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僖公起元年,盡五年

僖公名申,惠王十八年即位。

[疏]《魯世家》僖公名申,莊公之子,閔公庶兄,以惠王十八年即位�！吨u法》:“小心畏忌曰僖。”

元年,春,王正月。繼弒君不言即位,正也。弒音試,后皆同。

齊師、宋師、曹師次于聶北,救邢。聶北,邢也�！鹇�,女輒反。救不言次,據(jù)莊六年“王人子突救衛(wèi)”,不言次。

[疏]傳“救不言次”�！疳屧�:“王人子突救衛(wèi)”,上有伐文。今無見伐文,而云救邢者,莊三十二年,狄伐邢,邢國遂滅,而齊救之,錄其本意,故經(jīng)言救。傳以次非救急之事,故云非救也。知邢國滅者,《公羊傳》云:“不及事者何?邢已亡矣。孰亡之?蓋狄滅之�！庇纸�(jīng)書“城邢”,是國滅也。滅而不書者,《公羊傳》云:“曷為不言狄滅之?為桓公諱也。”是為齊桓諱,故不言狄滅邢也。然則滅衛(wèi)諱而書入,邢全不書之者,二事不可全掩,故諱而書一也。邢不書入,故有救次之文。衛(wèi)亡書入,故沒其救次耳。

言次非救也。次,止也。救,赴急之意。今方停止,故知非救也。非救而曰救,何也?遂齊侯之意也。錄其本意。是齊侯與?怪其稱師�！鹋c音馀。齊侯也。何用見其是齊侯也?據(jù)經(jīng)書“齊師”�！鹨�,賢遍反,下“復(fù)見”及注同。曹無師。曹師者,曹伯也。小國君將稱君,卿將稱人,不得稱師,言師則是曹伯也。曹君不可在師下,故知是齊侯�！鹁龑�,子匠反,下同。

[疏]注“小國”至“稱師”。○釋曰:桓十三年傳云“戰(zhàn)稱人,敗稱師,重眾”,是師者重辭。《周禮》“小國一軍”,軍將雖命卿,小國之卿唯比大國之大夫,名氏不見,例當(dāng)稱人,故不得言師也。是知言師者,即國君也。然師是重辭,所以楚滅蔡,亦得稱師。齊侯不足乎揚(yáng),亦稱師者,凡師者大國則得稱之,不論貶有輕重�！洞呵铩访缾翰幌油�文,貶雖文同,輕重則自別。

其不言曹伯,何也?以其不言齊侯,不可言曹伯也。其不言齊侯,何也?以其不足乎揚(yáng),不言齊侯也。救不及事,不足稱揚(yáng)�！鹨云洳蛔愫鯎P(yáng),絕句,稱揚(yáng)也。

夏,六月,邢遷于夷儀。辟狄難。夷儀,邢地�！痣y,乃旦反。

[疏]注“夷儀,邢地”�！疳屧�:以邢遷之,故知邢地。

遷者,猶得其國家以往者也。其地,邢復(fù)見也。非若宋人遷宿,滅不復(fù)見�！饛�(fù),扶又反,下注并同。

齊師、宋師、曹師城邢。是向之師也,使之如改事然,美齊侯之功也。是向聶北之師,當(dāng)言遂,今復(fù)列三國者,美齊桓存亡國�！鹗青l(xiāng),許亮反,本又作向,注同。

[疏]傳“向之師也”�！疳屧�:前言師者,貶齊侯也。若向之師,便是彰桓之罪,而云美其功者,《春秋》文同義異者,上下甚眾。故齊侯前稱師以見貶,書次以彰惰,今之城邢,國滅而復(fù)存,齊桓過而能改,君子善之,故重列三國,所以美其功也。○“使之如改事然”。○釋云:謂經(jīng)不言遂,重列三國之師,若似更別來城,不因前事,故云“改事然”。

秋,七月,戊辰,夫人姜氏薨于夷。哀姜。夫人薨不地。地,故也。

齊人以歸。不言以喪歸,非以喪歸也。加喪焉,諱以夫人歸也。泰曰:“齊人實以夫人歸,殺之于夷。諱,故使若自行至夷,遇疾而薨,然后齊人以喪歸也。歸在薨前,而今在下,是加喪之文也。經(jīng)不言以喪歸者,以本非以喪歸也。傳例曰:‘以者,不以者也�！�微旨見矣�！薄鹨�,賢遍反。其以歸,薨之也。以歸然后殺之。

[疏]“不言”至“之也”�！疳屧�:“不言以喪歸”,謂承夫人薨于夷下,不云齊人以喪歸也。“非以喪歸”,謂元本實不以喪歸,故不得言之也。“加喪焉”者,謂齊人以夫人歸,然后殺之,今經(jīng)書薨文在上,是加喪之文也。謂諱齊人以我夫人殺之,故加喪文於上,似若夫人行至夷,遇疾而死,然后齊人以其喪歸也�！捌湟詺w,薨之”者,謂其實以歸之,然后始薨之。實殺,傳言“薨之”者,傳以經(jīng)文諱殺,故順經(jīng)為文。○注“傳例”至“見矣”�！疳屧�:桓十四年傳文,彼注云:“不以者,謂本非所得制,今得以之也�！狈兑�之者,證齊人不合以夫人見此微旨。

