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三

◎成公起元年,終八年

[疏]《魯世家》:成公名黑肱,宣公之子。以周定王十七年即位。《謚法》:“安民立政曰成。”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二月,辛酉,葬我君宣公。

無冰。終時(shí)無冰則志,此未終時(shí)而言無冰,何也?言終寒時(shí)無冰,當(dāng)志之耳。今方建丑之月,是寒時(shí)未終。

[疏]“無冰”。○釋曰:徐邈、何休并云:“此年無冰者,由季孫行父專政之所致也�！被甘�四年亦無冰,范云“政治舒緩之所致”,必不得與二說同也。又爾時(shí)季氏不專政,亦無冰,明徐、何之言不可用。

終無冰矣,加之寒之辭也。周二月,建丑之月,夏之十二月也。此月既是常寒之月,於寒之中又如加甚,常年過此無冰,終無復(fù)冰矣。○夏之,戶雅反。復(fù),扶又反。

[疏]“終時(shí)”至“辭也”。○釋曰:終時(shí)無冰當(dāng)志,謂終寒時(shí)無冰當(dāng)志之也。此未終寒時(shí),謂今建丑之月,是寒時(shí)未終,而言無冰何也?謂怪其書之意也。終無冰矣,謂過此時(shí)無冰,則終無冰也。加之寒之辭也,謂於此月書者,以此月是常寒之月,加甚之辭,故糜信、徐邈亦云:“十二月最是寒盛之時(shí),故特於此月書之是也�！扁艧o冰不發(fā),特於此月發(fā)之者,襄三十八年書春無冰,則是一時(shí)無冰,書時(shí),則是終寒時(shí),故不傳。此在二月葬宣公之下,三月作丘甲之上,是未終時(shí),故特發(fā)之。桓十四年無冰,在正月之下者,舊解正月自為公會(huì)鄭伯,不為無冰也,或當(dāng)月卻而節(jié)前,則周之正月亦是常寒之月。○注“周二”至“冰也”�！疳屧�:天有四時(shí),冬寒夏暑,是冬為常寒之月。於寒之中又加甚,謂建丑是夏之十二月,於寒之中又加甚於馀月,雖未終時(shí),亦得於此月書之。

三月,作丘甲�！�周禮》,“九夫?yàn)榫?四井為邑,四邑為丘”,丘十六井。甲,鎧也。○鎧,開代反。

[疏]“三月,作兵甲”�！疳屧�:何休云:“月者,重錄之。”徐邈云:“甲有伎巧,非凡民能作,而強(qiáng)使作之,故書月以譏之。”范雖無注,或書月亦是譏。《公羊》說作丘甲,亦與此傳同,唯《左氏傳》以為譏重?cái)俊?/p>

作,為也。丘為甲也。使一丘之民皆作甲。

[疏]“作,為也”�！疳屧�:后重發(fā)傳者,文同事異,不可以一例該之故也。范《別例》云:“作例有六,直云作者三,云新作亦三也。云作三者,謂作丘甲,一也;作三軍,二也;作僖公主,三也。云新作三者,謂新作南門,一也;新延廄,二也;新作雉門及兩觀,三也。言作者不必有新,言新則兼作也�！比�者皆所以為譏,故傳曰:“作,為也�！笔怯屑悠涠纫�,言新有故是也。

丘甲,國之事也。丘作甲,非正也。丘作甲之為非正,何也?古者立國家,百官具,農(nóng)工皆有職以事上。古者有四民:有士民,學(xué)習(xí)道藝者。

[疏]“有士民”�！疳屧�:何休云:“德能居位曰士�！狈对�:“學(xué)習(xí)道藝者,是以為之四民若以居位則不得為之民故云:“學(xué)習(xí)道藝也�！�

有商民,通四方之貨者。有農(nóng)民,播殖耕稼者。有工民。巧心勞手以成器物者。夫甲,非人人之所能為也。各有業(yè)也�！鸱蛞舴�。丘作甲,非正也。夏,臧孫許及晉侯盟于赤棘。赤棘,晉地。

[疏]“夏臧”至“赤棘”�！疳屧�:盟不日者,何休云:“謀詰?之戰(zhàn)不相負(fù)。所以不日者,執(zhí)在三年,非此所得保也�！卑鸽[元年昧之盟為七年伐邾尚猶去日,何為二年即執(zhí),反云非此所以保乎?蓋謀為?戰(zhàn),歸我汶陽之田,至八年渝前約,故略之也。

