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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茶一抿千山綠

  我總覺得:在好茶的原產(chǎn)地品茶,是一種享受。不是有“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的說法嗎?那一方好山好水,也培育了一方的好茶。用這養(yǎng)了好茶樹的水來沏茶,再看著這里的青山綠水,體會這里的風(fēng)土人情,自是別有一番情調(diào)的。最近,在湖北省黃梅縣,我又一次加深了這種體會。

  黃梅縣在哪里?我過去知之甚少,原以為在安徽,因為黃梅戲在安徽嘛!中國的戲劇,往往是以發(fā)源地冠名的,像河北梆子、秦腔、粵劇……這次去了黃梅縣,才知道湖北有黃梅。地處鄂贛皖三省交界的黃梅縣,官方的命名稱謂已有一千五六百年了。盡管歷史上府省管轄有過變遷,這個踞于大別山余脈和長江之畔的縣城,久有“吳頭楚尾,荊揚咽喉”的美譽。漸入鄂皖的大別山,丘陵地勢多了,山泉水好,地勢高,霧氣重,種出的云霧茶自然是上品,元明時就是供品。在茶山勞作的姑娘們,喜歡以民歌小調(diào)伴隨勞作,發(fā)展成黃梅調(diào),隨著流民唱到山下,形成小戲,就是如今我們常說的“原生態(tài)”戲曲;當(dāng)?shù)厝朔Q之為“采茶戲”,外地人因為這戲是黃梅人唱的,便稱這為“黃梅戲”。后來,黃梅的邢繡娘及其弟子們把這個戲唱到安徽去了。安徽人也同樣稱之為“黃梅戲”。

  黃梅有好茶,挪園青峰就是出名的好茶。黃梅還講究喝禪茶。“自古名寺出名茶”,黃梅古寺多,茶也好。我國歷來有“無僧不茶”的說法,陸羽的《茶經(jīng)》中就有記載;劉禹錫還做了“山僧后檐茶數(shù)叢,春來映竹抽新茸”的美句。禪茶成為茶道的一種,聽說有一十八道茶藝,每道的命名都以禪佛取意,雅得很。我對佛事知道得更少,卻一直認(rèn)為,兩千多年流傳至今的宗教,是應(yīng)當(dāng)尊重的。但“禪”應(yīng)做何解釋,卻不得要領(lǐng)。記得一次在西南的名剎中,向高僧請教,大師說得極為簡約,就四個字:“虛靈寧靜”又補充一句:“其實,就是‘悟’,按施主自己的理解,求得‘真善美’吧!”這次對主人安排有品禪茶一項,我和朋友們都抱有很大興趣。身在黃梅,才知道這里是中國禪宗的起源之處。達摩祖師“一葦渡江”,是中國禪宗初祖。而禪宗在中國轉(zhuǎn)折發(fā)展的,是四世祖道信和五世祖弘忍時期。兩位大師就是在與廬山一江之隔的黃梅縣建寺院傳禪宗的。對黃梅不熟悉,對佛教不了解的人們,大多也知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的著名偈語吧?這條偈語就是寫在黃梅東山五祖寺的法門壁上的,后來被人稱為慧能的“得法偈”,是1300年前與神秀的“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莫使惹塵埃”同時同地產(chǎn)生的“呈師偈”。我們一行人去老祖寺品禪茶。進寺之前,先到山里看古人修行的“聽泉洞”,看摩崖石刻。盡管已是十月下旬,北京早已秋風(fēng)掃葉,霜降百草了。可黃梅畢竟地處華中,要晚一個節(jié)氣,回到正在修繕的老祖寺時,那彎彎的山路竟走得我們微微出汗了。法師請我們到一間空曠些的大殿,進殿就清爽爽的。僧人來進茶,茶湯淡淡的;抿了一口,也是清清淡淡的。我問了一聲:“是禪茶嗎?”僧人一笑,輕輕應(yīng)了一個“是”字,又細(xì)聲說:“禪茶無定式,請施主自悟。”隨后眼光轉(zhuǎn)向大殿門外,我也隨著放眼看去。外面襯托著廟宇的,是起伏連綿的五蓮山丘陵。漫山遍野郁郁蔥蔥的草木,間或有一片片不大的茶田,深秋的茶樹比尋常草木要綠得多,像塊塊潤玉鑲嵌在綠毯之上。文友們要做詩撰聯(lián)獻給主人。本不善詩詞的我,斗膽擬出上聯(lián):“禪茶一抿千山綠”。思緒翩翩,想像那春到黃梅時,山山嶺嶺的泉水溪流,如同天公傾灌;丘陵湖畔的梅樹,開滿黃花,該是何等壯觀?于是自對了一個下聯(lián):“碧水百頃萬樹梅”我也知為求工整,上聯(lián)還是“青茶”為好,但取禪茶之意,也就不拘這許多了。也許這就是“悟無定式”吧?

  回京以后,朋友來訪,我取來黃梅的“挪園青峰”茶一同品賞?茨菞l形緊細(xì)、色澤青綠、白毫顯量的青峰綠茶,到底是大別山的魂魄和禪宗古寺的靈氣共同養(yǎng)育的上品;給他講了黃梅的所見所聞所思所想,得到共鳴。相約來年春光好時,同去龍感湖畔,破額山麓,共賞那兒燦爛的黃梅花海,再伴著花海品禪茶,應(yīng)當(dāng)是又一種難得的享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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