楚人伐鄭。

[疏]“楚人伐鄭”�！疳屧�:不以州言之者,以楚雖荊蠻,漸自通於諸夏,國轉(zhuǎn)強(qiáng)大,與中國抗衡,故不復(fù)州舉之�；蛞詾檠猿�,所以駁鄭,然則從此以后盡稱楚,豈皆是駮鄭乎?其說非也。何休云:“稱楚人者,為僖公諱與夷狄交婚,故進(jìn)之,使若中國也�！薄斗Y梁》無交婚之事,其言不可通于此也。杜預(yù)云:“荊始改號曰楚。”案莊十四年傳云:“荊者何?州舉之也。州不如國�！弊⒃啤把郧G不如言楚”則亦與杜預(yù)異也。

八月,公會齊侯、宋公、鄭伯、曹伯、邾人于檉。檉,宋地�！饳f,敕貞反,一本作朾,音同。

九月,公敗邾師于偃。偃,邾地�！饠�,必邁反,下皆同。偃,于免反,一本作堰,同。

[疏]“九月”至“于偃”�！疳屧�:公所以敗邾師者,此傳無說。何休云:“公怨邾,以夫人與齊,故敗之。”未知范意然不。

不日,疑戰(zhàn)也。疑戰(zhàn)而曰敗,勝內(nèi)也。

冬,十月,壬午,公子友帥師敗莒師于麗,獲莒挐。麗,魯?shù)�。傳例�?“獲者,不與之辭�！薄瘥�,力池反。挐,女居反,又女加反。莒無大夫,其曰莒挐,何也?據(jù)非大夫不書。以吾獲之,目之也。內(nèi)不言獲,獲者不與之辭,主善以內(nèi),故不言獲。此其言獲,何也?據(jù)文十一年“叔孫得臣敗狄于咸”,不言獲長狄。

[疏]注“據(jù)文”至“長狄”�！疳屧�:此傳云“惡公子之紿”,彼傳諱重傷,故不言獲。獲者不與之辭,內(nèi)不言獲,乃是常例。至於長狄則異於馀獲,宜書之以表功,而經(jīng)文略之,由重傷故也。此注據(jù)之,以為證者,取不書獲之成文,不言義旨全合也。

惡公子之紿。紿,欺紿也�！饜�,烏路反。紿,徒乃反。紿者奈何?公子友謂莒挐曰:“吾二人不相說,士卒何罪?”屏左右而相搏,公子友處下左右曰:“孟勞!”孟勞者,魯之寶刀也。公子友以殺之。然則何以惡乎紿也?據(jù)得勝地。○說音悅。卒,子忽反。搏音博,手搏也。勞如字;孟勞,寶刀名。曰,棄師之道也。江熙曰:“經(jīng)書‘?dāng)≤鞄焅’,而傳云二人相搏,則師不戰(zhàn),何以得敗?理自不通也。夫王赫斯怒,貴在爰整。子所慎三,戰(zhàn)居其一。季友令德之人,豈當(dāng)舍三軍之整,佻身獨(dú)斗,潛刃相害,以決勝負(fù)者哉?雖千載之事難明,然風(fēng)味之所期,古猶今也,此又事之不然,傳或失之�！薄鸷�,呼白反。舍音舍。佻,他堯反,又徒堯反。

[疏]注“江熙”至“失之”�！疳屧�:《老子》云:“以政治國,以奇用兵�！奔咀又�莒挐之可擒,棄文王之整旅,佻身獨(dú)斗,潛刀相爭,據(jù)禮雖乖,於權(quán)未爽,縱使理違,猶須申傳,況傳文不知,江生何以為非乎?又且季子無輕斗之事,經(jīng)不應(yīng)書獲,傳不須云“棄師之道”。既經(jīng)傳文符,而江熙妄難,范引其說,意亦同之,乃是范失,非傳失之。又經(jīng)書獲,所以惡季子之紿。今江熙云,季子令德也,則是非獨(dú)不信傳,亦是不信經(jīng)。

十有二月,丁巳,夫人氏之喪至自齊。其不言姜,以其殺二子,貶之也。二子,子般、閔公�；蛟�,為齊桓諱殺同姓也。為,于偽反。

[疏]“為齊”至“姓也”�！疳屧�:討夫人於齊桓非是姑姊,即是妹侄,而直云同姓者,以夫人失母之道,殺子外奔,齊桓討之,信得其罪,既疏而遠(yuǎn)之,托言同姓。

二年,春,王正月,城楚丘。楚丘者何?衛(wèi)邑也。國而曰城,此邑也,其曰城,何也?據(jù)元年“齊師、宋師、曹師城邢”,邢,國也。封衛(wèi)也。閔二年“狄入衛(wèi)”,遂滅。則其不言城衛(wèi),何也?衛(wèi)未遷也。其不言衛(wèi)之遷焉,何也?據(jù)元年“邢遷于夷儀”,言遷也。不與齊侯專封也。其言城之者,專辭也。故非天子不得專封諸侯,諸侯不得專封諸侯,雖通其仁,以義而不與也。存衛(wèi)是桓之仁,故通令城楚丘。義不可以專封,故不言遷衛(wèi)�！鹆�,力呈反。故曰,仁不勝道。仁謂存亡國,道謂上下之禮。