秋,王師敗績于貿(mào)戎。貿(mào)戎,地�！鹳Q(mào),音茂,《左氏》作茅戎。

[疏]“秋王”至“貿(mào)戎”�！疳屧�:《左氏》以為戎?jǐn)≈?《公羊》與此亦同,為晉敗之。今經(jīng)不云晉敗之者,欲見王者無敵故也。不書月者,何休云:“深正之,使若不戰(zhàn)。”范雖不解,蓋不言晉敗及戰(zhàn),故亦略其日月。

不言戰(zhàn),莫之敢敵也。為尊者諱敵不諱敗,諱敵,使莫二也。不諱敗,容有過否�！馂�,于偽反。為親者諱敗不諱敵,諱敗,惜其毀折也。不諱敵,諸侯有列國。尊尊親親之義也。尊則無敵,親則保全,尊謂王,親謂魯。然則孰敗之?晉也。

冬,十月。季孫行父禿,晉郤克眇,衛(wèi)孫良夫跛,曹公子手僂,同時(shí)而聘於齊。齊使禿者御禿者,使眇者御眇者,使跛者御跛者,使僂者御僂者。御音迓,迓,迎也�！鸲d,他不反。眇,亡小反。跛,波可反。僂,於矩反,一音刀圭反。

[疏]“郤克眇”�！疳屧�:《左氏》以為跛;今云眇者,《公羊》無說,未知二傳孰是。范明年注云“郤克跛”者,意從《左氏》故也。或以為誤,跛當(dāng)作眇。

蕭同侄子處臺(tái)上而笑之,蕭,國也。同,姓也。侄子,字也。其母更嫁齊惠公,生頃公。宣十二年,楚人滅蕭,故隨其母在齊。○侄子,大節(jié)反,又丈乙反。頃公音傾。聞於客,客不說而去,相與立胥閭而語,移日不解。胥閭,門名�！鹫f音悅。胥閭,思徐反;下力居反。解,古買反,又音蟹。

[疏]注“胥閭,門名”�！疳屧�:即《周禮》二十五家也。

齊人有知之者,曰:“齊之患,必自此始矣!”穀梁子作傳,皆釋經(jīng)以言義,未有無其文而橫發(fā)傳者,甯疑經(jīng)“冬十月”下云“季孫行父如齊”脫此六字�！饳M,華孟反,又如字。脫此,徒活反,又他活反。

[疏]注“脫此六字”。釋曰:季孫行父禿,是傳辭上脫“季孫行父如齊”六字。

二年,春,齊侯伐我北鄙。

夏,四月,丙戌,衛(wèi)孫良夫帥師及齊師戰(zhàn)于新筑,衛(wèi)師敗績。新筑,衛(wèi)地。○筑音竹。

六月,癸酉,季孫行父、臧孫許、叔孫僑如、公孫嬰齊帥師,會(huì)晉郤克、衛(wèi)孫良夫、曹公子手,及齊侯戰(zhàn)于?,齊師敗績。?,齊地�！饍S,本又作喬,其僑反。公子手,《左氏》作首。?音安。

[疏]“癸酉季孫”至“敗績”�！疳屧�:徐邈云:“四大天不舉重者,惡魯猥遣四大夫用兵,亦以譏之也�！比粍t諸國用兵,亦應(yīng)猥遣,何以不具書之,蓋是用兵重事,故詳內(nèi)也。

其日,或曰日其戰(zhàn)也,或曰日其悉也。悉,謂魯四大夫時(shí)悉在戰(zhàn)也。明二者皆當(dāng)日。

[疏]“其日”至“悉也”。釋曰:案傳例:“疑戰(zhàn)不日,不疑戰(zhàn)則例書日�！贝藗髟迫掌鋺�(zhàn)日其悉也者,豈使詐戰(zhàn),則魯雖四大夫戰(zhàn),亦不得書,但傳以此戰(zhàn)不許,書事宜詳,故因經(jīng)書日,并見此意也。

曹無大夫,其曰公子,何也?以吾之四大夫在焉,舉其貴者也。不欲令內(nèi)眾大夫與外卑者共行戰(zhàn)�！鹆�,力呈反。

[疏]“曹無大夫”。○釋曰:復(fù)發(fā)傳者,前為崇羈,今為戰(zhàn),故重發(fā)之�！豆�羊》以為“公子手何以書?憂內(nèi)也”,杜解《左氏》以為“備於禮”,并非《穀梁》意

秋,七月,齊侯使國佐如師。己酉,及國佐盟于爰婁。去國五百里;爰婁,去國五十里。國,齊國也。

[疏]“爰婁”至“十里”。○釋曰:爰婁去齊五十里,今在師之外,明晉師巳逼到其國。師,謂晉師也。齊為晉所敗,兵臨城下,然則敗軍之將,不可以語勇;驚弦之鳥,不可以應(yīng)弓。所以更能五戰(zhàn)者,齊是大國,邑竟,既寬,收拾馀燼,足當(dāng)諸國之師,故請(qǐng)以五也。

