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眾生的佛性

　　眾生的佛性是佛教中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什么叫眾生呢？梵語sattva，即薩�？梢詮膹V義與狹義兩方面來說。從廣義上來說，眾生即“眾緣和合而生”，《法鼓經(jīng)》云：“萬法和合施設，名為眾生。”《大經(jīng)慧苑疏》云：“眾法成生，亦名眾生”。如此看來，眾生包括的范圍就很廣了，可以說括盡了宇宙萬有，因為一切萬法，無不是因緣和合而生。

　　我們一般所說的眾生指的是狹義的眾生。梵語寫作pudgala，補特伽羅，“人”或“眾生”，新譯〈玄奘大師譯〉稱數(shù)取趣，數(shù)取趣的意思是“不斷地造業(yè)，使得不斷地感果”。這才是我們常說的眾生�！洞蟪肆x章》云：“多生相續(xù)，名曰眾生。”《法華文句》云：“若言處處受生，故名眾生者，此據(jù)業(yè)力五道輪轉也”�！毒闵峁庥洝吩疲�“受眾多生死，故名眾生。”《唯識述記》云：“言眾生者，不善理事也。”這眾生的范圍就小多了。我們可以概括為“有情識的個體”。有胎生、卵生、濕生、化生等。

　　什么是佛性呢？佛字不必多說，性字之意則是“不變化”，“通因果而不改自體為性”�！斗鹦哉摗分邪逊鹦苑譃�“住自性性”與“引出性”兩種。依“住自性法”開出法身，依“引出性”開出應身、化身。從這里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佛性兼?zhèn)潴w用兩方面之含義，而我們常說的佛性都有偏見，強調了佛性之體－－如來智慧德性、真如、大菩提種子而忽略了佛性之用。

　　眾生有沒有佛性呢？就是說眾生是否具有成佛的功能，或者說我們現(xiàn)在具備不具備成佛的能力。有兩種意見。

　　第一種，眾生都具有成佛的能力。

　　我們通過三量－－現(xiàn)量、比量、圣言量來討論。

　�。�1）現(xiàn)量：什么叫現(xiàn)量呢？《因明大疏》云：“能緣行相，不動不搖，自唯照境，不籌不度，離分別心，照符前境，明局自體，名為現(xiàn)量。”《因明入正理論》云：“現(xiàn)量謂無分別，現(xiàn)現(xiàn)別轉，故名現(xiàn)量。”由此可以看出，若想通過現(xiàn)量來證明一切眾生都有成佛之能力，我們必須達到佛位，轉八識成四智之后方有判斷眾生有無成佛之能力�！�瑜伽師地論》云：“現(xiàn)量證知種性有無，乃諸佛之事。”現(xiàn)在沒辦法討論。

　�。�2）比量：比量就是通過我們的思惟，用已知的事物，推測出未知的事物。數(shù)學上的證明題之類都是�！兑蛎魅胝碚摗吩疲�“言比量者，謂藉眾相而觀義”。也就是說通過邏輯推理來證明一切眾生都具有成佛的能力。在因明三支上說，宗為：一切眾生皆有佛性，但因支難以立出，故這是一無法推出的普遍命題，這里也沒辦法討論。

　　（3）圣言量：在經(jīng)典上有很多地方，如－－

　　《華嚴經(jīng)》云：“一切眾生皆有如來智慧德相。”《涅?經(jīng)》云：“一切眾生定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故，是故我說一切眾生悉有佛性。”既然佛說“一切眾生悉有佛性”，一定要得此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我們相信佛說。另外還有人引證《金剛經(jīng)》上的：“所有一切眾生之類，若卵生、若胎生、若濕生、若化生、若有色、若無色、若有想、若無想、若非有想非無想，我皆令入無余涅?而滅度之。”但這一段經(jīng)文有爭論，有人說佛陀這段話是說的菩薩積極救世精神，與眾生皆有佛性是兩回事兒。

　　第二種：眾生不是個個都具備成佛的能力。

　　同樣通過現(xiàn)量、比量、圣言量來討論。

　�。�1）現(xiàn)量：免談。

　�。�2）比量：在《唯識樞要》中有這么一個式子－－

　　宗：所說無性，決定應有

　　因：有無二性，隨一攝故

　　喻：如有性者

　　這一個量式中的宗因喻三支都是圣言量中所有的，當然不是佛經(jīng)中的原話。說眾生皆具成佛之能力無比量支持，而否認眾生個個都有成佛能力的則有此比量支持。

　�。�3）圣言量：經(jīng)典中也有很多地方說眾生并不是個個都具有成佛之能力的。如－－

　　《入楞伽經(jīng)》云：“佛告大慧，有五種性證法－－一、聲聞乘性；二、辟支佛乘性；三、如來乘性；四、不定乘性；五者無性。”《善戒經(jīng)》云：“無種性人雖復發(fā)心，勤行精進，終不能得無上菩提。”這本經(jīng)上說：“無種性人但以人天善根而成就之。”《涅?經(jīng)》云：“善男子，若說一切眾生定有佛性，是人名為謗佛法僧；若說一切眾生定無佛性，此人亦名謗佛法僧。”

　　通過正反兩方面的討論，可得出如下結論：

　　就體而言：一切眾生皆有佛性。如同小麥籽都可種。

　　就用而言：一分眾生可無佛性。但這粒麥籽太癟了，種下去也結不了籽。

　　若談到佛性，何時指體，何時指用？這都是不確定的，要隨因緣而孌。

　　有的人聽到說有一部分眾生無佛性，會有疑惑。有些大德就不提這么回事兒，主要是害怕無種性之人灰心喪氣，這實際上是不必顧慮的，因為我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種性，那怕是無種性人，無種性之人的修行是可以保證自己只在人天善道中而不到惡道中去的。

　　我們把《涅?經(jīng)》中的：“若說一切眾生定有佛性，是人名謗佛法僧，若說一切定無佛性，此人亦名謗佛法僧”用推理方法表示出來：

　　一切眾生皆有佛性－－假〈錯〉

　　一切眾生皆無佛性－－假〈錯〉

　　一部分眾生有佛性－－真〈正〉

　　結論：一部分眾生無佛性－－真〈正〉

　　為什么經(jīng)論中會說一部分眾生無佛性，它為什么無佛性？難道佛法不平等？

　　法爾如是。況成佛有先有后，難道有先后也叫不平等？其實是有先后才叫平等－－因上的平等，佛法本就是在因上說的！在邏輯推理上，該如此分：理論上若承認有成佛種子之眾生為一類，就必須給無成佛種子的眾生一個位置，可以以如下推理式表示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