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 十之一

◎南有嘉魚之什詁訓(xùn)傳第十七

陸曰:自此至《菁菁者莪》六篇,并亡篇三,是成王、周公之小雅。成王有雅名,公有雅德,二人協(xié)佐,以致太平,故亦并為正也。

《南有嘉魚》,樂與賢也。太平之君子至誠,樂與賢者共之也。樂得賢者,與共立於朝,相燕樂也。○樂與音洛,又音樂,徐五教反。序文同。太平音泰,后“太平”皆同。朝,直遙反,下注同。燕樂音洛,下注皆同。

[疏]“《南有嘉魚》四章,章四句”至“共之”。○正義曰:作《南有嘉魚》之詩者,言樂與賢也。當(dāng)周公、成王太平之時(shí),君子之人已在位有職祿,皆有至誠篤實(shí)之心,樂與在野有賢德者共立於朝而有之,原俱得祿位,共相燕樂,是樂與賢也。經(jīng)四章皆是樂與賢者之事。

南有嘉魚,烝然罩罩。江、漢之間,魚所產(chǎn)也。罩罩,篧也。箋云:烝,塵也。塵然,猶言久如也。言南方水中有善魚,人將久如而俱罩之,遲之也。喻天下有賢者,在位之人將久如而并求致之於朝,亦遲之也。遲之者,謂至誠也!馃A,之丞反,王眾也。罩,張教反,徐又都學(xué)反,《字林》竹卓反,云:“捕魚器也!焙W,助角反,郭云:“捕魚籠也!鄙蛞臬@,又音護(hù),說其形非罩也。遲,直冀反,下同。

君子有酒,嘉賓式燕以樂。箋云:君子,斥時(shí)在位者也。式,用也。用酒與賢者燕飲而樂也!饦芬袈,協(xié)句五教反。得賢致酒,歡情怡暢,故樂。

[疏]“南有”至“樂”!鹫x曰:言南方江、漢之間有善魚,人將久如俱往罩。而罩此善魚者,人之所欲。己自將罩以求之,則思鷃此魚,皆欲得之矣。以興在野天下之處有賢者,時(shí)在朝君子久如并各樂而求之,有至誠之心,思遲此賢者,欲致之於朝,猶罩者之原魚也。君子既至誠如此,遂得賢者共立於朝。君子之家有酒矣,在野賢者嘉善之賓既至,用此酒與之燕飲,以復(fù)歡樂耳。心遲其來,至即嘉樂,是至誠樂與賢也!饌鳌敖瓭h”至“篧也”!鹫x曰:言南,知江、漢間者,以言善魚,南方魚之善者,莫善於江、漢之間,且言善魚者,謂大而眾多,多大之魚,必在大水,南方大水唯江、漢耳。必取善魚者,以喻賢者之有善德也。此實(shí)興,不云興也,傳文略。三章一云“興也”,舉中明此上下,足知魚、鵻皆興也。《釋器》云:“篧謂之罩!崩钛苍:“篧,編細(xì)竹以為罩,捕魚也!睂O炎曰:“今楚篧也。”郭璞曰:“今魚罩!比粍t罩以竹為之,無竹則以荊,故謂之楚篧。重云“罩罩”者,非一也!鸸{“烝塵”至“至誠”!鹫x曰:“烝,塵”,《釋言》文。《釋詁》云:“塵,久也!编嵱麩A為久,故言“烝,塵也”。又云:“塵然,猶言久如!眽m為久,然為如也。不言烝為眾者,以此罩魚喻求賢,久如欲往罩之,是欲魚之甚,以興君子久如欲求賢為思遲之極,若以為眾,止見求魚之多,無關(guān)思遲之義,則於至誠之事不顯,故云“遲之謂至誠也”。重言“罩罩”,眾自明矣,不假復(fù)言眾也,故云“人將俱往”,是眾可知。喻天下有賢,在位之人久如并求之,斯即在朝之君子眾皆求賢。其“并”與“俱”,皆出經(jīng)重罩而求也!鸸{“君子,斥時(shí)在位者”。○正義曰:《鳧鹥》與此序皆云太平之君子。彼注云“君子謂成王”,與此不同者,以彼序云:“能持盈守成,則神祇祖考安樂之矣。”經(jīng)陳祭天地宗廟,是太平之君子為百神之主,非王不然,故知斥君子謂成王。此序云“樂與賢者共之”,言與言共,是等夷之稱,非人君之辭,故知斥在位者也。且人君求賢,至誠不足以為美矣。人臣事君,多在專利,以文仲之賢,尚稱竊位。知賢不妒,自古所稀。假有舉薦,或事不獲已,至誠者寡。今太平君子至誠樂賢,故所以為美耳。下章箋曰:“君子下其臣,故賢者歸往之。”似斥成王者。此言君子,博關(guān)朝廷公卿。《孝經(jīng)》唯士言爭(zhēng)友,大夫以上則有爭(zhēng)臣,是公卿之於下民,有臣之道。且人之進(jìn)賢,唯善所在,公叔文子升家臣以公。所樂之賢,或是己之私屬,故箋言臣以通之。王肅、孫毓亦以為在位朝廷之求賢,則毛亦不斥成王,明矣。

南有嘉魚,烝然汕汕。汕汕,樔也。箋云:樔者,今之撩罟也!鹕,所諫反,樔也,《說文》云:“魚游水貌!睒,側(cè)交反,字或作“罺”,同。撩,力吊反,又力條反,沈旋力到反。

[疏]傳“汕汕,樔”!鹫x曰:《釋器》云:“樔謂之汕。”李巡曰:“汕,以薄魚也!睂O炎曰:“今之撩罟!苯砸越駮怨。

君子有酒,嘉賓式燕以衎。衎,樂也。○衎,若旦反。

南有樛木,甘瓠累之。興也。累,蔓也。箋云:君子下其臣,故賢者歸往也!饦,居虬反。瓠音護(hù)。累,力追反,本亦作“{藟系}”,同。下,遐嫁反。

君子有酒,嘉賓式燕綏之。箋云:綏,安也。與嘉賓燕飲而安之!多l(xiāng)飲酒》曰:“賓以我安!

[疏]“南有”至“綏之”!鹫x曰:言南方有樛然下垂之木,甘瓠之草得上而累蔓之,以興在位有下下之君子,故在野賢者得往而歸就之。言君子之下下,猶樛木之下垂,賢者所以往矣。又在位君子之家有酒矣,在野賢者嘉善之賓既來,則用此酒燕飲而安之!鸸{“《鄉(xiāng)飲酒》曰:‘賓以我安\’!薄鹫x曰:案《鄉(xiāng)飲酒》無“以我安”之文。《燕禮》:“司正洗角觶,南面奠于中庭,升,東楹之東受命,西階上北面命卿、大夫。君曰:‘以我安!’卿、大夫皆對(duì)曰:“諾!敢不安?”則此文在《燕禮》矣。言《鄉(xiāng)飲酒》者,誤也。定本亦誤。以《南陔》與《由庚》之箋皆《鄉(xiāng)飲酒》、《燕禮》連言之,故學(xué)者加《鄉(xiāng)飲酒》於上。后人知其不合兩引,故略去《燕禮》焉。今本猶有言《燕禮》者。

