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十三 神仙十三

茅君 孔安國 尹軌 介象 蘇仙公 成仙公 郭璞 尹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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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君

茅君者,幽州人。學(xué)道于齊,二十年道成歸家。父母見之大怒曰:“汝不孝,不親供養(yǎng),尋求妖妄,流走四方�！庇�笞之,茅君長跪謝曰:“某受命上天,當(dāng)應(yīng)得道,事不兩遂,違遠(yuǎn)供養(yǎng),雖日多無益,今乃能使家門平安,父母壽考。其道已成,不可鞭辱,恐非小故�！备概�不已,操杖向之。適欲舉杖,杖即摧成數(shù)十段,皆飛,如弓激矢,中壁壁穿,中柱柱陷,父乃止。茅君曰:“向所言正慮如此,邂逅中傷人耳�！备冈�:“汝言得道。能起死人否?”茅君曰:“死人罪重惡積,不可得生。橫傷短折,即可起耳。”父使為之有驗,茅君弟在宦至二千石,當(dāng)之官,鄉(xiāng)里送者數(shù)百人,茅君亦在座。乃曰:“余雖不作二千石,亦當(dāng)有神靈之職,某月某日當(dāng)之官�！辟e客皆曰:“愿奉送�！泵┚�曰:“顧肯送,誠君甚厚意。但當(dāng)空來,不須有所損費,吾當(dāng)有以供待之�！敝疗�,賓客并至,大作宴會,皆青縑帳幄,下鋪重白氈,奇饌異果,芬芳羅列,妓女音樂,金石俱奏,聲震天地,聞于數(shù)里。隨從千余人,莫不醉飽。及迎官來,文官則朱衣素帶數(shù)百人,武官則甲兵旌旗,器仗耀日,結(jié)營數(shù)里。茅君與父母親族辭別,乃登羽蓋車而去。麾幡蓊郁,驂虬駕虎,飛禽翔獸,躍覆其上,流云彩霞,霏霏繞其左右。去家十余里,忽然不見。遠(yuǎn)近為之立廟奉事之。茅君在帳中,與人言語,其出入,或發(fā)人馬�；蚧癁榘�鶴。人有病者,往請福,常煮雞子十枚,以內(nèi)帳中,須臾,一一擲出還之,歸破之。若其中黃者,病人當(dāng)愈。若有土者,即不愈。常以此為候。(出《神仙傳》)

【譯文】

茅君是幽州人。在山東學(xué)道學(xué)了二十年終于學(xué)成。回家以后,父母看見他大怒說:“你這個不孝的東西,不好好侍奉我們,跑出去四處漂泊學(xué)什么鬼道術(shù)!”罵著不解氣,還要鞭打茅君。茅君挺直了身子跪著賠罪說:“兒子受了上天之命,應(yīng)該得道,學(xué)道和孝順父母難以兼顧。雖然兒子長期遠(yuǎn)行沒能供養(yǎng)二老,給雙親增添了煩惱,但如今兒子學(xué)成道術(shù),就能使全家平安,使父母長壽�，F(xiàn)在我已得道,不能再受你們的鞭打了。如果再鞭打我,恐怕會出大事的!”他父親越聽越來氣,拿起拐杖就要打。可是剛要舉起拐杖來,拐杖就斷成了好幾十節(jié)向四方飛去,像射出了很多箭頭,射穿了墻壁,射斷了房柱。他父親嚇得只好住手,茅君說:“我剛才說的怕出大事就是說的這個,怕無意中傷害了人�！彼�父親問他:“你說得了道,那你能讓死人復(fù)活嗎?”茅君說:“死人一生中積累的罪孽深重,不可能復(fù)活。如果遭了橫禍而死或短壽、夭折的,我可以讓他復(fù)活�！彼�父親不太相信,讓茅君驗證一下。茅君的弟弟剛被任命為年俸兩千石的官,赴任時好幾百鄉(xiāng)親歡送,茅君也在場。他說:“我雖然沒有在人間當(dāng)上年俸兩千石的官,但卻會在仙界獲得官職。某月某日,我也要到仙界去上任做官的�！辟e客們都說:“如果真是那樣,我們到時一定歡送�！泵┚�說:“如果真送我,我太感謝你們的盛情了。但我要求你們送我時不要破費,別給我?guī)ФY品�！钡搅嗣┕�說的那天賓客們都來了。茅公大擺宴席,搭起了青布帳幕,地下鋪著很厚的白氈子,席上羅列著珍奇的果品佳肴,發(fā)出陣陣的芳香氣味,金鐘、石罄奏起了美妙的音樂,聲震天地,傳到幾里之外,舞伎隨著音樂翩翩起舞,賞心悅目。在座的上千人都酒足飯飽十分痛快。后來,迎接茅公到仙界上任的官員們到了。好幾百名文官都是大紅袍腰系白玉帶,武官們頂盔貫甲,旌旗飄揚,刀槍閃光,扎下了幾里的營帳。茅君和父母鄉(xiāng)親們告別,登上了一輛有羽毛傘蓋的車子,在前后旗幡蔽日,還有祥云纏繞天馬、無角龍、白虎以及各種能飛的獸和鳥在車上翻飛騰躍,五色祥云繚繞蒸騰。歡迎的大隊人馬離家十多里以后就忽然消失了。從此以后,遠(yuǎn)近的百姓建了廟供奉茅公。茅公常常在廟中神座帳后和人對話,他每次來去,有時帶著人馬,有時則變成一只白鶴飛去飛來。有些生了病的人去請茅公施福診治,他們常常煮十個雞蛋,放進(jìn)茅公的神帳里,不一會兒,雞蛋就被茅公一個個扔出來。把雞蛋帶回去后打開看,如果雞蛋里面是黃色的,病人就能痊愈。如果雞蛋里面有泥土,病就不能好了,人們常常用這種辦法來預(yù)測吉兇禍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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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安國

