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卷 摩訶般若波羅蜜經(jīng)

第二十一卷 摩訶般若波羅蜜經(jīng)

魔愁品第六十二

爾時,釋提桓因白佛言:“世尊,是般若波羅蜜甚深難見,無諸憶想分別畢竟離故。世尊,是眾生聞是般若波羅蜜,能持讀誦說,正憶念,親近如說行,乃至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不雜余心、心數(shù)法者,不從小功德來�！�

佛言:“如是,如是,聞是深般若波羅蜜,乃至不雜余心、心數(shù)法者,不從小功德來。

“憍尸迦,于汝意云何?若閻浮提眾生成就十善道、四禪、四無量心、四無色定,復(fù)有善男子、善女人受持深般若波羅蜜,讀誦親近,正憶念,如說行,勝于閻浮提眾生成就十善道乃至四無色定百倍、千倍、千萬億倍,乃至算數(shù)譬喻所不能及�！�

爾時,有一比丘語釋提桓因:“憍尸迦,是善男子、善女人行般若波羅蜜功德勝于仁者?”

釋提桓因言:“是善男子、善女人一發(fā)心勝于我,何況聞是般若波羅蜜,書持讀誦,正憶念,如說行!是善男子、善女人行般若波羅蜜,非但勝我,亦勝一切世間天及人、阿修羅;非但勝一切世間天及人、阿修羅,亦勝諸須陀洹、斯陀含、阿那含、阿羅漢、辟支佛;非但勝是須陀洹乃至辟支佛,亦勝菩薩行五波羅蜜遠離般若波羅蜜者;非但勝菩薩行五波羅蜜遠離般若波羅蜜者,亦勝菩薩行般若波羅蜜無方便力者。

“是菩薩摩訶薩如說行般若波羅蜜,不斷佛種,常見諸佛,疾近道場。菩薩如是行,為欲拔出眾生沉沒長流者。是菩薩如是學(xué),為不學(xué)聲聞、辟支佛學(xué)。菩薩如是學(xué),四天王天來至菩薩所如是言:‘善男子,當(dāng)勤疾學(xué)。坐道場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時,如過去諸佛所受四缽亦當(dāng)應(yīng)受,我當(dāng)持來奉上菩薩。’及諸余天四天王天、三十三天、夜摩天、兜率陀天、化樂天、他化自在天、梵天乃至首陀會天亦當(dāng)供養(yǎng),十方諸佛亦常念是菩薩摩訶薩——如說行是深般若波羅蜜者。是菩薩諸所有世間危難勤苦之事永無復(fù)有。一切世間有四百四病,是菩薩身中無是諸病,以行深般若波羅蜜故得是現(xiàn)世功德。”

爾時,阿難作是念:“釋提桓因自以力說耶?以佛神力說乎?”

釋提桓因知阿難意所念,語阿難言:“我之所說皆佛威神。”

佛告阿難:“如是,如是,如釋提桓因所說,皆佛威神。阿難,是菩薩摩訶薩習(xí)學(xué)是深般若波羅蜜時,三千大千世界中諸惡魔皆生狐疑:‘今是菩薩為當(dāng)?shù)冒Ⅰ穸嗔_三藐三菩提?當(dāng)中道于實際作證,墮聲聞、辟支佛地?’

“復(fù)次,阿難,若菩薩摩訶薩不離般若波羅蜜時,魔復(fù)大愁毒,如箭入心。是時,魔復(fù)放大火風(fēng)四方俱起,欲令菩薩心沒恐怖懈怠,于薩婆若中乃至起一亂念�！�

阿難白佛言:“世尊,魔為都嬈亂諸菩薩?有不嬈亂者?”

佛告阿難:“有嬈者,有不嬈者�！�

阿難白佛言:“世尊,何等菩薩為惡魔所嬈?”