翩翩者鵻,烝然來思。鵻,壹宿之鳥。箋云:壹宿者,壹意於其所宿之木也。喻賢者有專壹之意於我,我將久如而來,遲之也。○翩音篇。鵻音隹,本亦作“隹”。

君子有酒,嘉賓式燕又思。箋云:又,復(fù)也。以其壹意,欲復(fù)與燕,加厚之!饛(fù),扶又反,下同。

[疏]“翩翩”至“又思”!鹫x曰:上章云君子思鷃賢人,此章言賢者原往。翩翩而飛者,是鵻鳥也。此鳥由壹意於其所宿之木,故久如欲來,所以翩翩而飛來,集於木也。以喻在野之賢者,有專壹之意,于我君子亦久如原來。今來在於我君子之朝,言君子求之至,故賢者意能專壹也。在位君子之家有酒矣,與此在野賢者嘉善之賓既來,用此酒與之燕。又燕也思皆為辭,燕又燕,頻與之燕,言親之甚也!鸸{云:“壹宿”至“遲之”。○正義曰:毛言壹宿義微,故申之云:壹宿者,一意於其所宿之木也。鵻,夫擇木之鳥,愨謹(jǐn),故將宿於木,專壹其心,故特以鵻鳥為喻。以鳥之擇木,喻賢者有專壹之意於我。此我謂君子也。將久如而來遲之者,賢者遲,君子物類相感,所以相思鷃之也。定本“式燕又思”下,有“箋云:‘又,復(fù)也。以其壹意,欲復(fù)與燕,加厚之也!彼妆径酂o此語。

《南有嘉魚》四章,章四句。

《南山有臺(tái)》,樂得賢也。得賢則能為邦家立太平之基矣。人君得賢,則其德廣大堅(jiān)固,如南山之有基趾!馂,如字,又于偽反。

南山有臺(tái),北山有萊。興也。臺(tái),夫須也。萊,草也。箋云:興者,山之有草木,以自覆蓋,成其高大,喻人君有賢臣,以自尊顯!鹑R音來。夫音符。

樂只君子,邦家之基。樂只君子,萬壽無期;,本也。箋云:只,之,言是也。人君既得賢者,置之於位又尊敬,以禮樂樂之,則能為國家之本,得壽考之福!饦窐,上音岳,下音洛。

[疏]“南山”至“無期”!鹫x曰:言南山所以得高峻者,以南山之上有臺(tái),北山之上有萊,以有草木而自覆蓋,故能成其高大。以喻人君所以能令天下太平,以人君所任之官有德,所治之職有能,以有賢臣,各治其事,故能致太平。言山以草木高大,君以賢臣尊顯,賢德之人光益若是,故我人君以禮樂樂是有德之君子,置之於位而尊用之,令人君得為邦家太平之基。以禮樂樂是有德君子,又使我國家得萬壽之福,無有期竟,所以樂之也。○傳“臺(tái),夫須。萊,草”。○正義曰:“臺(tái),夫須”,《釋草》文。舍人曰:“臺(tái),一名夫須!标憴C(jī)《疏》云:“舊說夫須,莎草也,可為蓑笠!薄抖既耸俊吩:“臺(tái)笠緇撮。”傳云:“臺(tái)所以御雨!笔且病!妒轮弧吩:“田卒汙萊。”又《周禮》云:“萊五十畝。”萊為草之總名,非有別草名之為萊。陸機(jī)《疏》云:“萊,草名,其葉可食。今兗州人烝以為茹,謂之萊烝!币陨舷骂愔,皆指草木之名,其義或當(dāng)然矣。此山有草木,成其高大,而《車舝》箋云“析其柞薪,為蔽岡之高”者,以興喻者各有所取。若欲睹其山形,草木便為蔽障之物;若欲顯其高大,草木則是裨益之言,不一端矣。

南山有桑,北山有楊。樂只君子,邦家之光。樂只君子,萬壽無疆。箋云:光,明也。政教明,有榮曜!鸾,居良反。

南山有杞,北山有李。樂只君子,民之父母。樂只君子,德音不已。箋云:已,止也。不止者,言長見稱頌也。○杞音起,《草木疏》云:其樹如樗,一名狗骨。

南山有栲,北山有杻。栲,山樗。杻,檍也!痂嘁艨肌,女九反。樗,敕居反。檍音憶。樂只君子,遐不眉?jí)?樂只君子,德音是茂。眉?jí)?秀眉也。箋云:遐,遠(yuǎn)也。遠(yuǎn)不眉?jí)壅?言其近眉?jí)垡。?盛也。

南山有枸,北山有楰。枸,枳枸。楰,鼠梓。○枸,俱甫反。楰音庾,楸屬。枳,諸氏反。

[疏]傳“枸枳”至“鼠梓”!鹫x曰:枸,《釋木》無文。宋玉賦曰“枳枸來巢”,則枸木多枝而曲,所以來巢也。陸機(jī)《疏》云:“枸樹高大似白楊,有子著枝端,大如指,長數(shù)寸,啖之甘美如飴。八月熟。今官園種之,謂之木蜜。”“楰,鼠梓”,《釋木》文。李巡曰:“鼠梓,一名楰。”郭璞曰:“楸屬也。”陸機(jī)《疏》曰:“其樹葉木理如楸,山楸之異者,今人謂之苦楸是也。”

樂只君子,遐不黃耇。樂只君子,保艾爾后。黃,黃發(fā)也。耇,老。艾,養(yǎng)。保,安也!鹇T音茍,壽也。艾,五蓋反,沈音刈。

[疏]傳“黃,黃發(fā)。耇,老”。○正義曰:《釋詁》云:“黃發(fā)、耇老,壽也!鄙崛嗽:“黃發(fā),老人發(fā)白復(fù)黃也!睂O炎曰:“耇,面凍梨色如浮垢!

《南山有臺(tái)》五章,章六句。

《由庚》,萬物得由其道也。《崇丘》,萬物得極其高大也。《由儀》,萬物之生各得其宜也。有其義而亡其辭。此三篇者,《鄉(xiāng)飲酒》、《燕禮》亦用焉,曰“乃間歌《魚麗》,笙《由庚》;歌《南有嘉魚》,笙《崇丘》;歌《南山有臺(tái)》,笙《由儀》”。亦遭世亂而亡之。《燕禮》又有“升歌《鹿鳴》,下管《新宮》”。《新宮》亦詩篇名也。辭義皆亡,無以知其篇第之意!鸫巳x與《南陔》等同。依《六月》序,《由庚》在《南有嘉魚》前,《崇丘》在《南山有臺(tái)》前。今同在此者,以其俱亡,使相從耳。間,古莧反。

[疏]“由庚萬物”至“其辭”!鹫x曰:“有其義而亡其辭”,亦毛氏所著,於后行別記之!鸸{“此三篇”至“之處”!鹫x曰:此鄭亦本其所用所亡之事也。此三篇,《鄉(xiāng)飲酒》《燕禮》亦用焉,亦者,亦《南陔》等也,即言其事之用曰:“乃間歌《魚麗》,笙《由庚》;歌《南有嘉魚》,笙《崇丘》;歌《南山有臺(tái)》,笙《由儀》。”《鄉(xiāng)飲酒》、《燕禮》二篇俱有此辭也。言間歌者,堂上與堂下遞歌,不比篇而間取之。笙者,在笙中吹之。所以亡者,亦遭亂而亡,亦如《南陔》等遭戰(zhàn)國及秦之亂而失之也。因此亡詩事終,更述“《燕禮》又有‘升歌《鹿鳴》,下管《新宮》’,亦詩篇名也”,以對(duì)《鹿鳴》而入管用,故知詩篇名也。辭義皆亡,今無以知其篇第所在之意也。篇第所在,皆當(dāng)言處,云“之意”者,以無意義可推尋而知,故云意也。案《魚麗》,武王詩也,而與《嘉魚》間歌!赌馅搿返热辔渫踉娨,乃在堂下笙歌之。是武王之詩得下管用之也。《新宮》制禮所用,必在禮前而作,不知武王詩也?成王詩也?此箋因亡詩事終而言之耳,不謂當(dāng)在成王詩中,故曰“無以知其篇第之意也”。案《禮·射義》,諸侯以《貍首》為節(jié)。以彼類之,當(dāng)在《召南》。但《召南》無亡詩之比,故鄭於此言“辭義皆亡”者,對(duì)六篇有義無辭!缎聦m》并義亦無,故言“皆亡”。不謂已為作序,與經(jīng)俱亡。若子夏為之作序,何由辭及目篇并“六月”連序并無存者?以此知孔子錄而不得,子夏不為之序也。《左傳》昭二十五年,宋公享昭子,賦《新宮》。計(jì)孔子時(shí)年三十馀矣,所以錄不得者,詩之逸亡,必有積漸,當(dāng)孔子之時(shí),道衰樂廢,自宋公賦《新宮》,至孔子定《詩》,三十馀年,其間足得亡之也。圣人雖無所不知,不得以意錄之也。