[疏]“楚丘”至“勝道”�！疳屧�:楚丘何嫌非衛(wèi)而傳言者,以無遷衛(wèi)之文,故發(fā)之也。傳知是衛(wèi)者,以《詩》云“作于楚宮”,故知之也。此云不言遷,不與齊侯專封,而元年城邢,美齊侯之功者,彼邢遷之后始城,則城者修舊之辭,非始立之稱,故可以美於齊桓。今衛(wèi)國已滅,始城楚丘而國未遷,經(jīng)言先城,后言遷,則是齊桓城而遷之,故不與專封也。然城鄭虎牢是邑,知楚丘非邑者,《詩》稱“楚宮”,明知非邑也。

夏,五月,辛巳,葬我小君哀姜。

虞師、晉師滅夏陽。非國而曰滅,重夏陽也。虞無師,其曰師,何也?以其先晉,不可以不言師也。人不得居師上,貴賤之序�！鹣年�,戶雅反,《左氏》作“下陽”。先,蘇薦反,下文及注同。

[疏]傳“非國而曰滅”�！疳屧�:此云“非國而曰滅,重夏陽也”,昭十三年“吳滅州來”亦言滅者,虞虢之滅,由於夏陽之亡;州來,楚之大都,而吳滅之,令楚國稍弱,入郢之兆,由滅州來所致,故并書滅。○傳“虞無師”。○釋曰:小國無師,傳三發(fā)之者,并是小國,不合言師。燕為敗而重眾,故得言師。曹言師者,明其是君也。虞言師者,表其先晉也。以其言師不同,各舉備文耳。

其先晉,何也?據(jù)小不先大。為主乎滅夏陽也。夏陽者,虞、虢之塞邑也。其地險要,故二國以為塞邑。○塞,蘇代反,注同。滅夏陽,而虞、虢舉矣。虞之為主乎滅夏陽,何也?晉獻(xiàn)公欲伐虢,荀息曰:“君何不以屈產(chǎn)之乘、垂棘之璧而借道乎虞也?”荀息,晉大夫。屈邑產(chǎn)駿馬,垂棘出良璧�！鹎�,其勿反,又君勿反,地名也。乘,繩證反。駿音俊。借,子夜反,及下“不借”、“而借”皆同。

[疏]傳“虞、虢舉矣”�！疳屧�:徐邈云:“舉猶拔也。言晉滅夏陽,則虞、虢自此而拔也�！�

公曰:“此晉國之寶也,如受吾幣而不借吾道,則如之何?”荀息曰:“此小國之所以事大國也。此謂璧馬之屬。

[疏]傳“晉國之寶”�！疳屧�:玉有美惡,出處不同。周有藍(lán)田,楚有和氏,宋有結(jié)綠,晉有垂棘,各是國之貴物,故云國之寶也。彼不借吾道,必不敢受吾幣。如受吾幣而借吾道,則是我取之中府,而藏之外府,取之中廄,而置之外廄也�！惫�曰:“宮之奇存焉,宮之奇,虞之賢大夫�！饚�,音救。奇,其宜反。必不使受之也�！避飨⒃�:“宮之奇之為人也,達(dá)心而懦,懦,弱�！鹋�,乃亂反,又乃臥反。又少長於君。達(dá)心則其言略,明達(dá)之人,言則舉綱領(lǐng)要,不言提其耳,則愚者不悟�！鹕�,詩召反,下同。長,丁丈反。提,徒兮反,本作題,音同。懦則不能強(qiáng)諫,少長於君,則君輕之。且夫玩好在耳目之前,而患在一國之后,此中知以上乃能慮之,臣料虞君,中知以下也�！惫�遂借道而伐虢。宮之奇諫曰:“晉國之使者,其辭卑而幣重,必不便於虞�！庇莨�弗聽,遂受其幣而借之道。宮之奇諫曰:“語曰:‘唇亡則齒寒。\’其斯之謂與!”語,諺言也�！饛�(qiáng),其良反,又其丈反。好,呼報反。知音智,下同。上,時掌反。料,力彫反,又力吊反。使,所吏反。便,婢面反。與音馀。諺音彥。

[疏]傳“中知以下”�！疳屧�:《論語》云:“中人以上,可以語上�！苯裼菥�中知以下則近愚,故不能遠(yuǎn)慮也。

挈其妻子以奔曹。獻(xiàn)公亡虢,五年而后舉虞。荀息牽馬操璧而前曰:“璧則猶是也。而馬齒加長矣�！豹q是,言如故。○挈,去結(jié)反。操,七刀反。加長,丁丈反。

[疏]“五年而后舉虞”�！疳屧�:謂僖五年也。

秋,九月,齊侯、宋公、江人、黃人盟于貫。貫,宋地。○貫,古亂反。貫之盟,不期而至者,江人、黃人也。江人、黃人者,遠(yuǎn)國之辭也。中國稱齊、宋,遠(yuǎn)國稱江、黃,以為諸侯皆來至也。