孔安國者,魯人也。常行氣服鉛丹,年三百歲,色如童子。隱潛山,弟子隨之?dāng)?shù)百人,每斷谷入室,一年半復(fù)出,益少。其不入室,則飲食如常,與世人無異。安國為人沉重,尤寶惜道要。不肯輕傳。其奉事者五六年,審其為人志性,乃傳之。有陳伯者,安樂人也。求事安國,安國以為弟子。留三年,知其執(zhí)信。乃謂之曰:“吾亦少更勤苦,尋求道術(shù),無所不至,遂不能得神丹八石登天之法。唯受地仙之方,適可以不死。而昔事海濱漁父,漁父者,故越相范蠡也。乃易姓名隱,以避兇世。哀我有志,授我秘萬服餌之法,以得度世。則大伍、司誠、子期、姜伯、涂山,皆千歲之后更少壯。吾受道以來,服藥三百余年,以其一方授崔仲卿,卿年八十四,服來已三十三年矣,視其肌體氣力甚健,須發(fā)不白,口齒完堅。子往與相見視之�！标惒�遂往事之,受其方,亦度世不老。又有張合妻,年五十,服之反如二十許人,一縣怪之,八十六生一男。又教數(shù)人,皆四百歲,后入山去,亦有不度世者,由于房中之術(shù)故也。(出《神仙傳》)

【譯文】

孔安國是山東人,經(jīng)常練運氣閉氣,服用鉛煉的丹,活到三百歲面容還像兒童。他隱居在潛山縣山中。追隨他的弟子有好幾百。他常常絕食后關(guān)在屋里修身養(yǎng)性,一年半后才出屋,卻變得更年輕了。如果不入室修煉,就和平常人一樣的進(jìn)食。沒有什么和人不同之處�？装矅鵀槿死铣沙种�,尤其非常珍惜道術(shù)的秘密,不肯輕易傳授給別人。有個別侍奉他五六年的弟子,如果他認(rèn)為這個弟子品格志向都很好,才把道術(shù)傳授給他。有個叫陳伯的安樂縣人,要求侍奉孔安國,安國就收他為弟子,考察了三年,看他學(xué)道的志向堅定,就對他說:“我從小就勤奮刻苦地尋求道術(shù),什么地方都去過了,但仍沒有得到‘八石登天\’的神丹和成仙的方術(shù),只得到了可成地仙的方術(shù),只能不死而已。我過去曾拜一位海邊的漁翁為師,這漁翁就是戰(zhàn)國時越國的宰相范蠡。他改姓埋名以躲開亂世,在海邊當(dāng)了漁人。他看我修道志堅,傳授給我服用丹藥的秘方,使我能超脫人世。就是像大但、司誠、子期、姜伯、涂山這些人,都是活到千歲以上,而且越來越年輕。我得道以來服藥三百多年,曾給過崔仲卿一個仙方,當(dāng)時他八十四歲,已經(jīng)服藥三十三年了,我看他現(xiàn)在身體強(qiáng)壯精力充沛,頭發(fā)胡須都不白,牙一顆也沒掉,你可以去找崔仲卿向他學(xué)道�！庇谑顷惒�就去侍奉崔仲卿,得到了他的仙方,結(jié)果也得以長生不老。還有一個叫張合的人,他妻子已經(jīng)五十歲了,服了崔仲卿的藥后,竟變成了二十多歲的人,八十六歲上又生了個兒子�？装矅�又傳授了幾個人,都活到四百歲,后來都進(jìn)山繼續(xù)修煉去了。也有吃了仙藥仍不能得道成仙的,那是由于他們夫妻房事沒有節(jié)制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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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軌

尹軌者,字公度,太原人也。博學(xué)五經(jīng),尤明天文星氣,河洛讖緯,無不精微。晚乃學(xué)道。常服黃精華,日三合,計年數(shù)百歲。其言天下盛衰,安危吉兇,未嘗不效。腰佩漆竹筒十?dāng)?shù)枚,中皆有藥,言可辟兵疫。常與人一丸,令佩之。會世大亂,鄉(xiāng)里多罹其難,唯此家免厄。又大疫時,或得粒許大涂門,則一家不病。弟子黃理,居陸渾山中�；蓟⒈�。公度使其斷木為柱,去家五里,四方各埋一柱,公度即印封之,虎即絕跡,到五里輒還。有怪鳥止屋上者,以白公度,公度為書一符,著鳥所鳴處。至夕,鳥伏死符下。或有人遭喪,當(dāng)葬而貧,汲汲無以辦。公度過省之,孝子逐說其孤苦,公度為之愴然,令求一片鉛。公使入荊山,架小屋,于爐火中銷鉛,以所帶藥如米大,投鉛中攪之,乃成好銀。與之,告曰:“吾念汝貧困,不能營葬,故以拯救。慎勿多言也�！庇腥素�(fù)官錢百萬,身見收縛。公度于富人借數(shù)千錢與之,令致錫,得百兩。復(fù)銷之,以藥方寸匕投之,成金,還官。后到太和山中仙去也。(出《神仙傳》)