佛言:“有菩薩摩訶薩,先世聞是深般若波羅蜜心不信解,如是菩薩魔得其便。

“復(fù)次,阿難,菩薩聞?wù)f是深般若波羅蜜時,意疑是般若波羅蜜為實有?為實無?如是菩薩魔得其便。

“復(fù)次,阿難,有菩薩遠離善知識,為惡知識所攝故,不聞深般若波羅蜜;不聞故,不知不見不問:云何應(yīng)行般若波羅蜜?云何應(yīng)修般若波羅蜜?是菩薩惡魔得其便。

“復(fù)次,阿難,若菩薩遠離般若波羅蜜受惡法,是菩薩為惡魔得便。魔作是念:‘是輩當(dāng)有伴黨,當(dāng)滿我愿。’是菩薩自墮二地,亦使他人墮于二地。

“復(fù)次,阿難,若菩薩聞?wù)f深般若波羅蜜時,語他人言:‘是般若波羅蜜甚深,我尚不能得底,汝復(fù)用聞用學(xué)是般若波羅蜜為?’如是菩薩魔得其便。

“復(fù)次,阿難,若菩薩輕余菩薩言:‘我行般若波羅蜜,行遠離空,汝無是功德。’是時,惡魔大歡喜踴躍。若有菩薩自恃名姓、多人、知識故輕余行善菩薩,是人無實阿毗跋致行類相貌功德,無是功德故生諸煩惱,但著虛名故輕賤余人言:‘汝不在如我所得法中。’爾時,惡魔作是念:‘今我境界宮殿不空,增益三惡道。’惡魔助其威力,令余人信受其語;信受其語故,受行其經(jīng),如說修學(xué);如說修學(xué)時,增益諸結(jié)使。是諸人心顛倒故,身口意業(yè)所作皆受惡報。以是因緣增益三惡道,魔之眷屬宮殿益多。阿難,魔見是利故大歡喜踴躍。阿難,若行菩薩道者,與求聲聞道家共諍斗,魔作是念:‘是遠離薩婆若。’阿難,若菩薩菩薩共諍斗、瞋恚、罵詈,是時惡魔便大歡喜踴躍言:‘兩離薩婆若遠。’

“復(fù)次,阿難,若未受記菩薩向得記菩薩生惡心、諍斗、罵詈,隨起念多少劫若干劫數(shù),若不舍一切種智,然后乃補爾所劫大莊嚴。”

阿難白佛言:“世尊,是惡心乃經(jīng)爾所劫數(shù),于其中間寧得出除不?”

佛言:“阿難,我雖說求菩薩道及聲聞人得出罪。阿難,若求菩薩道人共諍斗、瞋恚、罵詈、懷恨不悔不舍者,我不說有出,必當(dāng)更爾所劫數(shù),若不舍一切種智然后乃大莊嚴。阿難,若是菩薩斗諍、瞋恚、罵詈便自改悔,作是念:‘我為大失,我當(dāng)為一切眾生下屈,今世后世皆使和解。我當(dāng)忍受一切眾生履踐,如橋梁,如聾,如啞,云何以惡語報人?我不應(yīng)壞是甚深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我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時,應(yīng)當(dāng)度是一切苦惱眾生,云何當(dāng)起瞋恚?’”

阿難白佛言:“世尊,菩薩菩薩共住云何?”

佛告阿難:“菩薩菩薩共住,相視當(dāng)如世尊,何以故?是菩薩摩訶薩應(yīng)作是念:‘是我真伴,共乘一船。彼學(xué)我學(xué),所謂檀那波羅蜜乃至一切種智。若是菩薩雜行,離薩婆若心,我不應(yīng)如是學(xué)。若是菩薩不雜行,不離薩婆若心,我亦應(yīng)如是學(xué)。’菩薩摩訶薩如是學(xué)者,是為同學(xué)�！�

等學(xué)品第六十三

須菩提白佛言:“世尊,何等是菩薩摩訶薩等法,菩薩所應(yīng)學(xué)?”

“須菩提,內(nèi)空是菩薩等法,外空乃至無法有法空是菩薩等法。須菩提,色、色相空,受想行識、識相空,乃至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相空。須菩提,是名菩薩摩訶薩等法,住是等法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須菩提白佛言:“世尊,若菩薩摩訶薩為色盡故學(xué),為學(xué)薩婆若;為色離故學(xué),為色滅故學(xué),為學(xué)薩婆若;為色不生故學(xué),為學(xué)薩婆若;受、想、行、識亦如是,修行四念處乃至十八不共法,盡離、滅、不生故學(xué),為學(xué)薩婆若�！�

佛告須菩提:“如須菩提所說,為色盡離、滅、不生故學(xué),為學(xué)薩婆若;受、想、行、識乃至十八不共法,盡離、滅、不生故學(xué),為學(xué)薩婆若。”

佛告須菩提:“于汝意云何?色如,受、想、行、識如,乃至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如、佛如,是諸如盡滅斷不?”

