萬別叫此賊跑了,就是從他身上起的事。”蔣國瑞道:“對面可是兇賊白蓮花普月?”普月笑道:“正是你家少師父�！笔Y國瑞說:“好你個惡淫賊。今天我看你往那里逃走?”普月問道:“老匹夫你叫何名?你家少師父刀下不死無名之輩。”蔣國瑞說:“我家住在河南衛(wèi)輝府,東門外蔣家窯的人氏,姓蔣名國瑞,別號人稱恨地?zé)o環(huán)�！逼赵抡f:“老匹夫,你是無名之輩�！闭f著提手一幌,上前就是一刀。蔣國瑞往旁一閃,拿右手輪將要掛他刀背。普月往里一裹刀來削他腕子,蔣國瑞一矮身,右手輪嗄吧一聲,就將刀給拿住了,跟著就是一腳。普月撤身,蔣國瑞連忙用左手輪向他頭上套來。普月一見不好,急忙使了一個鐵板橋的功夫,往后一仰。蔣國瑞近身立輪,向他胸前滑來,哧的一聲,便把他前胸劃了一個血槽,不由哎呀了一聲。那普月翻身使了一手十八翻,滾出墻下半躺半臥,正在那里仰著臉看哪。蔣國瑞哈哈大笑道:“淫賊,你家老太爺早知你的詭詐,焉能受你之苦。”普月一聽,急忙用鏢向上打來。蔣國瑞略往東一閃身,鏢已打空,越過墻頭,飄身下來。普月便向正北逃去,走了約有半里來地,眼前有道河岔子,哧的一聲,那惡賊就入了水啦。蔣國瑞一見,忙向四外一看,一跺腳,一個會水的也沒來,自己不識水性。心說:“若有一人會水,此賊可得,如今眼看著被他逃走。普月在水中露出半身,說道:“老匹夫,你我水中一戰(zhàn)�！笔Y國瑞道:“便宜你那條狗命去吧。”普月哈哈一笑,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家少師爺可走啦,再見咱們正北啦�！闭f完浮水而逃。蔣國瑞無法,這才回廟。

此時那房上人一齊下來,厲藍(lán)旺道:“大弟,快將惡僧繩縛二背吧�！笔�錦龍便一腿把智深踢倒,解下絲繩,將他捆了。智深明白過來,已然被獲,遂大聲說道:“石錦龍呀,你們要如何便如何了,要叫我身上肉一動,我是罵你們大家上三代�！眳査{(lán)興一聽,連忙上前一揪他耳朵,摘他頭巾,便將他的嘴給堵上啦。這個時候蔣國瑞到,厲藍(lán)旺忙問道:“您可將惡僧拿獲啦吧?”蔣國瑞道:“淫賊下水被他逃走�！彼{(lán)旺一跺腳。厲藍(lán)興道:“便宜了他吧,叫他多活幾日。待我追奔正北,將淫賊找回,好與我那二弟報仇。”徐國楨道:“大弟呀,你先不用追賊去啦,咱們先將電真的尸身連那婦人的人頭起回,帶回安葬。將電龍帶到鏢行,傳授好了他的武藝,再尋找惡僧報仇,也不為晚。”說話之間,藍(lán)興一吹哨子,他們廟中之人,一齊掌燈出來觀看。見智深被捉,他們知道不好,連忙一齊跪倒說道:“眾位俠客爺,我們?nèi)�是安善良�?被迫來的。請您高舉貴手,饒恕我們吧�！眳査{(lán)旺道:“你等可全是好人。我來問你們,他師徒在廟中害死多少人啦?”眾人說:“在廟里害人,我等不知�！彼{(lán)旺道:“他們廟中有婦人沒有?可要說實話,要不然將你等大家一齊繩縛二背,送到袞州府的大堂,嚴(yán)刑追問,那時你們也得招承�！迸赃呌幸蝗苏f道:“您貴姓?”厲藍(lán)旺通了各姓,問道:“您姓甚么呀?”我姓張,達(dá)官,我提起一事,您還是我的恩公。有一年我上青州府辦貨去,中途病倒店中,后來有位達(dá)官周濟(jì)我二兩銀子,才將病養(yǎng)好,那位達(dá)官沒留姓名,后來我向店中先生一打聽,才知道是您。我叫張坡,住在這個廟正東張家寨�！彼{(lán)旺道:“你在此廟作甚么呀?”張坡說:“我娶妻何氏,他在廟的正南何家沿住。僧人上那化月米。恩公,他們欺莊人太甚。恩公呀,您得給小人出口惡氣,我家有父母,我妻住娘家一去未歸,我倒他娘家一看,我那岳父說道:“您妻上了萬佛寺,與僧人洗補(bǔ)僧袍已有半個月未回。