【譯文】

尹軌字公度,山西太原人。他精通《詩經(jīng)》、《尚書》、《禮》、《易》、《春秋》這五經(jīng),尤其擅長天文星象和河洛圖解方面的學(xué)問。晚年他專心學(xué)道。經(jīng)常服用黃精粉,每天服三盒,已經(jīng)活了上百歲。他常常預(yù)言天下的興盛或衰亡,別人的安危吉兇,都非常靈驗。尹軌平時腰里掛著十幾個上了漆的小竹筒,里面全裝的藥,他說他的藥可以使人免受兵禍和瘟疫之災(zāi)。有一次他給人一丸,讓那人把藥帶在身上。當(dāng)時世道很亂,那人的鄉(xiāng)親都遭到了禍?zhǔn)?只有那人免除了禍患。瘟疫流行時,如果能把尹軌的藥一小粒涂在門上,全家就不會被傳染上瘟疫。他有個弟子叫黃理,住在陸渾山中。山中有個老虎經(jīng)常出來禍害人。尹軌讓黃理把樹鋸成柱子,離他家五里的地方,在東西南北四方各埋一根木柱,埋好后,尹度在柱子上打上封印,此地老虎便絕跡了。老虎如果來也是走到五里地埋柱子的地方就不敢再往前走。有一家屋上停著一只怪鳥,這家人來找尹軌,尹軌就寫了一道符,讓哪家人把符貼在怪鳥叫的地方。到了晚上哪怪鳥死在了符下。有一家死了人,由于太窮沒法辦理喪事。尹軌前去這家看望,孝子向他哭訴家中的困境,尹軌心里很難過,就讓孝子找了一小塊鉛來。尹軌帶著鉛進(jìn)了荊山,在山中搭了個小屋,在小屋中生起爐火把鉛熔化,然后把自己所帶的藥弄了米粒大的一點投進(jìn)鉛水里,攪了一陣,鉛就變成了好銀子。尹軌把銀子送給那孝子,并對他說:“我可憐你家里太窮不能治喪,所以幫你一把。你千萬不要對別人說我用鉛煉銀的事!”有個人欠了官府百萬錢,官府要捉住他,尹軌就從富人那里借了幾千錢給那人,讓他買來一百兩錫。尹軌把這一百兩錫用火熔化了,然后留了一方寸那么大的一匙藥投進(jìn)去,錫就變成了一百兩黃金,讓他還給了官府。后來尹軌進(jìn)了太和山(今在山西朔縣)成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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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象

介象者,字元則,會稽人也。學(xué)通五經(jīng),博覽一(陳抄本、明校本一作百)家之言,能屬文,后學(xué)道入東山。善度世禁氣之術(shù)。能于茅上燃火煮雞而不焦;令一里內(nèi)人家炊不熟,雞犬三日不鳴不吠;令一市人皆坐不能起;隱形變化為草木鳥獸。聞有《五丹經(jīng)》,周旋天下尋求之。不得其師,乃入山精思,冀遇神仙。憊極臥石上,有一虎往舐象額,象寤見虎,乃謂之曰:“天使汝來侍衛(wèi)我,汝且停;若山神使汝試我,即疾去�！被⒛巳�,象入山,谷上有石子,紫色,光綠甚好,大如雞子,不可稱數(shù)。乃取兩枚。谷深不能前,乃還。于山中見一美女,年十五六許,顏色非常,被服五彩,蓋神仙也。象乞長生之方,女曰:“子可送手中物著故處,乃可。汝未應(yīng)取此物,吾故止待汝。”象送石還,見女子在前處,語象曰:“汝血食之氣未盡,斷谷三年更來,吾止此�！毕髿w,斷谷三年復(fù)往,見此女故在前處。乃以《還丹經(jīng)》一首投象,告之曰:“得此便得仙,勿復(fù)他為也�！蹦宿o歸。象常住弟子駱廷雅舍,帷下屏床中,有數(shù)生論左傳義,不平。象傍聞之不能忍,乃忿然為決。書生知非常人,密表薦于吳主。象知之欲去。曰:“恐官事拘束我耳�！蓖⒀殴塘�。吳王征至武昌,甚尊敬之,稱為“介君”。詔令立宅,供帳皆是綺繡,遺黃金千鎰。從象學(xué)隱形之術(shù),試還后宮,出入閨闥,莫有見者。如此幻法,種種變化,不可勝數(shù)。后告言病,帝遣左右姬侍,以美梨一奩賜象。象食之,須臾便死,帝埋葬之。以日中時死,晡時已至建業(yè),所賜梨付苑吏種之。吏后以表聞,先主即發(fā)棺視之,唯一符耳。帝思之,與立廟,時時躬往祭之。常有白鶴來集座上,遲回復(fù)去。后弟子見在蓋竹山中,顏色轉(zhuǎn)少。(出《神仙傳》)