《蓼蕭》,澤及四海也。九夷、八狄、七戎、六蠻,謂之四海,國在九州之外,雖有大者,爵不過子。《虞書》曰:“州十有二師,外薄四海,咸建五長!薄疝ひ袅。薄音博,諸本作“外敷”,注音芳夫反。四海,海者晦也,地險(xiǎn),言其去中國險(xiǎn)遠(yuǎn),稟政教昏昧也。長,張丈反。

[疏]“《蓼蕭》四章,章六句”至“四海”。○正義曰:作《蓼蕭》詩者,謂時(shí)王者恩澤被及四海之國也,使四海無侵伐之憂,得風(fēng)雨之節(jié)!稌鴤鳌贩Q越常氏之譯曰:“吾受命,吾國黃老曰:‘久矣,天之無烈風(fēng)淫雨!币庵袊惺ト,遠(yuǎn)往朝之,是澤及四海之事。經(jīng)四章,皆上二句是澤及四海。由其澤及,故其君來朝,王燕樂之,亦是澤及之事,故序總其目焉。經(jīng)所陳,是四海君蒙其澤,而序漫言四海者,作者以四海諸侯朝王而得燕慶,故本其在國蒙澤,說其朝見光寵。序以王者恩及其君,不可遺其臣,見其通及上下,故直言四海以廣之!鸸{“九夷”至“五長”!鹫x曰:“九夷、八狄、七戎、六蠻,謂之四海”,《釋地》文。李巡曰:“九夷在東方,八狄在北方,七戎在西方,六蠻在南方。”孫炎曰:“海之言晦,晦闇於禮儀也。”《雒師謀》、《我應(yīng)》注皆與此同。《職方氏》及《布憲》注亦引《爾雅》云“九夷、八蠻、六戎、五狄,謂之四海”。數(shù)既不同,而俱云《爾雅》,則《爾雅》本有兩文,今李巡所注“謂之四!敝,更三句云“八蠻在南方,六戎在西方,五狄在北方”。此三句唯李巡有之,孫炎、郭璞諸本皆無也。李巡與鄭同時(shí),鄭讀《爾雅》蓋與巡同,故或取上文,或取下文也!稜栄拧繁居卸恼,由王所服國數(shù)不同,故異文耳。亦不知九夷、八狄、七戎、六蠻正據(jù)何時(shí)也。此及《中候》直言四海,不列其數(shù),故引上文解之!堵毞健妨衅鋰鴶(shù),唯“五戎、六狄”與《爾雅》“六戎、五狄”上下不同,馀則相似,故據(jù)下文也!恫紤棥穭t秋官承夏官之下,故同於《職方》焉。《周禮》注據(jù)《爾雅》下文“八蠻、六戎、五狄”當(dāng)四海者,以《明堂位》陳周公朝於明堂之時(shí),其數(shù)與之等。是周時(shí)之驗(yàn),故據(jù)之焉。《明堂位》與《職方》不同者,《鄭志》答趙商云:“戎狄之?dāng)?shù),或五或六,兩文異耳!稜栄拧冯m有,與周皆兩數(shù)耳,無別國之名,不甚明,故不定之也!笔青嵰蓛晌谋赜幸徽`,但無國數(shù)可明,故不敢定之耳。四海之於王者,世一見耳。此經(jīng)說四海來朝,應(yīng)是攝政六年時(shí)事,當(dāng)與《明堂位》同。直以漫言四海,故取《爾雅》上句“謂之四!敝某渲。其實(shí)此當(dāng)八蠻、六戎、五狄也。國在九州之外者,明四海不屬九州,其州長所不領(lǐng),故《周禮》曰:“九州之外,謂之蕃國,世一見!笔且。若然,下文蠻荊謂荊州之蠻!秷虻洹吩:“流共工于幽州。”注云:“幽州,北裔!眲t四海亦有在九州之內(nèi)者矣。言外者,以大凡化內(nèi)非州牧所領(lǐng),則謂之四海之國,其境所居,不妨在九州之內(nèi)!队碡暋啡f里大界,盡以九州目之,故得有荊州之蠻,及幽州為北裔也!肚Y》曰:“其在東夷、北狄、西戎、南蠻,雖大曰子。”是雖有大者,爵不過子也。大者曰子,小者曰男而已!蹲髠鳌吩:“驪戎,男!笔且。若殷爵三等,無子、男,則四夷之君為伯爵也。而《書序》曰:“武王勝殷,巢伯來朝。”注云:“巢伯,南方諸侯,世一見者!币晕渫跫次粊沓,是九州外為伯。又《虞書》曰“州有十二師,外薄四海,咸建五長”。明四海是九州之外也。何者?既言“州十有二師”,是九州之內(nèi)立師也。又曰“外薄四海,咸建五長”,是四海在九州之外矣。所引者,《皋陶謨》文也。檢鄭所注《尚書》經(jīng)作“外薄”,今定本作“外敷”,恐非也。彼注云:“九州,州立十二人為諸侯之師,以佐其牧。外則五國立長,使各守其職。”此“建五長”,即《下曲禮》所謂子,故彼注云:“子謂九州之外長也。天子亦選其諸侯之賢者以為之子,子猶牧。”是也。案彼上云:“弼成五服,至于五千!编嵰詾,禹治水輔成五服,土方萬里。以七千里內(nèi)為九州,七七四十九千里者之方四十九,以其一為畿內(nèi),馀四十八,八州分之,各得方千里者六。計(jì)一州方百里之國二百,七十里之國四百,五十里之國八百。計(jì)一州有一千四百國,以二百國為名山大川不封之地,馀有一千二百國,以百國立一師,故州有十二師。鄭又云:“八州九千六百國,又四百國在畿內(nèi),以子、男備其數(shù)。”是鄭計(jì)充“禹會(huì)諸侯于涂山,執(zhí)玉帛者萬國”之文。

蓼彼蕭斯,零露湑兮。興也。蓼,長大貌。蕭,蒿也。湑湑然,蕭上露貌。箋云:興者,蕭,香物之微者,喻四海之諸侯,亦國君之賤者。露者,天所以潤萬物,喻王者恩澤,不為遠(yuǎn)國則不及也!饻,息敘反。長如字,又張丈反。為,于偽反。既見君子,我心寫兮。輸寫其心也。箋云:既見君子者,遠(yuǎn)國之君朝見於天子也。我心寫者,舒其情意,無留恨也。