我那妻氏烈性太大,我出門在外辦貨之時,她虐待我的父母,后來我回來,我的父母告訴我,我是打過他幾次。我這是前來探聽她的下落來啦。”厲藍(lán)旺道:“那么你找著她沒有哇?”張坡說:“我到是全找啦。就是一個地方,我沒敢去。聽他們說,誰要是去,被方丈看見是定殺不留。”厲藍(lán)旺道:“如今僧人已然被擒,他有甚么地方,你可以說嗎。我弟兄前去搜找,與你無干�！睆埰抡f:“好!”便在頭前引路,直奔東北,來到東北角下。厲藍(lán)旺命鏢行三老看守兇僧,那石錦龍與厲藍(lán)興哥倆個在后跟隨。

到了東北角上這個院子,張坡上前打門。里面有人問道:“外邊何人打門?”張坡說:“是我。”里邊便將門開了。張坡一見,里面是北房三間,東西配房,屋中明燈蠟燭。張坡問道:“你叫何名?”僧人說:“我叫普明。”張坡看他身高約有六尺開外,細(xì)條身材,面白如玉,穿著一件瓦灰僧袍,散著腰,青布護(hù)領(lǐng)。青僧鞋白口,高腰襪子。厲藍(lán)旺道:“普明,你師父哪?”普明說:“我?guī)煾概c我?guī)煾缟辖?jīng)堂教經(jīng)去啦。”藍(lán)旺道:“前邊的哨子響,你聽見沒嗎?”普明說:“我聽見啦。”厲藍(lán)旺道:“你聽見啦,怎么不出去?”普明說:“別說是你們哨子響,就是廟房塌了,我也不能動身。我?guī)煾刚f過,我若離了此地,叫我?guī)煾钢��?將我雙腿砸折�！眳査{(lán)興道:“普明,你這院中一定窩藏少婦長女。”普明說:“您找,要有女子,我情愿領(lǐng)罪。和尚廟那里有女子的道理�！彼{(lán)興說:“好!先別叫小子跑了,咱們進(jìn)去搜找。”當(dāng)下哥倆便進(jìn)到屋中,各處一找,并未見有何破綻。藍(lán)興與石錦龍哥兒倆到了北上房,一看后面有一張大條案,前邊有張八仙桌,兩邊有椅子。到西里間一看,有一張大床,東北角有個立圍子,立柜寬大,前面沖南。又到東里間一看,也有一個立柜,有張茶幾,左右有小凳。石錦龍道:“二哥,不用上別處找,這個立柜就是破綻了�！闭f著上前一撩布簾,原來立柜沒有腿,當(dāng)中有一個穿釘。龍錦用腳一跺地,下面咚咚的響,下面是空的。自己急忙了取出如意鐵絲,折成匙將鎖開了,打開柜門,那柜里有一盞把兒燈。石錦龍說:“二哥,您看這股地道,是不是在這里啦�！眳査{(lán)興說:“大弟呀,咱們先把僧人二背給他捆上,叫他先下去�？峙聝�(nèi)中有走線輪弦�！笔�錦龍一聽,這才將普明繩縛二背,令他頭前引路,向他說道:“兇僧,你不是說這個廟里沒有夾帶藏掖嗎,如今這個地道是作甚么的?我要找出少婦長女,我一定要你的狗命。你師父全都被獲啦,你還不說實話,你若說出真情實話,你家大太爺饒你不死,若有半句虛言,我是手起刀落,追去你的性命�！�

那普明一聞此言,嚇的顏色更變,連忙跪倒說道:“二位達(dá)官貴姓高名?”石錦龍通了姓名,普明說:“您要真把我?guī)煾改米×?所為何故呢?”石錦龍就將經(jīng)過一說,普明道:“我從打七歲進(jìn)廟里來,直到而今,我今年二十三歲,入廟十六年啦。我跟他學(xué)的刀法。”石錦龍說:“你們廟里害了多少人啦?”普明說:“一共不過才害死七條人命,有治土務(wù)農(nóng)的,有為商的,用藥酒將他們灌得人事不知,刨深坑埋啦。我?guī)煾冈趶R中發(fā)賣五路薰香,勾結(jié)蓮花黨之人,在此作那傷天害理之事。今天您把他拿住了,也是他的報應(yīng)循環(huán)�！卞\龍問道:“你家還有何人?”普明道:“不瞞您說,我的父母全被他給害啦。我家住正北那河岔子上邊,我姓尹,我們母子過河。來到北處。打算二次重修,給我祖母求神方。