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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佛說長阿含經(jīng)

第十一卷 佛說長阿含經(jīng)

第二分阿[少/兔]夷經(jīng)第十一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冥寧國阿[少/兔]夷土,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

爾時,世尊著衣持缽,入阿[少/兔]夷城乞食。爾時,世尊默自念言:“我今乞食,于時如早,今宜往詣房伽婆梵志園觀!北惹痦殨r至,然后乞食。爾時,世尊即詣彼園。時彼梵志遙見佛來,即起奉迎,共相問訊,言:“善來!瞿曇,不面來久。今以何緣乃能屈顧?惟愿瞿曇就此處坐!”爾時,世尊即就其座。

時,彼梵志于一面坐,白世尊言:“先夜隸車子善宿比丘來至我所,語我言:‘大師,我不于佛所修梵行也。所以然者?佛疏外我。’彼人見向說瞿曇過,雖有此言,我亦不受。”

佛告梵志:“彼善宿所言,知汝不受耳!昔我一時,在毗舍離獼猴池側(cè)集法堂上,時此善宿來至我所,語我言:‘如來外我,我不于如來所修梵行也。’我時告曰:‘汝何故言:我不于如來所修梵行,如來外我耶?’善宿報我言:‘如來不為我現(xiàn)神足變化。’

“時,我語言:‘吾可請汝于我法中凈修梵行,當為汝現(xiàn)神足耶?復(fù)當語我:如來當為我現(xiàn)神足變化,然后我當修梵行耶?’時,善宿報我言:‘不也,世尊,’佛告善宿:‘我亦不語汝言:汝于我法中凈修梵行,當為汝現(xiàn)神足變化。汝亦不言為我現(xiàn)神足者,當修梵行。云何,善宿,如汝意者,謂如來能現(xiàn)神足、為不能現(xiàn)耶?我所說法,彼法能得出要,盡苦際不耶?’善宿白佛言:‘如是,世尊,如來能現(xiàn)神足,非為不能;所可說法,能得出要,盡諸苦際,非為不盡。’‘是故,善宿,我所說法修梵行者,能現(xiàn)神足,非為不能;出要離苦,非不能離。汝于此法欲何所求?’

“善宿言:‘世尊不能隨時教我,我父秘術(shù),世尊盡知,吝不教我。’佛言:‘善宿,我頗曾言:汝于我法中修梵行者,教汝父術(shù)耶?汝頗復(fù)言:教我父術(shù)者,當于佛所修梵行耶?’答曰:‘不也。’‘是故,善宿,我先無此言,汝亦無言,今者何故作此語耶?云何,善宿,汝謂如來能說汝父秘術(shù),為不能說耶?所可說法,能得出要,盡苦際不耶?’善宿報言:‘如來能說父之秘術(shù),非為不能;說法出要,能盡苦際,非為不能。’佛告善宿:‘若我能說汝父秘術(shù),亦能說法出要離苦,汝于我法中復(fù)欲何求?’

“又告善宿:‘汝先于毗舍離跋阇土地,無數(shù)方便,稱嘆如來,稱嘆正法,稱嘆眾僧。譬如有人八種稱嘆彼清涼池,使人好樂:一冷,二輕,三柔,四清,五甘,六無垢,七飲無饜,八便身。汝亦如是,于毗舍離跋阇土,稱嘆如來,稱嘆正法,稱嘆眾僧,使人信樂。善宿,當知今汝退者,世間當復(fù)有言:善宿比丘多有知識,又是世尊所親,亦是世尊弟子,不能盡形凈修梵行,舍戒就俗,處卑陋行。’梵志,當知我時備語,不順我教,舍戒就俗。

“梵志,一時,我在獼猴池側(cè)法講堂上。時有尼乾子,字伽羅樓,在彼處止,人所宗敬,名稱遠聞,多有知識,利養(yǎng)備具。時,善宿比丘著衣持缽,入毗舍離城乞食,漸漸轉(zhuǎn)到尼乾子所。爾時,善宿以深遠義問尼乾子,彼不能答,便生瞋恚。善宿自念:‘我觸嬈此人,將無長夜有苦惱報耶?’梵志,當知時善宿比丘于乞食后,執(zhí)持衣缽,來至我所,頭面禮足,在一面坐。善宿爾時亦不以此緣告我。我語之曰:‘愚人!汝寧可自稱為沙門釋子耶?’善宿尋報我言:‘世尊,何故稱我為愚?不應(yīng)自稱為釋子耶?’我告之曰:‘愚人!汝曾往至尼乾子所問深遠義,彼不能報,便生瞋恚。汝時自念:我今觸此尼乾,將無長夜有苦惱報耶?汝有是念不?’

