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孽淫孽，斷送前程

　　口孽淫孽,斷送前程

　　有一位書生是浙江杭州的秀才,跟隨蔣一亭先生學(xué)習申商和韓非子的刑名學(xué),小有才氣而放誕不羈。

　　道光二十六年(西元一八四六年),蔣先生就任于上海咸云崖的觀察幕。那位書生秋天考試后,在道署中拜謁他的老師,并對同事炫耀文藝,顯出非常得意的樣子。

　　剛好署里有人能請神仙降壇,降乩為夏如先生。書生叩問功名,扶乩顯示:「你的前程本來相當遠大,可惜因為口孽和淫孽而斷送了,如果很快改過,尚可以延年。否則等冤鬼找上門,那里還能希望什么功名呢?」

　　書生笑著說:「沒想到仙人盡說一些老頭子教訓(xùn)人的話!既然你說冤鬼,請問是什么因緣呢?」

　　仙人又降乩寫說:「一定要說明白嗎?十年前在荷花池洗硯臺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書生臉色突然變了,叩頭默禱。

　　扶乩的人繼續(xù)寫:「陰間已申報免除你的功名,減少你的壽命,所以我知道。如果你從此力改前非,尚有萬分之一的機會可以挽救,只有祈禱無濟于事!」

　　大家看見書生嚇得臉色發(fā)白,所以停乩后,有人就問書生:「剛才神仙所說的是指什么呢?」

　　書生很惆悵地回答:「我曾經(jīng)做出輕薄的事,因為辜負別人而感到羞愧。我坦白告訴你們,希望有志向的人能以我為前車之監(jiān)!」

　　事情原來是這樣:那位書生曾經(jīng)在姑媽家讀書;姑媽家有一位年輕貌美的婢女,書生想要調(diào)戲她,卻沒有機會。

　　有一年的夏天,書生拿硯臺到荷花池去洗,恰巧那位婢女要采荷花也隨后而至。書生看四處無人,于是就與婢女調(diào)戲、嬉笑,婢女也不堅持拒絕,倆人進入小涼亭而發(fā)生曖昧的行為。從此以后,他們倆人有空就幽會,婢女因此懷孕了。

　　到了年底,先生解館,書生也回家。過新年時,書生去拜年,姑媽留他住宿。夜深人靜后,婢女忽然來了。婢女告訴書生:「承蒙君的厚愛,我的月經(jīng)已經(jīng)三個月不來了。如果我倆始終眷戀,我就能做為你的妻妾,這是你的惠賜,如果你不要我,我也不敢有怨言,只求趕快找好的墮胎藥給我,以免事跡敗露,那我就永遠感激你了!」

　　書生回答:「我已將這件事稟告家母了,將來會來姑媽這里要你。我一定不會做出負心的事情,你不要過度憂慮!」

　　婢女哭泣地致謝,那天夜里,她又被書生蹂躪了,而自己卻不知道書生無意娶她。

　　書生回家后,竟然放棄她,也不再至姑媽家。婢女早晚盼望書生的音訊,沒有消息,不久肚子逐漸大了起來,被姑媽發(fā)覺,經(jīng)不起女主人拷打而吐露實情。

　　姑媽一向很喜歡書生,馬上叫人找他來,準備把婢女送給他�？墒菚�生死不承認,并且說:「我不知道邪淫的婢女跟誰亂來,竟然敢誣賴我,損毀我的名譽!」

　　姑媽相信書生的話,又用嚴刑訊問,婢女無法表明自己,當天夜晚,她就上吊自殺了。

　　書生不在乎這件事情,也沒想到仙人會揭發(fā)這件秘密。現(xiàn)在已經(jīng)把真相告訴詢問的人,想懺悔自己的惡行,大家勸他改過行善,聘請高僧為婢女誦經(jīng)咒超度,書生點點頭。從此以后,他的豪氣逐漸收,然而不到一個月,他故態(tài)復(fù)萌,信口雌黃,又開始尋花問柳,把神仙的話置之度外了。

　　翌年,他竟然口吐鮮血而死。死時,看守疾病的人都看見一個女子披發(fā)站立在床前,可能是從前那位婢女來索命啊!

　　(譯自《坐花志果》上卷第六十七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