須菩提言:“不也,世尊�！�

佛告須菩提:“菩薩摩訶薩如是學(xué)如為學(xué)薩婆若,是如不作證不滅不斷。須菩提,菩薩摩訶薩如是學(xué)如為學(xué)薩婆若。須菩提,菩薩摩訶薩如是學(xué),為學(xué)六波羅蜜,為學(xué)四念處乃至十八不共法;若學(xué)六波羅蜜乃至十八不共法,為學(xué)薩婆若。須菩提,如是學(xué),為盡諸學(xué)邊;如是學(xué),魔若魔天所不能壞;如是學(xué),直到阿毗跋致地;如是學(xué),為學(xué)佛所行道;如是學(xué),為得擁護法,為學(xué)大慈大悲,為學(xué)凈佛國土成就眾生。須菩提,如是學(xué),為學(xué)三轉(zhuǎn)十二行法輪故;如是學(xué),為學(xué)度眾生;如是學(xué),為學(xué)不斷佛種;如是學(xué),為學(xué)開甘露門;如是學(xué),為學(xué)欲示無為性。須菩提,下劣之人不能作是學(xué)。如是學(xué)者,為欲拔沉沒生死眾生。菩薩摩訶薩如是學(xué),終不墮地獄、餓鬼、畜生中,終不生邊地,終不生旃陀羅家,終不聾盲、喑啞、拘癖,諸根不缺,眷屬成就終不孤窮。菩薩如是學(xué),終不殺生乃至終不邪見;如是學(xué),不作邪命活,不攝惡人及破戒者;如是學(xué),以方便力故不生長壽天。何等是方便力?如般若波羅蜜品中所說,菩薩摩訶薩以方便力故,入四禪、四無量心、四無色定,不隨禪、無量、無色定生。須菩提,菩薩如是學(xué),一切法中得清凈,所謂凈聲聞、辟支佛心�！�

須菩提白佛言:“世尊,一切法本性清凈,云何言菩薩一切法中得清凈?”

佛告須菩提:“如是,如是,一切諸法本性清凈。若菩薩摩訶薩于是法中,心通達不沒即是般若波羅蜜。如是諸法,一切凡夫人不知不見。菩薩摩訶薩為是眾生故,行檀那波羅蜜乃至般若波羅蜜,行四念處乃至一切種智。須菩提,菩薩如是學(xué),于一切法中得智、力、無所畏,如是學(xué),為了知一切眾生心所趣向。譬如大地,少所處出金銀珍寶,須菩提,眾生亦如是,少所人能學(xué)般若波羅蜜,多墮聲聞、辟支佛地。須菩提,譬如少所人受行轉(zhuǎn)輪圣王業(yè),多受行小王業(yè);如是,須菩提,少所眾生行般若波羅蜜求一切智,多行聲聞、辟支佛道。須菩提,諸菩薩摩訶薩發(fā)心求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中少有如說行,多住聲聞、辟支佛地,多有菩薩摩訶薩行般若波羅蜜,無方便力故少所人住阿毗跋致地。須菩提,以是故,菩薩摩訶薩欲在阿毗跋致地,欲在阿毗跋致數(shù)中,應(yīng)當(dāng)學(xué)是深般若波羅蜜。

“復(fù)次,須菩提,菩薩摩訶薩學(xué)是般若波羅蜜時,不生慳貪心,不生破戒、瞋恚、懈怠、散亂、愚癡心,不生諸余過失心,不生取色相心、取受想行識相心,不生取四念處相心,乃至不生取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相心。何以故?是菩薩摩訶薩行是深般若波羅蜜無有法可得,以不可得故,于諸法不生心取相。須菩提,菩薩摩訶薩如是學(xué)深般若波羅蜜,總攝諸波羅蜜,令諸波羅蜜增長,諸波羅蜜悉隨從。何以故?須菩提,是深般若波羅蜜,諸波羅蜜悉入中。須菩提,譬如我見中悉攝六十二見;如是,須菩提,是深般若波羅蜜悉攝諸波羅蜜。須菩提,譬如人死,命根滅故余根悉隨滅;如是,須菩提,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時,諸波羅蜜悉隨從。須菩提,菩薩摩訶薩欲令諸波羅蜜度彼岸,應(yīng)學(xué)深般若波羅蜜。須菩提,菩薩摩訶薩學(xué)是深般若波羅蜜者,出一切眾生之上。

“須菩提,于汝意云何?三千大千世界中眾生多不?”