不想他們從佛爺桌子上拿了香爐叫我娘看是甚么顏色。我娘便不知道了。后來他將我娘帶到后面,向我娘求其好事,我娘不允,僧人一怒,將我娘一刀殺死。那隨來的婆兒,倒有幾分姿色,他舍身救主,才保住我一條小命。請您見了那婆兒,千萬留下她的性命,我是聽我那奶娘說了出來,我才知道。”錦龍道:“嘔,如此一說,你那乳娘在下面啦�！逼彰髡f:“對啦,正在地道之中,您看這不是這北房三間嗎,下面也是五間,另外還有東房四間,西房四間,全藏著少婦長女啦。”石錦龍說:“你師父被獲遭擒,可是他將你對付了長大成人,難道說,你就一點不答報他嗎?”普明說:“達(dá)官爺,我并不是被他養(yǎng)大成人。若不是我那奶娘,早死十幾年啦。他與我有殺父之仇,我恨不能親手殺了他,好與我那父母報仇。我聽奶娘說,我外祖母家,有舅父英名不小,他姓張,名叫張錦川,人稱雙刀鎮(zhèn)邊北。我娘死的時候,我舅父不知,倘若知道,那也就早把這個廟給滅啦�！笔�錦龍說:“不錯,有這么一個人。你的乳名叫甚么呀?”普明說:“我小名叫全哥�！卞\龍說:“好你帶我下去,解救她去�！闭f到此處,那厲藍(lán)興將門緊閉,他在屋中守候,又告訴石錦龍多多的留神。石錦龍道:“料也無妨,待我下去�！闭f完他就下去了。

普明在前,到了下面一看,下面屋中有布簾。那普明說道:“你們大家還不快出來與俠客爺磕頭,人家來救你們來了�！笔�錦龍說:“普明,你將她們的綁繩解開�！逼彰鞔饝�(yīng),便將那婦人跟那姑娘綁繩解開啦。錦龍一看,那少婦是金針刺目,姑娘是自毀花容,少婦瞎了一雙眼睛,姑娘滿臉血道子。普明說:“你二人快與俠客爺磕頭吧�！彼�姑嫂二人一聞此言,連忙雙膝跪倒,說:“俠客爺,您搭救我們二人出龍?zhí)痘⒀?我們二人感激非淺�！卞\龍說:“婦人你住家在何處?”那婦人說:“我住家住在電家莊�！卞\龍說:“你家住電家莊,姓甚么呢?家中還有何人?”少婦說:“我姓電,我丈夫名叫電山。我還有個兄弟,名叫電海,在電二員外宅中當(dāng)仆人。”石錦龍道:“你丈夫作何生理?”婦人說:“他與人趕車�！卞\龍說:“這個姑娘,你可認(rèn)識?”婦人說:“我認(rèn)識,她是我妹妹,名叫電翠蓉。”石錦龍說:“你二人為甚么來到這里呢?”婦人說:“我住娘家來啦,是她跟我回來,在半道上看見一個瘋和尚,拿著一根絨繩,一頭拴著黃布口袋就扔到我們身上。我聞見一股清香撲鼻,心里就胡涂啦,再看兩旁是水,后邊有一個老虎追我們。前邊有個瘋和尚,我只可追他。后來明白過來已然到了此地。俠客爺不瞞您說,那兇僧向我求那云雨之情�！笔�錦龍說:“甚么人刺瞎你的左目?”婦人說:“我自行扎瞎,因為我問他們那里長得好,他說我的兩支眼睛好,因此我金針刺目,我妹妹是自毀花容。要依著那僧人就把我們姑嫂殺了,后來有一個缺耳朵的僧人,他說暫時留她們性命。容等得著一個好看的,再把她們除治�！卞\龍問道:“此處還有何人?”普明說:“還有那個奶娘�！闭f著進(jìn)去便把他奶娘叫了出來。錦龍一看,她面敷紅粉,花枝招展,滿頭珠翠,可是面帶愁容。眾人見那婦人出來了。遂說:“俠客爺,您可別留下他性命,他凈給僧人出主意�！笔�錦龍問道:“他與僧人出甚么主意?”電翠容道:“老達(dá)官,這個刁婦,她說的是叫那沒耳朵的和尚,暴打我一頓。”錦龍說:“普明里面真沒有甚么嗎?”說著自己到里面看了一遍,果然甚么也沒有啦,這才他們一齊出了地道到上面。

