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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卷 增壹阿含經(jīng)

第三十五卷 增壹阿含經(jīng)

七日品之二

聞如是:一時,佛在阿逾阇江水邊,與大比丘眾五百人俱。

時,大均頭在閑靜之處,而作是念:“頗有此義增益功德,為無此理?”是時,均頭即從座起,往至世尊所,頭面禮足,在一面坐。爾時,均頭白佛言:“世尊,向者在閑靜之處,而作是念:‘頗有此理,所行眾事,得益功德耶?’我今問世尊,惟愿說之!”

世尊告曰:“可得增益功德!

均頭白佛言:“云何得增益功德?”

世尊告曰:“增益有七事,其福不可稱量,亦復無人能算計此者。云何為七?于是,族姓子、若族姓女未曾起僧伽藍處,于中興立者,此初福不可計。

“復次,均頭,若善男子、善女人能持床座施彼僧伽藍者及與比丘僧,是謂,均頭,第二之福不可稱計。

“復次,均頭,若善男子、善女人以食施彼比丘僧,是謂,均頭,第三之福不可稱計。

“復次,均頭,若善男子、善女人以遮雨衣給施比丘僧者,是謂,均頭,第四功德其福不可量。

“復次,均頭,若族姓子、女若以藥施比丘僧者,是謂第五之福不可稱計。

“復次,均頭,若善男子、善女人曠野作好井者,是謂,均頭,第六之功德也,不可稱計。

“復次,均頭,善男子、善女人近道作舍,使當來過去得止宿者,是謂,均頭,第七功德不可稱計。

“是謂,均頭,七功德之法其福不可量。若行,若坐,正使命終,其福隨后,如影隨形,其德不可稱計。言當有爾許之福,亦如大海水不可升斗量之,言當有爾許之水,此七功德亦復如是,其福不可稱限。是故,均頭,善男子、善女人當求方便,成辦七功德。如是,均頭,當作是學!”

爾時,均頭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聞如是:一時,佛在舍衛(wèi)國祇樹給孤獨園。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汝等當修行死想,思惟死想!

時,彼座上有一比丘白世尊言:“我常修行、思惟死想!

世尊告曰:“汝云何思惟、修行死想?”

比丘白佛言:“思惟死想時,意欲存七日,思惟七覺意,于如來法中多所饒益,死后無恨。如是,世尊,我思惟死想!

世尊告曰:“止!止!比丘,此非行死想之行,此名為放逸之法!

復有一比丘白世尊言:“我能堪任修行死想。”

世尊告曰:“汝云何修行、思惟死想?”

比丘白佛言:“我今作是念:‘意欲存在六日,思惟如來正法已,便取命終,此則有所增益。’如是思惟死想!

世尊告曰:“止!止!比丘,汝亦是放逸之法,非思惟死想也!

復有比丘白佛言:“欲存在五日!被蜓运娜,或言三日、二日、一日者。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止!止!比丘,此亦是放逸之法,非為思惟死想!

爾時,復有一比丘白世尊言:“我能堪忍修行死想!北惹鸢追鹧:“我到時,著衣持缽,入舍衛(wèi)城乞食;乞食已,還出舍衛(wèi)城,歸所在,入靜室中,思惟七覺意而取命終。此則思惟死想!

世尊告曰:“止!止!比丘,此亦非思惟、修行死想。汝等諸比丘所說者,皆是放逸之行,非是修行死想之法!

是時,世尊重告比丘:“其能如婆迦利比丘者,此則名為思惟死想。彼比丘者,善能思惟死想,厭患此身惡露不凈。若比丘思惟死想,系意在前,心不移動,念出入息往還之數(shù),于其中間思惟七覺意,則于如來法多所饒益。所以然者?一切諸行皆空、皆寂,起者、滅者皆是幻化,無有真實。是故,比丘,當于出入息中思惟死想,便脫生、老、病、死、愁、憂、苦、惱。如是,比丘,當知作如是學!”

