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大乘入楞伽經(jīng)

第五卷 大乘入楞伽經(jīng)

無常品第三之二

爾時(shí),大慧菩薩摩訶薩,復(fù)白佛言:“世尊,愿為我說如來應(yīng)正等覺自覺性,令我及諸菩薩摩訶薩而得善巧,自悟悟他�！�

佛言:“大慧,如汝所問,當(dāng)為汝說�！�

大慧言:“唯。世尊,如來應(yīng)供正等覺,為作、非作?為果、為因?為相、所相?為說、所說?為覺、所覺?如是等,為異、不異?”

佛言:“大慧,如來應(yīng)正等覺,非作非非作,非果非因,非相非所相,非說非所說,非覺非所覺。何以故?俱有過故。大慧,若如來是作,則是無常;若是無常,一切作法應(yīng)是如來,我及諸佛皆不忍可。若非作法,則無體性,所修方便悉空無益,同于兔角、石女之子,非作因成故。若非因非果,則非有非無;若非有非無,則超過四句。言四句者,但隨世間而有言說。若超過四句,唯有言說,則如石女兒。大慧,石女兒者,唯有言說,不墮四句;以不墮故,不可度量。諸有智者,應(yīng)如是知,如來所有一切句義。

“大慧,如我所說諸法無我,以諸法中無有我性故說無我,非是無有諸法自性,如來句義應(yīng)知亦然。大慧,譬如牛無馬性、馬無牛性,非無自性;一切諸法亦復(fù)如是,無有自相,而非有即有,非諸凡愚之所能知。何故不知?以分別故。一切法空,一切法無生,一切法無自性,悉亦如是。

“大慧,如來與蘊(yùn),非異非不異。若不異者,應(yīng)是無常,五蘊(yùn)諸法是所作故。若異者,如牛二角有異不異,互相似故不異,長短別故有異;如牛右角異左、左角異右,長短不同,色相各別,然亦不異。如于蘊(yùn)于界處等,一切法亦如是。

“大慧,如來者,依解脫說;如來、解脫,非異非不異。若異者,如來便與色相相應(yīng),色相相應(yīng)即是無常;若不異者,修行者見應(yīng)無差別,然有差別,故非不異。

“如是智與所知,非異非不異。若非異非不異,則非常非無常,非作非所作,非為非無為,非覺非所覺,非相非所相,非蘊(yùn)非異蘊(yùn),非說非所說,非一非異,非俱非不俱;以是義故,超一切量。

“超一切量故,唯有言說;唯有言說故,則無有生;無有生故,則無有滅;無有滅故,則如虛空。大慧,虛空非作非所作,非作非所作故,遠(yuǎn)離攀緣;遠(yuǎn)離攀緣故,出過一切諸戲論法;出過一切諸戲論法,即是如來;如來,即是正等覺體;正等覺者,永離一切諸根境界�！�

爾時(shí),世尊重說頌曰:

“出過諸根量, 非果亦非因,

相及所相等, 如是悉皆離。

蘊(yùn)緣與正覺, 一異莫能見,

既無有見者, 云何起分別?

非作非非作, 非因非非因,

非蘊(yùn)非不蘊(yùn), 亦不離余物。

非有一法體, 如彼分別見,

亦復(fù)非是無, 諸法性如是。

待有故成無, 待無故成有,

無既不可取, 有亦不應(yīng)說。

不了我無我, 但著于語言,

彼溺于二邊, 自壞壞世間。

若能見此法, 則離一切過,

是名為正觀, 不毀大導(dǎo)師。”

爾時(shí),大慧菩薩摩訶薩,復(fù)白佛言:“世尊,如佛經(jīng)中,分別攝取不生不滅,言此即是如來異名。世尊,愿為我說不生不滅,此則無法,云何說是如來異名?如世尊說:‘一切諸法不生不滅。’當(dāng)知此則墮有無見。世尊,若法不生則不可取,無有少法,誰是如來?惟愿世尊為我宣說�！�

佛言:“諦聽!當(dāng)為汝說。大慧,我說如來非是無法,亦非攝取不生不滅,亦不待緣,亦非無義。我說無生即是如來意生法身別異之名,一切外道、聲聞、獨(dú)覺、七地菩薩不了其義。