【譯文】

介象字元則,是會稽人。精通“五經(jīng)”,博覽諸子百家的著作,文章也寫得好,后來進(jìn)入東山學(xué)道。他擅長閉氣術(shù),得到了成仙的秘訣。他能點起茅草火煮雞肉,雞肉熟了茅草卻沒燒焦。他能做起法來讓一里內(nèi)的人家全都做不熟飯,讓家家的雞狗三天不會叫不會咬。他還能讓全城的人都坐著動不了,能隱身,能把自己變成草木鳥獸。他聽說有部《五丹經(jīng)》對成仙特別重要,就遍天下尋找這部經(jīng)。他學(xué)道一直找不到仙師,就自己進(jìn)山苦苦修煉,希望能遇見神仙。有一次累極了躺在山石上,有一只老虎來舔他的額頭,他驚醒后對老虎說:“如果是天帝讓你來保護(hù)我,你就留在我身邊,如果是山神讓你來考驗我的膽量,你就快滾吧!”老虎就跑掉了。介象進(jìn)山后,看見山谷中有很多雞蛋大的紫色石頭光彩奪目,就揀了兩枚,因為山谷太深不能再往前走,就回來了。他在山里遇見一個十五六歲的美女,十分秀麗,穿著五彩的衣服,原來這位美女就是神仙。介象向仙女請教長生之道,仙女說:“你先把你手里的兩個圓石子放回原處再說。因為你不應(yīng)該得到那東西,所以我才在這里等著你哩。”介象把兩塊石頭送回山谷,回來后見仙女還站在前面等他。仙女說:“你身上凡人的氣味還沒脫盡,回去絕食三年后再來,我仍在這里等你�！苯橄蠡丶液�,三年沒吃五谷,然后又進(jìn)了山,見那仙女果然還在原地站著。仙女把一卷《還丹經(jīng)》給了他。并對他說:“你得了這卷仙經(jīng)就能成仙了,不要再去求什么別的仙經(jīng)道術(shù)了�！苯橄缶娃o別了仙女回去了。介象有一次住在弟子駱廷雅的家里,聽到他帳外屏風(fēng)后面的床榻上有幾個書生在議論《左傳》里的一些論點,爭論得不分高下,誰也不服誰。介象看這幾個書生這么淺薄,就忽然地為他們的爭論作了結(jié)論。書生看出來介象不是一般人,就偷偷上表密奏給吳國的君主,推薦介象做官。介象知道后打算躲出去,說:“我最怕做官,官務(wù)纏身太不自由了�！瘪樛⒀趴嗫嗤炝舨帕糇×私橄蟆�吳王把介象召到武昌,對他非常尊重,尊稱他為“介君”,并下詔給他蓋了府宅,宅子里的帳幕都是綢緞錦繡,送給他上千鎰黃金。吳王跟介象學(xué)會了隱形術(shù),出入宮殿和嬪妃的內(nèi)宮人們都看不見他。介象的這些變化的方術(shù)不可勝數(shù)。后來介象說自己有病要求回去,吳王就讓左右的侍從宮女送給介象一筐非常好的梨,介象吃了梨,立刻就死了,吳王就把他埋葬了。介象是中午時死的,下午卻到了建業(yè),介象把梨核交給管園林的官員種下,這官員就向吳王奏說介象未死。吳王打開棺材,里面只有一張符。吳王想念他就為他立了廟,常親自去祭祀。常有白鶴飛來在廟中盤旋后飛走。后來他的弟子見他在蓋竹山中,更加年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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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仙公

蘇仙公者,桂陽人也,漢文帝時得道。先生早喪所怙,鄉(xiāng)中以仁孝聞。宅在郡城東北,出入往來,不避燥濕。至于食物,不憚精粗。先生家貧,常自牧牛,與里中小兒,更日為牛郎。先生牧之,牛則徘徊側(cè)近,不驅(qū)自歸。余小兒牧牛,牛則四散,跨岡越險。諸兒問曰:“爾何術(shù)也?”先生曰:“非汝輩所知�！背３艘宦�。先生常與母共食,母曰:“食無鲊,他日可往市買也。”先生于是以箸插飯中,攜錢而去,斯須即以鲊至。母食去(明抄本去作未)畢,母曰:“何處買來?”對曰:“便縣市也�！蹦冈�:“便縣去此百二十里,道途徑險,往來遽至,汝欺我也!”欲杖之。先生跪曰:“買鲊之時,見舅在市,與我語云,明日來此,請待舅至,以驗虛實。”母遂寬之。明曉,舅果到。云昨見先生便縣市買鲊。母即驚駭,方知其神異。先生曾持一竹杖,時人謂曰:“蘇生竹杖,固是龍也�！睌�(shù)歲之后,先生灑掃門庭,修飾墻宇。友人曰:“有何邀迎?”答曰:“仙侶當(dāng)降�！倍眄曋�間,乃見天西北隅,紫云氤氳,有數(shù)十白鶴,飛翔其中,翩翩然降于蘇氏之門,皆化為少年,儀形端美,如十八九歲人,怡然輕舉。先生斂容逢迎,乃跪白母曰:“某受命當(dāng)仙,被召有期,儀衛(wèi)已至,當(dāng)違色養(yǎng),即便拜辭。”母子歔欷。母曰:“汝去之后,使我如何存活?”先生曰:“明年天下疾疫,庭中井水,檐邊桔樹,可以代養(yǎng),井水一升,桔葉一枚,可療一人。兼封一柜留之,有所闕之,可以扣柜言之,所須當(dāng)至,慎勿開也。”言畢即出門,踟躕顧望,聳身入云,紫云捧足,眾鶴翱翔,遂升云漢而去。來年,果有疾疫,遠(yuǎn)近悉求母療之,皆以水及桔葉,無不愈者。有所闕乏,即扣柜,所須即至。三年之后,母心疑,因即開之,見雙白鶴飛去。自后扣之。無復(fù)有應(yīng)。母年百余歲,一旦無疾而終。鄉(xiāng)人共葬之,如世人之禮。葬后,忽見州東北牛脾山,紫云蓋上,有號哭之聲,咸知蘇君之神也�？な剜l(xiāng)人,皆就山吊慰,但聞哭聲,不見其形�？な剜l(xiāng)人,苦請相見,空中答曰:“出俗日久,形容殊凡,若當(dāng)露見,誠恐驚怪�！惫陶埐灰�,即出半面,示一手,皆有細(xì)毛,異常人也。因請郡守鄉(xiāng)人曰:“遠(yuǎn)勞見慰,途徑險阻,可從直路而還,不須回顧�！毖援�,即見橋亙嶺傍,直至郡城。行次,有一官吏輒回顧,遂失橋所,墮落江濱,乃見一赤龍于腳下,宛轉(zhuǎn)而去。先生哭處,有桂竹兩枝,無風(fēng)自掃,其地恒凈。三年之后,無復(fù)哭聲,因見白馬常在嶺上,遂改牛脾山為白馬嶺。自后有白鶴來止郡城東北樓上,人或挾彈彈之,鶴以瓜攫樓板,似漆書云:城郭是,人民非,三百甲子一來歸,吾是蘇君彈何為?”至今修道之人,每至甲子日,焚香禮于仙公之故第也。(出《神仙傳》)