[疏]傳“以為諸侯皆來至也”�！疳屧�:《公羊傳》曰:“江人、黃人者何?遠(yuǎn)國之辭也。遠(yuǎn)國至矣,則中國曷為獨(dú)言齊、宋至爾?大國言齊、宋,遠(yuǎn)國言江、黃,則其馀為莫敢不至也。”何休云:“晉、楚大於宋,不序晉、楚而言序宋者,時實晉、楚之君不至,但君子成人之美,故褒益以為遍至之辭,所以獎大霸功而勉盛德也。”事或然矣。魯雖復(fù)非大,《春秋》以魯為主,魯若與會,必書公。但魯亦不至,故不書之。或以為魯公亦在,舉大以包之,故不得以魯為主耳。

冬,十月,不雨。不雨者,勤雨也。言不雨,是欲得雨之心勤也。明君之恤民�！鹎谌缱�,麋氏音覲,后年同。

楚人侵鄭。

三年,春,王正月,不雨。不雨者,勤雨也。

夏,四月,不雨。一時不雨,則書首月。不言旱,不為災(zāi)。一時言不雨者,閔雨也。經(jīng)一時輒言不雨,憂民之至。閔,憂也。

[疏]“一時”至“雨也”。○釋曰:此傳云“一時言不雨”者,據(jù)文二年“自十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彼傳云:“歷時而言不雨,文不憂雨也�！贝速夜珣n雨,故時時別書之。

閔雨者,有志乎民者也。

徐人取舒。

六月,雨。雨云者,喜雨也。喜雨者,有志乎民者也。

[疏]傳“雨云”至“民者也”。釋曰:《春秋》上下時雨不書,非常乃錄。今輒書“六月,雨”者,欲明僖公待雨則心喜故也。心喜,是於民情深,故特錄之。

秋,齊侯、宋公、江人、黃人會于陽穀。陽穀、齊地。陽穀之會,桓公委端搢笏而朝諸侯,委,委貌之冠也。端,玄端之服。搢,插也。笏,以記事者也。所謂衣裳之會�！饟|音進(jìn),又音箭。笏音忽。朝,直遙反。插,楚洽反。諸侯皆諭乎桓公之志。

[疏]“陽穀”至“之志”�！疳屧�:相會多矣,獨(dú)此言“委端搢笏”,“皆諭乎桓公之志”者,以此會最大,又以四教令於諸侯,其諸侯皆曉諭桓公之志,不須盟誓,故傳詳其事也。其四教者,《公羊傳》云“無鄣谷,無貯粟,無易樹子,無以妾為妻”是也。云“委端搢笏”者,謂會時服此服以朝諸侯也。謂“委端”者,《郊特牲》云:“委貌,周道也。章甫,殷道也。毌追,夏后氏之道也。”又《論語》云:“羔裘玄冠不以吊�！编嵭�云:“玄冠,委貌,諸侯朝視之服�！笔俏�者,委貌之冠也。《論語》又云:“端章甫,原為小相焉�！编嵲�:“端,玄端也。衣玄端,冠章甫,諸侯日視朝之服�！庇帧妒抗诙Y》云:“主人玄冠朝服�！痹诔�君臣同服,是玄端諸侯視朝之服。王肅云:“端委者,玄端之衣,委貌之冠�！惫史兑嗤�之。謂之玄端者,其色玄,而制正幅無殺,故謂之玄端�；腹珪�諸侯,因使諸侯朝已,故服朝服也。笏者,《玉藻》云:“天子以球玉,諸侯以象,大夫以魚須文竹,士竹本象可也。”其長短則天子三尺,諸侯以下二尺有六寸也�！鹱ⅰ八�謂衣裳之會”�！疳屧�:傳稱衣裳之會十有一,今此注特言“所謂衣裳之會”者,以傳有其文,故注因顯之,不謂直此會是衣裳也。

冬,公子季友如齊蒞盟。傳例曰:“蒞,位也。內(nèi)之前定之盟謂之蒞,外之前定之盟謂之來�！薄鹕W音利,又音類。

[疏]注“傳例”至“之來”。○釋曰:昭七年傳文。蒞者,位也。盟誓之言素定,今但往其位而盟。其不日,前定也。不言及者,以國與之也。不言其人,亦以國與之也。

[疏]傳“不言”至“之也”�！疳屧�:舊解此傳是外內(nèi)之通例,不據(jù)此一文而已。“不言及者,以國與之也”,謂若外國之來盟,及魯人往盟,經(jīng)直舉外來為文。不言及者,欲見以國與之也。故舉國為主,即宣七年“衛(wèi)侯使孫良夫來盟”,此“公子季友如齊蒞盟”是也�！安谎云淙�,亦以國與之也”者,謂不言來盟之類。經(jīng)雖言及,而不書魯之主名者,亦是舉國與之,即成三年“丙午,及荀庚盟”是也。不言外及者,經(jīng)無故也。麋信、徐邈并據(jù)當(dāng)文解之,理亦通也。但據(jù)成三年傳注,則不得以當(dāng)文解之,故今從舊說耳。

楚人伐鄭。

四年,春,王正月,公會齊侯、宋公、陳侯、衛(wèi)侯、鄭伯、許男、曹伯侵蔡,蔡潰。傳例曰:“侵時而此月,蓋為潰�！薄饾�,戶內(nèi)反。蓋為,于偽反。下“為退”同。