爾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聞如是:一時,佛在舍衛(wèi)國祇樹給孤獨園。

爾時,波斯匿王即敕群臣:“速嚴寶羽之車,吾欲往世尊所,禮拜問訊。”

是時,大王即出城,至世尊所,頭面禮足,在一面坐。爾時,如來與無央數(shù)之眾,圍繞說法。是時,七尼揵子,復有七裸形人,復有七黑梵志,復有七裸形婆羅門,去世尊不遠而過。

是時,波斯匿王見此諸人去世尊不遠而過,即白佛言:“觀此諸人經(jīng)過不住,皆是少欲知足,無有家業(yè)。今此世間阿羅漢者,此人最為上首。所以然者?于眾人中極為苦行,不貪利養(yǎng)!

世尊告曰:“大王,竟未識真人羅漢,不以裸形露體名為阿羅漢。大王當知:此皆非真實之行,當念觀察久遠來變,又復當觀可親、知親、可近、知近。所以然者?過去久遠世時有七梵志,在一處學,年極衰弊,以草為衣裳,食以果蓏,起諸邪見,各生此念:‘我等持此苦行之法,使后作大國王,或求釋、梵、四天王。’

“爾時,有阿私陀天師是諸婆羅門祖父,知彼梵志心中所念,即從梵天上沒,來至七婆羅門所。是時,阿私陀天師去天服飾,作婆羅門形,在露地經(jīng)行。是時,七梵志遙見阿私陀經(jīng)行,各懷瞋恚,而作是語:‘此是何等著欲之人?在我等梵行人前行,今當咒灰滅之。’是七梵志即手掬水灑彼,梵志咒曰:‘汝今速為灰土!’然婆羅門遂懷瞋恚,天師顏色倍更端正。所以然者?慈能滅瞋。是時,七梵志便作是念:‘我等將不為禁戒退轉乎?我等正起瞋恚,彼人便自端正。’

“爾時,七人與天師便說此偈:

“‘為天乾沓和?羅剎鬼神乎?

是時名何等?我等欲知之。’

“是時,阿私陀天師即時報偈曰:

“‘非天乾沓和,非鬼羅剎神,

天師阿私陀,今我身是也。

“‘我今知汝心中所念,故從梵天上來下耳!梵天去此極為玄遠,彼帝釋身亦復如是,轉輪圣王亦不可得,不可以此苦行作釋、梵、四天王,’

“是時,天師阿私陀便說此偈:

“‘心內苦干念,外服而粗獷,

但勤修正見,遠離于惡道。

心戒清凈行,口行亦復然,

遠離于惡念,必當生天上。’

“是時,七梵志白天師曰:‘審是天師乎?’報曰:‘是也。但念梵志不以裸形得生天上;未必修此苦行,得生梵天之處;又非露暴形體,作若干苦行,得生彼處;能攝心意,使不移動,便生天上。不可以卿等所習得生彼處。’大王,觀察此義,不以裸形名為阿羅漢。其凡夫之人欲知真人者,此事不然;然復真人能分別所習凡夫之行。又復凡夫之人不能知凡夫之行,真人便能知凡夫之行。但大王知之,當方便知久遠已來非適今也,當以觀之。如是,大王,當以方便學之!

爾時,波所匿王白世尊言:“如來所說甚為快哉!非世人所能曉了,然國事猥多,欲還所止!

佛告王曰:“王宜知時!

爾時,王即從座起,禮世尊足,便退而去。

爾時,波斯匿王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聞如是:一時,佛在釋翅迦毗羅衛(wèi)國尼拘屢園,與大比丘眾五百人俱。

爾時,世尊食后,從尼拘屢園往至毗羅耶致聚中,在一樹下坐。是時,執(zhí)杖釋種出迦毗羅越,至世尊所,在前默然而住。爾時,執(zhí)杖釋種問世尊言:“沙門作何敕教?為何等論?”

世尊告曰:“梵志當知:我之所論,非天、龍、鬼、神所能及也;亦非著世,復非住世。我之所論,正謂斯耳!”