“大慧,譬如帝釋、地及虛空乃至手足,隨一一物各有多名,非以名多而有多體,亦非無體。大慧,我亦如是,于此娑婆世界,有三阿僧祇百千名號;諸凡愚人雖聞雖說,而不知是如來異名。其中或有知如來者,知無師者,知導(dǎo)師者,知?jiǎng)賹?dǎo)者,知普導(dǎo)者,知是佛者,知牛王者,知梵王者,知毗紐者,知自在者,知是勝者,知迦毗羅者,知真實(shí)邊者,知無盡者,知瑞相者,知如風(fēng)者,知如火者,知如俱毗羅者,知如月者,知如日者,知如王者,知如仙者,知戌迦者,知因陀羅者,知明星者,知大力者,知如水者,知無滅者,知無生者,知性空者,知真如者,知是諦者,知實(shí)性者,知實(shí)際者,知法界者,知涅槃者,知常住者,知平等者,知無二者,知無相者,知寂滅者,知具相者,知因緣者,知佛性者,知教導(dǎo)者,知解脫者,知道路者,知一切智者,知最勝者,知意成身者。如是等滿足三阿僧祇百千名號,不增不減。于此及余諸世界中,有能知我;如水中月,不入不出。但諸凡愚,心沒二邊,不能解了。然亦尊重承事供義,而不善解名字句義,執(zhí)著言教昧于真實(shí),謂無生無滅是無體性;不知是佛差別名號如因陀羅、釋揭羅等,以信言教昧于真實(shí),于一切法如言取義。彼諸凡愚作如是言:‘義如言說,義說無異。’何以故?義無體故。是人不了言音自性,謂言即義,無別義體。大慧,彼人愚癡,不知言說是生是滅,義不生滅。大慧,一切言說墮于文字,義則不墮,離有離無故,無生無體故。

“大慧,如來不說墮文字法,文字有無不可得故,唯除不墮于文字者。大慧,若人說法墮文字者,是虛誑說。何以故?諸法自性離文字故。是故,大慧,我經(jīng)中說:我與諸佛及諸菩薩,不說一字,不答一字。所以者何?一切諸法離文字故,非不隨義而分別說。大慧,若不說者,教法則斷;教法斷者,則無聲聞、緣覺、菩薩、諸佛;若總無者,誰說?為誰?是故,大慧,菩薩摩訶薩應(yīng)不著文字隨宜說法。我及諸佛,皆隨眾生煩惱解欲種種不同而為開演,令知諸法自心所見,無外境界,舍二分別,轉(zhuǎn)心意識,非為成立圣自證處。

“大慧,菩薩摩訶薩應(yīng)隨于義,莫依文字。依文字者,墮于惡見,執(zhí)著自宗而起言說,不能善了一切法相文辭章句,既自損壞亦壞于他,不能令人心得悟解。若能善知一切法相,文辭句義悉皆通達(dá),則能令自身受無相樂,亦能令他安住大乘。若能令他安住大乘,則得一切諸佛、聲聞、緣覺及諸菩薩之所攝受;若得諸佛、聲聞、緣覺及諸菩薩之所攝受,則能攝受一切眾生;若能攝受一切眾生,則能攝受一切正法,若能攝受一切正法,則不斷佛種;若不斷佛種,則得勝妙處。大慧,菩薩摩訶薩生勝妙處,欲令眾生安住大乘,以十自在力現(xiàn)眾色像,隨其所宜說真實(shí)法。真實(shí)法者,無異無別,不來不去,一切戲論悉皆息滅。是故,大慧,善男子、善女人,不應(yīng)如言執(zhí)著于義。何以故?真實(shí)之法離文字故。

“大慧,譬如有人以指指物,小兒觀指,不觀于物;愚癡凡夫亦復(fù)如是,隨言說指而生執(zhí)著,乃至盡命終,不能舍文字之指取第一義。大慧,譬如嬰兒應(yīng)食熟食,有人不解成熟方便,而食生者則發(fā)狂亂;不生不滅亦復(fù)如是,不方便修則為不善,是故宜應(yīng)善修方便,莫隨言說如觀指端。

“大慧,實(shí)義者,微妙寂靜,是涅槃因;言說者,與妄想合,流轉(zhuǎn)生死。大慧,實(shí)義者,從多聞得;多聞?wù)?謂善于義,非善言說。善義者,不隨一切外道惡見,身自不隨,亦令他不隨,是則名曰于義多聞。欲求義者,應(yīng)當(dāng)親近;與此相違,著文字者,宜速舍離�！�

爾時(shí),大慧菩薩摩訶薩,承佛威神,復(fù)白佛言:“世尊,如來演說不生不滅,非為奇特。何以故?一切外道亦說作者不生不滅,世尊亦說虛空、涅槃及非數(shù)滅不生不滅。外道亦說作者因緣生于世間,世尊亦說無明、愛、業(yè)生諸世間;俱是因緣,但名別耳!外物因緣亦復(fù)如是,是故佛說與外道說無有差別!外道說言,微塵、勝妙、自在、生主等,如是九物不生不滅;世尊亦說一切諸法不生不滅,若有若無皆不可得。世尊,大種不壞,以其自相不生不滅,周流諸趣,不舍自性。世尊,分別雖稍變異,一切無非外道已說,是故佛法同于外道。若有不同,愿佛為演,有何所以佛說為勝?若無別異,外道即佛,以其亦說不生不滅故。世尊常說一世界中無有多佛,如向所說,是則應(yīng)有�！�

佛言:“大慧,我之所說不生不滅,不同外道不生不滅、不生無常論。何以故?外道所說,有實(shí)性相不生不變;我不如是墮有無品。我所說法,非有非無,離生離滅。云何非無?如幻、夢色種種見故。云何非有?色相自性非是有故,見不見故,取不取故。是故我說一切諸法非有非無。若覺唯是自心所見,住于自性分別不生,世間所作悉皆永息。分別者,是凡愚事,非賢圣耳!