壹戰(zhàn)綿地五百里,焚雍門之茨,雍門,齊城門。茨,蓋也。○雍,於用反。之茨,在私反。侵車東至海。侵車,侵伐之車,言時(shí)侵齊,過乃至海。君子聞之曰:“夫甚!”甚之辭焉。鄭嗣曰:“君子聞戰(zhàn)于?,乃盟于爰婁,焚雍門之茨,侵車至海,言因齊之?dāng)?逼之甚。”○夫甚音符。齊有以取之也。齊之有以取之,何也?敗衛(wèi)師于新筑,侵我北鄙,敖郤獻(xiàn)子,謂笑其跛�！鹬^笑其跛,布可反。案杜預(yù)注《左傳》云:“郤克跛。”此傳言“郤克眇”,范注當(dāng)依傳而作“跛”,恐非。齊有以取之也。爰婁在師之外。言師巳逼其國。郤克曰:“反魯、衛(wèi)之侵地,以紀(jì)侯之甗來,甗,玉甑,齊滅紀(jì),故得其寶。○甗,魚輦反,又音言,又音彥,玉甑也。以蕭同侄子之母為質(zhì),齊侯與侄子同母異父昆弟,不欲斥言齊侯之母,故言蕭同侄子之母也。兼忿侄子笑�！馂橘|(zhì)音致,下同。使耕者皆東其畝,欲以利其戎車於驅(qū)侵易。○侵易,以豉反,下“伐易”同。然后與子盟�！眹�佐曰:“反魯、衛(wèi)之侵地,以紀(jì)侯之甗來’,則諾�！�以蕭同侄子之母為質(zhì)\’,則是齊侯之母也,齊侯之母猶晉君之母也,晉君之母猶齊侯之母也。言尊同也�！�使耕者盡東其畝\’,則是終士齊也。凱曰:“利其戎車侵伐易,則是以齊為士。”不可,不可,謂若不許己言。請(qǐng)壹戰(zhàn)。壹戰(zhàn)不克,請(qǐng)?jiān)�。再不�?請(qǐng)三。三不克,請(qǐng)四。四不克,請(qǐng)五。五不克,舉國而授�！膘妒嵌�與之盟。

八月,壬午,宋公鮑卒。

庚寅,衛(wèi)侯速卒。取汶陽田。汶音問。

冬,楚師、鄭師侵衛(wèi)。

十有一月,公會(huì)楚公子?jì)臊R于蜀。蜀,某地。楚無大夫,其曰公子,何也?嬰齊亢也。泰曰:莊二十二年“丙申,及齊高傒盟”,文二年“乙巳,及晉處父盟”,傳曰:“不言,高傒、處父亢也。”此傳會(huì)嬰齊,書公以明亢,何乎?蓋言高傒、處父亢禮敵公,書公則內(nèi)恥也。嬰齊初雖驕慢,終自降替,故于會(huì)則書公,以顯嬰齊之驕亢;于盟則稱人,以表嬰齊之服罪。然則向之驕,正足以表其無禮,不足以病公,則書公可也�！鹣蛑�,本又作鄉(xiāng),亦作向,同許亮反;下文同.

[疏]“楚無”至“亢也”�！疳屧�:楚無大夫,重發(fā)之者,屈完當(dāng)齊桓,名氏始見,非正例也。椒與宜申二者不見名氏,非大夫之例。今稱公子,是貴於同大夫之文,故重發(fā)之。嬰齊之亢,又重發(fā)者,高傒則沒公存氏,處父無氏稱名,嬰齊則前驕后讓,三者皆異,故各發(fā)之。

丙申,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陳人、衛(wèi)人、鄭人、齊人、曹人、邾人、薛人、繒人盟于蜀。楚其稱人,何也?怪楚向稱公子今稱人。齊在鄭下,蓋時(shí)王所黜。

[疏]注“齊在”至“所黜”。釋曰:知時(shí)王黜者,以秦、宋、陳、衛(wèi)以下皆稱人。稱人則非卿,以其諸侯之大夫俱是微者,必不能自有升降,故知時(shí)王所黜。齊以傲敵之?dāng)?師敗於?,兵臨城下,微弱之極,天子因其勢,故退之鄭下,此乃一時(shí)之宜,非是常例也。知諸侯之大夫是微人者,傳直怪嬰齊稱人,不論諸侯大夫,明知并是微者,