又一說云:蘇耽者,桂陽人也。少以至孝著稱,母食欲得魚羹,耽出湖。(明抄本湖作湘)州市買,去家一千四百里,俄頃便返。耽叔父為州吏,于市見耽,因書還家,家人大驚。耽后白母,耽受命應(yīng)仙,方違遠(yuǎn)供養(yǎng),以兩盤留家中。若須食,扣小盤;欲得錢帛,扣大盤,是所須皆立至。鄉(xiāng)里共怪其如此,白官,遣吏檢盤無物,而耽母用之如神。先是,耽初去時云:“今年大疫,死者略半,家中井水,飲之無恙�！惫�如所言,闔門元吉。母年百余歲終,聞山上有人哭聲,服除乃止。百姓為之立祠。(出《洞神傳》)

【譯文】

蘇仙公是桂陽人,漢文帝時得道。他早年喪父,在鄉(xiāng)親中以仁義孝敬聞名。他家住桂陽城東北,每天奔波勞累,不管是陰天還是酷熱的暑天。吃飯也從不挑食,粗茶淡飯就很滿足了。他曾經(jīng)放過牛,和鄰居孩子輪流當(dāng)牧童。蘇仙公放牛時,牛都不離他身邊左右,到了晚上不用驅(qū)趕牛群就自己回家。其他的小牧童放牛,牛就四處亂跑,奔到山崗和峽谷里去了。孩子們問蘇仙公有什么高招使牛不散,先生說:“這不該讓你們知道�！毕壬�常乘著一頭鹿。有一次他和母親一起吃飯,母親說:“我想吃鲊魚,明天你到街上買幾條吧�！毕壬�聽后立刻把筷子放在飯里拿著錢走了,不一會兒就把鲊魚買來了。他母親邊吃邊問是從哪兒買來的魚,先生說是從縣城街上買的。母親說:“咱家離縣城一百二十里遠(yuǎn),還盡是險峻的小路,你這么快就去了又回來怎么可能呢?你不是騙我吧?”說完就要用棍子打他。先生給母親跪下說:“我買魚的時候在街上碰見了我舅舅,他說明天要到咱家來,等明天他來后母親一問就知道了。”母親就沒有打他。第二天早上舅舅果然到家來了,說昨天看見先生在縣城街上買鲊魚。母親聽后又驚奇又害怕,這才知道兒子是神人。先生曾拿著一個竹杖,當(dāng)時的人都說,蘇仙公的竹杖其實是一條龍。幾年之后,蘇仙公有一天清掃院子和門外,修理房子和院墻,有朋友問他這是要請什么人來作客,蘇仙公回答說神仙要降臨了。過了不久,只見天空西北角下紫云翻滾,有幾十只白鶴在云中飛翔,然后翩翩然降在蘇家門前,白鶴都變成了俊美的少年,儀態(tài)瀟灑,都是十七八歲,神態(tài)自若舉止很有風(fēng)度。蘇仙公很鄭重地上前迎接,然后對母親跪著說:“兒子受天命當(dāng)成仙而去,接我的儀杖已經(jīng)來了,我就要走了,今后不能再供養(yǎng)母親了!”說罷就向母親叩拜辭別,母子二人都悲傷哭泣起來。母親說:“你走之后,我將依靠誰啊!”先生說:“明年天下將發(fā)生瘟疫,咱家院里的井水和房子旁的桔樹都能替兒子養(yǎng)活母親,母親只要打一升井水摘一片桔葉,就能救活一個得瘟疫的人。我還給母親留了一個柜子,如果缺什么東西,您只要敲敲柜子告訴它,它就可以把您要的東西給您送來。柜子我封住了,請母親千萬別打開它�！闭f完就出了大門,幾次徘徊回頭看母親,然后聳身騰空入云而去,只見他腳踏紫云,鶴群在他左右翻飛,一直升上天空消失了。第二年果然發(fā)生了瘟疫,遠(yuǎn)近的病人都來求蘇仙公的母親治病,母親就用井水和桔葉給他們治療,沒有治不好的。如果缺什么東西,母親就敲柜子,所要的東西立刻就來。三年之后,母親因為好奇心太盛,就把柜子打開了,只見兩只白鶴從柜子里飛走了,以后再敲柜子,就不靈了。母親活了一百多歲,有一天沒什么病就去世了。鄉(xiāng)親們按世俗的禮儀把她埋葬了。埋葬以后,忽然看見州的東北牛脾山頭被紫云覆蓋,云中傳出號哭的聲音,都知道這是蘇仙公在哭他的母親�？だ锏奶�守和老百姓就都來到山下祭祀憑吊,但是只聽見蘇仙公的哭聲看不見他本人,老百姓就苦苦請求和蘇仙公見上一面,只聽蘇仙公在云中說:“我脫離人間很久了,已經(jīng)不是在人世時的模樣,如果現(xiàn)形相見,怕你們會害怕的。”鄉(xiāng)親們還是苦苦哀求,蘇仙公就露出半邊臉一只手,臉上和手上都長滿了細(xì)毛,的確和凡人不一樣。蘇仙公就對太守和百姓們說:“有勞你們走了這么崎嶇的山路來慰問我,你們回去時就不要走山路了,我讓你們走大路回去,但千萬不要回頭看�！痹捯魟偮�,只見一座大橋從山中伸延出來一直通到郡城,人們就從橋上往城里走。人們都走到城門口之后,有一個官員在橋上回頭看了一下,那大橋突然墮落在江邊消失了,同時見一條青龍在人們腳下盤旋騰空而去。蘇仙公哭母親的地方長出兩枝桂竹,就是沒風(fēng)桂竹也俯下來不斷地拂掃地面,使地面長久保持潔凈。三年之后,云中再也聽不見蘇仙公的哭聲了,但�？匆娨恢话遵R立在山頭,大家就把牛脾山改為白馬嶺了。后來有一只白鶴飛來,停在郡城東北的城樓上,有人用彈弓打那白鶴,白鶴就用爪子抓樓上的橫匾,爪子的印跡好像是寫下的漆字,大意是:“城還是舊城,人已不是原來的人了。我一萬八千年回來看一次,我是蘇仙公,你為什么要用彈弓打我呢?”至今凡是修道的人每到六十年甲子這一天,都要到蘇仙公的故居燒香禮拜。還有一種傳說。說蘇耽是桂陽人,少年時以特別孝順聞名,他母親想吃魚湯,蘇耽就到湖州街上去買,離家一千四百里,立刻就回來了。他的叔父是州里的官員,在湖州街上遇見了他,就寫信告訴他家,家里人大驚。后來蘇耽告訴母親說他要成仙升天,不能親自供奉,走時留下兩個盤子。母親要吃飯就敲小盤,要用錢就敲大盤,果然所要的都應(yīng)聲而至。鄉(xiāng)親們都覺得十分奇怪,就報告了官府,官府派人驗看,盤子里什么也沒有,只有蘇耽的母親用它才好使。蘇耽走前對母親:“今年要有大瘟災(zāi),要死一半人,家里的井水,喝了就不會得病�！苯Y(jié)果蘇耽的預(yù)言完全應(yīng)驗,全家平安地度過了瘟災(zāi)。蘇耽的母親一百多歲去世,人們聽見山上有蘇耽的哭聲,一直哭到為母親穿三年孝服后哭聲才停。后來百姓們?yōu)樘K耽修了祠廟供奉蘇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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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仙公