燕笑語兮,是以有譽(yù)處兮。箋云:天子與之燕而笑語,則遠(yuǎn)國之君各得其所,是以稱揚(yáng)德美,使聲譽(yù)常處天子。

[疏]“蓼彼”至“處兮”!鹫x曰:言蓼然長大者,彼蕭斯也。此蕭所以得長大者,由天以善露潤之,使其上露湑湑然盛兮,以故得其長大耳。以興得所者,彼四夷之君。此四夷之君所以得所者,由王以恩澤及之,使其恩澤豐多,故令其得所耳。然此蕭是香物之微者,天不以其微而不潤也,喻四海諸侯乃國君之賤者,王不以其賤而不及也。遠(yuǎn)國既蒙王澤,乃來朝見,自言己既得朝見君子之王者,我心則舒寫盡兮,無復(fù)留恨。在國恐不得見,今來得見,則意盡也。朝之后,王又與之燕飲而笑語兮。感王之恩,皆稱揚(yáng)王之德美,是以使王得有聲譽(yù),又常處天子之位兮。言為天子所保,不憂危亡也!饌鳌笆捿铩敝痢奥睹病薄!鹫x曰:《釋草》云:“蕭,荻也。”李巡曰:“荻,一名蕭!惫痹:“即蒿也!毕抡隆盀彏彙、“泥泥”皆重言,故此以為“湑湑”也。湑湑,露在物之狀,故為蕭上露貌。○箋“蕭香”至“賤者”!鹫x曰:《生民》曰:“取蕭祭脂。”《郊特牲》曰:“爇蕭合馨香!笔鞘挒橄阄镆病km香,而是物之微者,以喻四海諸侯亦是國君之賤者。

蓼彼蕭斯,零露瀼瀼。瀼瀼,露蕃貌!馂,如羊反,徐又乃剛反。蕃音煩。既見君子,為龍為光。龍,寵也。箋云:為寵為光,言天子恩澤光耀,被及己也。○被,皮寄反。

其德不爽,壽考不忘。爽,差也。

[疏]“既見”至“不忘”!鹫x曰:言遠(yuǎn)國之君,蒙王恩澤,今皆來朝。既得見君子之王者,為君所寵遇,為君所光榮,得其恩意,又燕見笑語,使四海稱頌之不忘也。

蓼彼蕭斯,零露泥泥。泥泥,霑濡也!鹉,乃禮反。既見君子,孔燕豈弟。豈,樂。弟,易也。箋云:孔,甚。燕,安也!鹭M,開在反,本亦作“愷”,下同,后“豈弟”放此。弟如字,本亦作“悌”,音同,后皆放此。樂音洛,下篇同。易,夷豉反。

宜兄宜弟,令德壽豈。為兄亦宜,為弟亦宜。

[疏]“既見”至“壽豈”!鹫x曰:遠(yuǎn)國之君既朝見君子,為君子所接遇,故皆甚安,而情又喜樂以怡易也。君子既接,遠(yuǎn)國得所,而又燕見,以盡其歡,是君子為人之能,宜為人兄,宜為人弟。隨其所為,皆得其宜,故能有善德之譽(yù),壽凱樂之福也。

蓼彼蕭斯,零露濃濃。濃濃,厚貌!饾,奴同反,又女龍反。

既見君子,鞗革沖沖。和鸞雍雍,萬福攸同。鞗,轡也。革,轡首也。沖沖,垂飾貌。在軾曰和。在鑣曰鸞。箋云:此說天子之車飾者,諸侯燕見天子,天子必乘車迎于門,是以云然。攸,所也!痨,徒彫反。沖,直弓反,徐音同,又音敕弓反。軾音式。鑣,彼苗反。

[疏]“既見”至“攸同”!鹫x曰:言遠(yuǎn)國之君,既見君子之王者,又蒙垂意燕見於己,說其燕見之車飾。君子所乘燕見之車,鞗皮以為轡首之革,垂之沖沖然。其在軾之和鈴,與衡鑣之八鸞,其聲雍雍然。乘是車服,屈己之尊,降接卑賤,恩遇若是,是王為主得所,故宜為萬福之所同,皆得歸聚之!饌鳌办涋\也”至“曰鸞”!鹫x曰:《釋器》云:“轡首謂之革!惫痹:“轡靶也!比粍t馬轡所靶之外有馀而垂者謂之革,鞗皮為之,故云鞗革。轡首垂也,鞗革即言沖沖,故知垂飾貌。在軾曰和,和亦鈴也,以其與鸞相應(yīng)和,故《載見》曰“和鈴央央”,是也。在鑣曰鸞,謂鸞鈴置於馬之鑣。郭璞曰:“鑣,馬勒傍鐵也。”言置鈴於馬口之兩傍,此無文也,故鄭不從之!禮記》注云:“鸞在衡!薄恶嗚F》箋云:“置鸞於鑣,異於乘車!笔青嵰猿塑囍[不在鑣,知此天子所乘以迎賓,則亦乘車也,鸞不當(dāng)在鑣矣。此箋不易之者,以《駟鐵》已明之,此從可知也!鸸{“此說”至“然”!鹫x曰:既見君子,即言鞗革沖沖,和鸞雍雍,是見君子車上有此飾,故知說天子之車飾也。解所以得見天子車飾者,以諸侯燕見天子,必以車迎於門,是以云然。此既見天子之言為朝見之后,則燕見之,皆是見君子之事,故蒙上既見之文也。知燕見迎諸侯者,以王唯覲禮不下堂而見諸侯耳,其朝宗當(dāng)迎之,故《秋官·大行人》說車迎之法,賓主步數(shù)。彼六服諸侯尚有車迎,則四夷之君車迎可知。燕主歡心,不可不接。既然迎接,不得無車,故《燕禮》云:“若四方之賓,公迎之于大門內(nèi)!笔茄嘤杏ㄒ。以唯首章言“燕笑語兮”,是燕時(shí)事,故知此見車飾亦是燕時(shí)事。案《大行人》上公九命,貳車九乘,介九人,禮九牢,朝位賓主之間九十步,立當(dāng)車軹,擯者五人。侯、伯以七為節(jié),立當(dāng)前侯,擯者四人。子、男以五為節(jié),立當(dāng)車衡,擯者三人。注云:“王立當(dāng)軫!庇粥嵶ⅰ断虑Y》以春夏受贄於朝,受享於廟,以生氣文也。秋冬一受之於廟,殺氣質(zhì)也。鄭又以覲禮不出迎,諸侯則冬遇亦不迎。然則秋冬燕見亦無出迎之法也。

《蓼蕭》四章,章六句。

《湛露》,天子燕諸侯也。燕,謂與之燕飲酒也。諸侯朝覲會(huì)同,天子與之燕,所以示慈惠!鹫,直減反。

[疏]“湛露”至“諸侯”!鹫x曰:作《湛露》詩者,天子燕諸侯也。諸侯來朝,天子與之燕飲,美其事而歌之。經(jīng)雖分別同姓庶姓二王之后,皆是天子燕諸侯之事也!掇な挕沸虿辉铺熳,此及《彤弓》獨(dú)言天子者,此及《彤弓》燕賜諸侯之身,既言諸侯,不得不言天子以對(duì)之!掇な挕沸虿谎灾T侯,文無所對(duì),故不言天子也。四章雖皆說天子燕諸侯之事,而皆首章見天子於諸侯之義,下三章見諸侯於天子之事。首章言王燕諸侯,雖至於夜,留與飲燕,無問同姓異姓,皆不醉不歸,是天子恩厚之義也。下三章乃分別說之。二章言同姓則成夜飲之禮,非同姓讓之則止。三章言庶姓。卒章言二王之后不得成其夜飲,故云善德善儀,言其不至於醉也。首章直言“湛湛露斯”,不指所在之物,總下章云草木也,故下章各言草木以充之。以同姓一類,故廣舉豐草。庶姓非一族之人,喻以異類之木。二王之后,同為天子所尊,譬之同類之木。各取其所象也。豐草、杞棘言露在,桐、椅不言露在,承上露在,可知天子燕諸侯之義備於此矣。不言異姓與三恪者,兄弟甥舅禮不同,要夜飲之義,非宗不可,則異姓從庶姓禮也。三恪卑於二代,其亦在異姓中。

