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經(jīng)夬傳卷五【下】

[疏]正義曰:“信如何也”者,言不能治之於未亂,既敗之后,乃責(zé)之云:不量其力,果致兇災(zāi),災(zāi)既及矣,信如之何也?言信有此不可如何之事也。

六五:鼎黃耳金鉉,利貞。居中以柔,能以通理,納乎剛正,故曰“黃耳金鉉,利貞”也。耳黃,則能納剛正以自舉也。

[疏]正義曰:黃,中也。金,剛也。鉉所以貫鼎而舉之也。五為中位,故曰“黃耳”。應(yīng)在九二,以柔納剛,故曰“金鉉”。所納剛正,故曰“利貞”也。

《象》曰:“鼎黃耳”,中以為實(shí)也。以中為實(shí),所受不妄也。

[疏]正義曰:“中為實(shí)也”者,言六五“以中為實(shí),所受不妄也”。

上九:鼎玉鉉,大吉,無不利。處鼎之終,鼎道之成也。居鼎之成,體剛履柔,用勁施鉉,以斯處上,高不誡亢,得夫剛?cè)嶂��?jié),能舉其任者也。應(yīng)不在一,則應(yīng)所不舉,故曰“大吉,無不利”也。

[疏]正義曰:“鼎玉鉉”者,玉者,堅(jiān)剛而有潤(rùn)者也。上九居鼎之終,鼎道之成,體剛處柔,則是用玉鉉以自舉者也,故曰“鼎玉鉉”也�！按蠹�,無不利”者,應(yīng)不在一,即靡所不舉,故得“大吉”而“無不利”。

《象》曰:玉鉉在上,剛?cè)峁?jié)也。

[疏]正義曰“剛?cè)峁?jié)”者,以剛履柔,雖復(fù)在上,不為《乾》之“亢龍”,故曰“剛?cè)峁?jié)”也。

震下震上。震:亨。懼以成,則是以亨。

[疏]正義曰:震,動(dòng)也。此,由懼而獲通,所以震有亨德,故曰“震亨”也。

震來虩虩,笑言啞啞。震之為義,威至而后乃懼也,故曰“震來虩虩”,恐懼之貌也。震者,驚駭?shù)《枰悦C解慢者也,故“震來虩虩,恐致福也。笑言啞啞,后有則也”。

[疏]正義曰:“虩虩”,恐懼之貌也�！皢�啞”,笑語之聲也�！罢稹敝疄橛�,天之威怒,所以肅整怠慢,故迅雷風(fēng)烈,君子為之變?nèi)?施之於人事,則是威嚴(yán)之教行於天下也。故震之來也,莫不恐懼,故曰“震來虩虩”也。物既恐懼,不敢為非,保安其福,遂至笑語之盛,故曰“笑言啞啞”也。

震驚百里,不喪匕鬯。威震驚乎百里,則是可以不喪七鬯矣。匕,所以載鼎實(shí);鬯,香酒,奉宗廟之盛也。

[疏]“震驚百里,不喪七鬯”�！鹫�義曰:匕,所以載鼎實(shí);鬯,香酒也。奉宗廟之盛者也。震卦施之於人,又為長(zhǎng)子,長(zhǎng)子則正體於上,將所傳重,出則撫軍,守則監(jiān)國(guó),威震驚於百里,可以奉承宗廟,彝器粢盛,守而不失也,故曰“震驚百里,不喪七鬯”�！鹱ⅰ巴�震驚乎百里”至“宗廟之盛也”�！鹫�義曰:先儒皆云:雷之發(fā)聲,聞乎百里。故古帝王制國(guó),公侯地方百里,故以象焉。竊謂天之震雷,不應(yīng)止聞百里,蓋以古之啟土,百里為極。文王作《繇》在殷時(shí),明長(zhǎng)子威震於一國(guó),故以“百里”言之也�！柏八�以載鼎實(shí),鬯香酒”者,陸績(jī)?cè)?“匕者棘匕,橈鼎之器�！毕热褰栽�:匕形似畢,但不兩岐耳。以棘木為之,長(zhǎng)三尺,刊柄與末�！对�(shī)》云“有捄棘匕”是也。用棘者,取其赤心之義。祭祀之禮,先烹牢於鑊,既納諸鼎而加冪焉。將薦乃舉冪,而以匕出之,升于俎上,故曰“匕所以載鼎實(shí)”也。鬯者,鄭玄之義,則為秬黍之酒,其氣調(diào)暢,故謂之“鬯”�！对�(shī)傳》則為鬯是香草。案:王度《記》云:“天子鬯,諸侯薰,大夫蘭�！币岳�而言之,則鬯是草明矣。今特言“匕鬯”者,鄭玄云:“人君於祭祀之禮,尚牲薦鬯而巳,其馀不足觀也。”