成仙公者,諱武丁,桂陽臨武烏里人也。后漢時年十三,身長七尺。為縣小吏,有異姿,少言大度,不附人,人謂之癡。少有經(jīng)學(xué),不授于師,但有自然之性。時先被使京,還過長沙郡,投郵舍不及,遂宿于野樹下,忽聞樹上人語云:“向長沙市藥。”平旦視之,乃二白鶴,仙公異之。遂往市,見二人罩白傘,相從而行。先生遂呼之設(shè)食。食訖便去,曾不顧謝。先生乃隨之行數(shù)里,二人顧見先生,語曰:“子有何求而隨不止?”先生曰:“仆少出陋賤,聞君有濟(jì)生之術(shù),是以侍從耳�！倍�人相向而笑,遂出玉函,看素書,果有武丁姓名,于是與藥二丸,令服之。二人語先生曰:“君當(dāng)?shù)玫叵��！彼炝钸�家。明照萬物,獸聲鳥鳴,悉能解之。先生到家后,縣使送餉府君。府君周昕,有知人之鑒,見先生,呼曰:“汝何姓名也?”對曰:“姓成名武丁,縣司小吏�！备�君異之,乃留在左右。久之,署為文學(xué)主薄。嘗與眾共坐,聞群雀鳴而笑之。眾問其故,答曰:“市東車翻覆米,群雀相呼往食�！鼻惨曋�,信然也。時郡中寮吏豪族,皆怪不應(yīng)引寒小之人、以亂職位。府君曰:“此非卿輩知也�！苯�(jīng)旬曰:“乃與先生居閣直。至年初元會之日,三百余人,令先生行酒。酒巡遍訖,先生忽以杯酒向東南噀之,眾客愕然怪之。府君曰:“必有所以�！币騿柶涔省Ｏ壬�曰:“臨武縣火,以此救之�！北娍徒孕�。明日司議上事,稱武丁不敬,即遣使往臨武縣驗之�？h人張濟(jì)上書,稱“元日慶集飲酒,晡時火忽延燒廳事,從西北起,時天氣清澄,南風(fēng)極烈。見陣云自西北直聳而上,徑止縣,大雨,火即滅,雨中皆有酒氣�！北娨僧愔�,乃知先生蓋非凡人也。后府君令先生出郡城西,立宅居止,只有母一小弟及兩小兒。比及二年,先生告病,四宿而殞,府君自臨殯之。經(jīng)兩日,猶未成服,先生友人從臨武來,于武昌岡上,逢先生乘白騾西行。友人問曰:“日將暮,何所之也?”答曰:“暫往迷溪。斯須卻返。我去,向來忘大刀在戶側(cè),履在雞棲上,可過語家人收之�！庇讶酥疗浼摇Ｂ効蘼�,大驚曰:“吾向來于武昌岡逢先生共語,云暫至迷溪,斯須當(dāng)返,令過語家人,收刀并履,何得爾乎?”其家人云:“刀履并入棺中,那應(yīng)在外?”即以此事往啟府君。府君遵令發(fā)棺視之,不復(fù)見尸,棺中唯一青竹杖,長七尺許。方知先生托形仙去。時人謂先生乘騾于武昌岡,乃改為騾岡,在郡西十里也。(出《神仙傳》)