[疏]注“傳例”至“為潰”�！疳屧�:侵無月例,例時,今桓公知所侵而經(jīng)書月,故知為潰也。文三年沈潰書月,是其例也。莒潰書日者,惡大夫之叛,故謹(jǐn)而日之。

潰之為言上下不相得也。君臣不和,而自潰散。侵,淺事也。侵蔡而蔡潰,以桓公為知所侵也。責(zé)得其罪,故裁侵而潰。不土其地,不分其民,明正也。

[疏]傳“侵淺”至“正也”�！疳屧�:侵者拘人民,而謂之淺者,對伐為淺也。又傳云“不分其民”,是拘之而不取,亦是淺之義。此傳本意言桓公不深暴於蔡,才侵之而即潰,故因發(fā)淺例�！蹲笫稀�:“無鐘鼓曰侵�！贝藗鞣Q拘人民,或當(dāng)掩其不備,亦未聲鍾鼓也�！墩撜Z》稱“齊桓公正而不譎”,指謂伐楚。此侵蔡亦言正者,伐楚是責(zé)正事大,故馬、鄭指之;其實侵蔡不土其地,不分其民,亦是正事,故傳言正也。

遂伐楚,次于陘。楚強(qiáng),齊欲綏之以德,故不速進(jìn)而次于陘。陘,楚地�！痍�音刑。遂,繼事也。次,止也。

[疏]傳“次,止也”�！疳屧�:次有二種,有所畏之次,即“齊師、宋師次于郎”,傳曰“畏我”是也。有非所畏之次,即此“次于陘”,傳曰“次,止也”是。

夏,許男新臣卒。十四年“冬,蔡侯肸卒”,傳曰:“諸侯時卒,惡之也�！毙�九年“辛酉,晉侯黑臀卒于扈”,傳曰:“其地,于外也。其日,未逾竟也�！比粍t新臣卒于楚,故不日耳,非惡也。○惡,烏路反,下同。臀,徒門反。

[疏]注“十四年”至“惡也”。○釋曰:宋公和卒,傳曰:“諸侯日卒,正也�！眲t日卒由正,不由善惡。蔡侯肸卒,傳曰:“時卒,惡也�！眲t似不日卒由善惡,不由正者,凡諸侯雖則正卒,有惡者亦不得書日。成十五年“夏,六月,宋公固卒”,僖二十四年“冬,晉侯夷吾卒”,十四年“冬,蔡侯肸卒”是也。身既是庶,雖則無惡,亦不得書日,故傳云“日卒,正也”,明不日是不正。昭十四年“八月,莒子去疾卒”,定十四年夏五月“吳子光卒”,襄十八年冬十月“曹伯負(fù)芻卒”是也。日卒有二義,故傳兩明之。是諸侯正而無惡,縱在外在內(nèi)卒書日,不正無惡則書月。但有大惡,不問正與不正皆時也�！八喂补�卒”書月者,彼為葬日,表其違例,故不得書時也。雖例言之,則此許男新臣亦是不正也。故范直以“非惡”解之,不云正與不正。又昭二十三年“夏,六月,蔡侯東國卒于楚”,范云“不日,在外也”,則此新臣亦在外,故不書日。襄二十六年“八月,壬午,許男甯卒于楚”,彼亦在外而書日,則甯是正可知也。然則庶子逾竟未逾竟,并皆不日,嫡子在外在內(nèi),并皆書日,則新臣由不正而不書日。注云“卒于楚,故不日”者,以新臣非直不正,又兼在外,傳例云“其日,未逾竟”,故順傳文書之。其實由正與不正,不論在外在內(nèi)也。其襄公二十六年傳注云“在外已顯”者,彼甯實是正,經(jīng)言“于楚”,則在外之文已顯,必不須去日,故亦順傳文言之。必知由正不正,不由在外在內(nèi)者,宣九年范注云:“諸侯正卒則日,不正則不日。而云未逾竟者,恐后人謂操扈是國,故發(fā)傳日未逾竟是也�！敝�新臣無罪者,以薨于朝會,乃有王事之功,明無罪。或以為許男新臣亦正也,但為卒於楚,故不日。“許男甯卒于楚”書日者,以“新臣卒”無“于楚”之文,故去日,以見在外而卒也。許男甯經(jīng)有在外之文,故書日以明其正�！皶x侯黑臀卒于扈”,是正未逾竟,故亦書日,與許男異。故范以為“其日,未逾竟”者,表其非國,不釋日與不日。范氏之注,上下多違,縱使兩解,仍有僻謬,故并存之,以遺來哲。

諸侯死於國,不地。死於外,地。死於師,何為不地?據(jù)宣九年“晉侯黑臀卒于扈”,地。

[疏]注“據(jù)宣”至“扈地”�！疳屧�:不據(jù)“曹伯負(fù)芻卒于師”者,師與地異。上云“伐楚,次于陘”,則許男卒于陘可知。卒當(dāng)有地,而不地,故注以地決之。曹伯圍齊未退,即在師而卒,故云“卒于師”,是師與地異,故不據(jù)曹伯也。