“善宿白佛言:‘彼是羅漢,何緣乃有此嫉恚心?’我時答曰:‘愚人!羅漢何緣有嫉恚心?非我羅漢有嫉恚心,汝今自謂彼是羅漢,彼有七苦行,長夜執(zhí)持。何謂七?一、盡形壽不著衣裳;二、盡形壽不飲酒食肉,而不食飯及與麨面;三、盡形壽不犯梵行;四、盡形壽毗舍離有四石塔——東名憂園塔、南名象塔、西名多子塔、北名七聚塔,盡形不離四塔,為四苦行。而彼后當犯此七苦行已,于毗舍離城外命終。譬如野干疥癩衰病,死丘冢間,彼尼乾子亦復(fù)如是;自為禁法,后盡犯之。本自誓言,盡形不著衣服,后還著衣;本自誓言,盡形壽不飲酒啖肉,不食飯及麨面,而后盡食;本自誓言,不犯梵行,而后亦犯;本言不越四塔——東憂園塔、南象塔、西多子塔、北七聚塔,今盡遠離,不復(fù)親近。彼人自違此七誓已,出毗舍離城,冢間命終。’佛告善宿曰:‘愚人!汝不信我言,汝自往觀,自當知耳!’”

佛告梵志:“一時,比丘善宿著衣持缽,入城乞食。乞食已,還出城,于空冢間見尼乾子于彼命終;見已,來至我所,頭面禮足,在一面坐,不以此事而語我言。梵志,當知我爾時語善宿曰:‘云何,善宿,我先所記尼乾子如我語不?’對曰:‘如是,如世尊言。’梵志,當知我與善宿現(xiàn)神通證,而彼言:‘世尊不為我現(xiàn)。’

“又一時,我在冥寧國白土之邑。時有尼乾子,名究羅帝,在白土住,人所宗敬,名稱遠聞,多得利養(yǎng)。時,我著衣持缽,入城乞食。時善宿比丘隨我后行,見究羅帝尼乾子在糞堆上伏舐糠糟。梵志,當知時善宿比丘見此尼乾子在糞堆上伏舐糠糟已,作是念言:‘世間諸有阿羅漢、向阿羅漢道者無有及此,此尼乾子其道最勝。所以者何?此人苦行乃能如是,除舍驕慢,于糞堆上伏舐糠糟。’

“梵志,時,我右旋告善宿曰:‘汝意愚人!寧可自稱為釋子耶?’善宿白佛言:‘世尊,何故稱我為愚?不應(yīng)自稱為釋子耶?’佛告善宿言:‘汝愚人!觀此究羅帝蹲糞堆上伏食糠糟,汝見已,作是念:“諸世間阿羅漢及向阿羅漢者,此究羅帝最為尊上。所以者何?今此究羅帝乃能苦行,除舍驕慢,蹲糞堆上伏舐糠糟!比暧惺悄畈?’答我言:‘實爾。’善宿又言:‘何故,世尊,于阿羅漢所生嫉妒心?’佛告愚人:‘我不于羅漢所生嫉妒心,何為于羅漢所生嫉妒心?汝今愚人!謂究羅帝真阿羅漢。此人卻后七日當腹脹命終,生起尸餓鬼中,常苦饑餓。其命終后,以葦索系抴于冢間。汝若不信者,可先往語之。’

“時,善宿即往詣究羅帝所,語言:‘彼沙門瞿曇記汝:卻后七日當腹脹命終,生起尸餓鬼中,死已以葦索系抴于冢間。’善宿復(fù)白:‘汝當省食,勿使彼言當也。’梵志,當知時究羅帝至滿七日,腹脹而死,即生起尸餓鬼中,死已以葦索系抴于冢間。爾時,善宿聞佛語已,屈指計日。至七日已,時善宿比丘即往至裸形村中,到已,問其村人曰:‘諸賢,究羅帝今何所在?’報曰:‘已取命終。’問曰:‘何患命終耶?’答曰:‘腹脹。’問曰:‘云何殯送?’答曰:‘以葦索系抴于冢間。’

“梵志,時,善宿聞此語已,即往冢間。欲至未至,時彼死尸并動膝腳,忽爾而蹲。時彼善宿故前到死尸所,語言:‘究羅帝,汝命終耶?’死尸答言:‘我已命終。’問曰:‘汝以何患命終?’死尸答言:‘瞿曇記我:七日后腹脹命終。我如其言,至滿七日,腹脹命終。’善宿復(fù)問:‘汝生何處?’尸即報言:‘彼瞿曇所記:當生起尸餓鬼中。我今日生起尸餓鬼中。’善宿問曰:‘汝命終時,云何殯送?’尸答曰:‘瞿曇所記:以葦索系抴于冢間。實如彼言,以葦索系抴于冢間。’時,死尸語善宿曰:‘汝雖出家,不得善利。瞿曇沙門說如此事,汝常不信。’作是語已,死尸還臥。

