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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社鬧鬼

  以前在終南山,孤峰頂上,一個茅棚里住著兩位師父。他們是師兄弟,修行都很高。很多道友都知道,修行界講,不破本參不入山,不到重關(guān)不閉關(guān),不破牢關(guān)不下山。能夠深山老林,住茅蓬修行,能夠耐得住那份勤苦寂寞,已是非等閑人物了,這兩位老禪師就是如此。

  這師兄呢,每天除了打柴做飯?zhí)羲匆?就是三餐一宿,別無二事,除了偶爾高歌一曲,逗小猴玩玩,自己忘形的哈哈笑,不看經(jīng)不念佛。而師弟呢,每天誦經(jīng)念咒打坐念佛,忙的不亦樂乎,晚上還夜不倒單,禪定很高,有時能夠一定七天。師兄卻是呼呼大睡。倆人截然相反啊!

  有次這師弟就教育這師兄說,似你這樣的修行,猴年馬月能夠正果啊?當(dāng)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你這和尚連鐘也不撞了!師兄笑了,說,鐘不撞跟成佛沒妨礙。。。師弟啊!我看你一天到晚把自己折騰的夠狠,你有個什么道呢?師弟就說,我一定七天,身心具忘。師兄說,我知道你,你要是想走,立馬就能走,腿一盤就了。。。但我不問你怎么走,我就問你怎么來?這一問,就給師弟問住了,禪這個事情,就像是我們的成長經(jīng)歷,不到那個年紀(jì)是不會明白什么是天涼好個秋的。

  師兄說的自己境界很對啊!自己吃幾碗飯自己能不知道么?自己的境界自己知道,每次定的好了,就能夠感受到來自禪天的舒爽,也見到過禪天的光明,甚至天人供養(yǎng),他都一一明白,只是有一條,自己往下修,總覺得也就如此了,沒有再高的境界,他覺得也許這就是開悟!所以,就像我們每個人一樣,有時候,心里明明知道人家說的對,但強(qiáng)烈的我執(zhí)就是不接受。所以,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jī)半句多。自此,這是兄弟倆就別了,師兄還留在山上逗猴,師弟下山準(zhǔn)備去云游。

  師弟下了山,那是冬天,正是雪季,一場大雪封了路,他也就出不去了,怎么辦呢?難不成再回去吧,可沒那個臉!臉是什么?臉就是我執(zhí),那個假我,這家伙最坑人!

  為了這臉呢,師弟就住在路邊一家旅社里。天冷也出不去,每天就閉門打坐,這天就一下定過去了,一定就是七八天。店老板納悶啊!心說這師父住進(jìn)去七八天了,怎么沒了動靜啊!難不成是出事了吧!心里一驚,就找人把門撬開了。一看師父坐在炕上,一摸嚇壞了,氣息全無!老板也是信佛居士,一看這陣式,師父圓寂了,也不知哪個廟的,關(guān)鍵他也沒住過寺廟啊!怎么辦呢?老板就發(fā)慈悲了,花點(diǎn)錢就給火花了,一干二凈屁也沒留下,就這么沒了。

  可是從這天開始呢,這旅社就鬧鬼了。就那間屋子,每天一到子時,準(zhǔn)時就來了。天花板上一個聲音,非常凄厲就叫嚷:我呢?我哪去了?把我還給我!凄厲的聲音每天晚上就那么叫,叫人還給他的我。這還了得啊!誰還敢住,一來二往,這老板生意就完了。

  終南那是佛道圣地啊!老板就四處請師父來驅(qū)邪,先是請僧人,后來請道士,最后實在沒招,連大神二神巫師神漢啥的都請了,還是沒用。因為啥呢?這你說他算什么呢?鬼不是仙不是什么也不是。。。那么怎么辦呢?這事愁的。后來這事呢,就傳上山了,師兄一聽,瞇眼一觀,心說,哎呀!這不是我?guī)煹苊?怪我那天說的太重了,害了他,我可不能坐視不管。第二天就下山了。

  下山直奔旅社,自告奮勇就毛遂自薦要給老板降妖。老板當(dāng)然高興啊!就問要什么一應(yīng)物件人手,他給準(zhǔn)備去.師兄說,我啥也不要!你就東墻那放一缸水,西墻那放一堆火,到晚上我就住那間房子。就這樣,晚法師兄就獨(dú)自住在那里了。

  果不其然啊!十二點(diǎn)準(zhǔn)時的聲音就出來了,天花板上就叫:我呢!把我還給我!就那么找我呢,感覺聲音非常痛苦急迫!師兄就說,水里邊呢!日!一下扎進(jìn)水里了,聲音說:沒有啊!哪有我啊!快還給我!師兄又說:火里邊呢!日!一頭扎火里去了,聲音說:沒有啊!我真痛苦啊!我沒有我了,你快還給我吧!我痛苦死了!

  這時,師兄從床上就站起來,大聲對天花板說:你入水不溺,入火不焚,你還要我還什么!天花板上突然哈哈大笑:是啊!無我豈不更好,全省事了啊!謝謝。。。。從那以后,恢復(fù)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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