此時天光已然快亮了。石錦龍在東跨院吹哨子響,將弟兄好喚來。那前說的厲藍(lán)旺說道:“三位兄長,您在此看守兇僧,待我去到東北角上看看去,不知有么事故?”徐國楨三人說:“你去吧�！彼{(lán)旺這才飛身上了東墻,來至北一個院內(nèi),大聲問道:“二弟可是你哨子響啦?”錦龍說:“不錯,正是我的哨子響,這里有一個婦人留他不留?還有廟中一個僧人,留他不留呢?”厲藍(lán)旺一聽此話來到切近,問道:“普明,你與何人學(xué)得武藝?”普明說:“跟我?guī)煾杆鶎W(xué)。”厲藍(lán)旺道:“恐怕你難得活命。出去再找一處也不能做好,你莫若早托生去吧�！闭f到此處,手起刀落,“哧”的一聲,就將普明殺死啦。藍(lán)興看他兄長,不肯再殺那刁婦,遂說道:“兄長啊,這樣的刁婦利口能言,要她也不做好事。你也歸陰去吧�！闭f完“噗哧”一刀,也將她殺死。藍(lán)旺問道:“誰叫姜三?”旁邊有一人答言說道:“達(dá)官爺,小人我叫姜三。”藍(lán)旺說:“你與廟中作飯。僧人吃齋,可是你一人所做?”姜三說:“不錯,是我所做。”藍(lán)旺說:“那么我二弟電真,住在這里,全是你侍候嗎?”姜三說:“達(dá)官爺,他老人家每日兩餐酒菜,全是我做。每一餐飯,賞我紋銀十兩,二員外真是慷慨大道,仗義疏財�！彼{(lán)旺道:“那么酒菜之中下藥,可是你一人所為?”姜三說:“實在不知。那是他一人所為,因為他有一把轉(zhuǎn)心壺,能藏藥酒。我若知道他有害二員外之心,我能舍出死命,也得保護(hù)二員外。我若幫助害人,那我成甚么人啦!”厲藍(lán)旺說:“好!那么你快出去,雇一輛花車來,還有兩輛敞車,快來應(yīng)用�！苯�三答應(yīng),便出去了。少時來,先叫金氏姑嫂上了花車。

藍(lán)旺便帶人圍著廟繞了一個灣兒,這才叫齊了電家莊的人,一齊到了后角門,往東命人往下刨。少時刨了出來,用大車將電真尸骨盛好,又從花盆下面,拿出人頭,一齊收好。將廟中財產(chǎn),歸三老拿走。藍(lán)旺點齊了他們這四十二個人,說道:“你們這些人,一同隨我到電家看看去,每人每天我給二兩銀子,叫你們看一看兇僧的收緣結(jié)果。我看蓮花黨的惡淫賊,那一個敢來找我弟兄?”說完他們弟兄又在各處搜查一遍,不見有人,這才叫手下人等,將家具也一齊抄上了大車。諸事已畢,厲藍(lán)旺說:“三位兄長,您眾位先將我二弟尸骨以及東西,送回電家莊。待我將他姑嫂,送回金家莊�！毙靽鴺E等答應(yīng),說“你去吧�！彼{(lán)旺說:“錦龍大弟可得在此等我,我去金家堡,少時即回�！闭f完看他們走后,這才告別了石錦龍。他送著花車,來到金家堡,找著了連家鏢店,面見連茂通。茂通說道:“大弟,你來到此地,人全預(yù)備齊了嗎?”厲藍(lán)旺說:“仁兄,我那侄男他可在家?”茂通道:“他沒在家�！彼�弟兄正在柜房講話,來了石錦龍與連發(fā)。

書中暗表:原來錦龍在廟中正等著哪,后面火起,少時連發(fā)來到前面,雙膝跪倒,說道:“義父老大人在上,孩兒連發(fā)給你老人家叩頭�！笔�錦龍連忙問道:“連發(fā)你來此何事?”連發(fā)說:“老人家雖然說你年邁,走道賽腿,是孩兒我在您背后,我沒敢答言�！卞\龍用手相攙,心中暗暗佩服,真是能人背后有能人。連發(fā)說道:“義父哇,這座廟不能給他們留著,將來是個禍,因此我給點啦�！笔�錦龍說:“是呀,那咱們爺兒兩個快走吧�！闭f完他二人出廟。那廟也就俗火借天光,立時燒了個片瓦無存。他們來到金家堡連記老店,到了柜房與厲藍(lán)旺相見。藍(lán)旺問道:“大弟你怎么回來啦?”錦龍說:“兄長,那廟不可留,已然被連發(fā)給引著了。再留那廟難免的還招那兇僧惡道,為人民之害。莫若將廟燒了,也可以給這一方人除去了禍害,免得那少婦長女為他人所害。”