須菩提言:“一閻浮提中眾生尚多,何況三千大千世界!”

佛告須菩提:“若三千大千世界中眾生,一時皆得人身,悉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若有菩薩盡形壽供養(yǎng)爾所佛衣服、飲食、臥具、湯藥、資生所須。須菩提,于汝意云何?是人以是因緣故得福德多不?”

須菩提言:“甚多!甚多!”

佛言:“不如是善男子、善女人學(xué)般若波羅蜜,如說行,正憶念,得福多。何以故?般若波羅蜜有勢力,能令菩薩摩訶薩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須菩提,以是故,菩薩摩訶薩欲出一切眾生之上,當(dāng)學(xué)般若波羅蜜;欲為無救護眾生作救護,欲與無歸依眾生作歸依,欲與無究竟道眾生作究竟道,欲與盲者作目,欲得佛功德,欲作諸佛自在游戲,欲作諸佛師子吼,欲撞擊佛鐘鼓,欲吹佛貝,欲升佛高座說法,欲斷一切眾生疑,當(dāng)學(xué)深般若波羅蜜。須菩提,菩薩摩訶薩若學(xué)深般若波羅蜜,諸善功德無事不得。”

須菩提白佛言:“世尊,寧復(fù)得聲聞、辟支佛功德不?”

佛言:“聲聞、辟支佛功德皆能得,但不于中住,以智觀已直過入菩薩位中。

“須菩提,菩薩摩訶薩如是學(xué)近薩婆若,疾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須菩提,菩薩摩訶薩如是學(xué),為一切世間天及人、阿修羅作福田。

“須菩提,菩薩摩訶薩如是學(xué),過諸聲聞、辟支佛福田之上,疾近薩婆若。

“須菩提,菩薩摩訶薩如是學(xué),是名不舍不離般若波羅蜜常行般若波羅蜜。

“須菩提,菩薩摩訶薩如是學(xué)深般若波羅蜜,當(dāng)知是不退轉(zhuǎn)菩薩疾近薩婆若,遠離聲聞、辟支佛,近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須菩提,是菩薩摩訶薩行般若波羅蜜時,若作是念:‘是般若波羅蜜,我以是般若波羅蜜得一切種智。’若如是念,不名行般若波羅蜜。

“須菩提,若不作是念:是般若波羅蜜,是人有般若波羅蜜,是般若波羅蜜法,是人行是般若波羅蜜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是名行般若波羅蜜。

“須菩提,若菩薩作是念:無是般若波羅蜜,無人有是般若波羅蜜,無有行是般若波羅蜜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何以故?一切法如、法性、實際常住故。——如是行,是為菩薩摩訶薩行般若波羅蜜�！�

愿樂隨喜品第六十四

爾時,釋提桓因作是念:“菩薩摩訶薩行般若波羅蜜、禪那波羅蜜、毗梨耶波羅蜜、羼提波羅蜜、尸羅波羅蜜、檀那波羅蜜乃至十八不共法時出一切眾生之上,何況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時!是諸眾生聞是薩婆若信解者,得人中之善利壽命中最,何況發(fā)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意!是眾生能發(fā)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意者,其余眾生應(yīng)當(dāng)愿樂。”

爾時,釋提桓因以天文陀羅華而散佛上,發(fā)是言:“以是福德,若有求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者,令此人具足佛法,具足一切智,具足自然法;若求聲聞?wù)?令具足聲聞法。世尊,若有菩薩發(fā)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意者,我終不生一念令其轉(zhuǎn)還,我亦不生一念令其轉(zhuǎn)還墮聲聞、辟支佛地。世尊,我愿諸菩薩倍復(fù)精進于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見眾生生死中種種苦惱,欲利益安樂一切世間天及人、阿修羅,以是心作是愿:‘我既自度亦當(dāng)度未度者,我既自脫當(dāng)脫未脫者,我既安隱當(dāng)安未安者,我既滅度當(dāng)使未入滅度者得滅度。’

“世尊,善男子、善女人于初發(fā)意菩薩功德,隨喜心得幾許福德?于久發(fā)意菩薩功德,隨喜心得幾許福德?于阿毗跋致菩薩功德,隨喜心得幾許福德?于一生補處菩薩功德,隨喜心得幾許福德?”