是時,執(zhí)杖釋種儼頭嘆吒已,便退而去。爾時,如來即從座起,還詣所止。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向者,在彼園中坐,有執(zhí)杖釋種來至我所,而問我言:‘沙門為作何等論?’吾報之曰:‘我之所論,非天、世人所能及也;亦非著世,復非住世。我之所論,正謂斯耳!’是時,執(zhí)杖釋種聞此語已,便退而去!

爾時,有一比丘白世尊言:“云何亦不著世,復非住世?”

世尊告曰:“如我所論者,都不著世,如今于欲而得解脫,斷于釋種狐疑,無有眾想。我之所論者,正謂此耳!”世尊作此語已,即起入室。

是時,諸比丘各相謂言:“世尊向所論者,略說其義,誰能堪任廣說此義乎?”

是時,諸比丘自相謂言:“世尊恒嘆譽尊者大迦栴延,今唯有迦栴延能說此義耳!”

是時,眾多比丘語迦栴延曰:“向者,如來略說其義,惟愿尊者當廣演說之,事事分別,使諸人得解!”

迦栴延報曰:“猶如聚落有人出于彼村,欲求真實之物。彼若見大樹,便取斫殺,取其枝葉而舍之去。然今汝等亦復如是,舍如來已,來從枝求實。然彼如來皆觀見之,靡不周遍,照明世間,為天、人導。如來者是法之真主,汝等亦當有此時節(jié),自然當遇如來說此義。”

時,諸比丘對曰:“如來雖是法之真主,廣演其義;然尊者為世尊記,堪任廣說其義。”

迦栴延報曰:“汝等諦聽!善思念之,吾當演說分別其義!

諸比丘對曰:“甚善!”是時,諸比丘即受其教。

迦栴延告曰:“今如來所言:‘我之所論,非天、龍、鬼、神之所能及,亦非著世,復非住世。然我于彼而得解脫,斷諸狐疑,無復猶豫。如今眾生之徒,好喜斗訟,起諸亂想。’又如來言:‘我不于中起染著心。’此是貪欲使,瞋恚、邪見、欲世間使,驕慢使,疑使,無明使,或遇刀杖苦痛之報,與人斗訟,起若干不善之行,起諸亂想,興不善行。若眼見色而起識想,三事相因便有更樂,以有更樂便有痛,以有痛便有所覺,以有覺便有想,以有想便稱量之,起若干種想著之念;耳聞聲、鼻嗅香、舌嘗味、身更細滑、意知法,而起識想,三事相因便有更樂,以有更樂便有痛,以有痛便有覺,以有覺便有想,以有想便稱量之,于中起若干種想著之念。此是貪欲之使、瞋恚使、邪見使、驕慢使、欲世間使、癡使、疑使,皆起刀杖之變,若與干種之變,不可稱計。

“若有人作是說:‘亦無眼,亦無色,而有更樂。’此事不然。設復言:‘無更樂有痛者。’此亦不然。設言:‘無痛而有想著者。’此事不然。設復有人言:‘無耳、無聲,無鼻、無香,無舌、無味,無身、無細滑,無意、無法,而言有識者。’終無此理也。設言:‘無識而有更樂者。’此事不然。設:‘無更樂而言有痛者。’此事不然。設言:‘無痛而有想著者。’此事不然。若復有人言:‘有眼、有色,于中起識。’此是必然。若言:‘耳聲、鼻香、舌味、身細滑、意法,于中起識者。’此事必然。諸賢當知:由此因緣,世尊說曰:‘我之所論,天及世人、魔若魔天不能及者;亦不著世,復不住世。然我于欲而得解脫,斷于狐疑,無復猶豫。’世尊因此緣略說其義耳!汝等心不解者,更至如來所,重問此義。設如來有所說者,好念奉持!

是時,眾多比丘聞迦栴延所說,亦不言善,復不言非,即從座起而去,自相謂言:“我等當持此義往問如來。設世尊有所說者,當奉行之!