湛湛露斯,匪陽不晞。興也。湛湛,露茂盛貌。陽,日也。晞,乾也。露雖湛湛然,見陽則乾。箋云:興者,露之在物湛湛然,使物柯葉低垂。喻諸侯受燕爵,其義有似醉之貌。諸侯旅酬之則猶然。唯天子賜爵則貌變,肅敬承命,有似露見日而晞也!饡勔粝。

厭厭夜飲,不醉無歸。厭厭,安也。夜飲,私燕也。宗子將有事,則族人皆侍。不醉而出,是不親也。醉而不出,是渫宗也。箋云:天子燕諸侯之禮亡,此假宗子與族人燕為說爾。族人猶群臣也,其醉不出,不醉出,猶諸侯之儀也。飲酒至夜,猶云“不醉無歸”,此天子於諸侯之義。燕飲之禮,宵則兩階及庭門皆設(shè)大燭焉!饏,於鹽反,《韓詩》作“愔愔”,和悅之貌。渫,息列反。

[疏]“湛湛”至“無歸”!鹫x曰:湛湛然在物上者,露斯也。此物得露而湛湛然,柯葉低垂,非見日之陽則不得乾而舒放也。以興諸侯受王燕飲而嵬瓘然威儀縱弛,非天子之賜爵,則不承命而嚴(yán)肅也。是王燕諸侯恩厚,至於厭厭安閑之夜,尚與燕飲。其意殷勤以留賓客,言不至於醉不得歸也!饌鳌罢空俊敝痢瓣柸铡!鹫x曰:此在物而湛湛,是盛也。興王隆厚於諸侯,故以盛為喻。以陽為乾物,故知日也!鸸{“露之”至“而晞”!鹫x曰:露之所霑,必在草木。此言所在,以總下文,故箋亦順經(jīng)直言在物。物正謂下章豐草、杞棘也?轮^枝也。露在於葉,則令柯亦低,故言柯葉低垂,草木通然,非木柯而草葉也。此燕諸侯之詩,露比王燕諸侯;物得露而低,猶諸侯得酒而醉,故喻諸侯受燕爵,其威儀有似醉之貌也。其醉必在燕末,諸侯旅酬則然。以舉行旅酬、燕末之事,故以露見日而乾,喻諸侯有承命之事燕之。天子有命,唯賜爵耳,故言“唯天子賜爵則貌變,肅敬承命,有似露見日而乾也”!饌鳌耙癸嫛敝痢颁妥凇!鹫x曰:《楚茨》云:“備言燕私。”傳曰:“燕而盡其私恩!泵饕癸嬚,亦君留而盡私恩之義,故言燕私也。解夜飲之意,言宗子將有事,族人皆入侍,宗子或與之圖事,則當(dāng)飲之酒。若宗子不飲之酒,使不醉而出,是不親族人也。若族人飲宗子酒,至醉仍不出,是渫慢宗子也。言此者,明宗子之義,族人雖醉,尚留之飲。族人之義,雖不至醉,亦當(dāng)辭出,不得盡宗子之意。是主法自當(dāng)留賓,賓則可以辭主去。天子於諸侯,義亦當(dāng)然!稌鴤鳌吩:“既侍其宗,然后得燕。燕私者何?已而與族人飲。飲而不醉是不親,醉而不出是不敬!迸c此傳同。毛、伏俱大儒,當(dāng)各有所據(jù)而言也。○箋“天子”至“大燭焉”!鹫x曰:申毛之意,言傳所稱宗子飲族人之事者,以天子燕諸侯之禮亡,此假宗子與族人燕為說耳。以天子比宗子,族人比群臣,是假讬之也。族人至醉,而有出、有不出之二涂,猶諸侯至醉,亦當(dāng)辭出。若不辭出,是渫慢王也,是以諸侯皆當(dāng)辭出。但王得其辭,異姓則聽之出,同姓則留之飲也。又解燕飲當(dāng)以晝,所以淫飲至夜,猶云不醉不歸者,此天子於諸侯之義。言天子與諸侯為主,雖終日而未盡歡,故留之夜飲,使至於必醉也。燕飲之禮,宵則兩階及庭門皆設(shè)大燭,是燕必至夜,故欲留之夜飲也!堆喽Y》曰:“宵則庶子執(zhí)燭於阼階上,甸人執(zhí)大燭於庭,閽人為燭於門外!笔莾呻A門庭皆有燭也。彼兩階與門言執(zhí)燭,唯庭言大燭,此云皆設(shè)大燭者,因彼有大燭,總而言之。

湛湛露斯,在彼豐草。厭厭夜飲,在宗載考。豐,茂也。夜飲必於宗室。箋云:豐草,喻同姓諸侯也。載之言則也?,成也。夜飲之禮,在宗室同姓諸侯則成之,於庶姓其讓之則止。昔者,陳敬仲飲桓公酒而樂,桓公命以火繼之。敬仲曰:“臣卜其晝,未卜其夜!膘妒悄酥。此之謂不成也!痫嫽,於鴆反。

[疏]“湛湛”至“載考”!鹫x曰:湛湛然者,彼露斯也。此露在彼豐草之上,豐草得露則湛湛然,柯葉低垂,以興王之燕飲於彼同姓諸侯,此同姓諸侯得王燕飲,則威儀寬縱也。王與歡酣,至於厭厭安閑之夜,留之私飲,雖則辭讓,以其宗室之故,則留之而成飲,不許其讓,以崇親厚焉!鸸{“夜飲”至“不成”!鹫x曰:鄭以經(jīng)言“載考”,言“則成”,對(duì)有不成者。既天子欲留之,而有不成者,明是賓讓之也,故言“夜飲之禮,在宗室同姓諸侯則成之,於庶姓讓之則止”也。獨(dú)言庶姓,除同姓皆耳,故以庶姓總之。昔者,陳敬仲飲桓公酒,至於是止。莊二十二年《左傳》有其事,引之以證異姓不得成夜飲之義,故云此之謂不成也。飲桓公酒者,桓公至敬仲之家,而敬仲飲之酒也,故《鄭志》答張逸云:“時(shí)桓公館敬仲,若哀公館孔子之類!倍蓬A(yù)亦云:“桓公賢敬仲之故,幸賢人之家!笔且。言卜晝、不卜夜者,服虔云:“臣享君必卜,示敬慎也!贝搜嘀T侯,王為之主,彼桓公飲酒,敬仲為主,而得證此者,君適其臣,君為主人,其進(jìn)退在君所裁,敬仲之辭與諸侯之讓同,故得為證也。

湛湛露斯,在彼杞棘。顯允君子,莫不令德。箋云:杞也棘也異類,喻庶姓諸侯也。令,善也。無不善其德,言飲酒不至於醉。

[疏]“湛湛”至“令德”!鹫x曰:湛湛然者,露斯。此露在此杞棘之木,此杞棘之木得露則湛湛然,柯葉低垂,以興王之燕飲在彼庶姓之諸侯,此庶姓諸侯得王燕飲,皆威儀寬縱也。此庶姓明信之君子,雖得王之燕禮,飲酒不至於醉,莫不皆善其德,使之無過差。

