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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居易與仙游寺

  白居易是不信神的,但“官身不由己”啊,他還得參加官祭黑龍的儀式。白居易是主張清廉為官的,但他對貪吏的種種劣行又無力制約、無法制止、無權(quán)制裁。悲憤之余,他筆刺時弊,寫出了一首《黑龍?zhí)丁吩,井在題目中注明了“疾貪吏也”四宇。詩云:“黑潭水深色如墨,侍有神龍人不識。潭上架屋官立祠,龍不能神人神之。豐兇水旱與疾疫,鄉(xiāng)里皆言龍所為。家家養(yǎng)豚漉清酒,朝析暮賽依巫口。神之來兮風(fēng)飄飄,紙錢動兮錦傘搖。神之去兮風(fēng)亦靜,香火滅兮杯盤冷。肉堆潭岸石,酒波廟前草。不知龍神享幾多?林鼠山狐長醉飽。狐何幸,豚何奉,年年殺豚將矮狐。狐假神龍食豚盡,九重泉底龍知無。”

  鼠狐偷食,竟自竊喜,彈冠相慶;家豚受宰,哀哉悲哉,蓋因何故?

  貪吏欺民,百姓受虐。吏何喜,民何悲!

  縣尉賦詩,疾惡如仇。思何憤,筆何銳!

  仙游古寺,見證斯況;梵音佛國,與之共鳴。

  周至有個出身寒門的學(xué)子叫尹縱之,聰敏博覽,又勤奮刻苦,頗有雅名。他為了遠離世俗、靜心為學(xué),便在仙游寺旁的樹林中擇一空閑之處,結(jié)草為廬,蓋了一座簡陋的山居?v之遷入此中讀書,簡單的衣食,全由家人送往,自己從不出山,專心致志地攻讀詩書。他十分珍惜光陰,即使逢年過節(jié),亦守志山林,不怠學(xué)業(yè);故舊友人來訪,一概拒絕,惟獨對于縣尉白居易例外。這是因為,他仰慕白居易的才華,他敬重白居易的官德。二人相見,談笑風(fēng)生,相契至極,時常自午及暮,終日不倦。

  一個陰雨連綿的秋日,白居易因公路經(jīng)仙游寺時,突然牽掛這位居山苦讀的學(xué)于了。他想,自己身在縣城府衙,多日的連陰雨,也悶在屋中倍感寂寞、泛生愁緒;以己度人,可知舊友尹縱之此時的境況和心情:淫雨連綿,早將茅屋下得多處漏水,屋內(nèi)已難尋立腳之地;大風(fēng)起時,又將房上的茅草揭掉一片,真正咸了“茅草見青天,灶內(nèi)斷火煙”了;由于山路泥濘,家人也許還未送來燈油,只好把油燈捻子拉入殘油盞內(nèi),僅供照明,不可讀書了;雖然,人進屋內(nèi)床冰灶涼,但是,無處可以藏身的林間小烏,卻也顧不得遭人捕捉之險,飛進房內(nèi)棲身取暖來了;到了夜間,風(fēng)聲與雨聲相雜,寒冷與陰濕共襲,主人遲遲不能入睡,只能瞪大眼睛、背記詩文。伴著他的,只有草蟲的長鳴,愁緒的無盡……

  本來,白居易很想繞道探訪一下尹縱之。可是,因為雨大、路泥、坡陡,再加上公務(wù)在身,便罷了此念。雖未依心咸行,但仍默默自語:“老友啊,我很同情你的寂寞,知道應(yīng)該去與你促膝話舊、聊解憂問,可是今天是不行了;留待來日,我會帶上好酒,專門來仙游寺尋訪你的。”

  白居易將如上心情用如下詩文作了記述:“慘慘八月暮,連連三日霖。邑居尚愁寂,況乃在山林。林下有志士,苦學(xué)惜光陰。歲晚千萬慮,并入方寸心。巖鳥共旅宿,草蟲伴愁吟。秋天床席冷,夜雨燈火深。憐君寂寞意,攜酒一相尋。”(《秋霖中過尹縱之仙游山居》)

  ”誠信俱存”的白居易,當然不會忘記自己“攜酒一相尋”的期諾,打算擇日專訪尹縱之,并帶著衣食等物,用以資助家境并不富裕的學(xué)子。沒料到,這一年的秋末冬初之際,他就接到了調(diào)往京都的詔書,進入皇家的翰林學(xué)院了。

  皇命難違。白居易只好匆匆收拾行囊,于十一月五日赴京到任。

  短短的縣尉任上,白居易愛山愛水、愛民愛才,總是言行信諾、說到做到,惟獨去仙游寺尋訪尹縱之的愿望,為調(diào)任京都而最終咸空,留下了永久的缺憾。

  到了京城,白居易仍然十分懷念周至。這種深情,在他的言談之中屢有坦述,詩文之間常有展現(xiàn)。

  詩人對于仙游寺,更是別有一番思念。這里,是他初游傾心之處;這里,是他談禪論道之地;這里,有他詠成《長恨歌》的紀念;這里,有他寫出“疾貪吏”的激情;這里,有他攀崖采挖薔薇的腳;這里,有他入谷移栽雙松的汗水;這里,還隱居著他的好友王質(zhì)夫;這里,還有他牽腸掛肚的尹縱之……