是時,眾多比丘往至世尊所,頭面禮足,在一面坐。爾時,眾多比丘以此緣本,具白世尊。爾時,如來告比丘曰:“迦栴延比丘聰明辯才,廣演其義。設汝等至吾所問此義,我亦當以此與汝說之。”

爾時,阿難在如來后。是時,阿難白佛言:“此經(jīng)義理極為甚深!猶如有人行路渴乏而遇甘露,取而食之,極為香美,食無厭足;此亦如是,其善男子、善女人所至到處,聞此法而無厭足!敝匕资雷:“此經(jīng)名何等?當云何奉行?”

佛告阿難:“此經(jīng)名曰甘露法味,當念奉行!”

爾時,阿難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莫畏品第四十一

聞如是:一時,佛在釋翅迦毗羅衛(wèi)尼拘屢園中。

是時,摩呵男釋往至世尊所,頭面禮足,在一面坐。爾時,摩呵男釋白世尊言:“躬從如來受此言教:‘諸有善男子、善女人斷三結使,成須陀洹,名不退轉,必成道果,更不求諸外道異學,亦復不觀察余人所說。’設當爾者,此事不然。我若見暴牛、馬、駱駝,即時恐懼,衣毛皆豎。復作是念:‘設我今日懷此恐懼,當取命終者,為生何處?’”

世尊告摩呵男:“勿起恐畏之心,設當取命終,不墮三惡趣。所以然者?今有三消滅之義。云何為三?如有著于淫欲而起惱亂,復起害心向他人;已無此欲,則不起殺害之心,于現(xiàn)法中不起苦惱。諸有惡不善法欲自害己;設無此者,則無擾亂,便無愁憂。是謂,摩呵男,此三義諸惡不善法便墮在下,諸善之法便在于上。亦如酥瓶在水中壞,是時瓦石便沉在下,酥便浮在上;此亦如是,諸惡不善之法便在于下,諸善之法便浮在上。

“摩呵男,當知我昔日未成佛道,在優(yōu)留毗六年勤苦,不食美味,身體羸瘦,如似百年之人,皆由不食之所致。若我欲起時,便自墮地。時,我復作是念:‘設我于中命終者,當生何處?’時,我復作是念:‘我今命終者,必不生惡道中。’然復義趣不可從樂至樂,要當由苦然后至樂。

“我爾時復游在仙人窟中。爾時,有眾多尼揵子在彼學道。是時,尼揵子舉手指日,曝體學道,或復有蹲而學道。我爾時往至彼所,語尼揵子:‘汝等何故離坐舉手翹足乎?’彼尼揵子曰:‘瞿曇當知:昔我先師作不善行,今所以苦者,欲滅其罪;今雖露形體,有慚辱分,亦有消滅此事。瞿曇當知:行盡苦亦盡,苦盡行亦盡,苦行已盡,便至涅槃。’

“我爾時復語尼揵子曰:‘此事不然,亦不由行盡苦亦盡,亦不由苦盡行亦盡,得至涅槃。但令苦行盡得至涅槃者,此事然矣!但不可從樂至樂。’尼揵子曰:‘頻毗娑羅王從樂至樂,有何苦哉?’我爾時復語尼揵子曰:‘頻毗娑羅王樂何如我樂?’尼揵子報我言:‘頻毗娑羅王樂勝汝樂也。’我爾時復語尼揵子曰:‘頻毗娑羅王能使我七日七夜結跏趺坐,形體不移動乎?正使六、五、四、三、二,乃至一日結跏趺坐乎?’尼揵子報曰:‘不也,瞿曇。’世尊告曰:‘我能堪任結跏趺坐,形不移動。云何,尼揵子,誰者為樂?頻毗娑羅王樂耶?為我樂耶?’尼揵子曰:‘瞿曇沙門樂。’

“如是,摩呵男,當以此方便,知不可從樂至樂,要當從苦至樂。猶如,摩呵男,大村左右有大池水,縱廣一由旬,水滿其中。若復有人,來取彼一滴水。云何,摩呵男,水何者為多?一滴水多?為池水多乎?”