“大慧,妄心分別不實(shí)境界,如乾闥婆城幻所作人。大慧,譬如小兒見乾闥婆城及以幻人商賈入出,迷心分別言有實(shí)事;凡愚所見生與不生、有為無為悉亦如是,如幻人生,如幻人滅,幻人其實(shí)不生不滅,諸法亦爾離于生滅。大慧,凡夫虛妄起生滅見,非諸圣人。言虛妄者,不如法性起顛倒見。顛倒見者,執(zhí)法有性不見寂滅;不見寂滅故,不能遠(yuǎn)離虛妄分別。是故,大慧,無相見勝,非是相見。相是生因,若無有相則無分別,不生不滅則是涅槃。

“大慧,言涅槃?wù)?見如實(shí)處,舍離分別心心所法,獲于如來內(nèi)證圣智,我說此是寂滅涅槃�！�

爾時(shí),世尊重說頌言:

“為除有生執(zhí), 成立無生義,

我說無因論, 非愚所能了。

一切法無生, 亦非是無法,

如乾城幻夢, 雖有而無因。

空無生無性, 云何為我說?

離諸和合緣, 智慧不能見,

以是故我說, 空無生無性。

一一緣和合, 雖現(xiàn)而非有,

分析無和合, 非如外道見。

如夢及垂發(fā), 野馬與乾城,

無因而妄現(xiàn), 世事皆如是。

折伏有因論, 申述無生旨,

無生義若存, 法眼恒不滅!

我說無因論, 外道咸驚怖。”

“云何何所因? 復(fù)以何故生?

于何處和合? 而作無因論?”

“觀察有為法, 非因非無因,

彼生滅論者, 所見從是滅�！�

“為無故不生? 為待于眾緣?

為有名無義? 愿為我宣說�！�

“非無法不生, 亦非以待緣,

非有物而名, 亦非名無義。

一切諸外道, 聲聞及緣覺,

十住非所行, 此是無生相。

遠(yuǎn)離諸因緣, 無有能作者,

唯心所建立, 我說是無生。

諸法非因生, 非無亦非有,

能所分別離, 我說是無生。

唯心無所見, 亦離于二性,

如是轉(zhuǎn)所依, 我說是無生。

外物有非有, 其心無所取,

一切見咸斷, 此是無生相。

空無性等句, 其義皆如是,

非以空故空, 無生故說空。

因緣共集會, 是故有生滅,

分散于因緣, 生滅則無有。

若離諸因緣, 則更無有法,

一性及異性, 凡愚所分別。

有無不生法, 俱非亦復(fù)然,

唯除眾緣會, 于中見起滅。

隨俗假言說, 因緣遞鉤瑣,

若離因緣瑣, 生義不可得。

我說唯鉤瑣, 生無故不生,

離諸外道過, 非凡愚所了。

若離緣鉤瑣, 別有生法者,

是則無因論, 破壞鉤瑣義。

如燈能照物, 鉤瑣現(xiàn)若然,

此則離鉤瑣, 別有于諸法。

無生則無性, 體相如虛空,

離鉤瑣求法, 愚夫所分別。

復(fù)有余無生, 眾圣所得法,

彼生無生者, 是則無生忍。

一切諸世間, 無非是鉤瑣,

若能如是解, 此人心得定。

無明與愛業(yè), 是則內(nèi)鉤瑣,

種子泥輪等, 如為名為外。

若言有他法, 而從因緣生,

離于鉤瑣義, 此則非教理。

生法若非有, 彼為誰因緣,

展轉(zhuǎn)而相生, 此是因緣義。

堅(jiān)濕暖動(dòng)等, 凡愚所分別,

但緣無有法, 故說無自性。

如醫(yī)療眾病, 其論無差別,

以病不同故, 方藥種種殊。

我為諸眾生, 滅除煩惱病,

知其根勝劣, 演說諸法門。

非煩惱根異, 而有種種法,

唯有一大乘, 清涼八支道。”

爾時(shí),大慧菩薩摩訶薩,復(fù)白佛言:“世尊,一切外道妄說無常。世尊亦言:‘諸行無常,是生滅法。’未知此說,是邪、是正?所言無常,復(fù)有幾種?”

