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王母池之處第十一

登途行數(shù)百里,法師嗟嘆。猴行者曰:“我?guī)熐倚?前去五十里地,乃是西王母池�！狈◣熢�:“汝曾到否?”行者曰:“我八百歲時(shí),到此中偷桃吃了;至今二萬七千歲,不曾來也。”法師曰:“愿今日蟠桃結(jié)寔,可偷三五個(gè)吃。”猴行者曰:“我因八百歲時(shí),偷吃十顆,被王母捉下,左肋判八百,右肋判三千鐵棒,配在花果山紫云洞。至今肋下尚痛。我今定是不敢偷吃也�！狈◣熢�:“此行者亦是大羅神仙。元初說他九度見黃河清,我將謂他妄語;今見他說小年曾來此處偷桃,乃是真言�！�

前去之間,忽見石壁高芩萬丈;又見一石盤,闊四五里地;又有兩池,方廣數(shù)十里,瀰瀰萬丈,鴉鳥不飛。七人才坐,正歇之次,舉頭遙望萬丈石壁之中,有數(shù)株桃樹,森森聳翠,上接青天,枝葉茂①濃,下浸池水。法師曰:“此莫是蟠桃樹?”行者曰:“輕輕小話,不要高聲!此是西王母池。我小年曾此作賊了,至今由怕。”法師曰:“何不去偷一顆?”猴行者曰:“此桃種一根,千年始生,三千年方見一花,萬年結(jié)一子,子萬年始熟。若人吃一顆,享年三千歲。”師曰:“不恠汝壽高!”猴行者曰:“樹上今有十余顆,為地神專在彼此守定,無路可去偷取。”師曰:“你神通廣大,去必?zé)o妨。”說由未了,攧下三顆蟠桃入池中去。師甚敬惶。問:“此落者是何物?”答曰:“師不要敬,此是蟠桃正熱,攧下水中也�！睅熢�:“可去尋取來吃�！�

猴行者即將金镮杖向盤石上敲三下,乃見一個(gè)孩兒,面帶青色,爪似鷹鷂,開口露牙,從池中出。行者問:“汝年幾多?”孩曰:“三千歲�！毙姓咴�:“我不用你。”又敲五下,見一孩兒,面如滿月,身掛繡纓。行者曰:“汝年多少?”答曰:“五千歲�！毙姓咴�:“不用你�！庇智脭�(shù)下,偶然一孩兒出來。問曰:“你年多少?”答曰:“七千歲。”行者放下金镮杖,叫取孩兒入手中,問:“和尚,你吃否?”和尚聞?wù)Z,心敬便走。被行者手中旋數(shù)下,孩兒化成一枝乳棗,當(dāng)時(shí)吞入口中。后歸東土唐朝,遂吐出于西川。至今此地中生人參是也。

空中見有一人,遂吟詩(shī)曰:

花菓山中一子方,小年曾此作場(chǎng)乖。

而今耳熱空中見,前次偷桃客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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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書校記

① “茂”,原作日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