摩呵男曰:“池水多,非一滴水多也!

世尊告曰:“此亦如是,賢圣弟子諸苦已盡,永無復有,余存在者如一滴水耳!如我眾中最下道者,不過七死七生而盡苦際。若復勇猛精進,便為家家,即得道跡!

爾時,世尊重與摩呵男說微妙之法。彼聞法已,即從座起而去。

爾時,摩呵男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聞如是:一時,尊者那伽婆羅在鹿野城中。

是時,有一婆羅門年垂朽邁,昔與尊者那伽婆羅少小舊款。是時,婆羅門往至那伽婆羅所,共相問訊,在一面坐。

爾時,梵志語那伽婆羅曰:“汝今于樂之中,最為快樂!”

那伽婆羅曰:“汝觀何等義,而作是說:‘于樂之中,最為快樂’?”

婆羅門報曰:“我頻七日中,七男兒死,皆勇猛高才,智慧難及;近六日之中,十二作使人無常,能堪作使,無有懈怠;近五日已來,四兄弟無常,多諸技術,無事不閑;近四日已來,父母命終,年向百歲,舍我去世;近三日已來,二婦復死,顏貌端正,世之希有;又復家中有八窖珍寶,昨日求之而不知處;如我今日遭此苦惱,不可稱計。然,尊者,今日永離彼患,無復愁憂,正以道法而自娛樂。我觀此義已,故作是說:‘于樂之中,最為快樂!’”

是時,尊者那伽婆羅告彼梵志曰:“汝何為不作方便,使彼爾許之人而不命終乎?”

梵志對曰:“我亦多作方便,欲令不死,又不失財,亦復隨時布施,作諸功德,祠祀諸天,供養(yǎng)諸長老梵志,擁護諸神,誦諸咒術,亦能瞻視星宿,亦復能和合藥草,亦以甘饌飲食施彼窮厄,如此之比不可稱也,然復不能濟彼命根。”

是時,尊者那伽婆羅便說此偈:

“藥草諸咒術,衣被飲食具,

雖施而無益,猶抱身苦行。

正使祭神祠,香華及沐浴,

計校此原本,無能療冶者。

假使施諸物,精進持梵行,

計校此原本,無能療治者!

是時,梵志問曰:“當行何法,使無此苦惱之患?”

是時,尊者那伽婆羅便說此偈:

“恩愛無明本,興諸苦惱患,

彼滅而無余,便無復有苦!

是時,彼梵志正聞語已,即時便說此偈:

“雖老不極老,所行如弟子,

愿聽出家學,使得離此災!”

是時,尊者那伽婆羅即授彼三衣,使出家學道,又告之曰:“汝今,比丘,當觀此身從頭至足,此發(fā)、毛、爪、齒為從何來?形體、皮肉、骨髓、腸胃悉從何來?設從此去,當至何所?是故,比丘,勿多憂念世間苦惱!又當觀此毛孔之中,求方便成四諦!

是時,尊者那伽婆羅便說此偈:

“除想勿多憂,不久成法眼,

無常行如電,不遇此大幸!

一一觀毛孔,生者滅者原,

無常行如電,施心向涅槃!

是時,彼長老比丘受如是言教,在閑靜之處,思惟此義,所以族姓子,剃除須發(fā),以信堅固,出家學道者,欲修無上梵行:生死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更不復受胎,如實知之。是時,彼比丘便成阿羅漢。是時,有天是彼比丘舊知識,見彼比丘成阿羅漢已,便往至那伽婆羅所,在虛空中而說此偈:

“以得具足戒,在彼閑靜處,

得道心無著,除得原惡本。”