“梵志,時,善宿比丘來至我所,頭面禮足,在一面坐,不以此緣語我。我尋語曰:‘如我所記,究羅帝者實爾以不?’答曰:‘實爾,如世尊言。’梵志,我如是數(shù)數(shù)為善宿比丘現(xiàn)神通證,而彼猶言:‘世尊不為我現(xiàn)神通。’”

佛告梵志:“我于一時,在獼猴池法講堂上。時有梵志,名曰波梨子,在彼處止,人所宗敬,名稱遠聞,多有利養(yǎng),于毗舍離大眾之中,作如是說:‘沙門瞿曇自稱智慧,我亦智慧;沙門瞿曇自稱神足,我亦有神足;沙門瞿曇得超越道,我亦得超越道。我當與彼共現(xiàn)神足,沙門現(xiàn)一,我當現(xiàn)二;沙門現(xiàn)二,我當現(xiàn)四;沙門現(xiàn)八,我現(xiàn)十六;沙門現(xiàn)十六,我現(xiàn)三十二;沙門現(xiàn)三十二,我現(xiàn)六十四。隨彼沙門所現(xiàn)多少,我盡當倍。’

“梵志,時,善宿比丘著衣持缽,入城乞食,見波梨梵志于大眾中作如是說:‘沙門瞿曇自稱智慧,我亦智慧;沙門瞿曇自稱神足,我亦有神足;沙門瞿曇得超越道,我亦得超越道。我當與彼共現(xiàn)神足,沙門現(xiàn)一,我當現(xiàn)二;沙門現(xiàn)四,我當現(xiàn)八乃至隨沙門所現(xiàn)多少,我盡能倍。’時,善宿比丘乞食已,來至我所,頭面禮,一面坐,語我言:‘我于晨朝著衣持缽,入城乞食,時聞毗舍離波梨子于大眾中作是說言:“沙門瞿曇有大智慧,我亦有大智慧;沙門瞿曇有神足,我亦有神足;瞿曇現(xiàn)一,我當現(xiàn)二乃至隨瞿曇所現(xiàn)多少,我盡能倍!’具以此事而來告我。我語善宿言:‘彼波梨子于大眾中不舍此語,不舍此見,不舍此慢,來至我所者,終無是處。若彼作是念“我不舍此語,不舍此見,不舍此慢,而至沙門瞿曇所”者,彼頭即當破為七分。欲使彼人不舍此語,不舍見慢,而能來者,無有是處。’

“善宿言:‘世尊護口,如來護口。’佛告善宿:‘汝何故言:世尊護口,如來護口?’善宿言:‘彼波梨子有大威神,有大德力,脫當來者將無見世尊虛耶?’佛告善宿:‘如來所言頗有二耶?’對曰:‘無也。’又告善宿:‘若無二者,汝何故言:世尊護口,如來護口?’善宿白佛言:‘世尊為自知見彼波梨子?為諸天來語?’佛言:‘我亦自知,亦諸天來語故知。此毗舍離阿由陀大將,身壞命終,生忉利天,彼來語我言:“波梨梵志子不知羞慚,犯戒妄語,在毗舍離,于大眾中作如是誹謗言:阿由陀大將身壞命終,生起尸鬼中。然我實身壞命終,生忉剎天!辈ɡ孀游蚁茸灾,亦諸天來語故知。’佛告愚人善宿:‘汝不信我言者,入毗舍離,隨汝唱之,我食后當往詣波梨梵志子所。’”

佛告梵志:“時,彼善宿過其夜已,著衣持缽,入城乞食。時,彼善宿向毗舍離城中眾多婆羅門、沙門、梵志,具說此言:‘波梨梵志子于大眾中說如此言:“沙門瞿曇有大智慧,我亦有大智慧;沙門瞿曇有大威力,我亦有大威力;沙門瞿曇有大神足,我亦有大神足;沙門現(xiàn)一,我當現(xiàn)二乃至沙門隨所現(xiàn)多少,我盡當倍!倍裆抽T瞿曇欲詣彼波梨子所,汝等眾人盡可詣彼。’時,波梨梵志在道而行,善宿見已,速詣其所,語言:‘汝于毗舍離大眾中作如是言:“沙門瞿曇有大智慧,我亦有大智慧乃至沙門瞿曇,隨所現(xiàn)神足多少,我盡當倍!宾臅衣劥搜,今欲來至汝所,汝可速歸。’報言:‘我當歸耳!我當歸耳!’作此語已,尋自惶懼,衣毛為豎,不還本處,乃詣道頭波梨梵志林中,坐繩床上,愁悶迷亂!