茂通忙命人預(yù)備酒宴,少時送了上來,大家分賓主落座,同桌飲酒,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茂通問道:“如今電二員外之仇已報,那你怎么還是面帶愁容,是何道理呢?”藍(lán)旺說:“兄長,我交友不到。”茂通說:“這交友二字可深多啦。你已然給仇報啦,還有甚么愁的呢?”藍(lán)旺說:“只因那惡淫賊普月,未能將他拿獲,又將朱纓刀拐走。我恐怕以后,我在電家莊住著,有個大意之時,可就有大兇大險�！笔�錦龍道:“大哥,我也不是說句狂話。咱們弟兄久在一處,借他一點膽子,他也不敢前來�！边B發(fā)也說道:“叔父您休要如此的小心,那普月一走決不敢再回來。我聽說你的刀法好,我打算借著電龍的機(jī)會,跟你學(xué)些刀法,將來我再會個幾手兒,豈不是您的膀臂嗎?”藍(lán)旺說:“可以,那么連仁兄,他隨我去,您可放心嗎?”茂通說:“大弟說那里話來。您帶走,我焉有不放心之理,請你盡管帶去�！迸赃吺�錦龍說道:“如此甚好。那我作個保人,連發(fā)拜在厲大哥門下,作個徒弟吧�！泵�通笑道:“這樣辦更好了。連發(fā)還不上前見過你師父�！边B發(fā)當(dāng)時上前叩頭,行過師徒之禮。厲藍(lán)旺道:“袞州府你可認(rèn)識?”連發(fā)說:“如走平道,您說吧有甚么事。”藍(lán)旺說:“找那繪畫的畫匠十名,叫他們帶著應(yīng)用的東西物件。你買三匹白布,再買那五色的顏色,一齊拿到電家莊東村頭家廟�！边B發(fā)說:“師父您有何用呢?”藍(lán)旺說:“你去買去吧,我另有用意�！边B發(fā)連連答應(yīng)。厲石二人這才告辭,回了電家莊。那連發(fā)前去袞州府,找好了畫匠十名,他又買好了布疋以及五色顏色,一齊往電家莊而來。

如今且說厲藍(lán)旺石錦龍,回到廟中見了大家,忙問運回的尸首放在何處?徐國楨說:“現(xiàn)在莊院停放�！彼{(lán)旺說:“好”,遂叫電龍電海,“你們?nèi)�隨我來”。當(dāng)時爺三個,便到了莊院,看了一遍。電海問道:“大員外呀,如今我主人的尸骨、我主母的人頭,您全給找回來了,可該怎么辦呢?”藍(lán)旺說:“你去買一口棺材來,將棉被放到里面,然后把衣服與他搭在了身上,也就是啦�！彪姾３鋈フ辙k,少時運了來,便照法辦好。又命膽大的仆婦將婦人的人頭,對好腔子上,也一齊盛殮好了,停放到一處,遂說:“電文魁呀,少時我那徒弟連發(fā)要是帶來畫匠,你與他們?nèi)フf,叫照我們爺九個的面容給畫了出來,放一尺六寸大小。穿章打扮,全要逼真,不準(zhǔn)有一點之錯�！闭f完便拉著電龍,一同來到家廟。正要關(guān)門,那東村外有人喊道:“師父您先別關(guān)門,徒弟我將畫匠約來了,您等一等吧�！眳査{(lán)旺一見,心中大喜,遂命大家一同進(jìn)廟。叫他們在東廟房,告訴他們大家,必須將那白棚以及我等眾人的喜容,完全畫在白布之上,畫匠答應(yīng)。藍(lán)旺又叫電文魁去找來棚匠,搭好了白棚,上首停好電真,下垂首便是電門王氏的靈柩,叫人買一百斤蠟油、兩張?zhí)J席。在棺材的對過,栽上兩根樁子。四個月牙桌,命木匠用鋸拉出來小月牙來。命人將賽朱平智深及生鐵佛智元,綁在定魂樁上,捆好了不斬。請來各家親友也到齊,那高僧高道上座念經(jīng),追悼亡人。這里便命人找出六斤棉花來。上首綁著是智深,下首是智元。厲藍(lán)旺道:“電文魁,你可以命人將白布綁到一處�！绷硗饷�人栽好兩根大棚桿子,上頭削成一尖,然后將四張月牙桌子,夾在那里,備好了一對大蠟阡。又派人去豹熊山,請來一個兵卒頭目,姓李名云,人稱快刀手。藍(lán)旺囑咐道:“李頭目,你將二兇僧開了膛,摘下心,取下人頭,上了供,然后將二兇僧人五十斤蠟油,用棉花沾油。拿席便將他們二人裹好,一齊的綁到兩根杉木之上�！庇置�畫匠畫好了二僧人的生前像貌。然后到了晚間,命人一點人油蠟,大家無不稱快。