佛言:“大慧,外道說有七種無常,非是我法。何等為七?謂有說始起即舍,是名無常,生已不生無常性故。有說形處變壞,是名無常。有說色即無常。有說色之變異,是名無常;一切諸法相續(xù)不斷,能令變異自然歸滅,猶如乳酪前后變異,雖不可見,然在法中壞一切法。有說物無常。有說物無物無常。有說不生無常,遍住一切諸法之中。

“其中物無物無常者,謂能造所造,其相滅壞。大種自性本來無起。

“不生無常者,謂常與無常、有無等法,如是一切皆無有起,乃至分析至于微塵亦無所見,以不起故說名無生,此是不生無常相。若不了此,則墮外道,生無常義。

“有物無常者,謂于非常非無常處,自生分別。其義云何?彼立無常,自不滅壞,能壞諸法。若無無常壞一切法,法終不滅成于無有;如杖捶、瓦石,能壞于物而自不壞,此亦如是。大慧,現(xiàn)見無常與一切法,無有能作、所作差別,云此是無常,此是所作;無差別故,能作、所作應(yīng)俱是常,不見有因能令諸法成于無故。大慧,諸法壞滅實(shí)亦有因,但非凡愚之所能了。大慧,異因不應(yīng)生于異果。若能生者,一切異法應(yīng)并相生,彼法、此法能生所生應(yīng)無有別;現(xiàn)見有別,云何異因生于異果?大慧,若無常性是有法者,應(yīng)同所作自是無常;自無常故,所無常法皆應(yīng)是常。大慧,若無常性住諸法中,應(yīng)同諸法墮于三世,與過去色同時(shí)已滅,未來不生,現(xiàn)在俱壞。一切外道計(jì)四大種體性不壞色者,即是大種差別、大種造色,離異不異故,其自性亦不壞滅。大慧,三有之中能造所造,莫不皆是生住滅相,豈更別有無常之性,能生于物而不滅耶?

“始造即舍無常者,非大種互造大種,以各別故,非自相造;以無異故,非復(fù)共造;以乖離故,當(dāng)知非是始造無常。

“形狀壞無常者,此非能造及所造壞,但形狀壞。其義云何?謂分析色乃至微塵,但滅形狀長短等見,不滅能造所造色體,此見墮在數(shù)論之中。

“色即是無常者,謂此即是形狀無常,非大種性。若大種性亦無常者,則無世事。無世事者,當(dāng)知?jiǎng)t墮盧迦耶見;以見一切法自相生,唯有言說故。

“轉(zhuǎn)變無常者,謂色體變,非大種變;譬如以金作莊嚴(yán)具,嚴(yán)具有變而金無改,此亦如是。大慧,如是等種種外道,虛妄分別見無常性。彼作是說:火不能燒諸火自相,但各分散;若能燒者,能造、所造則皆斷滅。

“大慧,我說諸法非常無常。何以故?不取外法故,三界唯心故,不說諸相故,大種性處種種差別不生不滅故,非能造所造故,能取所取二種體性一切皆從分別起故,如實(shí)而知二取性故,了達(dá)唯是自心現(xiàn)故,離外有無二種見故,離有無見則不分別能所造故。大慧,世間、出世間及出世間上上諸法,唯是自心,非常非無常;不能了達(dá),墮于外道二邊惡見。大慧,一切外道不能解了此三種法,依自分別而起言說,著無常性。大慧,此三種法所有語言分別境界,非諸凡愚之所能知。”

爾時(shí),世尊重說頌言:

“始造即便舍, 形狀有轉(zhuǎn)變,

色物等無常, 外道妄分別。

諸法無壞滅, 諸大自性住,

外道種種見, 如是說無常。

彼諸外道眾, 皆說不生滅,

諸大性自常, 誰是無常法?

能取及所取, 一切唯是心,

二種從心現(xiàn), 無有我我所。

梵天等諸法, 我說唯是心,

若離于心者, 一切不可得。”

現(xiàn)證品第四

爾時(shí),大慧菩薩摩訶薩,復(fù)白佛言:“世尊,愿為我說一切聲聞、緣覺入滅次第相續(xù)相。令我及諸菩薩摩訶薩,善知此已,于滅盡三昧樂心無所惑,不墮二乘及諸外道錯(cuò)亂之中�！�

佛言:“諦聽!當(dāng)為汝說。

“大慧,菩薩摩訶薩至于六地,及聲聞、緣覺入于滅定;七地菩薩念念恒入,離一切法自性相故,非諸二乘。二乘有作墮能所取,不得諸法無差別相,了善不善自相共相入于滅定,是故不能念念恒入。

“大慧,八地菩薩、聲聞、緣覺,心意意識分別想滅。始從初地乃至六地,觀察三界一切唯是心意意識自分別起,離我、我所,不見外法種種諸相;凡愚不知由無始來過惡薰習(xí),于自心內(nèi)變作能取所取之相而生執(zhí)著。

“大慧,八地菩薩所得三昧,同諸聲聞、緣覺涅槃;以諸佛力所加持故,于三昧門不入涅槃。若不持者,便不化度一切眾生,不能滿足如來之地,亦則斷絕如來種性。是故諸佛為說如來不可思議諸大功德,令其究竟不入涅槃;聲聞、緣覺著三昧樂,是故于中生涅槃想。

