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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東坡與高僧之間的趣事

蘇東坡與高僧之間的趣事

  蘇東坡居士,是中國文學(xué)史上享有盛名的一位文學(xué)家;佛印禪師,是與蘇東坡同一個時代文學(xué)、佛學(xué)都精通而名聞全國的一位高僧。這兩個人是很要好的朋友,他們的交誼深厚,不但常在一起談禪論道,而且也時常在一起開玩笑,這些含著人生哲理開玩笑的故事流傳下來,成為佛門的千古佳話。蘇東坡與僧人佛印是好朋友,一天,蘇東坡對佛印說:“以大師慧眼看來,吾乃何物?”佛印說:“貧僧眼中,施主乃我佛如來金身。”蘇東坡聽朋友說自己是佛,自然很高興?伤姺鹩∨峙侄讯眩瑓s想打趣他一下,笑曰:“然以吾觀之,大師乃牛屎一堆。”佛印聽蘇東坡說自己是“牛屎一堆”,并未感到不快,只是說:“佛由心生,心中有佛,所見萬物皆是佛;心中是牛屎,所見皆化為牛屎。”吃虧的倒是大才子蘇東坡。

  蘇東坡和黃庭堅住在金山寺中。有一天,他們打面餅吃。二人商量好,這次打餅,不告訴寺中的佛印和尚。過了一會兒,餅熟了,兩人算過數(shù)目,先把餅獻(xiàn)到觀音菩薩座前,殷勤下拜,禱告一番。不料佛印預(yù)先已藏在神帳中,趁二人下跪禱告時,伸手偷了兩塊餅。蘇軾拜完之后,起身一看,少了兩塊餅,便又跪下禱告說:“觀音菩薩如此神通,吃了兩塊餅,為何不出來見面?” 佛印在帳中答道: “我如果有面,就與你們合伙做幾塊吃吃,豈敢空來打擾?”

佛禪謂“游戲三昧”和“機鋒戲謔”對蘇軾的諧趣詞影響深遠(yuǎn)。

  禪宗的“游戲三昧”本是佛教術(shù)語,參禪者的人生態(tài)度往往是“桿木隨身,逢場作戲”,何等灑脫自在、無拘無礙,這對在人生路途上每為煩惱所困、心神疲憊的文人士大夫來說,很有吸引力。他們在備受苦悶煎熬時渴望解脫,參禪的生活方式無疑給了他們一定的啟示,詞中多用詼諧的筆調(diào)述說游戲人生的況味。這是諧趣詞創(chuàng)作者對佛禪思想吸收的重要原因。

  在蘇軾的諧趣詞中,明顯涉及到佛禪和僧人的有四首詞,分別是序言中標(biāo)明戲作的是兩首《如夢令》,還有一首詞是內(nèi)容上含有諧趣的《南歌子》,以及一首全宋詞未錄,但其他詞集中輯錄的《踏莎行》,共四首。

兩首《如夢令》:

  (元豐七年十二月十八日,浴泗州雍熙塔下,戲作如夢令闋。此曲本唐莊宗制,名憶仙姿,嫌其名不雅,故改為如夢令。蓋莊宗作此詞,卒章云:“如夢如夢。和淚出門相送。”因取以為名云。)

  水垢何曾相受。細(xì)看兩俱無有。寄語揩背人,盡日勞君揮肘。輕手,輕手,居士本來無垢。

  自凈方能凈彼。我自汗流呀氣。寄語澡浴人,且共肉身游戲。但洗,但洗,俯為人間一切。

  這兩首詞是蘇軾在人生的低谷,借助禪宗,來排遣心中的苦悶。借用禪宗思想和公案,于生活細(xì)節(jié)之中,用詼諧幽默的筆調(diào)來抒發(fā)自己悟到的人生哲理。故冷成金先生在《中國古代十大詞人精品全集·蘇軾》中評價:此詞以巧妙詼諧的手法借用禪宗思想和禪宗公案來表現(xiàn)自己高潔的人格,同時蘊含了直至心靈本體的審美的人生方式。蘇軾能夠建立這樣的人生方式,除了儒、道兩家的積極影響外,禪宗的影響也是不可忽視的。