於是而后公得其所也。會(huì)與盟同月,則地會(huì),不地盟;不同月,則地會(huì)、地盟。此其地會(huì)、地盟,何也?以公得其所,申其事也。公得其所,謂楚稱人;申其事,謂地會(huì)地盟�！稹皶�(huì)與盟同月”絕句,“不同月”絕句,“則地會(huì)地盟”絕句。

[疏]“會(huì)與”至“事也”�！疳屧�:同月,則地會(huì),不地盟者,僖二十八年踐士之盟,襄十六年溴梁之盟是也。不同月,則地會(huì)、地盟者,昭十三年平丘之盟,定四年鼬之盟是也。

今之屈,向之驕也。

三年,春,王正月,公會(huì)晉侯、宋公、衛(wèi)侯、曹伯伐鄭。宋衛(wèi)未葬,而自同於正君,故書公侯以譏之。

[疏]注“宋衛(wèi)”至“譏之”�！疳屧�:范意雖葬未逾年亦不得成君,雖逾年而未葬亦不得成君,故云宋衛(wèi)未葬,書公侯以譏之。逾年未葬不得成君,此注是也。雖葬未逾年不得成君,即四年“鄭伯伐許”注云“喪未逾年,自同於正君,亦譏之”是也。

辛亥,葬衛(wèi)穆公。

二月,公至自伐鄭。

甲子,新宮災(zāi),三日哭。新宮者,禰宮也。謂宣公廟也。三年喪畢,宣公神主新入廟,故謂之新宮�！鸲[,乃禮反。

[疏]“甲子,新宮災(zāi)”�！疳屧�:何休云:“此象宣公篡位,當(dāng)誅絕,不宜列之昭穆。成公結(jié)怨強(qiáng)齊,不得久承宗廟之象也�！狈兑蕴鞛�(zāi)難知,非人所及,故不言之

三日哭,哀也。其哀,禮也。宮廟,親之神靈所憑居,而遇災(zāi),故以哀哭為禮。○馮居,皮冰反。迫近不敢稱謚,恭也。迫近,言親禰也�；纲疫h(yuǎn)祖則稱謚。

[疏]注“迫近”至“稱謚”�！疳屧�:范不據(jù)丹桓宮者,傳云迫近不敢稱謚,言近則宜對(duì)遠(yuǎn),故據(jù)桓、僖言之。其用桓宮,以莊公娶父之讎女,故特言桓宮,以譏莊之不子也。

其辭恭且哀,以成公為無譏矣。

[疏]“其辭”至“譏矣”�！疳屧�:不稱謚,明其恭。三日哭,者其哀。是成公為無譏矣。

乙亥,葬宋文公。

夏,公如晉。

鄭公子去疾帥師伐許。去,起呂反。

公至自晉。

秋,叔孫僑如帥師圍棘。

[疏]“叔孫”至“圍棘”�！疳屧�:《公羊》、《左氏》皆以棘為汶陽之田邑,此傳無說,事或然也。

大雩。

晉郤克、衛(wèi)孫良夫伐墻咎如。咎音羔。

冬,十有一月,晉侯使荀庚來聘�！鹦l(wèi)侯使孫良夫來聘。

丙午,及荀庚盟�！鸲∥�,及孫良夫盟。其日,公也。來聘而求盟,不言及者,以國與之也。不言其人,亦以國與之也。徐邈曰:“不言及,謂凡書來盟者也,若宣七年‘衛(wèi)孫良夫來盟\’是也。以國與之,謂舉國為主,故直書外來爾。此先聘而后盟,故不言來盟,總言及而不復(fù)著其人,亦是舉國之辭。”○復(fù),扶又反。

[疏]“其日”至“與之也”�！疳屧�:案傳例:“前定之盟不日,后定之盟則日。”此云公也者,其實(shí)盟雖公在位,但為前定則不日,后定則日,此其日,公故也,則后定亦可知矣。但以上文聘既接公,下文及則公文未顯,嫌不得再煩尊者,恐盟時(shí)無公,故傳云公以釋之。傳又云不言及者,則宣七年“衛(wèi)孫良夫來盟”是也。不言其人者,解此文不書內(nèi)之名氏是也。又云不言求兩欲之也者,言求當(dāng)直言求盟,如孫良夫是也。不言求者,此云來聘,又云及盟是也。何者?來聘是他求;言及,我欲也。是兩國同欲之文,非獨(dú)求之稱,故云不言求,兩欲之也。若然,上文云來聘而求盟者,解二人本意來聘,只為求盟,為下不言求張本也。