【譯文】

成仙公名叫武丁,是桂陽郡臨武縣烏里人。后漢時他才十三歲,就身高七尺了。他當(dāng)時在縣衙當(dāng)個小官吏,但風(fēng)度瀟灑,心胸寬廣,沉默寡言,也從不依附什么有勢力的人,常被人看作傻子。他少年時就對道家經(jīng)典有研究,沒有經(jīng)人指點過,但由于天性聰慧而無師自通。有一次他被派到京城出差,回來后經(jīng)過長沙郡時,沒趕上到驛站住宿,就在野外一棵樹下休息。忽然他聽見樹上有人說:“到長沙買藥去……”到了早晨,他抬頭一看,見樹上有兩只白鶴,心里很奇怪,就到長沙街上去了。在街上他看見兩個人打著白傘一起走。成仙公就請他倆吃飯。吃完了飯,那兩個人連道謝都不道謝就走了。仙公就跟著他倆走了幾里地,兩個人回頭看見仙公,就問:“你一直跟著我們,是有什么要求嗎?”仙公說:“我是個很卑陋的人,聽說你們有道術(shù),所以才追隨你們�！眱蓚�人相視一笑,就拿出一個玉石匣子中的本子翻看,見上面果然有仙公武丁的名字,于是就給了他兩枚藥丸讓他吃下去。兩個人對仙公說:“你應(yīng)該得道成為地仙�！比缓缶妥屗�回家。從此仙公能洞悉世間萬物的奧秘,連野獸的吼叫和鳥兒的鳴聲他都能聽懂。仙公到家以后,縣里讓他給府君送禮品。府君名叫周昕,特別能識別人才,看見仙公就問他的姓名,仙公回答說姓成叫武丁,在縣里當(dāng)小吏。府君很賞識他,就把他留在身邊,后來任命他當(dāng)文學(xué)主薄。有時仙公和同僚們在一起坐著閑談,聽見一群麻雀叫,仙公就笑了起來。大家問他笑什么,他說,東街有輛車翻了,車上的米灑了一地,麻雀們互相招呼要到那里去吃米呢�！迸扇说綎|街看,真像仙公說的一樣。當(dāng)時郡府中有些官員瞧不起仙公,怨怪府君不該把仙公這樣出身微賤的人破格提撥到郡府里來。府君說:“這不是你們能知道的事。”過了十幾天,府君干脆把仙公請到自己的府宅同住。到了年初官員們團(tuán)拜宴會的那天,三百多人聚會宴飲,讓仙公行酒令。酒令行了一巡時,仙公忽然喝了一杯酒向東南方向噴去,滿座人都驚訝地責(zé)怪他,只有府君說:“他這樣做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就問仙公怎么回事。仙公說:“臨武縣城失火了,我噴酒是為了救火。”賓客們都嘲笑他。第二天司儀官向上司報告說仙公在宴會上的行為是大不敬,府君就派人到臨武縣去調(diào)查。結(jié)果臨為縣的張濟(jì)上書說:“正月初一縣府舉辦節(jié)日宴會,下午三點多鐘縣衙忽然起了大火,火從西北方向燒起。當(dāng)時天氣很好,南風(fēng)很猛,火勢越來越大。忽然看見西北天空涌起陣陣烏云,一直向縣城卷來,接著下起了大雨,把火澆滅,雨水中散發(fā)出陣陣酒氣。”大家更加驚奇了,這才知道成仙公不是凡人。后來府君給成仙公在郡城西蓋了府宅,請他搬進(jìn)去住,仙公就和母親、弟弟和兩個孩子搬了進(jìn)去。這樣過了兩年,仙公向府君告病,四天后就死了,府君親自主持了他的葬禮。兩天后,喪服還沒有脫,仙公的朋友從臨武到郡里來,說他在武昌的山崗上遇見成仙公騎著白騾子往西走。他問仙公:“天快黑了,你要去哪里?”仙公說:“我到迷溪去一趟,很快就回來。我走時把大刀忘在了我家門旁,還有一雙鞋放在雞窩上,你回去給我家里人捎信讓他們收好�！迸笥褋淼较晒�家,聽到一片哭聲,大吃一驚說:“我剛在武昌崗上和仙公相遇,還談了半天話,他說他到迷溪去一趟很快就回來,還讓我告訴家里把他的刀和鞋收起來,怎么能說他死了呢?”家里人說:“刀和鞋都在他棺材里,怎么能在外面呢?”他們把這事報告給府君,府君就命令打開棺材,尸首不見了,只有一支青竹七尺多長,這才知道成仙公脫離肉身升仙了。人們把他騎騾

走過的武昌崗改名叫騾崗,騾崗就在郡城西面十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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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璞

郭璞字景純,河?xùn)|人也。周識博聞,有出世之道鑒,天文地理,龜書龍圖,爻象讖緯,安墓卜宅,莫不窮微。善測人鬼之情狀。李弘、范林明道論(明抄本林上有翰字),景純善于遙寄,綴文之士,皆同宗之。晉中興,王導(dǎo)受其成旨,以建國社稷。璞盡規(guī)矩制度,仰范太微星辰,俯則河洛黃圖,夫帝王之作,必有天人之助者矣。王敦鎮(zhèn)南州。欲謀大逆,乃召璞為佐。時明帝年十五。一夕集朝士,問太史:“王敦果得天下邪?”史臣曰:“王敦致天子,非能得天下。”明帝遂單騎微行,直入姑熟城。敦正與璞食,璞久之不白敦。敦驚曰:“吾今同議定大計,卿何不即言?”璞曰:“向見日月星辰之精靈,五岳四海之神祗,皆為道從翌衛(wèi),下官震悸失守,不即得白將軍�！倍厥孤�,謂是小奚戲馬。檢定非也,遣三十騎追,不及。敦曰:“吾昨夜夢在石頭城外江中,扶犁而耕,占之�！辫痹�:“大江扶犁耕,亦自不成反,反亦無所成。”敦怒謂璞曰:“卿命盡幾何?”璞曰:“下官命盡今日。”敦誅璞。江水暴上市。璞尸(明抄本無尸字)出城南坑,見璞家載棺器及送終之具,已在坑側(cè),兩松樹間上有鵲巢,璞逆報家書所言也。謂伍伯曰:“吾年十三時,于柵塘脫袍與汝,吾命應(yīng)在汝手中,可用吾刀�！蔽椴�感昔念惠,銜涕行法。殯后三日,南州市人,見璞貨其平生服飾,與相識共語,非但一人。敦不信,開棺無尸。璞得兵解之道。今為水仙伯,注《山海經(jīng)》、《夏小正》、《爾雅》、《方言》,著《游仙詩》、《江賦》、《卜繇》、《客傲》、《洞林云》。《晉書》有傳。(出《神仙傳》)