佛告釋提桓因言:“憍尸迦,四天下國土可稱知斤兩,是隨喜福德不可稱量。

“復(fù)次,憍尸迦,是三千大千世界皆可稱知斤兩,是隨喜心福德不可稱量。

“復(fù)次,憍尸迦,三千大千世界滿中海水,取一發(fā)破為百分,以一分發(fā)渧取海水可知渧數(shù),是隨喜心福德不可數(shù)知�！�

釋提桓因白佛言:“世尊,若眾生心不隨喜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者皆是魔眷屬,諸心不隨喜者從魔中來生。何以故?世尊,是諸發(fā)隨喜心菩薩,為破魔境界故生,是故欲愛敬三尊者應(yīng)生隨喜心,隨喜已應(yīng)回向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以不一不二相故�！�

佛言:“如是,如是,憍尸迦,若有人于菩薩心能如是隨喜回向者,常值諸佛終不見惡色,終不聞惡聲,終不嗅惡香,終不食惡味,終不觸惡觸,終無不隨念,終不遠離諸佛,從一佛土至一佛土親近諸佛種善根。何以故?善男子、善女人為無量阿僧祇初發(fā)意菩薩諸善根隨喜回向,為無量阿僧祇第二地、第三地乃至第十地、一生補處諸菩薩摩訶薩善根隨喜回向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以是善根因緣故疾近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是諸菩薩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已,度無量無邊阿僧祇眾生。憍尸迦,以是因緣故,善男子、善女人于初發(fā)意菩薩善根應(yīng)隨喜回向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非心非離心;于久發(fā)意阿毗跋致、一生補處善根隨喜回向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非心非離心�！�

須菩提白佛言:“世尊,是心如幻,云何能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佛告須菩提:“于汝意云何?汝見是心如幻不?”

“不也,世尊。我不見幻,亦不見心如幻�！�

“須菩提,于汝意云何?若無幻,亦無心如幻,汝見是心不?”

“不也,世尊�！�

“須菩提,于汝意云何?離幻,離心如幻,汝見更有法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不?”

“不也,世尊。我不見離幻、離心如幻更有法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世尊,我不見更有法何等法可說若有若無,是法相畢竟離故,不隨有,不墮無。若法畢竟離者,不能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無所有法,亦不應(yīng)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何以故?世尊,一切法無所有,是中無垢者、無凈者。世尊,以是故,般若波羅蜜畢竟離,禪那波羅蜜、毗梨耶波羅蜜、羼提波羅蜜、尸羅波羅蜜、檀那波羅蜜畢竟離,乃至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亦畢竟離。若法畢竟離,則不應(yīng)修,不應(yīng)壞,行般若波羅蜜亦無有法可得,畢竟離故。世尊,若般若波羅蜜畢竟離者,云何因般若波羅蜜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亦畢竟離,二離中云何能有所得?”

佛告須菩提:“善哉!善哉!是般若波羅蜜畢竟離,禪那波羅蜜、毗梨耶波羅蜜、羼提波羅蜜、尸羅波羅蜜、檀那波羅蜜畢竟離,乃至一切種智畢竟離。須菩提,若般若波羅蜜畢竟離,乃至一切種智畢竟離,以是故能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須菩提,若般若波羅蜜非畢竟離,乃至一切種智非畢竟離,是不名般若波羅蜜,不名禪波羅蜜乃至一切種智。須菩提,若般若波羅蜜畢竟離,乃至一切種智畢竟離。以是故,須菩提,非不因般若波羅蜜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亦不以離得離而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非不因般若波羅蜜�！�

須菩提白佛言:“世尊,菩薩摩訶薩所行義甚深�！�

佛言:“如是,須菩提,菩薩摩訶薩所行義甚深。須菩提,諸菩薩摩訶薩能為難事,所謂行是深義而不證聲聞、辟支佛地�！�

須菩提白佛言:“世尊,如我從佛聞義,菩薩摩訶薩所行不為難。何以故?是菩薩摩訶薩不得是義可作證,亦不得般若波羅蜜作證,亦無作證者。世尊,若一切法不可得,何等是義可作證?何等是般若波羅蜜作證?何等是作證者,作證已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世尊,是名菩薩摩訶薩無所得行菩薩行,是于一切法皆得明了。