《彖》曰:“《震》,亨�！薄罢饋硖熖煛�,恐致福也�！靶ρ詥�啞”,后有則也。“震驚百里”,驚遠(yuǎn)而懼邇也。威靈驚乎百里,則惰者懼於近也。

[疏]“《彖》曰震亨”至“懼邇也”�！鹫�義曰:“震亨”者,卦之名德。但舉《經(jīng)》而不釋名德所由者,正明由懼得通,故曰“震亨”,更無他義�；虮緹o此二字�！罢饋硖熖�,恐致福也”者,威震之來,初雖恐懼,能因懼自修,所以致福也�！毙ρ詥�啞,后有則也”者,因前恐懼自修,未敢寬逸,致福之后,方有“笑言”。以曾經(jīng)戒懼,不敢失則,必時(shí)然后言,樂然后笑,故曰“笑言啞啞,后有則也”�！罢痼@百里,驚遠(yuǎn)而懼邇”者,言威震驚於百里之遠(yuǎn),則惰者恐懼於近也。

出,可以守宗廟社稷,以為祭主也。明所以堪長(zhǎng)子之義也�！安粏守佰恕�,則巳“出可以守宗廟”。

[疏]“出可以守宗廟”至“為祭主也”�！鹫�義曰:釋“不喪匕鬯”之義也。出,謂君出巡狩等事也。君出,則長(zhǎng)子留守宗廟社稷,攝祭主之禮事也�！鹱ⅰ八瘸觥�。○正義曰:“巳出”謂君也。

《象》曰:洊雷,震。君子以恐懼脩省。

[疏]正義曰:洊者,重也,因仍也。雷相因仍,乃為威震也。此是重震之卦,故曰“洊雷震”也�！熬�子以恐懼修省”者,君子恒自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懈惰,今見天之怒,畏雷之威,彌自脩身省察己過,故曰“君子以恐懼脩省”也。

初九:“震來虩虩”,后“笑言啞啞”,吉。體夫剛德,為卦之先,能以恐懼脩其德也。

[疏]正義曰:初九剛陽之德,為一卦之先,剛則不闇於幾,先則能有前識(shí)。故處震驚之始,能以恐懼自脩,而獲其吉,故曰“震來虩虩,后笑言啞啞,吉”。此爻辭兩句,既與卦同,《象》辭釋之,又與《彖》不異者,蓋卦主威震之功,令物恐懼致福,爻論遇震而懼、脩省致福之人,卦則自震言人,爻則據(jù)人威震,所說雖殊,其事一也。所以爻卦二辭,本未俱等,其猶《屯卦》初九,與卦俱稱“利建侯”。然卦則凡舉屯時(shí),宜其有所封建,爻則“以貴下賤”,則是堪建之人,此《震》之初九,亦其類也。