其桐其椅,其實(shí)離離。豈弟君子,莫不令儀。離離,垂也。箋云:桐也椅也,同類而異名,喻二王之后也。其實(shí)離離,喻其薦俎禮物多於諸侯也。飲酒不至於醉,徒善其威儀而已,謂《陔》節(jié)也!鹨,於宜反,木名也。陔節(jié),古哀反,字亦作“裓”,音同戒也。

[疏]“其桐”至“令儀”!鹫x曰:其桐也,其椅也,言二樹當(dāng)秋成之時(shí),其子實(shí)離離然垂而蕃多,以興其杞也,其宋也,二君於王燕之時(shí),其薦俎眾多,而於王為客,加其厚恩故也。此二王之后,樂易之君子,雖得王之燕禮,飲酒不至於醉,莫不善其威儀,令可觀望也!鸸{“其實(shí)”至“陔節(jié)”!鹫x曰:以此變?cè)谘?其實(shí)當(dāng)燕之時(shí),唯酒與薦俎,酒則樽不屬賓,賓所專者,唯薦俎耳。昭二十五年,“宋樂大心曰:‘我於周為客。\’”是二王之后,其尊與諸侯殊絕,故知薦俎禮物多於諸侯也。此美天子之燕諸侯無不醉之理,故燕飲,賓醉乃出,是燕末必醉也。此與上章善威儀,箋皆云不至醉者,言其蘊(yùn)藉自持,不至醉亂。內(nèi)實(shí)困酒,空善外儀,故云“徒善其威儀而已”。又言善儀早晚,謂《陔》節(jié),當(dāng)奏《陔夏》之節(jié),猶善威儀,以其美,人必舉其終,故知當(dāng)“陔”之節(jié)也!堆喽Y》:“賓醉,北面坐,取其薦脯以降。奏《陔夏》。取所執(zhí)脯以賜鍾人於門內(nèi)霤,遂出!笔且。天子燕諸侯之禮亡,故據(jù)《燕禮》以況之。二王之后,燕罷而出,不必奏《陔夏》。

《湛露》四章,章四句。

《彤弓》,天子錫有功諸侯也。諸侯敵王所愾而獻(xiàn)其功,王饗禮之,於是賜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凡諸侯,賜弓矢然后專征伐!鹜,徒冬反。彤弓,赤弓也。愾,苦愛反,很也。杜預(yù)云:“很,怒也!薄墩f文》作“鎎”,火既反,云“怒戰(zhàn)也”。玈音盧,黑弓也,本或作“旅”,字訛。

[疏]“《彤弓》三章,章六句”至“諸侯”!鹫x曰:作《彤弓》詩者,天子賜有功諸侯諸。侯有征伐之功,王以弓矢賜之也。經(jīng)三章,上二句言諸侯受王彤弓,是賜之事,下四句言王設(shè)樂饗酬,而行饗,亦是賜之事,故云“錫”以兼之!鸸{“諸侯”至“征伐”!鹫x曰:自“諸侯敵王所愾”,盡“玈弓矢千”,除“饗禮”一句以外,皆文四年《左傳》甯武子辭也!爸T侯賜弓矢然后專征伐”,《禮記·王制》文也。引《左傳》者,解有功賜之由。王賜諸侯,非唯弓矢而已,獨(dú)言彤弓者,以弓矢為重,故又引《王制》以明之。言敵王所愾者,敵者,當(dāng)也;愾,恨也。謂夷狄戎蠻不用王命,王心恨之,命諸侯有德者使征之。諸侯於是以王命興師以討。王之所恨者為讎敵,而伐之既勝,而獻(xiàn)其所獲之功於王。王親受之,又設(shè)饗禮禮之,於是賜之弓矢也。獻(xiàn)功者,伐四夷而勝則獻(xiàn)之。其伐中國,雖勝不獻(xiàn),故莊三十一年《左傳》曰:“凡諸侯有四夷之功則獻(xiàn)於王,以警於夷。中國則否。”是中國之功不獻(xiàn)捷也。其獻(xiàn),唯四夷之功乃獻(xiàn)之。其賜,有功則賜之,不須要四夷之功始賜之也。晉文侯?yuàn)A輔周室,平王東遷洛邑,無伐四夷之功,王亦賜之弓矢!渡袝·文侯之命》是其事也。經(jīng)先言受功,后說饗。鄭先言饗禮之,乃言賜弓矢者,襄二十六年《左傳》曰:“將賞則加膳,加膳則飫賜!睂⒂p人,尚加殽膳,況弓矢之賜,賞之大者焉,得無其禮也?為賜以設(shè)饗而賜之,故鄭先言饗也。其饗之日,先受弓矢之賜,后受獻(xiàn)酬之禮也。且王以賜弓為重,故經(jīng)先言賜弓,后言饗之事也。若僖二十八年《左傳》說晉文公敗楚於城濮,獻(xiàn)功於王!巴躔嬽,命晉侯宥”。下乃言“策命晉侯為侯伯”,賜之以弓矢。似先饗后賜者。彼饗醴、命宥別行,饗禮非賜日之饗也,故丁未獻(xiàn)俘,己酉設(shè)享,是先饗禮以勞其功,它日乃賜之弓矢,更加策命。其賜之日,別行饗禮。則此經(jīng)所云,是與彼饗別也。莊十八年,“虢公、晉侯朝王。王饗醴,命之宥”。僖二十五年,“晉侯朝王。王饗醴,命之宥”。於時(shí)不賜,特行饗醴。以此知城濮之言饗禮者,非賜日之饗。賜之日實(shí)行饗禮,而《左傳》甯武子云:“以覺報(bào)宴者!倍蓬A(yù)云:“歌《彤弓》者,以明報(bào)功宴樂,非謂賜時(shí)設(shè)饗禮!卞肝渥铀,及晉文侯、文公所受,皆并有玈弓。此詩獨(dú)言彤弓者,以二文皆先彤后玈,彤少玈多,舉重可以包輕,故直言彤弓也。有弓則有矢,言弓則矢可知,故亦不言矢也。傳文直云“玈弓矢千”,定本亦然,故服虔云:“矢千則弓十!笔潜緹o“十玈”二字矣。俗本有者,誤也。首章為總目,下二章分而述之,以相成也。毛以“藏之”者為藏之於其家,以示子孫。先櫜之,乃載以歸,后始藏於其家,以藏為重,先言之。藏於家,受后之事,致其意而言之,非受時(shí)也!昂弥、“喜之”,由悅樂而賜之,故“貺之”為總也!梆嬛笔谴蠖Y之名,“右之”、“酬之”是饗時(shí)之事,亦饗為總也。鄭亦首章為總,但藏、載於車即是受時(shí)之事為異耳。

彤弓弨兮,受言藏之。彤弓,朱弓也,以講德習(xí)射。弨,弛貌。言,我也。箋云:言者,謂王策命也。王賜朱弓,必策其功以命之。受出藏之,乃反入也!饛,尺昭反,《說文》云:“弓反也!薄蹲至帧烦湫》。弛,式氏反。我有嘉賓,中心貺之。貺,賜也。箋云:貺者,欲加恩惠也。王意殷勤於賓,故歌序之。