佛告梵志:“我于食后與眾多隸車、沙門、婆羅門、梵志、居士詣波梨子住處,就座而坐。于彼眾中有梵志名曰遮羅,時眾人喚彼遮羅而告之曰:‘汝詣道頭林中語波梨子言:“今眾多隸車、沙門、婆羅門、梵志、居士盡集汝林,眾共議言:梵志波梨于大眾中自唱此言:沙門瞿曇有大智慧,我亦有大智慧乃至瞿曇隨現(xiàn)神足多少,我盡能倍。沙門瞿曇故來至汝林中,汝可來看。”’于是,遮羅聞眾人語已,即詣道頭林語波梨子言:‘彼眾多隸車、沙門、婆羅門、梵志、居士盡集在汝林,眾共議言:梵志波梨子于大眾中自唱此言:沙門瞿曇有大智慧,我亦有大智慧乃至沙門瞿曇現(xiàn)神足,隨現(xiàn)多少,我盡能倍。瞿曇今在彼林中,波梨今者寧可還也?’爾時,波梨梵志即報遮羅曰:‘當歸!當歸!’作是語已,于繩床上轉(zhuǎn)側(cè)不安。爾時,繩床復(fù)著其足,彼乃不能得離繩床,況能行步至世尊所?

“時,遮羅語波梨言:‘汝自無智,但有空聲為言:“當歸!當歸!”尚自不能離此繩床,何由能得至大眾所?’呵責波梨子已,即還詣大眾所,報言:‘我以持眾人聲,往語波梨子。彼報我言:“當歸!當歸!”即于繩床上動轉(zhuǎn)其身,床即著足,不能得離。彼尚不能離其繩床,何由能得來到此眾?’爾時,有一頭摩隸車子在眾中坐,即從座起,偏露右臀,長跪叉手,白彼眾言:‘大眾小待,我今自往將彼人來!’”

佛言:“我爾時語頭摩隸車子言:‘彼人作如是語,懷如是見,起如是慢,欲使此人來至佛所,無有是處。頭摩子,正使汝以革繩重系,群牛共挽,至彼身碎,彼終不能舍如是語、如是見、如是慢,來至我所。若不信我言,汝往自知。’爾時,頭摩隸車子故往至波梨子所,語波梨子言:‘眾多隸車、沙門、婆羅門、梵志、居士盡集汝林,眾共議言:梵志波梨子于大眾中口自唱言:沙門瞿曇有大智慧,我亦有大智慧乃至沙門瞿曇現(xiàn)其神足,隨所現(xiàn)多少,我盡能倍。瞿曇沙門今在彼林,汝可還歸。’爾時,波梨子即報言:‘當歸!當歸!’作是語已,于繩床上動轉(zhuǎn)其身,爾時繩床復(fù)著其足,彼乃不能自離繩床,況復(fù)行步至世尊所?

“時,頭摩語波梨子言:‘汝自無智,但有空聲為言:“當歸!當歸!”尚自不能離此繩床,何由能得至大眾所?’頭摩復(fù)語波梨子曰:‘諸有智者,以譬喻得解。乃往久遠有一師子獸王在深林中住,師子清旦初出窟時,四向顧望,奮迅三吼,然后游行,擇肉而食。波梨子,彼師子獸王食已還林,常有一野干隨后食殘,氣力充足,便自言:“彼林中師子竟是何獸,能勝我耶?我今寧可獨擅一林,清旦出窟,四向顧望,奮迅三吼,然后游行,擇肉而食耶?”彼尋獨處一林,清旦出窟,奮迅三吼,然后游行,欲學師子吼,而作野干鳴。波梨子,汝今亦爾,蒙佛威恩,存生于世,得人供養(yǎng),而今更與如來共競。’時,頭摩子以偈責數(shù)曰:

“‘野干稱師子,自謂為獸王,

欲作師子吼,還出野干聲。

獨處于空林,自謂為獸王,

欲作師子吼,還出野干聲。

跪地求穴鼠,穿冢覓死尸,

欲作師子吼,還出野干聲。’

“頭摩子告曰:‘汝亦如是,蒙佛恩力,存生于世,得人供養(yǎng),而今更與如來共競。’時,彼頭摩子以四種喻,面呵責已,還詣大眾,報言:‘我以持眾人聲喚波梨子,彼報我言:“當歸!當歸!”即于繩床上動轉(zhuǎn)其身,床即著足,不能得離。彼尚不能自離繩床,何由能得來到此眾?’爾時,世尊告頭摩子言:‘我先語汝,欲使此人來至佛所,無有是處。正使汝以革繩重系,群牛共挽,至身碎壞,彼終不肯舍如是語、如是見、慢,來至我所。’梵志,時,我即與彼大眾種種說法,示教利喜,于彼眾中三師子吼,身升虛空,還詣本處!