不言求,兩欲之也。

鄭伐許。鄭從楚而伐衛(wèi)之喪,又叛諸侯之盟,故狄之。

[疏]注“鄭從”至“狄之”�！疳屧�:知伐衛(wèi)之喪,又叛諸侯之盟,故狄之者,昭十二年“晉伐鮮虞”,傳曰“不正其與夷狄交伐中國,故狄稱之也”。定四年傳云,吳不稱子,“反其狄道也”。鄭、衛(wèi)同姓,不有吊臨之恩而伐其喪,其為惡行,莫斯之甚,而亦直舉國稱之,明為夷狄之行也。叛諸侯之盟者,舊解以為上文背晉,為諸侯所伐是也。又其言伐喪者,前年衛(wèi)侯速卒,楚師、鄭師侵衛(wèi)是也。不於伐喪貶者,其罪不積,不足以成惡。鄭既伐喪背盟,一年之中,再加兵於許,故於此夷狄之。

四年,春,宋公使華元來聘。

三月,壬申,鄭伯堅(jiān)卒。

杞伯來朝。朝,直遙反。

夏,四月,甲寅,臧孫許卒。

公如晉。

葬鄭襄公。秋,公至自晉。

冬,城鄆。鄆音運(yùn)。

鄭伯伐許。喪未逾年,自同於正君,亦譏之。

[疏]注“喪未”至“譏之”�！疳屧�:傳於宋襄起喪稱之例,則諸侯亦同之可知,故上下經(jīng)文,宋、衛(wèi)、陳皆有子稱,鄭是伯爵,與侯同於七命,明在喪之稱,或亦與侯同也�！蹲笫稀分�例,唯云公侯曰子,伯則不入於例,與此異也。

五年,春,王正月,杞叔姬來歸。婦人之義,嫁曰歸,反曰來歸�！鹬賹O蔑如宋�！鹣氖鍖O僑如會(huì)晉荀首于穀穀齊地

[疏]“婦人”至“來歸”�！疳屧�:范氏云:“出女例凡三,齊人來歸子叔姬,一也。郯伯姬來歸,二也。此杞叔姬來歸,三也�！庇謩e引文十八年“夫人姜氏歸於齊”為例者,出既是同,但內(nèi)外為異,故并引之也。子叔姬淫而得罪,為齊所逐,故言齊人來歸。今杞叔姬文既與之異,故并發(fā)傳舉其上下,郯伯姬亦足以相包,故不更發(fā)之。

梁山崩。梁山,晉之望也。不言晉者,名山大澤不以封也。許慎曰:“山者陽位,君之象也�！毕缶龣�(quán)壞。

[疏]注“梁山”至“望也”�！疳屧�:《詩》云:“奕奕梁山�！笔琼n國之鎮(zhèn)�；絷�,韓、魏、晉之地,故云晉之望也。

不日,何也?據(jù)僖十四年“秋,八月,辛卯,沙鹿崩”,書日。高者有崩道也。有崩道,則何以書也?曰:梁山崩,壅遏河三日不流。晉君召伯尊而問焉。伯尊來,遇輦者,輦者不辟,使車右下而鞭之。凡車,將在左,御在中,有力之人在右,所以備非常�！疔�,於勇反。遏,於葛反。伯尊,《左氏》作伯宗。辟音避。將,子匠反。輦者曰:“所以鞭我者,其取道遠(yuǎn)矣�！彼�用鞭我之間,行道則可遠(yuǎn)。伯尊下車而問焉,以其言有理,知非凡人。曰:“子有聞乎?”對(duì)曰:“梁山崩,壅遏河三日不流�！辈�尊曰:“君為此召我也,為之奈何?”輦者曰:“天有山,天崩之。天有河,天壅之。雖召伯尊,如之何?”伯尊由忠問焉。用忠誠之心問之�！馂榇�,于偽反�！疠傉咴�:“君親素縞,帥群臣而哭之,既而祠焉,斯流矣�！彼匾驴c冠,兇服也。所以兇服者,山川,國之鎮(zhèn)也,山崩川塞,示哀窮�！鹂c,古老反。

[疏]注“素衣”至“哀窮”。釋曰:禮云素縞者,鄭玄云:“黑經(jīng)白緯謂之縞,縞冠素純,以純喪冠,故謂之素縞。是祥祭之冠也。”今注云素衣縞冠,與鄭異也。

伯尊至,君問之曰:“梁山崩,壅遏河三日不流,為之奈何?”伯尊曰:“君親素縞,帥群臣而哭之,既而祠焉,斯流矣。”孔子聞之曰:“伯尊其無績乎!攘善也�！笨�,功也。攘,盜也。取輦者之言而行之,非巳之功也�？兓蜃骼m(xù),謂無繼嗣�！鹑�,如羊反。