是時,彼天復以天華散尊者上,即于空中沒不現(xiàn)。

爾時,彼比丘及天聞尊者那伽婆羅所說,歡喜奉行。

聞如是:一時,佛在舍衛(wèi)國祇樹給孤獨園。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當觀七處之善,又察四法,于此現(xiàn)法之中名為上人。云何,比丘,觀七處之善?于是,比丘,以慈心遍滿一方、二方、三方、四方,四維上下,亦復如是,盡于世間以慈心遍滿其中。悲、喜、護心,空、無相、愿,亦復如是,諸根具足,飲食自量,恒自覺悟。如是,比丘,觀七處。

“云何,比丘,察四處之法?于是,比丘,內自觀身,除去愁憂,身意止;外復觀身,身意止;內外觀身,身意止。內自觀痛,痛意止;外自觀痛,痛意止;內外觀痛,痛意止。內觀心,心意止;外觀心,心意止;內外觀心,心意止,除去愁憂,無復苦患。內觀法,法意止;外觀法,法意止;內外觀法,法意止。如是,比丘,觀四法之善。

“若復,比丘,能如是七處善及察四法,于此現(xiàn)法中名為上人。是故,比丘,當求方便,辦七處之善及觀四法。如是,比丘,當作是學!”

爾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聞如是:一時,佛在釋翅迦毗羅越城尼拘屢園,與大比丘眾五百人俱。

是時,眾多比丘往至世尊所,頭面禮足,在一面坐。爾時,眾多比丘白世尊言:“我等欲詣北方游化。”

世尊告曰:“宜知是時。”世尊復告比丘曰:“汝等為辭舍利弗比丘乎?”

諸比丘對曰:“不也,世尊。”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汝等往辭舍利弗比丘。所以然者?舍利弗比丘恒與諸梵行人教誡其法,說法無厭足。”

爾時,世尊與諸比丘說微妙之法。諸比丘聞法已,即從座起,禮世尊足,繞佛三匝,便退而去。

爾時,舍利弗在釋翅神寺中游。爾時,眾多比丘往至舍利弗所,共相問訊,在一面坐。是時,眾多比丘白舍利弗言:“我等欲詣北方人間游化,今以辭世尊!

舍利弗言:“卿等當知:北方人民、沙門、婆羅門皆悉聰明,智慧難及。復有人民喜來相試。若當來問卿:‘諸賢師,作何等論?’設當作是問者,欲云何報之?”

諸比丘報曰:“設當有人來問者,我當以此義報之:‘色者無常,其無常者即是苦也;苦者無我;無我者空,以空無我、彼空,如是智者之所觀也。痛、想、行、識亦復無常、苦、空、無我,其實空者彼無我、空,如是智者之所學也。此五盛陰皆空、皆寂,因緣合會皆歸于磨滅,不得久住。八種之道,將從有七,我?guī)熕f正謂此耳!’若剎利、婆羅門、人民之類,來問我義者,我等當以此義報之!

是時,舍利弗語眾多比丘曰:“汝等堅持心意,勿為輕舉!

是時,舍利弗具足與諸比丘說微妙之法,即從座起而去。

是時,眾多比丘去不遠,舍利弗告比丘:“當云何行八種之道及七種之法?”

是時,眾多比丘白舍利弗言:“我等乃從遠來,欲聞其義,惟愿說之!”

舍利弗報曰:“汝等諦聽!諦聽!善思念之,吾今當說。”是時,比丘而受其教。

舍利弗告曰:“若一心念正見者,念覺意不亂也;等治者,念一心一切諸法,法覺意也;等語者,身意精進,精進覺意也;等業(yè)者,一切諸法得生,喜覺意也;等命者,知足于賢圣之財,悉舍家財,安其形體,猗覺意也;等方便者,得賢圣四諦,盡除去諸結,定覺意也;等念者,觀四意止,身無牢固,皆空無我,護覺意也;等三昧者,不獲者獲,不度者度,不得證者使得證也。設當有人來問此義,云何修八種道及七法?汝等當如是報之。所以然者?八種道及七法,其有比丘修此者,有漏心便得解脫。

“我今重告汝等,其有比丘修行思惟八種道及七法者,彼比丘便成二果而無狐疑,得阿那含、若阿羅漢。且舍此事,若不能多,一日之中行此八種道及七法者,其福不可稱計,得阿那含、若阿羅漢。是故,諸賢,當求方便,行此八種道及七法者,于取道無有狐疑!”