  同時,禪宗中有“戲言近莊,反言顯正”的特征,禪師的“桿木隨身,逢場作戲”在蘇軾的內(nèi)容諧趣詞創(chuàng)作中也常見。

比如第三首《南歌子》:

 。|坡鎮(zhèn)錢塘,無日不在西湖,嘗攜妓謁大通禪師,師慍形于色。東坡作長短句,令妓歌之。時有僧仲殊,在蘇州聞而和之。)

  師唱誰家曲?宗風(fēng)嗣阿誰?借君拍板與門槌。我也逢場作戲,莫相疑。

  溪女方偷眼,山僧莫皺眉。卻嫌彌勒下生遲。不見阿婆三五,少年時。

  這首詞是蘇軾戲諷大通禪師之作!独潺S夜話》中曾載:“東坡鎮(zhèn)錢塘,無日不在西湖。嘗攜妓謁大通禪師,師慍形于色。東坡作長短句,令妓歌之。”蘇軾是嘲笑大通禪師雖然是出家的僧人,卻未真正得道。全詞從禪師的出身、名號的由來、假借禪師的過往歷史,來嘲諷此類僧人,對人間榮華富貴的依戀,并未真正做到入定脫俗。蘇軾創(chuàng)作作品時,常常是坦蕩胸襟,弟蘇轍《東坡先生墓志銘》中云其:“緣詩人之義,托事以諷,庶幾有補于國”,希望自己的作品能直砭時弊,引人深思。故蘇軾諧趣詞中含有一脈是辛辣諷刺,驚世駭俗的。本詞既嘲諷了當(dāng)時蠅營狗茍的偽君子,同時也表達(dá)了自己絕不與之同流合污的決心和志向。

第四首《踏莎行》:

  這個禿奴,修行忒煞。云山頂上空持戒。一從迷戀玉樓人,鶉衣百結(jié)渾無奈。

  毒手傷人,花容粉碎。空空色色今何在。臂間刺道苦相思,這回還了相思債。

  這首詞是蘇軾在杭州通判任上,審理的一件“花和尚”殺人案。結(jié)案時,蘇軾作判詞,很有諧趣。明余永麟在《北窗瑣語》載:“靈隱寺僧了然,戀妓李秀奴,往來日久,衣缽蕩盡,秀奴絕之,僧迷戀不已。一夕,了然乘醉而往,秀奴弗納。了然怒擊之,隨手而斃。事至郡,時蘇子瞻治郡,送獄推勘,見僧膚上刺字云:‘但愿生同極樂國,免教今世苦相思’。子瞻判詞云:‘這個禿奴……判訖即斬之。’”林語堂的《蘇東坡傳》亦載之,這里不再贅述。

  從這四首詞來看,最有禪理的是前兩首,作于被貶黃州之后,這和前面的論斷暗暗契合,蘇軾的佛禪思想在其諧趣詞創(chuàng)作中,主要體現(xiàn)在黃州之后的論文網(wǎng)站創(chuàng)作。“烏臺詩案”后,蘇軾的世界觀受到了極大的觸動。他開始思考人生,從而完成自己由一個儒家入世到佛老出世的心態(tài)轉(zhuǎn)變。經(jīng)過歲月的洗禮,生活的磨難,蘇軾漸得禪心,兩首《如夢令》,實實在在是蘇軾的兩首“戲作”,含有佛禪之理。

  蘇軾的后兩首詞作,可以說是嬉笑怒罵皆成文章,雖然里面講的是對兩位僧人的戲謔之詞,但確是對現(xiàn)實的深刻嘲諷。第三首詞,作于蘇軾在元祐期間被重新啟用時,經(jīng)歷了那么多世態(tài)炎涼冷暖,蘇軾的眼中辨識了那些虛偽逢迎的小人,借對大通禪師的嘲諷,實際上抒發(fā)的是對現(xiàn)實小人的戲謔。第四首詞是未被收錄到全宋詞中的戲作,更接近俚俗之語,雖不能辨真?zhèn),但詼諧幽默之情立顯。故蘇軾諧趣詞創(chuàng)作中,受佛禪之理影響頗深,既有對佛理的闡釋,又有對佛典的運用,可說是深深影響了蘇軾諧趣詞的創(chuàng)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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