“大慧,七地菩薩善能觀察心意意識、我、我所執(zhí),生法無我,若生若滅自相共相,四無礙辯善巧決定,于三昧門而得自在,漸入諸地具菩提分法。大慧,我恐諸菩薩不善了知自相共相,不知諸地相續(xù)次第,墮于外道諸惡見中故如是說。大慧,彼實(shí)無有若生若滅。諸地次第、三界往來,一切皆是自心所見。而諸凡愚不能了知;以不知故,我及諸佛為如是說。

“大慧,聲聞、緣覺至于菩薩第八地中,為三昧樂之所昏醉,未能善了唯心所見,自共相習(xí)纏覆其心,著二無我生涅槃?dòng)X,非寂滅慧。大慧,諸菩薩摩訶薩見于寂滅三昧樂門,即便憶念本愿大悲,具足修行十無盡句,是故不即入于涅槃;以入涅槃不生果故,離能所取故,了達(dá)唯心故,于一切法無分別故,不墮心意及以意識、外法性相執(zhí)著中故,然非不起佛法正因隨智慧行如是起故,得于如來自證地故。

“大慧,如人夢中方便渡河,未渡便覺,覺已思惟向之所見:‘為是真實(shí),為是虛妄?’復(fù)自念言:‘非實(shí)非妄,如是但是見聞?dòng)X知,曾所更事分別習(xí)氣,離有無念意識夢中之所現(xiàn)耳!’大慧,菩薩摩訶薩亦復(fù)如是,始從初地而至七地,乃至增進(jìn)入于第八得無分別,見一切法如幻夢等,離能所取,見心心所廣大力用,勤修佛法未證令證,離心意意識妄分別想,獲無生忍。此是菩薩所得涅槃,非滅壞也。

“大慧,第一義中,無有次第,亦無相續(xù),遠(yuǎn)離一切境界分別,此則名為寂滅之法�！�

爾時(shí),世尊重說頌言:

“諸住及佛地, 唯心無影像,

此是去來今, 諸佛之所說。

七地是有心, 八地?zé)o影像,

此二地名住, 余則我所得。

自證及清凈, 此則是我地,

摩醯最勝處, 色究竟莊嚴(yán)。

譬如大火聚, 光焰熾然發(fā),

化現(xiàn)于三有, 悅意而清涼。

或有現(xiàn)變化, 或有先時(shí)化,

于彼說諸乘, 皆是如來地。

十地則為初, 初則為八地,

第九則為七, 第七復(fù)為八,

第二為第三, 第四為第五,

第三為第六, 無相有何次?”

如來常無常品第五

爾時(shí),大慧菩薩摩訶薩,復(fù)白佛言:“世尊,如來應(yīng)正等覺,為常、為無常?”

佛言:“大慧,如來應(yīng)正等覺,非常、非無常。何以故?俱有過故。云何有過?大慧,若如來常者,有能作過;一切外道說能作常。若無常者,有所作過;同于諸蘊(yùn)為相所相,畢竟斷滅而成無有,然佛如來實(shí)非斷滅。大慧,一切所作如瓶衣等,皆是無常,是則如來有無常過,所修福智悉空無益;又諸作法應(yīng)是如來,無異因故。是故如來非常、非無常。

“復(fù)次,大慧,如來非常。若是常者,應(yīng)如虛空不待因成。大慧,譬如虛空非常、非無常。何以故?離常無常、若一若異、俱不俱等諸過失故。復(fù)次,大慧,如來非常。若是常者,則是不生,同于兔馬魚蛇等角。復(fù)次,大慧,以別義故,亦得言常。何以故?謂以現(xiàn)智證常法故,證智是常,如來亦常。大慧,諸佛如來所證法性、法住、法位,如來出世、若不出世,常住不易;在于一切二乘、外道所得法中,非是空無,然非凡愚之所能知。大慧,夫如來者,以清凈慧內(nèi)證法性而得其名,非以心意意識蘊(yùn)界處法妄習(xí)得名;一切三界皆從虛妄分別而生,如來不從妄分別生。大慧,若有于二,有常無常;如來無二,證一切法無生相故,是故非常,亦非無常。

“大慧,乃至少有言說分別生,即有常無常過。是故應(yīng)除二分別覺,勿令少在�！�

爾時(shí),世尊重說頌言:

“遠(yuǎn)離常無常, 而現(xiàn)常無常,

如是恒觀佛, 不生于惡見。

若常無常者, 所集皆無益,

為除分別覺, 不說常無常。

乃至有所立, 一切皆錯(cuò)亂,

若見唯自心, 是則無違諍�！�

剎那品第六

爾時(shí),大慧菩薩摩訶薩,復(fù)白佛言:“世尊,惟愿為我說蘊(yùn)界處生滅之相。若無有我,誰生誰滅?而諸凡夫依于生滅,不求盡苦,不證涅槃。”