[疏]注“謂無繼嗣”。○釋曰:舊說云,伯尊,晉之賢大夫。輦?cè)?晉之隱士。今一遇吐誠,理難再得。伯尊不能薦之於晉侯,以救朝廷之急,反竊其語而晦其人,蔽賢罪深,故被戮絕嗣。子夏雖匿圣人之論,能播教於西河,令黑水之人欽其風(fēng),蒲阪之間愛其道,其罪先輕,故直喪明而巳。然此之立說,恐非其理,何者?天道冥昧,非人所知,大圣立言,意在軌世,則伯尊之戮,未必由蔽賢人之言;卜商喪明,豈關(guān)匿圣人之論?徒爭罪之輕重,妄說受罪淺深,據(jù)理言之,恐非圣賢之旨。何休以為梁山崩,壅河三日不流,象諸侯失勢,王道絕,故自是之后六十年之中,弒君十四,亡國三十二。案此傳說輦者之言,竟不論天子諸侯喪亡之事,則何休之言,未必通於此也。

秋,大水。

冬,十一月,已酉,天王崩。定王。

十有二月,已丑,公會(huì)晉侯、齊侯、宋公、衛(wèi)侯、鄭伯、曹伯、邾子、杞伯,同盟于蟲牢。蟲牢,鄭地。○蟲,直忠反。牢,力刀反。

六年,春,王正月,公至自會(huì)。

[疏]“春王”至“自會(huì)”。○釋曰:何休云:“月者,魯使大夫獲齊侯,今親相見,危之,故書月也�！眰骼�致月則危,此書月必是危,但不知同何說以否,或當(dāng)時(shí)有危,傳不言之,故范亦不解�；蛞酁榇四旯�遠(yuǎn)會(huì),始至,立武宮,取鄟,皆是危事,故致會(huì)書月也。

二月,辛巳,立武宮。舊說曰:武公之宮廟毀巳久矣。故傳曰“不宜立也”�！�禮記·明堂位》曰:“魯公之廟,文世室也。武公之廟,武世室也�！毖允朗覄t不毀也,則義與此違。

[疏]“立武宮”�！疳屧�:《禮記》稱“世室”,此傳云不宜立者,《禮記》,周未之書,以其廟不毀,故謂之世室;此以武公之廟毀來巳久,今復(fù)立之,故云不宜立。范義與此違也。何休解《公羊》以為臧孫許伐齊有功,故立武宮,《左氏》以為季文子以?之功立武宮,據(jù)人雖別,同是伐齊�！斗Y梁》之意,亦以勝齊立武宮也。

立者,不宜立也。

取鄟。鄟,國也。鄟音專,又市轉(zhuǎn)反,國名。

[疏]“取鄟”�！疳屧�:隱十年,“鄭伯伐取之”,直注云:“凡書取國,皆滅也,變滅言取,明其易。”今不言滅鄟,是明魯取之易也。又惡鄟不備也。凡書取之例,以內(nèi)外皆有。外書取者,即徐人取舒是也。內(nèi)書取者,即取鄟是也。其內(nèi)被取邑亦為取,齊侯取鄆是也。《公羊》以為鄟是邾之邑,與《穀梁》異。

孫良夫帥師侵宋。

夏,六月,邾子來朝。朝,直遙反。

公孫嬰齊如晉。

壬申,鄭伯費(fèi)卒。費(fèi)音秘。

[疏]“鄭伯費(fèi)卒”�！疳屧�:案《世本》及《左氏》,鄭伯費(fèi)是鄭悼公。不書葬者,何休云:“楚伐鄭喪,諸侯不能救,晉欒書又侵之,故去葬,使若非伐喪者,為中國諱也,在隱三年注。魯不往會(huì),則經(jīng)亦不書,則悼公不書葬者,魯不會(huì)也。”

秋,仲孫蔑、叔孫僑如帥師侵宋。

楚公子?jì)臊R帥師伐鄭。

冬,季孫行父如晉。

晉欒書帥師救鄭。

七年,春,王正月,鼷鼠食郊牛角。不能免牛者,以方改卜郊,吉否未可知�！瘅�音奚。吉否,方九反。

[疏]注“不言”至“可知”�！疳屧�:。下傳稱免牲,不曰不郊,免牛亦然。此言免牛,則嫌似不郊,故云不言免牛者,以方改卜郊,未可知也。

不言日,急辭也,辭中促急,不容日。

[疏]“不言”至“辭也”�！疳屧�:宣三年“郊牛之口傷”,彼言之是緩辭,亦不云日,此傳云“不言日,急辭也”者,案宣三年傳言之,是牛自傷之緩,此言其是鼠食牛之緩。二者立文雖異,俱是緩辭,則辭間容日,亦是緩辭。傳云“不言日,急辭也”,此巳發(fā)例,則定十五年、哀元年之類,不言日者,并是急辭也。緩辭不言日者,言之既是緩辭可知。故不須更書日以見緩也。