內(nèi)桓師也。齊桓威德洽著,諸侯安之,雖卒於外,與其在國同。

楚屈完來盟于師,盟于召陵。屈完來如陘師盟,齊桓以其服義,為退一舍,次于召陵,而與之盟。召陵,楚地�！鹫�,上照反。

[疏]注“退一舍”。○釋曰:知“一舍”者,古者,師行每舍三十里,上云“屈完來盟于師”下即云“盟于召陵”,知非大遠(yuǎn),故云“一舍”。宣十五年《左傳》華元謂子反曰:“去我三十里,唯命是聽�！币嗥渥C也。

楚無大夫,無命卿也。

[疏]“楚無大夫”�！疳屧�:無大夫,凡有三等之例。曹無大夫者,本非微國,后削小耳。莒則是東夷,本微國也。楚則蠻夷大國,僣號稱王,其卿不命於天子,故不同中國之例也。

其曰屈完,何也?以其來會桓,成之為大夫也。尊齊桓,不欲令與卑者盟。○令,力呈反,下同。其不言使,權(quán)在屈完也。邵曰:“齊桓威陵江漢,楚人大懼,未能量敵,遣屈完如師。完權(quán)事之宜,以義卻齊,遂得與盟,以安竟內(nèi)。功皆在完,故不言使。”○與音預(yù),又如字。則是正乎?曰,非正也。臣無自專之道。以其來會諸侯,重之也。重其宗中國,歸有道。

[疏]“以其”至“重之也”。○釋曰:以其來會,重之也,謂完既不正,經(jīng)無貶文者,重其會中國。徐邈云:“經(jīng)不言使屈完者,重其會諸侯也。不言使,前已解訖�！毙煺f非也。

來者何?內(nèi)桓師也。來者,內(nèi)辭也。內(nèi)桓師,故言來。

[疏]“來者”至“師也”。○釋曰:“來者何”也。謂據(jù)陳袁僑如會,不言來也�！皟�(nèi)桓師也”,謂來者鄉(xiāng)內(nèi)之辭,今內(nèi)齊桓,為天下霸主,故亦言來也。于師,前定也。于召陵,得志乎桓公也。得志者,不得志也。屈完來盟,桓公退于召陵,是屈完得其本志。屈完得志,則桓公不得志。以桓公得志為僅矣�；笧榘灾�,以會諸侯,楚子不來,屈完受盟,令問諸江,辭又不順,僅乃得志。言楚之難服�！馂閮H,其靳反。屈完曰:“大國之以兵向楚,何也?”桓公曰:“昭王南征不反,菁茅之貢不至,故周室不祭�！陛济�,香草,所以縮酒,楚之職貢�！疠济�,子丁反,下亡交反;菁茅,香草也。《尚書傳》云:“菁以為菹,茅以縮酒。”縮,所六反。

[疏]注“菁茅,香草”。○釋曰:《尚書·禹貢》云:“茍匭菁茅�！笨装矅�云:“菁以為菹,茅以縮酒�！苯穹对啤拜济�,香草”,則以為一物,與孔異也。

屈完曰:“菁茅之貢不至,則諾。昭王南征不反,我將問諸江�！眴柦�邊之民,有見之者不。此不服罪之言,故退于召陵而與之盟。屈完所以得志,桓公之不得志爾。

[疏]注“問江邊之民”�！疳屧�:《呂氏春秋》云:“周昭王親征荊蠻,反涉漢,梁敗,隕于漢中,辛馀靡振王北濟(jì)�！备哒T注引《左傳》云:“昭王不復(fù),君其問諸水濱”,則昭王沒於漢,不得振王北濟(jì)也。故舊說皆云,漢濱之人以膠膠船,船壞,昭王溺焉。則昭王沒漢,此云問諸江邊者,江漢,水之相近者,楚人不服罪,不指王之死處,而云問諸江也。

齊人執(zhí)陳袁濤涂。袁濤涂,陳大夫�！饾�,徒刀反。齊人者,齊侯也。其人之,何也?於是哆然外齊侯也,不正其逾國而執(zhí)也。江熙曰:“逾國,謂逾陳而執(zhí)陳大夫。主人之不敬客,由客之不先敬主人。哆然眾有不服之心,故《春秋》因而譏之,所謂以萬物為心也。莊十七年‘齊人執(zhí)鄭詹\’,傳與其執(zhí)者,詹奔在齊,因執(zhí)之。”○哆,昌者反,又昌氏反。詹,之廉反。

[疏]“齊人”至“執(zhí)也”�！疳屧�:《公羊》、《左氏》皆以為濤涂誤軍道,故齊侯執(zhí)之。此傳與注竟無誤軍道之言,則以濤涂不敬齊命,故執(zhí)之也�！办妒嵌呷煌恺R侯”者,謂齊不以禮於陳,陳人有不服之意,哆然疏外齊侯。哆然,寬大之意也�！稹安徽�其逾國而執(zhí)也”。○釋曰:謂陳之不敬,由齊之無禮,不能自責(zé),反越國而執(zhí)其臣,故不正其逾國而執(zhí)也,貶以稱人。不正,猶言不與也。正則人與之,不正則人不與,故謂不與為不正也。然“齊人執(zhí)鄭詹”,亦稱人以執(zhí),傳言“與之”,此稱人以執(zhí),即云貶者,詹,鄭之佞人,往至齊國,稱人以執(zhí),則是眾人欲執(zhí)之,今濤涂不在齊國,又無實罪,齊侯執(zhí)之,而云“齊人”,故知是貶也�；甘�一年宋公執(zhí)人權(quán)臣,令廢嫡立庶,亦貶云“宋人”,是其類也。○注“以萬物為心也”�！疳屧�:《莊子》文。