佛言:“大慧,諦聽!諦聽!當(dāng)為汝說。

“大慧,如來藏,是善不善因,能遍興造一切趣生。譬如伎兒,變現(xiàn)諸趣;離我、我所,以不覺故,三緣和合而有果生。外道不知,執(zhí)為作者,無始虛偽惡習(xí)所熏,名為藏識。生于七識無明住地,譬如大海而有波浪,其體相續(xù)恒注不斷。本性清凈,離無常過,離于我論。

“其余七識,意意識等,念念生滅。妄想為因,境相為緣,和合而生;不了色等自心所現(xiàn),計(jì)著名相,起苦樂受。名相纏縛,既從貪生復(fù)生于貪,若因及所緣,諸取根滅,不相續(xù)生,自慧分別苦樂受者,或得滅定,或得四禪,或復(fù)善入諸諦解脫,便妄生于得解脫想,而實(shí)未舍、未轉(zhuǎn)如來藏中藏識之名。

“若無藏識,七識則滅。何以故?因彼及所緣而得生故。然非一切外道、二乘諸修行者所知境界,以彼唯了人無我性,于蘊(yùn)界處取于自相及共相故。若見如來藏五法、自性、諸法無我,隨地次第而漸轉(zhuǎn)滅,不為外道惡見所動(dòng),住不動(dòng)地得于十種三昧樂門,為三昧力諸佛所持觀察不思議佛法及本愿力,不住實(shí)際及三昧樂獲自證智,不與二乘諸外道共,得十圣種性道及意生智身離于諸行。是故,大慧,菩薩摩訶薩欲得勝法,應(yīng)凈如來藏、藏識之名。

“大慧,若無如來藏名藏識者,則無生滅。然諸凡夫及以圣人悉有生滅,是故一切諸修行者,雖見內(nèi)境界住現(xiàn)法樂,而不舍于勇猛精進(jìn)。大慧,此如來藏、藏識本性清凈,客塵所染而為不凈。一切二乘及諸外道,臆度起見,不能現(xiàn)證。如來于此分明現(xiàn)見,如觀掌中庵摩勒果。

“大慧,我為勝鬘夫人及余深妙凈智菩薩,說如來藏名藏識,與七識俱起,令諸聲聞見法無我。大慧,為勝鬘夫人說佛境界,非是外道、二乘境界。大慧,此如來藏、藏識是佛境界,與汝等比凈智菩薩隨順義者所行之處,非是一切執(zhí)著文字外道、二乘之所行處。是故,汝及諸菩薩摩訶薩,于如來藏、藏識,當(dāng)勤觀察;莫但聞已,便生足想�！�

爾時(shí),世尊重說頌言:

“甚深如來藏, 而與七識俱,

執(zhí)著二種生, 了知?jiǎng)t遠(yuǎn)離。

無始習(xí)所熏, 如像現(xiàn)于心,

若能如實(shí)觀, 境相悉無有。

如愚見指月, 觀指不觀月,

計(jì)著文字者, 不見我真實(shí)。

心如工伎兒, 意如和伎者,

五識為伴侶, 妄想觀伎眾�！�

爾時(shí),大慧菩薩摩訶薩,復(fù)白佛言:“世尊,愿為我說五法、自性、諸識、無我差別之相。我及諸菩薩摩訶薩,善知此已,漸修諸地,具諸佛法,至于如來自證之位。”

佛言:“諦聽!當(dāng)為汝說。大慧,五法、自性、諸識、無我,所謂名、相、分別、正智、如如。若修行者觀察此法,入于如來自證境界,遠(yuǎn)離常斷、有無等見,得現(xiàn)法樂甚深三昧。大慧,凡愚不了五法、自性、諸識、無我,于心所現(xiàn)見有外物而起分別,非諸圣人�！�

大慧白言:“云何不了而起分別?”

佛言:“大慧,凡愚不知名是假立,心隨流動(dòng)見種種相,計(jì)我、我所染著于色,覆障圣智起貪瞋癡,造作諸業(yè)如蠶作繭,妄想自纏墮于諸趣生死大海,如汲水輪循環(huán)不絕。不知諸法如幻、如焰、如水中月,自心所見妄分別起,離能所取及生住滅,謂從自在、時(shí)節(jié)、微塵、勝性而生,隨名相流。

“大慧,此中相者,謂眼識所見,名之為色;耳、鼻、舌、身、意識得者,名之為聲、香、味、觸、法,如是等我說為相。

“分別者,施設(shè)眾名,顯示諸相,謂以象、馬、車、步、男女等名而顯其相,此事如是決定不異,是名分別。

“正智者,謂觀其相互為其客,識心不起,不斷不常,不隨外道二乘之地,是名正智。

“大慧,菩薩摩訶薩以其正智,觀察名、相非有非無,遠(yuǎn)離損益二邊惡見,名、相及識本來不起,我說此法名為如如。

“大慧,菩薩摩訶薩住如如已,得無照現(xiàn)境,升歡喜地,離外道惡趣,入出世法法相淳熟,知一切法猶如幻等,證自圣智所行之法,離臆度見,如是次第乃至法云;至法云已,三昧諸力自在神通,開敷滿足成于如來;成如來已,為眾生故,如水中月普現(xiàn)其身,隨其欲樂而為說法;其身清凈離心意識,被弘誓甲,具足成滿十無盡愿。是名菩薩摩訶薩入于如如之所獲得。”

爾時(shí),大慧菩薩摩訶薩,復(fù)白佛言:“世尊,為三性入五法中,為各有自相?”