過有司也。郊牛日展斛角而知傷,展道盡矣,其所以備災(zāi)之道不盡也。有司展察牛而即知傷,是展察之道盡,不能防災(zāi)御患,致使牛傷,故不書日,以顯有司之過。斛,球球然角貌�！瘐�角,其樛反,一音求。角貌或本作筋,非。御,魚呂反。球音求。

[疏]“郊牛”至“盡也”。○釋曰:展,省察也。言日日皆省察牛之?角,而則知傷,是省察之道盡矣。展道雖盡,不能防災(zāi)御患,致使牛傷,是其所以備災(zāi)之道不盡,是故不言日以責(zé)有司也。牛角云?者,《詩》稱“兕其?”,又曰“有?其角”是也。

改卜牛,鼷鼠又食其角。又,有繼之辭也。前巳食,故曰繼。其,緩辭也。曰亡乎人矣,非人之所能也,所以免有司之過也。至此復(fù)食,乃知國無賢君,天災(zāi)之爾,非有司之過也,故言其以赦之�！鹉�,如字,亦作耐。復(fù)食,扶又反,下同。

[疏]“其緩”至“過也”�！疳屧�:解經(jīng)上文云鼷鼠食郊牛角,不言其,此文云又食其角,乃變言其,故釋之云“其,緩辭也”。曰亡乎人矣,亡,無也。至此郊牛復(fù)食,乃知國無賢君,非人所不能也。謂國無賢君之故,為上天之所災(zāi),非人力所能禁,所以免有司之過也。謂經(jīng)言“其”者,所以放有司也。

乃免牛。乃者,亡乎人之辭也。免牲者,為之緇衣纁裳,有司玄端,奉送至于南郊。免牛亦然。免牲不曰不郊,免牛亦然。郊者用牲,今言免牲,則不郊顯矣。若言免牛,亦不郊。而經(jīng)復(fù)書不郊者,蓋為三望起爾,言時(shí)既不郊而猶三望,明失禮�！鹁l,側(cè)其反。纁,許云反。為,于偽反。

[疏]“乃者”至“亦然”。○釋曰:重發(fā)傳者,此再食乃免牛,嫌與他例別,故重發(fā)之�！鹱ⅰ吧w為”至“起爾”�！疳屧�:僖三十二年“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免牲,猶三望”。彼不云不郊,此既云免牛,又云不郊者,彼免牲與三望同時(shí),故略去不郊之文;此春免牛,夏乃三望,故備言之。

吳伐郯。郯音談。

夏,五月,曹伯來朝。

不郊,猶三望。

秋,楚公子?jì)臊R帥師伐鄭。

公會(huì)晉侯、齊侯、宋公、衛(wèi)侯、曹伯、莒子、邾子、杞伯救鄭。八月,戊辰,同盟于馬陵。馬陵,衛(wèi)地。

公至自會(huì)。

吳入州來。州來,楚地。

冬,大雩。雩不月而時(shí),非之也。冬無為雩也。

[疏]“雩不”至“雩也”。○釋曰:“傳例云:“月雩,正也。時(shí)雩,非正也。”非正者,其時(shí)未窮,人力未盡,毛澤已竭,不雩則不及事,故月以明之,則經(jīng)書秋八月雩、九月雩是也。既過此節(jié),秋不書旱,則冬無為雩也,故鄭《釋廢疾》去冬及春夏。案《春秋說考異郵》,三時(shí)唯有禱禮,無雩祭之事,唯四月龍星見,始有常雩耳,故因載其禱請(qǐng)山川辭云:“方今天旱,野無生稼,寡人當(dāng)死,百姓何依。不敢煩民請(qǐng)命,原撫萬民,以身塞無狀。”是鄭意亦以不須雩,唯有禱請(qǐng)而巳。

衛(wèi)孫林父出奔晉。

八年,春,晉侯使韓穿來言汶陽之田,歸之于齊。晉為盟主,齊還事晉,故使魯還二年齊所反之田�！鸫┮舸�。

[疏]注“晉為”至“之田”�！疳屧�:《公羊》以為齊侯敗案之后,七年不飲酒,不食肉,晉侯高其德,遂反其所取侵地。此雖無傳,齊頃是中平之主,安能以一敗之后,七年不飲酒食肉乎?故以為晉為盟主,齊還事晉,故使魯還二年齊所反之田。杜預(yù)解《左氏》,其意亦然。