佛告梵志:“或有沙門、婆羅門言:‘一切世間,梵自在天所造。’我問彼言:‘一切世間實梵自在天所造耶?’彼不能報,還問我言:‘瞿曇,此事云何?’我報彼言:‘或有此世間初壞敗時,有余眾生命盡行盡,從光音天命終,乃更生余空梵處,于彼起愛,生樂著心,復(fù)欲使余眾生來生此處。其余眾生命盡行盡,復(fù)生彼處。時,彼眾生自作是念:“我今是大梵王,忽然而有,無作我者。我能盡達諸義所趣,于千世界最得自在,能作能化,微妙第一,為人父母。我先至此,獨一無侶,由我力故,有此眾生,我作此眾生。”彼余眾生亦復(fù)順從,稱為梵王,忽然而有,盡達諸義,于千世界最得自在,能作能化,微妙第一,為人父母,先有是一,后有我等,此大梵王化作我等。此諸眾生隨彼壽終來生此間,其漸長大,剃除須發(fā),服三法衣,出家為道。彼入定意三昧,隨三昧心憶本所生,彼作是語:“此大梵天忽然而有,無有作者,盡達諸義,于千世界最得自在,能作能化,微妙第一,為人父母。彼大梵天常住不移,無變易法,我等梵天所化,是以無常,不得久住,為變易法。”’如是,梵志,彼沙門、婆羅門以此緣故,各言彼梵自在天造此世界。梵志,造此世界者,非彼所及,唯佛能知。又過此事,佛亦盡知,雖知不著,苦、集、滅、味、過、出要,如實知之,以平等觀無余解脫,名曰如來!

佛告梵志:“或有沙門、婆羅門作是言:‘戲笑懈怠是眾生始。’我語彼言:‘云何,汝等實言:戲笑懈怠是眾生始耶?’彼不能報,逆問我言:‘瞿曇,此事云何?’時我報言:‘或有光音眾生喜戲笑懈怠,身壞命終,來生此間,漸慚長大,剃除須發(fā),服三法衣,出家修道,便入心定三昧,以三昧力識本所生,便作是言:“彼余眾生不喜戲笑,常在彼處,永住不變;由我等數(shù)喜戲笑,致此無常,為變易法!’如是,梵志,彼沙門、婆羅門以是緣故,言戲笑是眾生始。如是佛盡知之,過是亦知,知而不著,已不著苦、集、滅、味、過、出要,如實知之,已平等觀無余解脫,名曰如來。”

佛告梵志:“或有沙門、婆羅門言:‘失意是眾生始。’我語彼言:‘汝等實言:失意是眾生始耶?’彼不知報,還問我言:‘瞿曇,此事云何?’我語彼言:‘或有眾生展轉(zhuǎn)相看已,便失意,由是命終,來生此間,漸漸長大,剃除須發(fā),服三法衣,出家修道,便入心定三昧,以三昧力識本所生,便作是言:“如彼眾生以不展轉(zhuǎn)相看,不失意故,常住不變;我等于彼數(shù)數(shù)相看已,便失意,致此無常,為變易法!’如是,梵志,彼沙門、婆羅門以是緣故,言失意是眾生始。如此唯佛知之,過是亦知,知已不著,苦、集、滅、味、過、出要,如實知之,已平等觀無余解脫,故名如來。”

佛告梵志:“或有沙門、婆羅門言:‘我無因而出。’我語彼言:‘汝等實言:本無因出耶?’彼不能報,逆來問我,我時報曰:‘或有眾生無想無知,若彼眾生起想,則便命終,來生此間,漸漸長大,剃除須發(fā),服三法衣,出家修道,便入心定三昧,以三昧力識本所生,便作是言:“我本無有,今忽然有;此世間本無,今有,此實余虛!’如是,梵志,沙門、婆羅門以此緣故,言無因出。唯佛知之,過是亦知,知已不著,苦、集、滅、味、過、出要,如實知之,已平等觀無余解脫,故名如來。”