“世尊,若菩薩摩訶薩聞是法,心不驚、不沒、不怖、不畏,是名為行般若波羅蜜。是菩薩摩訶薩行般若波羅蜜時,不見我行般若波羅蜜,亦不見是般若波羅蜜,亦不見我當(dāng)?shù)冒Ⅰ穸嗔_三藐三菩提。何以故?菩薩摩訶薩行般若波羅蜜時,不作是念:‘聲聞、辟支佛地去我遠,薩婆若去我近。’

“世尊,譬如虛空不作是念:有法去我遠、去我近。何以故?世尊,虛空無分別故。世尊,行般若波羅蜜菩薩亦不作是念:‘聲聞、辟支佛地去我遠,薩婆若去我近。’何以故?般若波羅蜜中無分別故。

“世尊,譬如幻人不作是念:‘幻師去我近,觀人去我遠。’何以故?幻人無分別故。行般若波羅蜜菩薩不作是念:‘聲聞、辟支佛地去我遠,薩婆若去我近。’

“世尊,譬如鏡中像不作是念:‘所因者去我近,余者去我遠。’何以故?像無分別故。行般若波羅蜜菩薩亦不作是念:‘聲聞、辟支佛地去我遠,薩婆若去我近。’何以故?般若波羅蜜中無分別故。世尊,行般若波羅蜜菩薩無愛無憎。何以故?般若波羅蜜自性不可得故。

“世尊,譬如佛無愛無憎,行般若波羅蜜菩薩無愛無憎亦如是。何以故?般若波羅蜜中無憎無愛故。

“世尊,譬如佛一切分別想斷,行般若波羅蜜菩薩亦如是,一切分別想斷畢竟空故。

“世尊,譬如佛所化人不作是念:‘聲聞、辟支佛去我遠,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去我近。’何以故?佛所化人無分別故。行般若波羅蜜菩薩亦如是,不作是念:‘聲聞、辟支佛去我遠,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去我近。’

“世尊,譬如有所為故作化,所化事無分別。世尊,般若波羅蜜亦如是,有所為事而修是事成就,而般若波羅蜜亦無分別。

“世尊,譬如工匠若工匠弟子有所為故,作木人若男若女、象馬牛羊,是所作亦能有所作,是牛馬無分別。世尊,般若波羅蜜亦如是,有所為故說是事成就,而般若波羅蜜亦無分別�！�

舍利弗問須菩提:“但般若波羅蜜無分別,禪那波羅蜜乃至檀那波羅蜜亦無分別�！�

須菩提語舍利弗:“禪那波羅蜜無分別,乃至檀那波羅蜜亦無分別�！�

舍利弗問須菩提:“色無分別,乃至識亦無分別,眼乃至意無分別,色乃至法無分別,眼識觸乃至意識觸無分別,眼觸因緣生受乃至意觸因緣生受、四禪、四無量心、四無色定、四念處乃至八圣道分、空無相無作、佛十力、四無所畏、四無礙智、大慈大悲、十八不共法、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無為性亦無分別。須菩提,若色無分別乃至無為性無分別,若一切法無分別,云何分別有六道生死——是地獄、是餓鬼、是畜生、是天、是人、是阿修羅?云何分別是須陀洹、斯陀含、阿那含、阿羅漢、辟支佛、諸佛?”

須菩提報舍利弗:“眾生顛倒因緣故,造作身口意業(yè),隨欲本業(yè)報受六道身——地獄、餓鬼、畜生、人、天、阿修羅身。如汝言,云何分別有須陀洹乃至佛道?舍利弗,須陀洹即是無分別故有,須陀洹果亦是無分別故有,乃至阿羅漢、阿羅漢果、辟支佛、辟支佛道、佛、佛道亦是無分別故有。舍利弗,過去諸佛亦是無分別、斷分別故有。以是故,舍利弗,當(dāng)知一切法無有分別,不壞相、諸法如、法性、實際故。舍利弗,如是菩薩摩訶薩應(yīng)行無分別般若波羅蜜,行無分別般若波羅蜜已,便得無分別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度空品第六十五

舍利弗語須菩提:“菩薩摩訶薩行般若波羅蜜,為行真實法?為行無真實法?”

須菩提報舍利弗:“菩薩摩訶薩行般若波羅蜜,為行無真實法。何以故?是般若波羅蜜無真實,乃至一切種智無真實故。菩薩摩訶薩行般若波羅蜜,無真實不可得,何況真實?乃至行一切種智,無真實法不可得,何況真實法?”