佛言:“大慧,三性、八識及二無我悉入五法。其中名及相,是妄計(jì)性;以依彼分別心心所法俱時(shí)而起,如日與光,是緣起性;正智、如如不可壞故,是圓成性。大慧,于自心所現(xiàn)生執(zhí)著時(shí),有八種分別起,此差別相皆是不實(shí),唯妄計(jì)性。若能舍離二種我執(zhí),二無我智即得生長。大慧,聲聞、緣覺、菩薩、如來,自證圣智諸地位次,一切佛法悉皆攝入此五法中。

“復(fù)次,大慧,五法者,所謂相、名、分別、如如、正智。此中相者,謂所見色等形狀各別,是名為相。依彼諸相立瓶等名,此如是,此不異,是名為名。施設(shè)眾名,顯示諸相心心所法,是名分別。彼名、彼相畢竟無有,但是妄心展轉(zhuǎn)分別,如是觀察,乃至覺滅,是名如如。大慧,真實(shí)決定究竟根本自性可得,是如如相;我及諸佛隨順證入,如其實(shí)相開示演說。若能于此隨順悟解,離斷離常,不生分別,入自證處,出于外道、二乘境界,是名正智。大慧,此五種法、三性、八識及二無我,一切佛法普皆攝盡。大慧,于此法中,汝應(yīng)以自智善巧通達(dá),亦勸他人令其通達(dá);通達(dá)此已,心則決定,不隨他轉(zhuǎn)�！�

爾時(shí),世尊重說頌言:

“五法三自性, 及與八種識,

二種無我法, 普攝于大乘。

名相及分別, 二種自性攝,

正智與如如, 是則圓成相�！�

爾時(shí),大慧菩薩摩訶薩,復(fù)白佛言:“世尊,如經(jīng)中說,過去、未來、現(xiàn)在諸佛如恒河沙,此當(dāng)云何?為如言而受?為別有義?”

佛告大慧:“勿如言受。大慧,三世諸佛非如恒沙。何以故?如來最勝超諸世間,無與等者,非喻所及,唯以少分為其喻耳!我以凡愚諸外道等,心恒執(zhí)著常與無常,惡見增長生死輪回,令其厭離發(fā)勝希望,言佛易成,易可逢值。若言難遇如優(yōu)曇華,彼便退怯,不勤精進(jìn)。是故我說如恒河沙。我復(fù)有時(shí)觀受化者,說佛難值如優(yōu)曇華。大慧,優(yōu)曇缽華無有曾見、現(xiàn)見、當(dāng)見,如來則有已見、當(dāng)見。大慧,如是譬喻非說自法。自法者,內(nèi)證圣智所行境界,世間無等,過諸譬喻,一切凡愚不能信受。大慧,真實(shí)如來,超心意意識所見之相,不可于中而立譬喻;然亦有時(shí)而為建立,言恒河沙等無有相違。

“大慧,譬如恒沙,龜魚象馬之所賤踏,不生分別恒凈無垢;如來圣智如彼恒河,力通自在以為其沙,外道龜魚競來擾亂,而佛不起一念分別。何以故?如來本愿以三昧樂普安眾生,如恒河沙無有愛憎、無分別故。

“大慧,譬如恒沙是地自性,劫盡燒時(shí)燒一切地,而彼地大不舍本性,恒與火大俱時(shí)生故。諸凡愚人謂地被燒,而實(shí)不燒,火所因故。如來法身亦復(fù)如是,如恒河沙終不壞滅。

“大慧,譬如恒沙無有限量;如來光明亦復(fù)如是,為欲成就無量眾生,普照一切諸佛大會。

“大慧,譬如恒沙住沙自性,不更改變而作余物;如來亦爾,于世間中不生不滅,諸有生因悉已斷故。

“大慧,譬如恒沙,取不知減,投不見增;諸佛亦爾,以方便智成熟眾生無減無增。何以故?如來法身無有身故。大慧,以有身故而有滅壞,法身無身故無滅壞。

“大慧,譬如恒沙,雖苦壓治,欲求酥油終不可得;如來亦爾,雖為眾生眾苦所壓,乃至蠢動(dòng)未盡涅槃,欲令舍離于法界中深心愿樂亦不可得。何以故?具足成就大悲心故。

“大慧,譬如恒沙,隨水而流,非無水也;如來亦爾,所有說法莫不隨順涅槃之流。以是說言,諸佛如來如恒河沙。

“大慧,如來說法不隨于趣;趣是壞義,生死本際不可得知;既不可知,云何說趣?大慧,趣義是斷,凡愚莫知。”

大慧菩薩復(fù)白佛言:“若生死本際不可知者,云何眾生在生死中而得解脫?”