  一天,白居易在皇宮里值班,并夜宿禁中。忙完公務(wù),他久不成眠,對仙游寺的濃情懷想,又一次涌上心頭。朦朧之中,他似乎看到了黑龍?zhí)兜乃,看到了寺僧窗前的燈光,看到了月生峰上的圓月,看到了法王塔上的寶光;他還看到了陳鴻為他的《長恨歌》作傳,看到了王質(zhì)夫與他呤詠唱和。他懷念從縣府直奔仙游寺的馬蹄聲聲、芒水遠迎,他羨慕玉女泉申的魚兒們自由自在、成群嬉戲,他惦念舊街中的雙松是否有人澆溉,他擔(dān)心寺旁苦讀的學(xué)子會因為朔風(fēng)飛雪而難捱嚴冬……

  隱隱約約地,他聽到了皇宮中的更漏報時之聲。半睡半醒的白居易,還以為那是仙游寺山泉落崖發(fā)出的滴答之音哩……

  夜不成寐。白居易披衣復(fù)起,獨坐悵然。思之所至,詩即吟就:“西軒草詔暇,松竹深寂寂。月由清風(fēng)來,忽似山中夕。因成西南夢,夢作仙游客。覺聞官漏聲,猶謂山泉滴。”(《夢中寓直夢游仙游寺》)

  日有所思,夜始成夢。京城皇宮中的白居易,把自己一顆年輕的心,永遠地留在了仙游寺。

白居易與王質(zhì)夫

  仙游寺旁的薔薇里,住著一位無位無冠 的隱士王質(zhì)夫。他是白居易的布衣?lián)从,對白居易早期的文學(xué)創(chuàng)作影響極大。著名的《長恨歌》,就是王質(zhì)夫鼓動陳鴻作序、白居易賦詩而問之于世的。可以說,沒有王質(zhì)夫,白居易就不會寫出《長恨歌》這首代表作。

  關(guān)于王質(zhì)夫其人,新舊唐書以及有關(guān)唐人傳記中,均無記載,F(xiàn)在,有史可考者主要有五:其一,陳鴻在《長恨歌傳》中述:“鴻與瑯砑王質(zhì)夫……”,可知他祖籍山東瑯砑;其二,白居易在《招王質(zhì)夫》詩申有:“濯足云水客”之句,可知三質(zhì)夫是一個江湖散人、潛居隱士;其三,白居易有詩曰《送王十八歸山寄題仙游寺》等,可知他排行十八;其四,白居易在《哭諸故人,囚寄元八》一詩申,有句曰:“……質(zhì)夫亦幽論……彼皆少于我,先為泉下人”,可知王質(zhì)夫比白居易年紀要小一點;其五,白居易《哭王質(zhì)夫》一詩中有“客從梓潼來”之句,《寄王質(zhì)夫》一詩中有“君佐征西幕”之句,可知他后來在四川梓潼當了征西將軍的幕僚,并客死他鄉(xiāng)。

  另外還有元稹與王質(zhì)夫一說,雖尚存疑,但亦為一條重要線索,或可采信。元稹是白居易的另一位摯友。公務(wù)往來中,白元二人常邂逅于周至的駱谷。元稹在《駱口驛二首》一詩中,前有小記云:“東登上有李二十員外逢吉、崔二十二侍御韻使云南題名處,北壁有翰林白二十二居易題《擁石》、《關(guān)云》、《開雪》、《紅樹》等篇,有王質(zhì)夫和焉。王不知是何人也,”可知,這時白居易尚未將王質(zhì)夫介紹給好友元稹,這是元和四年(809)三月的事。后來,元稹便結(jié)識了王質(zhì)夫這位朋友的朋友,且互成莫逆。他在次年寫的《二月十九日酬王十八全素》一詩云:“君念世上川,嗟吁老瘴天。哪堪十日內(nèi),又長白頭年。”詩中言及“王十八”,與王質(zhì)夫排行相同;詩中所詠漢中,恰在周至與梓潼之間,亦在情理之中。由此推知:要么,王質(zhì)夫的本名叫全素;要么,因為川陜語音的差異,此時在梓潼做幕府的“王質(zhì)矢”被川人喚作“王全素”了。前者似應(yīng)更為可信。

  有志記載的白居易早期詩作申,與他在周至當縣尉有關(guān)的內(nèi)容共有39首,其中寫王質(zhì)夫者竟有13首之多。白、王交情,可謂厚矣。

  白居易涉及王質(zhì)夫的作品,大抵可分為三午時期:一為白居易在周至當縣尉的這段時間,大約在元和元年(806)春至翌年秋,共有五首;二為白居易召還京都任翰林學(xué)士時期,大約在元和二年(807)秋至元和十早(815)秋,也有五首;三為白居易任忠州刺史時期,大約在十四年(819)三月至翌年夏,還有三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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