爾時,欲色界諸天子作是念:“諸有善男子、善女人,發(fā)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意,如深般若波羅蜜所說義,行于等法不作實際證,不墮聲聞、辟支佛地,應(yīng)當(dāng)為作禮�！�

須菩提語諸天子:“諸菩薩摩訶薩于等法不證聲聞、辟支佛地不為難。諸菩薩摩訶薩大莊嚴‘我當(dāng)度無量無邊阿僧祇眾生’,知眾生畢竟不可得而度眾生,是乃為難。諸天子,諸菩薩摩訶薩發(fā)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作是愿:‘我當(dāng)度一切眾生。’眾生實不可得,是人欲度眾生如欲度虛空。何以故?虛空離故當(dāng)知眾生亦離,虛空空故當(dāng)知眾生亦空,虛空無堅固當(dāng)知眾生亦無堅固,虛空虛誑當(dāng)知眾生亦虛誑。諸天子,以是因緣故,當(dāng)知菩薩所作為難,為利益無所有眾生故而大莊嚴,是人為眾生結(jié)誓,為欲與虛空共斗。是菩薩結(jié)誓已,亦不得眾生而為眾生結(jié)誓。何以故?眾生離故當(dāng)知大誓亦離,眾生虛誑故當(dāng)知大誓亦虛誑。若菩薩摩訶薩聞是深法心不驚不沒,當(dāng)知是菩薩摩訶薩行般若波羅蜜。何以故?色離即是眾生離,受、想、行、識離即是眾生離,色離即是六波羅蜜離,受、想、行、識離即是六波羅蜜離,乃至一切種智離即是六波羅蜜離。若菩薩摩訶薩聞是一切諸法離相,心不驚、不沒、不怖、不畏,當(dāng)知是菩薩摩訶薩行般若波羅蜜。”

佛告須菩提:“何因緣故,菩薩摩訶薩于深般若波羅蜜中心不沒?”

須菩提白佛言:“世尊,般若波羅蜜無所有故不沒,般若波羅蜜離故不沒,般若波羅蜜寂滅故不沒。世尊,以是因緣故,菩薩于深般若波羅蜜中心不沒。何以故?是菩薩不得沒者,不得沒事,不得沒處,是一切法皆不可得故。世尊,若菩薩摩訶薩聞是法,心不驚、不沒、不怖、不畏,當(dāng)知是菩薩為行般若波羅蜜。何以故?沒者、沒事、沒處,是法皆不可得故。菩薩摩訶薩如是行般若波羅蜜,諸天及釋提桓因天、梵天王天及世界主天皆為作禮�！�

佛告須菩提:“不但釋提桓因、諸天梵王及諸天世界主及諸天,禮是菩薩摩訶薩行般若波羅蜜者,過是上光音天、遍凈天、廣果天、凈居天,皆為是菩薩摩訶薩作禮。須菩提,今現(xiàn)在十方無量諸佛,亦念是行般若波羅蜜菩薩摩訶薩,當(dāng)知是菩薩為如佛。須菩提,若如恒河沙等國土中眾生悉使為魔,是一一魔復(fù)化作魔,如恒河沙等魔,是一切魔不能留難菩薩行般若波羅蜜。

“須菩提,菩薩摩訶薩成就二法魔不能壞。何等二?觀一切法空,不舍一切眾生。須菩提,菩薩成就此二法,魔不能壞。

“復(fù)次,須菩提,菩薩摩訶薩復(fù)有二法成就魔不能壞。何等二?所作如所言,亦為諸佛所念。菩薩成就此二法,魔不能壞。

“須菩提,菩薩如是行,是諸天皆來到菩薩所,親近咨問,勸喻安慰,作是言:‘善男子,汝疾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不久。善男子,汝常當(dāng)行是空、無相、無作行。何以故?善男子,汝行是行,無護眾生汝為作護,無依眾生為作依,無救眾生為作救,無究竟道眾生為作究竟道,無歸眾生為作歸,無洲眾生為作洲,冥者為作明,盲者為作眼。’何以故?是菩薩摩訶薩行般若波羅蜜,十方現(xiàn)在無量阿僧祇諸佛,在大眾中說法時,自贊嘆稱揚是菩薩摩訶薩名姓,言某甲菩薩成就般若波羅蜜功德。須菩提,如我今說法時,自稱揚寶相菩薩、尸棄菩薩,復(fù)有諸菩薩摩訶薩在阿閦佛國中,行般若波羅蜜凈修梵行,我亦稱揚是菩薩名姓。須菩提,亦如東方現(xiàn)在諸佛說法時,是中有菩薩摩訶薩凈修梵行,佛亦歡喜自稱揚贊嘆是菩薩,南西北方、四維、上下亦如是。復(fù)有菩薩從初發(fā)意,欲具足佛道乃至得一切種智,諸佛說法時亦歡喜自稱揚贊嘆是菩薩。何以故?是諸菩薩摩訶薩所行甚難,不斷佛種行�！�

須菩提白佛言:“世尊,何等菩薩摩訶薩諸佛說法時自贊嘆稱揚?”

佛告須菩提:“阿毗跋致菩薩,諸佛說法時自贊嘆稱揚�！�

須菩提言:“何等阿毗跋致菩薩為佛所贊?”

佛言:“如阿閦佛為菩薩時所行所學(xué),諸菩薩亦如是學(xué),是諸阿毗跋致菩薩,諸佛說法時歡喜贊嘆。

“復(fù)次,須菩提,有菩薩行般若波羅蜜,信解一切法無生,未得無生忍法;信解一切法空,未得無生忍法;信解一切法虛誑不實、無所有、不堅固,未得無生忍法。須菩提,如是等諸菩薩摩訶薩,諸佛說法時歡喜自贊嘆稱揚名字。須菩提,若諸菩薩摩訶薩諸佛說法時歡喜自贊嘆者,是菩薩滅聲聞、辟支佛地,當(dāng)?shù)冒Ⅰ穸嗔_三藐三菩提記。須菩提,若菩薩摩訶薩諸佛說法時歡喜自贊嘆者,是菩薩當(dāng)住阿毗跋致地,住是地已當(dāng)?shù)盟_婆若。

“復(fù)次,須菩提,菩薩摩訶薩聞是深般若波羅蜜,其心明利不疑不悔,作是念:‘是事如佛所說。’是菩薩亦當(dāng)于阿閦佛及諸菩薩所,廣聞是深般若波羅蜜亦信解,信解已如佛所說,當(dāng)住阿毗跋致地。如是,須菩提,但聞般若波羅蜜得大利益,何況信解!信解已,如說住,如說行,如說住,如說行已,住一切種智中�！�

須菩提白佛言:“世尊,若佛說菩薩摩訶薩如所說住,如所說行,住薩婆若。若菩薩摩訶薩無所得法,云何住薩婆若?”

佛告須菩提:“菩薩摩訶薩住諸法如中,住薩婆若�！�

須菩提言:“世尊,除如更無法可得,誰住如中?住如中已當(dāng)?shù)冒Ⅰ穸嗔_三藐三菩提,誰住如中當(dāng)說法?如尚不可得,何況住如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誰住如中而說法?無有是處�！�

佛告須菩提:“如汝所言:除如更無法,誰住如中?住如中已當(dāng)?shù)冒Ⅰ穸嗔_三藐三菩提,誰住如中當(dāng)說法?如尚不可得,何況住如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誰住如中而說法?無有是處�！�

佛言:“如是,如是,須菩提,除如更無有法可得,誰住如中?住如中已當(dāng)?shù)冒Ⅰ穸嗔_三藐三菩提,誰住如中當(dāng)說法?如尚不可得,何況住如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誰住如中而說法?何以故?是如生不可得,滅不可得,住、異不可得。若法生、滅、住、異不可得,是中誰當(dāng)住如?誰當(dāng)住如已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誰當(dāng)住如而說法?無有是處。”

釋提桓因白佛言:“世尊,諸菩薩摩訶薩所為甚難,深般若波羅蜜中欲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何以故?世尊,無有如中住者,亦無當(dāng)?shù)冒Ⅰ穸嗔_三藐三菩提者,亦無說法者。菩薩摩訶薩于是處,心不驚、不沒、不怖、不畏、不疑、不悔�！�

爾時,須菩提語釋提桓因:“汝憍尸迦,說菩薩摩訶薩所為甚難,是甚深法中,心不驚、不沒、不怖、不畏、不疑、不悔。憍尸迦,諸法空中,誰驚?誰沒?誰怖?誰畏?誰疑?誰悔?”

是時,釋提桓因語須菩提:“須菩提所說,但為空事無掛礙。譬如仰射空中,箭去無礙。須菩提,說法無礙亦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