佛言:“大慧,無始虛偽過習(xí)因滅,了知外境自心所現(xiàn),分別轉(zhuǎn)依,名為解脫,非滅壞也,是故不得言無邊際。大慧,無邊際者,但是分別異名。大慧,離分別心無別眾生,以智觀察內(nèi)外諸法,知與所知悉皆寂滅。大慧,一切諸法唯是自心分別所見,不了知故分別心起,了心則滅�！�

爾時(shí),世尊重說頌言:

“觀察諸導(dǎo)師, 譬如恒河沙,

非壞亦非趣, 是人能見佛。

譬如恒河沙, 悉離一切過,

而恒隨順流, 佛體亦如是�！�

爾時(shí),大慧菩薩摩訶薩,復(fù)白佛言:“世尊,愿為我說一切諸法剎那壞相。何等諸法名有剎那?”

佛言:“諦聽!當(dāng)為汝說。大慧,一切法者,所謂善法不善法、有為法無為法、世間法出世間法、有漏法無漏法、有受法無受法。大慧,舉要言之,五取蘊(yùn)法,以心意意識習(xí)氣為因而得增長,凡愚于此而生分別謂善不善;圣人現(xiàn)證三昧樂住,是則名為善無漏法。

“復(fù)次,大慧,善不善者,所謂八識。何等為八?謂如來藏名藏識,意及意識并五識身。大慧,彼五識身與意識俱,善不善相展轉(zhuǎn)差別,相續(xù)不斷,無異體生,生已即滅。不了于境自心所現(xiàn),次第滅時(shí)別識生起,意識與彼五識共俱,取于種種差別形相,剎那不住,我說此等名剎那法。大慧,如來藏名藏識,所與意等諸習(xí)氣俱,是剎那法。無漏習(xí)氣非剎那法,此非凡愚剎那論者之所能知。彼不能知一切諸法有是剎那、非剎那故,彼計(jì)無為,同諸法壞墮于斷見。大慧,五識身,非流轉(zhuǎn),不受苦樂,非涅槃因。如來藏,受苦樂,與因俱。有生滅,四種習(xí)氣之所迷覆,而諸凡愚分別熏心,不能了知起剎那見。

“大慧,如金、金剛、佛之舍利,是奇特性,終不損壞。若得證法有剎那者,圣應(yīng)非圣,而彼圣人未曾非圣。如金、金剛,雖經(jīng)劫住,稱量不減。云何凡愚不解于我秘密之說,于一切法作剎那想?”

大慧菩薩復(fù)白佛言:“世尊常說:‘六波羅蜜若得滿足,便成正覺。’何等為六?云何滿足?”

佛言:“大慧,波羅蜜者,差別有三,所謂世間、出世間、出世間上上。

“大慧,世間波羅蜜者,謂諸凡愚著我、我所,執(zhí)取二邊,求諸有身,貪色等境;如是修行檀波羅蜜、持戒、忍辱、精進(jìn)、禪定,成就神通,生于梵世。

“大慧,出世間波羅蜜者,謂聲聞、緣覺執(zhí)著涅槃,希求自樂,如是修習(xí)諸波羅蜜。

“大慧,出世間上上波羅蜜者,謂菩薩摩訶薩于自心二法,了知唯是分別所現(xiàn),不起妄想,不生執(zhí)著,不取色相,為欲利樂一切眾生,而恒修行檀波羅蜜;于諸境界不起分別,是則修行尸波羅蜜;即于不起分別之時(shí),忍知能取所取自性,是則名為羼提波羅蜜;初中后夜勤修匪懈,隨順實(shí)解,不生分別,是則名為毗梨耶波羅蜜;不生分別,不起外道涅槃之見,是則名為禪波羅蜜;以智觀察,心無分別,不墮二邊,轉(zhuǎn)凈所依而不壞滅,獲于圣智內(nèi)證境界,是則名為般若波羅蜜�！�

爾時(shí),世尊重說頌曰:

“愚分別有為, 空無常剎那,

分別剎那義, 如河燈種子。

一切法不生, 寂靜無所作,

諸事性皆離, 是我剎那義。

生無間即滅, 不為凡愚說,

無間相續(xù)法, 諸趣分別起。

無明為其因, 心則從彼生,

未能了色來, 中間何所住?

無間相續(xù)滅, 而有別心起,

不住于色時(shí), 何所緣而生?

若緣彼而起, 其因則虛妄,

因妄體不成, 云何剎那滅?

修行者正受, 金剛佛舍利,

及以光音宮, 世間不壞事。

如來圓滿智, 及比丘證得,

諸法性常住, 云何見剎那?

乾城幻等色, 何故非剎那?

大種無實(shí)性, 云何說能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