《象》曰:“震來虩虩,恐致福也。笑言啞啞,后有則也�！�

六二:震來厲,億喪貝。躋于九陵,勿逐,七日得�！罢稹敝疄榱x,威駭?shù)⌒?肅整惰慢者也。初幹其任而二乘之,“震來”則危,喪其資貨,亡其所處矣,故曰“震來厲,億喪貝”。億,辭也。貝,資貨、糧用之屬也。犯逆受戮,無應(yīng)而行,行無所舍。威嚴(yán)大行,物莫之納,無糧而走。雖復(fù)超越陵險(xiǎn),必困于窮匱,不過七日,故曰“勿逐,七日得”也。

[疏]“六二震來厲億”至“勿逐七日得”�！鹫�義曰:“震來厲,億喪貝”者,“億,辭也。貝,資貨糧用之屬”。震之為用,本威惰慢者也。初九以剛處下,聞?wù)鸲鴳?恐而致福,即是有德之人。六二以陰賤之體,不能敬於剛陽,尊其有得,而反乘之,是傲尊陵貴,為天所誅。震來則有危亡,喪其資貨,故曰“震來厲,億喪貝”也�！败Q于九陵,勿逐,七日得”者,躋,升也�！胺改媸苈�,無應(yīng)而行,行無所舍。威嚴(yán)大行,物莫之納”。既喪資貨,“無糧而走,雖復(fù)超越陵險(xiǎn),必困於窮匱,不過七日”,為有司所獲矣,故曰“躋於九陵,勿逐,七日得”。

《象》曰:“震來厲”,乘剛也。

[疏]正義曰:“乘剛也”者,只為乘於剛陽,所以犯逆受戮也。

六三:震蘇蘇,震行無眚。不當(dāng)其位,位非所處,故懼“蘇蘇”也。而無乘剛之逆,故可以懼行而“無眚”也。

[疏]“六三震蘇蘇,震行無眚”�！鹫�義曰:蘇蘇,畏懼不安之貌。六三居不當(dāng)位,故震懼而“蘇蘇”然也。雖不當(dāng)位,而無乘剛之逆,故可以懼行而無災(zāi)眚也。故曰“震蘇蘇,震行無眚”也�！鹱ⅰ肮蕬帧�。○正義曰:驗(yàn)《注》以訓(xùn)震為懼,蓋懼不自為懼,由震故懼也。自下爻辭,皆以震言懼也。

《象》曰:“震蘇蘇”,位不當(dāng)也。

[疏]正義曰:“位不當(dāng)”者,其猶竊位者,遇威嚴(yán)之世,不能自安也。

九四:震遂泥。處四陰之中,居恐懼之時(shí),為眾陰之主,宜勇其身,以安於眾。若其震也。遂困難矣。履夫不正不能除恐,使物安已,德未光也。

[疏]正義曰:九四處四陰之中,“為眾陰之主”,當(dāng)恐懼之時(shí),“宜勇其身,以安於眾”。若其自懷震懼,則遂滯溺而困難矣,故曰“震遂泥”也。然四失位違中,則是有罪自懼,遂沈泥者也。

《象》曰:“震遂泥”未光也。

[疏]正義曰:“未光也”者,身既不正,不能除恐,使物安己,是道德未能光大也。

六五:震往來厲,意無喪,有事。往則無應(yīng),來則乘剛,恐而往來,不免於危。夫處震之時(shí),而得尊位,斯乃有事之機(jī)也。而懼往來,將喪其事,故曰“億無喪,有事也”。

[疏]正義曰:“震往來厲”者,六五“往則無應(yīng),來則乘剛,恐而往來,不免於咎”,故曰“震往來厲”也�！皟|無喪有事”者,“夫處震之時(shí),而得尊位,斯乃有事之機(jī)”,而懼以往來,“將喪其事”,故戒之曰“億無喪,有事”也。

《象》曰:“震往來厲”,危行也。其事在中,大無喪也。大則無喪,往來乃危也。

[疏]正義曰:“危行也”者,懷懼往來,是致危之行�！捌涫略谥�,大無喪也”者,六五居尊,當(dāng)有其事,在於中位,得建大功。若守中建大,則“無喪有事”。若恐懼往來,則致危無功也。