佛告梵志:“我所說如是,或有沙門、婆羅門于屏處誹謗我言:‘沙門瞿曇自稱弟子入凈解脫,成就凈行,彼知清凈,不遍知凈。’然我不作是說:‘我弟子入凈解脫,成就凈行,彼知清凈,不遍知凈。’梵志,我自言:‘我弟子入凈解脫,成就凈行,彼知清凈,一切遍凈。’”

是時,梵志白佛言:“彼不得善利,毀謗沙門瞿曇言:‘沙門自言:我弟子入凈解脫,成就凈行,彼知清凈,不遍知凈。’然世尊不作是語,世尊自言:‘我弟子入凈解脫,成就凈行,彼知清凈,一切遍凈。’”

又白佛言:“我亦當入此凈解脫,成就凈行,一切遍知!

佛告梵志:“汝欲入者,甚為難也。汝見異、忍異、行異,欲依余見入凈解脫者,難可得也。但使汝好樂佛,心不斷絕者,則于長夜,常得安樂!

爾時,房伽婆梵志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第二分善生經(jīng)第十二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羅閱祇耆阇崛山中,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

爾時,世尊時到著衣持缽,入城乞食。時,羅閱祇城內(nèi)有長者子,名曰善生,清旦出城,詣園游觀,初沐浴訖,舉身皆濕,向諸方禮,東、西、南、北、上、下諸方,皆悉周遍。

爾時,世尊見長者子善生詣園游觀,初沐浴訖,舉身皆濕,向諸方禮。世尊見已,即詣其所,告善生言:“汝以何緣,清旦出城,于園林中,舉身皆濕,向諸方禮?”

爾時,善生白佛言:“我父臨命終時,遺敕我言:‘汝欲禮者,當先禮東方、南方、西方、北方、上方、下方。’我奉承父教,不敢違背,故澡浴訖,先叉手東面,向東方禮;南、西、北方,上、下諸方,皆悉周遍!

爾時,世尊告善生曰:“長者子,有此方名耳,非為不有;然我賢圣法中,非禮此六方以為恭敬。”

善生白佛言:“惟愿世尊善為我說賢圣法中禮六方法!”

佛告長者子:“諦聽!諦聽!善思念之,當為汝說!

善生對曰:“唯然,愿樂欲聞!”

佛告善生:“若長者、長者子知四結(jié)業(yè),不于四處而作惡行,又復(fù)能知六損財業(yè),是謂,善生,長者、長者子離四惡行,禮敬六方。今世亦善,后獲善報,今世根基,后世根基,于現(xiàn)法中,智者所稱,獲世一果,身壞命終,生天、善處。善生,當知四結(jié)行者:一者、殺生,二者、盜竊,三者、淫逸,四者、妄語,是四結(jié)行。云何為四處?一者、欲,二者、恚,三者、怖,四者、癡。若長者、長者子于此四處而作惡者,則有損耗!

佛說是已,復(fù)作頌曰:

“欲瞋及怖癡,有此四法者,

名譽日損減,如月向于晦!

佛告善生:“若長者、長者子于此四處不為惡者,則有增益!

爾時,世尊重作頌曰:

“于欲恚怖癡,不為惡行者,

名譽日增廣,如月向上滿!

佛告善生:“六損財業(yè)者:一者、耽湎于酒,二者、博戲,三者、放蕩,四者、迷于伎樂,五者、惡友相得,六者、懈墮,是為六損財業(yè)。善生,若長者、長者子解知四結(jié)行,不于四處而為惡行,復(fù)知六損財業(yè),是為,善生,于四處得離,供養(yǎng)六方。今善后善,今世根基,后世根基,于現(xiàn)法中,智者所譽,獲世一果,身壞命終,生天、善處。善生,當知飲酒有六失:一者、失財,二者、生病,三者、斗諍,四者、惡名流布,五者、恚怒暴生,六者、智慧日損。善生,若彼長者、長者子飲酒不已,其家產(chǎn)業(yè)日日損減。善生,博戲有六失。云何為六?一者、財產(chǎn)日耗,二者、雖勝生怨,三者、智者所責,四者、人不敬信,五者、為人疏外,六者、生盜竊心。善生,是為博戲六失。若長者、長者子博戲不已,其家產(chǎn)業(yè)日日損減。放蕩有六失:一者、不自護身,二者、不護財貨,三者、不護子孫,四者、常自驚懼,五者、諸苦惡法常自纏身,六者、喜生虛妄,是為放蕩六失。若長者、長者子放蕩不已,其家財產(chǎn)日日損減。