爾時,諸比丘聞舍利弗所說,歡喜奉行。

聞如是:一時,佛在舍衛(wèi)國祇樹給孤獨園。

爾時,世尊語迦葉曰:“汝今年已朽邁,無少壯之意,宜可受諸長者衣裳及其飲食。”

大迦葉白佛言:“我不堪任受彼衣食。今此納衣隨時乞食,快樂無比。所以然者?將來當有比丘,形體柔軟,心貪好衣食,便于禪退轉,不復能行苦業(yè),又當作是語:‘過去佛時,諸比丘等亦受人請、受人衣食。我等何為不法古時圣人乎?’坐貪著衣食故,便當舍服為白衣,使諸圣賢無復威神,四部之眾漸漸減少;圣眾已減少,如來神寺復當毀壞;如來神寺已毀壞故,經(jīng)法復當?shù)蚵洹J菚r,眾生無復精光;以無精光,壽命遂短。是時,彼眾生命終已,皆墮三惡趣。猶如今日眾生之類,為福多者皆生天上;當來之世為罪多者,盡入地獄!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迦葉多所饒益,為世人民作良友福田。迦葉當知:吾般涅槃后千歲余,當有比丘于禪退轉,不復行頭陀之法;亦無乞食、著補納衣,貪受長者請,受其衣食;亦復不在樹下閑居之處,好喜莊飾房舍;亦不用大小便為藥,但著余藥草極甘美者;或于其中貪著財貨,吝惜房舍,恒共斗諍。爾時,檀越施主篤信佛法,好喜惠施,不惜財物。是時,檀越施主命終之后盡生天上。比丘懈怠者,死入地獄中。如是,迦葉,一切諸行皆悉無常,不得久保。

“又迦葉當知:將來之世,當有比丘剃須發(fā)而習家業(yè),左抱男,右抱女,又執(zhí)箏簫在街巷乞食。爾時,檀越施主受福無窮,況復今日至誠乞食者!如是,迦葉,一切行無常,不可久停。迦葉當知:將來之世,若有沙門比丘當舍八種道及七種之法,如我今日于三阿僧祇劫所集法寶,將來諸比丘以為歌曲,在眾人中乞食以自濟命,然后檀越施主飯彼比丘眾,猶獲其福,況復今日而不得其福乎?我今持此法付授迦葉及阿難比丘。所以然者?吾今年老,以向八十,然如來不久當取滅度。今持法寶付囑二人,善念誦持,使不斷絕,流布世間。其有遏絕圣人言教者,便為墮邊際。是故,今日囑累汝經(jīng)法,無令脫失!

是時,大迦葉及阿難即從座起,長跪叉手,白世尊言:“以何等故,以此經(jīng)法付授二人,不囑累余人乎?又復如來眾中,神通第子不可稱計,然不囑累?”

世尊告迦葉曰:“我于天上、人中,終不見此人,能受持此法寶,如迦葉、阿難之比。然聲聞中亦復不出二人上者,過去諸佛亦復有此二人受持經(jīng)法,如今迦葉、阿難比丘之比,極為殊妙。所以然者?過去諸佛頭陀行比丘,法存則存,法沒則沒;然我今日迦葉比丘留住在世,彌勒佛出世然后取滅度。由此因緣,今迦葉比丘勝過去時比丘之眾。又阿難比丘云何得勝過去侍者?過去時諸佛侍者,聞他所說,然后乃解;然今日阿難比丘,如來未發(fā)語便解,如來意須是、不須是,皆悉知之。由此因緣,阿難比丘勝過去時諸佛侍者。是故,迦葉,阿難,吾今付授汝,囑累汝此法寶,無令缺減!

爾時,世尊便說偈言:

“一切行無常,起者必有滅,

無生則無死,此滅最為樂!”

是時,大迦葉及阿難聞佛所說,歡喜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