鐘鼓既設(shè),一朝饗之。箋云:大飲賓曰饗。一朝,猶早朝!痫,於鴆反。

[疏]“彤弓”至“饗之”!鹈詾,諸侯受天子所賜彤赤之弓,弨然而弛。既天子以此賜我,我則於王受之矣。既受之,我當(dāng)於家藏之,以示子孫,不忘大功也。於時(shí)王既賜諸侯以弓,又饗禮禮之。我有嘉善之賓,中心至誠而貺賜之,以鐘鼓既為之設(shè),一旦早朝,大設(shè)禮而饗之。鄭以敘王之意,言我彤赤之弓弨然弛兮,以賜諸侯,則受策命之言與此賜之弓,出而藏之,乃反之入也。馀同!饌鳌巴敝痢把晕摇!鹫x曰:彤赤,故言朱弓!吨芏Y》無彤弓之名。言講德習(xí)射,則彤弓《周禮》當(dāng)唐弓、大弓也!断墓·司弓矢》有六弓,王、弧、夾、庾、唐、大。鄭云:“六者,弓異體之名也。往體寡,來體多,曰王、弧。往體多,來體寡,曰夾、庾。往體來體若一,曰唐、大!苯(jīng)曰:“唐弓、以授學(xué)射者、使者、勞者!编嵲:“學(xué)射者,弓用中,后習(xí)強(qiáng),弱則易也。使者、勞者,弓亦用中,遠(yuǎn)近可也。勞者,勤勞王事,若晉文侯、文公受王弓矢之賜也!比缡,則鄭以此彤弓及玈弓於《周禮》為唐、大,故言勞者受得之后,則以學(xué)射,故云“以講德習(xí)射”也。但唐、大者,是其體強(qiáng)弱之名,此彤、玈者,為弓色之異稱,為弓者皆漆之,以御后霜露。漆之為色,赤之而已。彤既是赤,則知玈者為黑也。色以赤者,周之所尚,故賜弓赤一而黑十,以赤為重耳。為其體同異未聞,正以有功者受彤弓、彤弓之賜!吨芏Y》唐弓、大弓以授勞者,此傳言彤弓以講德習(xí)射!吨芏Y》唐弓、大弓以授學(xué)射者,此彤弓必當(dāng)唐、大二者之中有之耳。其必當(dāng)唐、大,亦未能審玈弓與彤弓俱賜勞者,蓋亦當(dāng)唐、大乎?服虔云:“玈弓以射甲革椹質(zhì)!眲t以玈弓當(dāng)《周禮》之弧。安得賜玈弓多,彤弓少,則體不得過之。而以彤為學(xué)射,當(dāng)唐、大,合七成規(guī),玈弓為王、弧,合九成規(guī)。準(zhǔn)之《周禮》,非其差也!吨芏Y》又有八矢,弓弩各四。其弓之矢有枉、殺、矰、恒。而恒矢云“用諸散射”。鄭云“散射謂禮射及習(xí)射”,與此講德習(xí)射事同,則彤矢玈矢當(dāng)《周禮》恒矢也。弨,弛貌!墩f文》云:“弨,弓反!敝^弛之而體反也。此言“弨,弛貌”,則受弓矢者皆定體之弓弛而賜之。至於凡平敵體,自出臨時(shí)之宜,故《曲禮》有“張弓尚筋,弛弓尚角”。弓定體、未定體之事,不與此同。傳訓(xùn)“言”為“我”,不解藏義。王肅云:“我藏之以示子孫也!薄鸸{“言者”至“反入”!鹫x曰:鄭以此歌本敘王意,故云有嘉賓。既敘王意,不得諸侯言我受藏之也。晉文公受弓矢之賜,傳稱“王命尹氏及王子虎、內(nèi)史叔興父策命晉侯為侯伯”,此與彼同,宜有策命,故知言者謂王命策也。王賜朱弓,必策其功以命之!蹲髠鳌凡呙鼤x侯之文是其事也。此直言藏之,則“受出藏之,乃反入”者,以傳說晉文公既從命,云“受策以出,出入三覲”,故知之!鸸{“王意”至“序之”!鹫x曰:箋以言王中心以貺之,是中心誠實(shí),非飾貌矯情,是殷勤於賓也。由王如此,故復(fù)作詩歌而敘之,解此彤弓之意,以王中心之實(shí),故歌之以示法耳!鸸{“大飲”至“早朝”!鹫x曰:饗者,烹大牢以飲賓,是禮之大者,故曰大飲賓。曰饗,謂以大禮飲賓,獻(xiàn)如命數(shù),設(shè)牲俎豆,盛於食燕!吨苷Z》曰:“王饗有體薦,燕有折俎。公當(dāng)享,卿當(dāng)燕!笔瞧涠Y盛也。言一朝者,言王殷勤於賓,早朝而即行禮,故云“一朝,猶早朝”。以燕如至夜,饗則如其獻(xiàn)數(shù),禮成而罷,故以朝言之。昭元年《左傳》云:“鄭饗趙孟,禮終乃燕!笔窍聿唤K日也。

彤弓弨兮,受言載之。載以歸也。箋云:出載之車也。我有嘉賓,中心喜之。喜,樂也!饦芬袈。

鐘鼓既設(shè),一朝右之。右,勸也。箋云:右之者,主人獻(xiàn)之,賓受爵,奠于薦右。既祭俎,乃席末坐,卒爵之謂也!鹩,毛音又,鄭如字,薦右也。卒,遵律反,本或作“啐”者,誤也。啐音七內(nèi)反。

[疏]傳“右,勸”!鹫x曰:下章言“醻”。醻賓之前,止有獻(xiàn)賓。初獻(xiàn)未得名為勸,則勸者非以酒勸賓,謂設(shè)享禮勸其功也。故成二年《左傳》曰“王親受而勞之,所以懲不敬,勸有功”,是也。此勸既非勸酒,故卒章“醻”亦不得醻酒。傳“醻,報(bào)”,言為享以報(bào)其功,故《左傳》曰“以覺報(bào)宴”,是也!鸸{“右之”至“之謂”!鹫x曰:案《燕禮》云:“主人筵前獻(xiàn)賓。賓西階上拜,筵前受爵,反位。主人賓右拜送爵。膳宰薦脯醢,賓升筵。膳宰設(shè)折俎。賓坐,左捝爵,右祭脯醢,奠爵於薦右,興;取肺,坐絕祭,嚌之,興,加於俎;坐捝手,執(zhí)爵,遂祭酒,興;席末坐啐酒!贝肃嵚云涫,故言之,謂右之者,即此《燕禮》所言奠於薦右之謂也。彼啐酒即此卒爵,爵即酒也。鄭以下言醻之為醻賓,故此右之為當(dāng)獻(xiàn)賓。既獻(xiàn)賓,賓受而奠之於薦右。是言之可以明主之獻(xiàn)賓,故作者舉以表之。

彤弓弨兮,受言櫜之。櫜,韜也!饳,古刀反。韜,本又作“弢”,吐刀反,弓衣也。我有嘉賓,中心好之。好,說也!鸷,呼報(bào)反。說音悅。

鐘鼓既設(shè),一朝醻之。醻,報(bào)也。箋云:飲酒之禮,主人獻(xiàn)賓,賓酢主人。主人又飲而酌賓,謂之醻。醻猶厚也,勸也!疳~,本又作“酬”,市由反。酢,才洛反。

[疏]箋“飲酒”至“厚勸”!鹫x曰:案《燕禮》賓既受獻(xiàn),“西階上北面坐卒爵。賓以虛爵降。賓坐取觚,奠於篚下,盥洗。卒盥,揖升;酌以酢主人於西階上。主人北面拜受”。又曰:“遂卒爵!笔侵魅双I(xiàn)賓,賓酢主人也。又曰:“主人盥洗,升,媵觚於賓。酌散西階上,坐奠爵,拜賓。賓降筵,北面答拜。主人坐祭,遂飲!庇衷:“主人酌膳。賓西階上拜,受爵於筵前,反位。主人拜送爵。賓升席,坐祭酒,遂奠於薦東!笔侵魅擞诛嫸觅e曰醻也。其《鄉(xiāng)飲酒》亦然。彼注“醻,勸酒”,與此“厚、勸”一也!娥~》傳曰:“醻,導(dǎo)飲!敝魅擞诛,以導(dǎo)賓而醻之。此傳訓(xùn)“醻”為“報(bào)”,是傳意醻之不施於飲酒,明矣,故王肅云:“醻,報(bào)功也!