秋,及江人、黃人伐陳。不言其人及之者何?內(nèi)師也。

[疏]“不言”至“師也”。○釋曰:何嫌非內(nèi)而發(fā)傳者,以文承齊人執(zhí)濤涂之下,即云“及江人、黃人伐陳”,恐非魯及,故云“內(nèi)師也”。

八月,公至自伐楚。有二事偶,則以后事致。后事小,則以先事致。其以伐楚致,大伐楚也。鄭君曰:“會為大事,伐為小事。今齊桓伐楚而后盟于召陵,公當(dāng)致會;而致伐者,楚強(qiáng)莫能伐者,故以伐楚為大事。”

[疏]注“鄭君”至“大事”�！疳屧�:知會大伐小者,伐雖國之大事,會盟有昇壇揖讓之儀,示威講禮之制,奉之以牲王,要之以神明,是其大事。故定四年公會諸侯侵楚,五月盟于皋鼬,下云“公至自會”,是亦以會為大事也。今以楚強(qiáng)莫能伐之者,故特以伐為大事也。

葬許穆公。

冬,十有二月,公孫茲帥師會齊人、宋人、衛(wèi)人、鄭人、許人、曹人侵陳。莊十年春“二月,公侵宋”,傳曰:“侵時,此其月,何也?惡之,故謹(jǐn)而月之�！叭粍t凡侵而月者,皆惡之�！饜�,烏路反,下同。

[疏]注“凡侵”至“惡之”。○釋曰:此侵陳為惡者,陳之不敬,由齊之不敬陳也。齊桓宜自責(zé),反執(zhí)其臣,前事既非,今又致討,故書月以見惡也。

五年,春,晉侯殺其世子申生。目晉侯,斥殺,惡晉侯也。斥,指斥。

[疏]“目晉”至“侯也”�！疳屧�:傳言此者,於鄭段雖有目君之例,未辨目君之由,故於此明之。宋公殺其世子痤,雖不發(fā)傳,從此可知。其殺公子,不目君者,皆罪賤之也。

杞伯姬來朝其子。婦人既嫁不逾竟,逾竟,非正也。諸侯相見曰朝,伯姬為志乎朝其子也。伯姬為志乎朝其子,則是杞伯失夫之道矣。凱曰:“不能刑于寡妻�！薄鸪�,直遙反,下皆同。為志,于偽反,下同。諸侯相見曰朝,以待人父之道待人之子,非正也。故曰杞伯姬來朝其子,參譏也。參譏,謂伯姬、杞伯、魯侯也�；妇拍辍安懿�使其世子射姑來朝”,譏世子,此不譏者,明子隨母行,年尚幼弱,未可責(zé)以人子之道。伯姬以莊二十五年夏嫁,至今十三年,則子幼可知�！饏�,七南反,又音三。

[疏]傳“參譏也”。釋曰:并譏之者,伯姬讬事而行,近於淫泆,失為婦之道;杞伯不能防其閨門,令妻至魯,失為夫之宜;魯待人之子,行待父之禮,失為主之度,故三事同譏之也。

夏,公孫茲如牟。

公及齊侯、宋公、陳侯、衛(wèi)侯、鄭伯、許男、曹伯會王世子于首戴�；萃踔�世子名鄭,后立為襄王。首戴,衛(wèi)地�！鹗状�,《左氏》作“首止”。

[疏]“公及”至“首戴”�！疳屧�:案《史記·年表》,此時齊侯,桓公也;宋公,桓公也;陳侯,宣公也。衛(wèi)侯,文公也;鄭伯,文公也;許男,僖公也;曹伯,昭公也。其王世子者,即惠王之世子,名鄭,后立為襄王是也。

及以會,尊之也。言及諸侯,然后會王世子,不敢令世子與諸侯齊列�！鹆�,力呈反。何尊焉?王世子云者,唯王之貳也。云可以重之存焉,尊之也。何重焉?天子世子,世天下也。

[疏]“天子”至“下也”�！疳屧�:《士冠禮》云:“天子之元子猶士也,天下無生而貴者也�！贝嗽啤笆捞煜乱病闭�,彼見無生而貴者,又明有父在之故,今傳以其特世父位,故云“世天下也”。

秋,八月,諸侯盟于首戴。言諸侯者,前目而后凡,他皆放此�！馃o中事而復(fù)舉諸侯,何也?尊王世子而不敢與盟也。尊則其不敢與盟,何也?盟者,不相信也,故謹(jǐn)信也,不敢以所不信而加之尊者。桓,諸侯也,不能朝天子,是不臣也。王世子,子也,塊然受諸侯之尊已而立乎其位,是不子也。桓不臣,王世子不子,則其所善焉何也?是則變之正也。雖非禮之正,而合當(dāng)時之宜。○復(fù),扶又反,下同。塊,苦對反,又苦怪反。