厲藍(lán)旺將喪事辦完,眾家親友散去,將那電真夫婦,一同安了葬。此時廟中就有他們弟兄,藍(lán)旺便叫畫匠將九個人的喜容畫上。畫匠點頭應(yīng)允,便從厲藍(lán)旺與電真交友起,到到與他報完仇止,共是六十四張,一幕一幕的又請人注寫明白:怎么立二友莊,怎么唱謝秋戲,以及普月怎么采花,電真如何干涉,后來怎么為仇等等全注寫清楚。這才叫人查好了,滿裝在一個大柜里,封鎖起來,便將畫工散去。厲藍(lán)旺又對九名醫(yī)生說道:“你們大家愿意在我這里,還是回去呢?”九個醫(yī)生一齊答言:“愿在此處交給少莊主書�！彼{(lán)旺說:“好吧!”當(dāng)時將醫(yī)生滿行留下。那厲藍(lán)興一見說:“兄長,此處事已完了,小弟我也該回去啦。”藍(lán)旺說:“好!那你就回去吧。我可不能隨你走,因為就拋下此子,無人照料,我必須將他教養(yǎng)成人。他那舅父全是治土務(wù)農(nóng)之人�！彼{(lán)興說:“將此子帶回金家堡厲家寨不成嗎?”厲藍(lán)旺道:“若將此子放在咱們家中,將養(yǎng)成人。要有旁人說出話來,豈不落個不好的名嗎?”藍(lán)興說:“兄長,如此說來,您是不回家啦�！彼{(lán)旺說:“對啦,我不回家�！彼{(lán)興說:“既然您不回去,可以帶電龍、電文魁,回一次家,住些日子。您看一看您那侄兒厲金雄�！彼{(lán)旺說:“二弟你先回去吧,我在此廟,非將他功夫用好,再叫他繪好了像,將朱纓刀須得回,我才能回家去呢�；蚴谴俗娱L大成人,他能可以執(zhí)掌電家莊之事啦,我才能回家去呢�！眳査{(lán)興說:“文魁,我兄長不跟我回家,你可以跟我走回去啊�！蔽目�說:“二哥您自己請吧,我在此還得侍候兄長呢�！彼{(lán)興見他們?nèi)�不肯�?自己這才從此起身,回了厲家寨,后文書再表。

如今且說厲藍(lán)旺,每天與電龍練習(xí)武藝。逢節(jié)按年,帶領(lǐng)電龍到電真夫婦的墳上,燒錢化紙。展眼之際,過了四年,電龍已然十七歲啦。藍(lán)旺給他按照朱纓刀的尺寸份量,打好了一口刀,教他練習(xí)。另外給他打好了半槽鏢、鐵疾藜半槽,當(dāng)將兩樣暗器傳好。又教他左右胳膊的袖箭與盤肘弩、緊背低頭花竹弩、飛蝗石等等的暗器,全教會了他,一口摺鐵砍刀,能為出眾,武藝高強(qiáng),就是水性未得傳。一連八年,電龍已然二十有一啦。從打電真死后,那謝秋戲還是年年不停。這一年在七月底,天氣是個假陰天,他們爺倆閑暇無事。在家廟西房廊子底下有張茶幾,上首坐著是厲藍(lán)旺,下首是電文魁相陪,電龍在一旁侍立。厲藍(lán)旺問道:“龍兒,你今年多大歲數(shù)啦?”電龍說:“伯父,孩兒我今已然二十有一啦�！眳査{(lán)旺道:“電龍,我將你武藝傳好,你可知所為哪般呢?”電龍單腿打阡跪在地上說:“伯父您教我為是往正道去走,殺贓官滅惡霸整理四大村莊�！眳査{(lán)旺說:“孩呀住口,此言差矣,只因我有一個仇深似海之人,論我刀法可以敵住此惡賊,只是我的刀法雖好,氣力不佳。想當(dāng)年我與你父交友,后來全為你教養(yǎng)成人,為是好教你背插單刀,前去找我那仇人報我弟兄之仇�！彪婟堈f:“伯父,您只要指出您那仇人來,刀山油鍋,孩兒我是萬死不辭�！眳査{(lán)旺說:“您將你渾身上暗器練好了,刀也練一練,我看見成啦,我才放你一走。如果不行之時,我不能告訴你。叫你出去吃苦,我對不住我那拜弟電維環(huán)�！彪婟堈f:“二位老人家,在此等候,待我去一去就來�！