“善生,迷于伎樂復(fù)有六失:一者、求歌,二者、求舞,三者、求琴瑟,四者、波內(nèi)早,五者、多羅槃,六者、首呵那,是為伎樂六失。若長者、長者子伎樂不已,其家財產(chǎn)日日損減。惡友相得復(fù)有六失:一者、其方便生欺,二者、好喜屏處,三者、誘他家人,四者、圖謀他物,五者、財利自向,六者、好發(fā)他過,是為惡友六失。若長者、長者子習惡友不已,其家財產(chǎn)日日損減。懈墮有六失:一者、富樂不肯作務(wù),二者、貧窮不肯勤修,三者、寒時不肯勤修,四者、熱時不肯勤修,五者、時早不肯勤修,六者、時晚不肯勤修,是為懈墮六失。若長者、長者子懈墮不已,其家財業(yè)日日損減!

佛說是已,復(fù)作頌曰:

“迷惑于酒者,還有酒伴黨,

財產(chǎn)正集聚,隨己復(fù)散盡。

飲酒無節(jié)度,常喜歌舞戲,

晝出游他家,因此自陷墜。

隨惡友不改,誹謗出家人,

邪見世所嗤,行穢人所黜。

好惡著外色,但論勝負事,

親要無返復(fù),行穢人所黜。

為酒所荒迷,貧窮不自量,

輕財好奢用,破家致禍患。

擲博群飲酒,共伺他淫女,

玩習卑鄙行,如月向于晦。

行惡能受惡,與惡友同事,

今世及后世,終始無所獲。

晝則好睡眠,夜覺多希望,

獨昏無善友,不能修家務(wù)。

朝夕不肯作,寒暑復(fù)懈墮,

所為事不究,亦復(fù)毀成功。

若不計寒暑,朝夕勤修務(wù),

事業(yè)無不成,至終無憂患。”

佛告善生:“有四怨如親,汝當覺知。何謂為四?一者、畏伏,二者、美言,三者、敬順,四者、惡友!

佛告善生:“畏伏有四事。云何為四?一者、先與后奪,二者、與少望多,三者、畏故強親,四者、為利故親,是為畏伏四事!

佛告善生:“美言親復(fù)有四事。云何為四?一者、善惡斯順,二者、有難舍離,三者、外有善來密止之,四者、見有危事便排擠之,是為美言親四事。敬順親復(fù)有四事。云何為四?一者、先誑,二者、后誑,三者、現(xiàn)誑,四者、見有小過便加杖之,是為敬順親四事。惡友親復(fù)有四事。云何為四?一者、飲酒時為友,二者、博戲時為友,三者、淫逸時為友,四者、歌舞時為友,是為惡友親四事!

世尊說此已,復(fù)作頌曰:

“畏伏而強親,美言親亦爾,

敬順虛誑親,惡友為惡親。

此親不可恃,智者當覺知,

宜速遠離之,如避于險道!

佛告善生:“有四親可親,多所饒益,為人救護。云何為四?一者、止非,二者、慈愍,三者、利人,四者、同事。是為四親可親,多所饒益,為人救護,當親近之。善生,止非有四事,多所饒益,為人救護。云何為四?一者、見人為惡則能遮止,二者、示人正直,三者、慈心愍念,四者、示人天路。是為四止非,多所饒益,為人救護。

“復(fù)次,慈愍有四事:一者、見利代喜,二者、見惡代憂,三者、稱譽人德,四者、見人說惡便能抑制。是為四慈愍,多所饒益,為人救護。利益有四。云何為四?一者、護彼不令放逸,二者、護彼放逸失財,三者、護彼使不恐怖,四者、屏相教誡。是為四利人,多所饒益,為人救護。同事有四。云何為四?一者、為彼不惜身命,二者、為彼不惜財寶,三者、為彼濟其恐怖,四者、為彼屏相教誡。是為四同事,多所饒益,為人救護!