《彤弓》三章,章六句。

《菁菁者莪》,樂育材也。君子能長育人材,則天下喜樂之矣。樂育材者,歌樂人君教學(xué)國人秀士,選士俊士,造士進(jìn)士,養(yǎng)之以漸,至於官之!疠颊咻,上子丁反,下五何反。長,張丈反,下注并同。樂音洛,下并注同。選,雪戀反。

[疏]“《菁菁者莪》四章,章四句”至“樂之矣”!鹫x曰:作《菁菁者莪》詩者,樂育材也。言君子之為人君,能教學(xué)而長育其國人,使有材而成秀進(jìn)之士,至於官爵之。君能如此,則為天下喜樂矣,故作詩以美之。經(jīng)四章,言長養(yǎng)、成就、賜之官爵,皆是育材之事也!赌嫌屑昔~》言樂與賢也!赌仙接信_(tái)》云樂得賢者。彼謂在位及人君於時(shí)樂求賢者,本在上之心,非下人所樂。此則下人所樂,樂君之能育材,與彼別。又經(jīng)言喜樂者,謂被人君所育者,以被育有材得官爵而喜。又序言喜樂之者,他人見之如是而喜樂之,非獨(dú)被育者也。作者述天下之情而作歌耳!鸸{“樂育”至“官之”!鹫x曰:箋解樂育材者,樂養(yǎng)之以至於材,故言教學(xué)之漸,至於官爵也!锻踔啤吩:興立小學(xué)、大學(xué),乃言若有循教者,鄉(xiāng)人子弟、卿大夫馀子皆入學(xué)。九年大成,名曰秀士。又曰:“命鄉(xiāng)論秀士,升之司徒,曰選士。司徒論選士之秀者,升之於大學(xué),曰俊士。升於司徒者,不征於鄉(xiāng);升於大學(xué)者,不征於司徒,曰造士!庇衷:“大樂正論造士之秀者,以告於王,而升諸司馬,曰進(jìn)士!弊⒃:“進(jìn)士,可進(jìn)受爵祿!庇衷:“司馬辨論官材,論進(jìn)士之賢者,以告於王,而定其論。論定然后官之,任官然后爵之!比缡,從鄉(xiāng)人中教之為秀士,是教學(xué)之從秀士,漸至於進(jìn)士,是養(yǎng)之以漸也。進(jìn)士論材任官,而又爵之,是至於官爵之也。其養(yǎng)成為此五士,是長育人材也。進(jìn)士是材之大成,故官爵以進(jìn)士為主。但人材有限,官有尊卑,其進(jìn)士以下,學(xué)已大成,超逾倫輩,亦可隨材任之,不必要至進(jìn)士始官之也。卒章箋云:“文亦用,武亦用,於人之材無所廢!笔切闶恳陨,皆可為官也。定本無“進(jìn)士”二字,誤也。

菁菁者莪,在彼中阿。興也。菁菁,盛貌。莪,蘿蒿也。中阿,阿中也,大陵曰阿。君子能長育人材,如阿之長莪菁菁然。箋云:長育之者,既教學(xué)之,又不征役也。

既見君子,樂且有儀。箋云:既見君子者,官爵之而得見也。見則心既喜樂,又以禮儀見接。

[疏]“菁菁”至“有儀”!鹫x曰:言菁菁然茂盛者,蘿蒿也。此蘿蒿所以得茂盛者,由生在阿中,得阿之長養(yǎng),故茂盛。以興德盛者,是學(xué)士也。此學(xué)士所以致德盛者,由升在彼學(xué)中,得君之長育,故使德盛。人君既能長育人材,教學(xué)之,又能官而用之,故此學(xué)士既見君子則心喜樂,且又有禮儀見接也。又君子能養(yǎng)材與官,又接之以禮,故下所以歌之也。言此養(yǎng)莪者,以沚則有水之潤,阿、陵有所居之勢(shì),草得於中而長遂,故言長也!饌鳌拜,蘿蒿”!鹫x曰:《釋草》云:“莪,蘿蒿也!鄙崛嗽:“莪,一名蘿!惫痹:“今莪蒿也!标憴C(jī)《疏》云:“莪,蒿也,一名蘿蒿也。生澤田漸洳之處,葉似邪蒿而細(xì),科生。三月中,莖可生食,又可蒸,香美,味頗似蔞蒿!笔且!鸸{“官爵”至“見接”!鹫x曰:以下云“賜我百朋”,得祿之事,故此樂者為得官而樂也。既樂為官爵之,又云“且有儀”。且,兼事之辭,故為君子以禮儀接己也。

菁菁者莪,在彼中沚。中沚,沚中也!饹b音止。既見君子,我心則喜。喜,樂也。

菁菁者莪,在彼中陵。中陵,陵中也。

既見君子,錫我百朋。箋云:古者貨貝,五貝為朋。賜我百朋,得祿多,言得意也。

[疏]箋“古者”至“得意”!鹫x曰:言賜我,是入己之辭,故為得祿也。言“古者貨貝”,言古者,寶此貝為貨也。五貝者,《漢書·食貨志》以為大貝、壯貝、么貝、小貝、不成貝為五也。言為朋者,為小貝以上四種,各二貝為一朋。而不成者不為朋。鄭因經(jīng)廣解之,言有五種之貝,貝中以相與為朋,非總五貝為一朋也。故《志》曰:“大貝四寸八分以上,直錢二百一十文,二貝為朋。壯貝三寸六分以上,直錢五十文,二貝為朋。么貝二寸四分以上,直錢三十文,二貝為朋。小貝一寸二分以上,直錢一十文,二貝為朋。不成貝不盈寸二分,漏度不得為朋,率枚直錢三文。”是也。以《志》所言,王莽時(shí)事。王莽多舉古事而行五貝,故知古者貨貝焉。

汎汎楊舟,載沈載浮。楊木為舟,載沉亦浮,載浮亦浮。箋云:舟者,沉物亦載,浮物亦載。喻人君用士,文亦用,武亦用,於人之材,無所廢!饸鴼,方劍反。

既見君子,我心則休。箋云:休者,休休然。○休,虛虬反,美也。

[疏]“汎汎”至“則休”!鹫x曰:言汎汎然楊木之舟,則載其沉物,則載其浮物,俱浮水上。以興當(dāng)時(shí)君子,用其文者,又用其武者,俱致在朝。言君子於人,唯才是用,故既見君子,而得官爵,我心則休休然而美!拜d飛載止”,及“載震載育”之類,箋、傳皆以“載”為“則”,然則此“載”亦為“則”,言則載沉物,則載浮物也。傳言“載沈亦浮”,箋云“沉物亦載”,則以載解義,非經(jīng)中之載也。

《菁菁者莪》四章,章四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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