【譯文】

郭璞字景純,河?xùn)|郡人。他見識很廣,博學(xué)多聞,懂得超脫凡節(jié)的道學(xué)真諦,對于天文地理、大禹時神龜背上六十五個字的“洛書”,龍馬從黃河中負(fù)出的“河圖”、占卜、星象、預(yù)言未來的《讖書》和《緯書》、以及給陰宅和陽宅看風(fēng)水定位置,他沒有不懂的。他還善于觀測人鬼的情狀。李弘、范翰林明道論,景純善于遙寄,作學(xué)問的人都以他為宗師,晉代中興時,丞相王導(dǎo)接受了他們的學(xué)說,作為建國家保社稷的理論基礎(chǔ)。郭璞精通國家的制度規(guī)范,他仰知天上星辰對帝王的佑護(hù),下知《洛書》、《河圖》對社稷的保障,認(rèn)為帝王的大業(yè)如成,必須有天神的佑助。丞相王導(dǎo)的表弟王敦當(dāng)時任荊州和江州刺史。想要造反推翻晉元帝,就召郭璞輔佐他。當(dāng)時晉明帝才十五歲。有一天,明帝召來了朝臣們,問太史說:“你看王敦造反能得天下嗎?”太史說:“王敦只是想挾制天下,并不能得天下�！庇谑敲鞯垓T上一匹馬,換了衣服,一個人進(jìn)了姑熟城。當(dāng)時王敦正和郭璞一起吃飯,郭璞始終一言不發(fā)。王敦生氣地問,“我請你來是和你商定奪天下的大計,你怎么總不說話?”郭璞說:“我剛剛看見天上的日月星辰的精靈和地上五岳四海的神仙都侍衛(wèi)著一個人進(jìn)了姑熟城,我十分震驚,走了神兒,才沒和你說話�！蓖醵鼐头亲尮�璞說清楚是怎么回事。郭璞就騙王敦說:“我剛才是說有一個小奴仆在姑熟街上跑馬嬉耍呢。”王敦越想越不對,覺得郭璞說的絕不是這個意思,就派了三十名騎兵去追,到底沒追上。王敦又問郭璞:“我昨夜做了個夢,夢見我在石頭城外的江中扶犁耕田,請你算一算是吉是兇?”郭璞說:“在江里耕田,意思是不能反,反也不會成事�！蓖醵卮笈�,又問郭璞:“你算算你什么時候死?”郭璞說:“我算過了,今天我就會死!”王敦就殺了郭璞。郭璞剛被殺,江水就暴漲進(jìn)了街市。郭璞的尸體被沖到城南一個坑內(nèi),就看見他家中早就在墓地準(zhǔn)備好了棺木和送終的用品,兩棵松樹上有個鵲鳥的窩,這是因為郭璞事先就寫信告訴家里,說他某日某時會被殺,將葬在有鳥窩的兩棵松樹下,所以家人才按他信上說的把棺木運到他指定的地點。郭璞被殺前對行刑的劊子手說:“我十三歲那年,在柵塘脫下袍子送給你,那時我就知道我的命應(yīng)該送在你手里,只是請你用我的刀殺我吧。”劊子手感念過去郭璞對他的恩惠,流著淚行了刑。郭璞埋葬后三天,南州街上的人看見他賣自己過去穿的衣服,并和認(rèn)識的人交談,不只一個人見到了郭璞。王敦聽說后不相信,打開郭璞的棺材一看,里面根本沒有尸首。這是因為郭璞借兵解成仙去了�，F(xiàn)在郭璞作了水仙伯,注解過《山海經(jīng)》、《夏小正》、《爾雅》、《方言》,他的著作有《游仙詩》、《江賦》、《卜繇》、《客傲》、《洞林云》等等�！稌x書》中有他的傳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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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思

尹思者,字小龍,安定人也。晉元康五年正月十五夜,坐屋中,遣兒視月中有異物否。兒曰:“今年當(dāng)大水,中有一人被蓑帶劍�！彼寄恳曋�曰:“將有亂卒至。”兒曰:“何以知之?”曰:“月中人乃帶甲仗矛。當(dāng)大亂三十年,復(fù)當(dāng)小清耳�！焙蠊�如其言。(出《神仙傳》)

【譯文】

尹思字小龍,安定人。晉代元康五年正月十五的夜晚,尹思坐在屋里,讓他的兒子出去看看月亮里有沒有不正常的東西。兒子看后對他說:“今年會發(fā)大水,月亮里有一個披著蓑衣佩著寶劍的人。”尹思看了看月亮說:“你說得不對。今年將有亂兵禍害百姓�！眱鹤訂査�怎么知道的,他說:“月亮里的那個人不是披著蓑衣,而是披著鎧甲執(zhí)著長矛。天下將會大亂三十年,然后才能稍稍太平一些�！焙髞砉�然像尹思說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