[疏]“無中”至“侯何也”�！疳屧�:“無中事”者,諸中間無他事也。據(jù)平丘之會無中事,不重舉諸侯,此則重舉諸侯,故決之�！稹皦K然”�！疳屧�:塊然者,徐邈云:“塊然,安然也。”○“則其所善焉何也”。○釋曰:謂經(jīng)不譏桓而尊王世子是也。

天子微,諸侯不享覲,桓控大國,扶小國,統(tǒng)諸侯,不能以朝天子,亦不敢致天王。尊王世子于首戴,乃所以尊天王之命也。世子含王命會齊桓,亦所以尊天王之命也。世子受之可乎?是亦變之正也。天子微,諸侯不享覲,世子受諸侯之尊已,而天王尊矣,世子受之可也�！鹂卮罂嘭暦幢�?音佩

[疏]世子受之可乎?○釋曰:謂問世子受諸侯之尊己,可乎?以不也。下又云“世子受之可也”,謂得受之也。

鄭伯逃歸不盟。以其法諸侯,故逃之也。專已背眾,故書逃,傳例曰:“逃義曰逃。”○背眾,音佩。

[疏]注“逃義曰逃”。○釋曰:莊十七年傳文。

楚人滅弦,弦子奔黃。弦,國也。其不日,微國也。

[疏]“弦,國也”。○釋曰:何嫌非國,傳特言“弦,國也”。發(fā)之者,將明微國不書日,故辨之也。

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

冬,晉人執(zhí)虞公。虞公貪璧馬之寶,棄兄弟之親,拒絕忠諫之口,不圖社稷之危,故晉命行于虞,使下執(zhí)上,虞同于晉,是以謂之“晉人執(zhí)虞公”。江熙曰:“《春秋》有州公、郭公、虞公,凡三公,非爵也。傳以為下執(zhí)之辭,嘗試因此論之。五等諸侯,民皆稱曰公,存有王爵之限,沒則申其臣民之稱。州公舍其國,故先書州公。郭公盜而歸曹,故先名而后稱郭公。夏陽亡則虞為滅國,故宜稱虞公。三人殊而一致,三公舛而同歸,生死齊稱,蓋《春秋》所賤。”○之稱,尺證反,下“齊稱”同。舍音舍,舛,昌兗反。

[疏]注“江熙”至“所賤”�！疳屧�:“存有王爵之限”者,謂五等諸侯,生存皆從本爵稱之也�！皼]則申其臣民之稱”者,謂五等臣子,尊其君父,舉謚稱公也�！爸莨�舍其國,故先書州公”者,謂州公、郭公書經(jīng)不同立文之意,以州公好舍其國而實來,故先書州公,若郭公則盜而歸曹,故后言郭公也。“夏陽亡則虞為滅國”者,謂晉滅夏陽,則虞虢舉矣,故虞為滅國,而亦稱公也�！叭�人殊而一致”者,謂立文雖殊,其理致是一也�！叭�公舛而同歸”者,謂立國雖舛,同歸一稱也�！吧�死齊稱”,正謂生死同號之曰公,與凡諸侯異也。案桓五年州公如曹,六年實來,本無舍國之事,莊二十四年郭公歸曹,不見有盜歸之文,今江為此說,而范不難者,以州公舍國,《左氏》有文,郭公棄位適曹,即是盜之狀,以無正文,故引而不難也�！叭�公舛而同歸”,或有作舛者,舛謂差舛,理亦通,但定本作殊者多。

執(zhí)不言所於地,缊於晉也。時虞已包裹屬於晉,故雖在虞,執(zhí)而不書其處。○缊,紆粉反。包音苞。裹音果。處,昌呂反。

[疏]“執(zhí)不”至“晉也”�！疳屧�:舊解云,執(zhí)人例不書地,此云不地,缊於晉也者,凡執(zhí)人不地者,亦以地理可明故也。若晉會諸侯於溴梁,執(zhí)莒子、邾子,楚合諸侯於申,執(zhí)徐子,皆因會而執(zhí)之,則在會可知,故不假言地。至如滅人之國,執(zhí)人之君,則亦是就國可知也。經(jīng)若書晉滅虞,則是言其地。今不書滅虞,即不舉滅國之地,不謂執(zhí)人當(dāng)?shù)匾�。所以不言滅虞�?晉命先行於虞,虞已屬晉,故不得言之也�；蛞詾椤皥�(zhí)不言所於地”,謂不書執(zhí)虞公于虞也;“缊于晉也”,謂虞已苞裹屬晉,故不得言也。理亦通耳也。

其曰公,何也?據(jù)十九年“宋人執(zhí)滕子嬰齊”,不言公。猶曰其下執(zhí)之之辭也。臣民執(zhí)其君,故稱公。其猶下執(zhí)之之辭,何也?晉命行乎虞民矣。虞服于晉,故從晉命而執(zhí)其君。虞虢之相救,非相為賜也。今日亡虢,而明日亡虞矣。言明日,喻其速�！馂�,于偽反,又如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