世尊說是已,復(fù)作頌曰:

“制非防惡親,慈愍存他親,

利人益彼親,同事齊己親。

此親乃可親,智者所附近,

親中無等親,如慈母親子。

若欲親可親,當親堅固親,

親者戒具足,如火光照人。”

佛告善生:“當知六方。云何為六方?父母為東方,師長為南方,妻婦為西方,親黨為北方,僮仆為下方,沙門、婆羅門、諸高行者為上方。善生,夫為人子,當以五事敬順父母。云何為五?一者、供奉能使無乏,二者、凡有所為先白父母,三者、父母所為恭順不逆,四者、父母正令不敢違背,五者、不斷父母所為正業(yè)。善生,夫為人子,當以此五事敬順父母。父母復(fù)以五事敬親其子。云何為五?一者、制子不聽為惡,二者、指授示其善處,三者、慈愛入骨徹髓,四者、為子求善婚娶,五者、隨時供給所須。善生,子于父母敬順恭奉,則彼方安隱,無有憂畏。

“善生,弟子敬奉師長復(fù)有五事。云何為五?一者、給侍所須,二者、禮敬供養(yǎng),三者、尊重戴仰,四者、師有教敕敬順無違,五者、從師聞法善持不忘。善生,夫為弟子當以此五法敬事師長。師長復(fù)以五事敬視弟子。云何為五?一者、順法調(diào)御,二者、誨其未聞,三者、隨其所問令善解義,四者、示其善友,五者、盡以所知誨授不吝。善生,弟子于師長敬順恭奉,則彼方安隱,無有憂畏。

“善生,夫之敬妻亦有五事。云何為五?一者、相待以禮,二者、威嚴不闕,三者、衣食隨時,四者、莊嚴以時,五者、委付家內(nèi)。善生,夫以此五事敬待于妻。妻復(fù)以五事恭敬于夫。云何為五?一者、先起,二者、后坐,三者、和言,四者、敬順,五者、先意承旨。善生,是為夫之于妻敬待,如是則彼方安隱,無有憂畏。

“善生,夫為人者,當以五事親敬親族。云何為五?一者、給施,二者、善言,三者、利益,四者、同利,五者、不欺。善生,是為五事親敬親族。親族亦以五事親敬于人。云何為五?一者、護放逸,二者、護放逸失財,三者、護恐怖,四者、屏相教誡,五者、常相稱嘆。善生,如是敬視親族,則彼方安隱,無有憂畏。

“善生,主于僮使以五事教授。云何為五?一者、隨能使役,二者、飲食隨時,三者、賜勞隨時,四者、病與醫(yī)藥,五者、縱其休假。善生,是為五事教授僮使。僮使復(fù)以五事奉事其主。云何為五?一者、早起,二者、為事周密,三者、不與不取,四者、作務(wù)以次,五者、稱揚主名。是為主待僮使,則彼方安隱,無有憂畏。

“善生,檀越當以五事供奉沙門、婆羅門。云何為五?一者、身行慈,二者、口行慈,三者、意行慈,四者、以時施,五者、門不制止。善生,若檀越以此五事供奉沙門、婆羅門,沙門、婆羅門當復(fù)以六事而教授之。云何為六?一者、防護不令為惡,二者、指授善處,三者、教懷善心,四者、使未聞?wù)呗?五者、已聞能使善解,六者、開示天路。善生,如是檀越恭奉沙門、婆羅門,則彼方安隱,無有憂畏。”

世尊說已,重說偈曰:

“父母為東方,師長名南方,

妻婦為西方,親族為北方,

童仆為下方,沙門為上方。

諸有長者子,禮敬于諸方,

敬順不失時,死皆得生天。

惠施及軟言,利人多所益,

同利等彼己,所有與人共。

此四多負荷,任重如車輪;

世間無此四,則無有孝養(yǎng)

此法在世間,智者所撰擇,

行則獲大果,名稱遠流布。

嚴飾于床座,供設(shè)上飲食,

供給所當?shù)?名稱遠流布。

親舊不相遺,示以利益事,

上下常和同,于此得善譽。

先當習伎藝,然后獲財業(yè),

財業(yè)既已具,宜當自守護。

出財未至奢,當撰擇前人,

欺誑觝突者,寧乞未舉與。

積財從小起,如蜂集眾華,

財寶日滋息,至終無損耗。

一食知止足,二修業(yè)勿怠,

三當先儲積,以擬于空乏,

四耕田商賈,擇地而置牧,

五當起塔廟,六立僧房舍,

在家勤六業(yè),善修勿失時。

如是修業(yè)者,則家無損減,

財寶日滋長,如海吞眾流!

爾時,善生白世尊言:“甚善!世尊,實過本望,逾我父教,能使覆者得仰,閉者得開,迷者得悟,冥室燃燈,有目得視。如來所說,亦復(fù)如是,以無數(shù)方便,開悟愚冥,現(xiàn)清白法。所以者何?佛為如來、至真、等正覺,故能開示,為世明導(dǎo)。今我歸依佛、歸依法、歸依僧,惟愿世尊聽我于正法中為優(yōu)婆塞!自今日始,盡形壽不殺、不盜、不淫、不欺、不飲酒!

爾時,善生聞佛所說,歡喜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