于齊,緩辭也,不使盡我也。若曰為之請(qǐng)歸,不使晉制命于我�！馂�,于偽反。

[疏]“于齊,緩辭也”�！疳屧�:僖二十八年,“晉人執(zhí)衛(wèi)侯,歸之于京師”,傳以言“之”為“緩辭也”。今言“歸之于齊”為緩辭者,之,緩辭,自是常例:“於齊”之理未明,故特釋之,辭雖不同,亦是緩也。此以緩辭言之者,諱不使制命於我也。

晉欒書帥師侵蔡。

公孫嬰齊如莒。

宋公使華元來聘。

夏,宋公使公孫壽來納幣�；槎Y不稱主人,宋公無主婚者,自命之,故稱使。納幣不書,書者,賢伯姬,故盡其事。

[疏]注“婚禮”至“其事”�！疳屧�:《公羊》以為婚禮不稱主人,宋公無主婚者,辭窮自命之,故公孫壽來納幣稱使;紀(jì)侯有母,履緰受紀(jì)侯之母命,婦人之命不通,故不稱使。案隱二年傳云:“其不言使,何也?逆之道微,無足道焉爾。”據(jù)彼傳文以“逆者微,無足道焉爾”,故不言使,則與《公羊》異。觀此注意,云宋公無主婚者,自命之,故稱使,明為母命之,則不稱使,似與《公羊》同。而與傳違者,范以紀(jì)侯之與宋公皆是無母,宜并稱主人;但納幣是卿之事,故稱宋公使也,逆女是君之事,使大夫非正,故履緰不稱使。今此注云婚禮不稱主人,亦據(jù)諸侯母在者言之。又且履緰不稱使,大率言之,亦是不稱主人之事,故注言之耳。納幣不書,其經(jīng)之所書者三:莊公以非禮書,一也;公子遂以喪錄,二也”此為賢伯姬,三也。范知為賢伯姬者,《公羊傳》云:“納幣不書,此何以書?錄伯姬也�！笔菫橘t而錄也。

晉殺其大夫趙同、趙括。

秋,七月,天子使召伯來錫公命。禮有受命,無來錫命,錫命,非正也。曰天子,何也?曰見一稱也。天王、天子,王者之通稱。自此以上,未有言天子者,今言天子,是更見一稱。○召,上昭反。曰見,賢遍反。注更見同。一稱,尺證反。以上,時(shí)掌反。

[疏]“曰見一稱也”�！疳屧�:王既是四大之重,宜表異號(hào),莫若系天,以眾人卑故,稱母子,貴者取貴稱,故謂之天子。入《春秋》以來,唯取仁義之稱,未表系天子之尊,故曰更見一稱也�！豆�羊傳》云:“其稱天子何?元年春王正月,正也�！逼溻沤酝ㄒ印：涡菰�:“德合於元者稱皇,德合於天者稱帝,仁義合者稱王。”又云:“王者,取天下歸往也。天子者,爵稱也。圣人受命,皆天所生,故謂之天子。或言王,或言天子,皆相通也�！蔽ㄙZ逵云:“畿內(nèi)稱王,諸夏稱天王,夷狄稱天子�！逼淅矸且病�

冬,十月,癸卯,杞叔姬卒。杜預(yù)曰:“前五年來歸者,女既適人,雖見出棄,猶以成人之禮書之,終為杞伯所葬,故稱杞叔姬�！�

晉侯使士燮來聘。燮,素協(xié)反。

叔孫僑如會(huì)晉士燮、齊人、邾人伐郯。

衛(wèi)人來媵。杜預(yù)曰:“古者諸侯娶嫡夫人,及左右媵,各有侄娣,皆同姓之國。國三人,凡九女,所以廣繼嗣。”魯將嫁伯姬于宋,故衛(wèi)來媵�！痣�,以證反。又繩證反。嫡,丁歷反。侄,大結(jié)反。娣音弟。

[疏]“衛(wèi)人來媵”�！疳屧�:《公羊》以為媵不合書,其書者,賢伯姬也�！蹲笫稀冯m無其說,蓋以來至於魯,然后與嫡行,故書之。此傳之意,以伯姬為災(zāi)而死,閔之,故書其事。是言三傳意小異也。

媵,淺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以伯姬之不得其所,故盡其事也。不得其所,謂災(zāi)死也。江熙曰:“共公之葬由伯姬,則共公是失德者也。傷伯姬賢而嫁不得其所�！薄鸸惨艄�,下同。

[疏]注“江熙”至“其所”�！疳屧�:江熙以不得其所,為共公失德,文無所據(jù)。范引之者,傳異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