闭f完他回到西房北里間,先將暗器收拾齊啦,然后將暗器擋子拿到外面來,那一樣應(yīng)當(dāng)打在么地方,那全有一定的地方。他將四面擺好了,這才先給他伯父跪倒磕頭,再給他義父行了禮。這才來到當(dāng)場,抽刀出來開了式,使得刀山一樣,到么地方應(yīng)當(dāng)打那樣暗器,往左邊一閃。發(fā)右邊的袖箭,掛右一上步,打出左邊的袖箭,盤肘弩。反背撩陰刀一掛,鏢又發(fā)出來。二次轉(zhuǎn)身打來飛蝗石。敵人要使鐵板橋,何以站住看他,左手刀一變,一揚手三雙鐵蒺藜就打出來了,也按迎門三不過的招兒打。全打完了,刀也練完了,這才收住刀勢。把挽手摘了下來,往地上磚縫一甩,刀就插在那里,刀苗子左右一擺。那厲藍(lán)旺一見,雙眼落淚。當(dāng)時嚇得電龍,體不戰(zhàn)自抖,渾身不由得熱汗直流,慌忙上前跪倒說:“伯父大人,孩兒有何不到之處,請您說明,孩兒我好照改�！眳柾�說:“龍兒呀,并非你練習(xí)不好,乃是我有心事。我費盡心血,好容易將你養(yǎng)大成人,總算沒白費。賢弟你可知道吧?”文魁說:“正是,小弟知道�！彼煺f:“電龍啊,你快去將那軍刃暗器全收齊了,然后叫仆人把祖先堂的門開了�！�

厲藍(lán)旺帶他們到屋中參拜了祖先,然后又命人將那桌子等物,全都拿出來。又叫人先將柜子封皮挑了,鎖頭開開,把那六十四張布畫取出,接照次序。全都掛好了,這才叫電龍過去看來。電龍心說:“還沒到年呢,干嗎叫我看畫呀�！毕胫鴣淼角薪�,看了半天說道:“伯父這上面還有您的官印呢,這是為甚么呀?”厲藍(lán)旺說:“電龍,咱們?nèi)缃裨谧嫦忍�。有甚么你就念甚�?沒有甚么關(guān)系�！彪婟堈f聲“是”,又看了一遍,說道:“伯父這里還有那電真刀削一個和尚的耳朵,那些事都是何故呢?”厲藍(lán)旺伸手拉了他的手腕說道:“兒呀,諒你不知,待我告訴與你�！闭f著用手指道:“這個人是誰?”電龍說:“分水玉麒麟電真電維環(huán)�！眳査{(lán)旺說:“此人便是你生身之父,那王氏是你生身之母�！彪婟堈f:“但不知丟一個耳朵的和尚是誰?”厲藍(lán)旺說:“他便是我的仇人白蓮花普月,他有如此一段的事情�！彪婟堃宦劥搜�,當(dāng)時濁痰上來,立時絕氣身倒。趕緊命人撅叫,電龍緩了過來。他是大哭一場,對畫咬牙仇恨,說道:“容日后我見了此賊,若不開膛摘心,怎出我心中惡氣。此后若遇見蓮花黨,我是見頭殺頭,見尾殺尾�！眳査{(lán)旺說:“好好!我兒果有此志,那才對啦。將來你若可了心,準(zhǔn)拿和尚人心回來祭你父母。然后再將他夫妻入了正穴,免得他夫妻白日黑夜被三光照射,尸骨受罪。你來看那上面寫的你那二叔厲藍(lán)興,他與你請的能人,事后有事,你可得盡生死的力量,也得去管。那石錦龍外號人稱圣手飛行,他有晚生下輩,若有用你之時,你也得血心答報�！彪婟堈f“是”,又一指問這:“此人是誰?”藍(lán)旺說:“飛天怪蟒徐國偵。那個便是你二伯父蔣國瑞,兇僧被他傷了一處,淫賊竟從水路逃命。你將此畫完全瞧明,伯父我可要與你義父先回我金家堡厲家寨去啦。你若沒有兇僧的人心人頭,也得有朱纓刀,你才能回來起你父母靈柩。將來如果兇僧死在外人之手,刀落到旁人之手,你可以回到我家中,我可以對他人說明,能叫此刀認(rèn)祖歸宗,還到你手。不過是仇人死在他人之手,可惜我與你義父十?dāng)?shù)年的工夫,白白費了,沒有成功。你若是將兇僧就手殺死,那你就成了大名啦�！闭f完命人將畫全行收好,放在一處。二次又與祖先焚香磕頭,然后找出那個兇僧的單像,交與電龍。便將那六十四張布畫,完全用火燒了。厲藍(lán)旺道:“孩兒呀你來看,我先送你這東西。頭一樣抓墻鎖、第二樣問路石、第三樣銀針一根、第四樣匕首刀、第五樣火摺、第六樣白蠟?zāi)怼⒌谄邩咏q繩掛千斤錘、第八樣藥水盒、第九樣磷煌煙硝、第十樣銅鈴一個。說道百寶囊完全送給了電龍啦。我教好了你,可是教你好執(zhí)掌家業(yè),這里有四本大帳,你去照管。你大舅與你執(zhí)掌那里鋪戶、住房。是你二舅三舅,他們掌管甚么地方的菜木園地畝�！闭f完帶他到各處全點明白了,又對他說道:“電龍啊,我如今可帶你義父回到厲家寨,前去享福去了。你無事不準(zhǔn)來我家,你要去也行,必須有那朱纓刀。我要傳你刀,就有一轉(zhuǎn)圓刀尚未傳于你。倘若事后你沒報仇,來到我家中,我是要你之命,拿你就當(dāng)兇僧�！彪婟堈f:“伯父哇,我從前不知我那仇人是誰,因此不能去找。如今您既然指我一條明路,我一定去找兇僧,將他開膛摘心,祭奠我的爹娘�！眳査{(lán)旺說:“從今以后,你我就要分別了�！闭f著便將自己應(yīng)用之物拿齊,就要動身。電龍說:“伯父,您先別走,等我將三位舅父請來�！闭f著便派仆人前往袞州府,將王家弟兄請來。仆人答應(yīng),使騎馬到了袞州府的東門、南門、西門,將王麒等弟兄三人一齊請了來。

三個人到了電家莊,聽說老哥哥要走,不由雙眼落淚,說道:“老哥哥,您為么要走呢?那電龍年歲太輕,還不能在外面去闖蕩,您必須還得領(lǐng)導(dǎo)他�！彪婟堈f道:“伯父呀,那兇僧逃去已過十年上下。倘若他在外又做那傷天害理之事,被官方拿護(hù),他死在官家之手,孩兒我未能親手弒仇,那么這當(dāng)如何呢?”厲藍(lán)旺說:“那也是不可免的事�？墒怯幸粯�,你也得在外設(shè)法得過此刀,雙手捧著,到了我的面前,叫我看一看,我是見物如同見著我那拜弟一樣,任憑你去。那時我還得設(shè)法令那朱纓刀認(rèn)祖歸宗,物歸原主,你也可以揚名四海�！彪婟堈f:“是是,孩兒謹(jǐn)遵伯父之命�！庇謱ν跏系苄终f道:“三位舅父,您老哥三個,可以留下我伯父吧。如果不愿意在家廟,我可以把他老人家請到家中,因為我父母雙亡,無人管理,請他老人家再管我?guī)啄臧��！蹦峭跏系苄忠宦?連忙跪倒,說道:“恩兄啊,您還得多疼他幾年才好�！眳査{(lán)旺道:“賢弟們請起,千萬不要如此。我雖然說是歸家,不過是那樣的說一說,其這我不一定甚么時候還來啦,白天夜里,就許來到這里繞一個灣兒。這幾個村中倘若有不法之人,那時我一定將他斬殺不可。”王麒說道:“兄長您回家之后,莫等我去請您,您就來一趟才好。”藍(lán)旺說:“我既然說走,我就有妙計。”遂叫過電龍說:“你上金家口北村頭有座店,前去找人。”電龍說:“那里店東貴姓?”厲藍(lán)旺道:“那店東姓連,雙名茂通,你見著就稱為伯父。你那里有個兄長,名叫連發(fā),外號小諸葛的便是,將連發(fā)找來,就提我在此地候等于他�！彪婟堈f“是”,當(dāng)時他出來直到了金家口,找著連家店,見了連茂通,行完禮,便將他伯父之意說明。茂通道:“我那拜弟真乃仁義之人,做事總是光明磊落。”電龍說:“伯父啊,我伯父派我來請我那哥哥�！泵�通說:“你在此等候,待我將你哥哥找來�！闭f著他出了店,來到南村口武術(shù)場兒叫道:“我兒連發(fā)快來,你兄弟電龍來啦。你和他幾載未見,他已長大成人�！边B發(fā)答應(yīng),當(dāng)時他父子一齊要回店內(nèi),連發(fā)向那人說道:“拜弟,你也可隨我回店,看看我那兄弟去。”那人答應(yīng),原來此人姓李名剛,掌中一桿混鐵棍,人稱黑太歲,是連茂通的第四個老徒弟。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