上六:震索索,視矍矍,征兇。震不于其躬,于其鄰,無咎�；殒庞醒�。處震之極,極震者也。居震之極,求中未得,故懼而“索索”,視而“矍矍”,無所安親也。已處動(dòng)極而復(fù)征焉,兇其宜也。若恐非已造,彼動(dòng)故懼,懼鄰而戒,合於備預(yù),故“無咎”也。極懼相疑,故雖“婚媾”而“有言”也。

[疏]“上六震索索”至“婚媾有言”�！鹫�義曰:“震索索,視矍矍”者,索索,心不安之貌,矍矍,視不專之容。上六處震之極,極震者也。既居震位,欲求中理以自安而未能得,“故懼而索索,視而矍矍,無所安親”�！罢鲀础闭�,夫“處動(dòng)懼之極而復(fù)征焉,兇其宜也”,故曰“征兇”也�！罢鸩挥谄涔�,于其鄰,無咎”者,若恐非己造,彼動(dòng)故懼,懼鄰而戒,合於備豫,則得無咎,故曰“震不于其躬,于其鄰,無咎”也�！盎殒庞醒浴闭�,居極懼之地,雖復(fù)婚媾相結(jié),亦不能無相疑之言,故曰“婚媾有言”也。

《象》曰:“震索索”中未得也。雖兇無咎,畏鄰戒也。

[疏]正義曰:“中未得也”者,猶言未得中也�！拔粪徑湟病闭�,畏鄰之動(dòng),懼而自戒,乃得“無咎”。

艮下艮上。艮:其背,目無患也。

[疏]正義曰:目者,能見之物,施止於面,則抑割所見,強(qiáng)隔其欲,是目見之所患。今施止於背,則“目無患也”。

不獲其身,所止在后,故不得其身也。行其庭,不見其人,相背故也。無咎。凡物對(duì)面而不相通,“否”之道也。艮者,止而不相交通之卦也。各止而不相與,何得無咎?唯不相見乃可也。施止於背,不隔物欲,得其所止也。背者,無見之物也。無見則自然靜止,靜止而無見,則“不獲其身”矣�！跋啾场闭�,雖近而不相見,故“行其庭,不見其人”也。夫施止不於無見,令物自然而止,而強(qiáng)止之,則奸邪并興,近而不相得則兇。其得“無咎”,“艮其背,不獲其身,行其庭,不見其人”故也。

[疏]“艮其背不獲其身”至“無咎”�！鹫�義曰:“艮其背,不獲其身,行其庭,不見其人,無咎”者,“艮,止也”,靜止之義,此是象山之卦,其以“艮”為名。施之於人,則是止物之情,防其動(dòng)欲,故謂之止。“艮其背”者,此明施止之所也。施止得所,則其道易成,施止不得其所,則其功難成,故《老子》曰:“不見可欲,使心不亂也�！薄氨痴�,無見之物也�！狈颉盁o見則自然靜止”。夫欲防止之法,宜防其未兆。既兆而止,則傷物情,故施止於無見之所,則不隔物欲,得其所止也。若“施止於面”,則“對(duì)面而不相通”,強(qiáng)止其情,則“奸邪并興”,而有兇咎。止而無見,則所止在后,不與而相對(duì)。言有物對(duì)面而來,則情欲有私於己。既止在后,則是施止無見。所止無見,何見其身,故“不獲其身”。既“不獲其身”,則相背矣。相背者,雖近而不相見,故“行其庭,不見其人”。如此乃得“無咎”,故曰“艮其背,不獲其身,行其庭,不見其人,無咎”也。又若能止於未兆,則是治之於未萌,若對(duì)面不相交通,則是“否”之道也。但止其背,可得“無咎”也。

《彖》曰:艮,止也。時(shí)止則止,時(shí)行則行,動(dòng)靜不失其時(shí),其道光明。正道不可常用,必施於不可以行。適於其時(shí),道乃光明也。

[疏]“《彖》曰艮止也”至“其道光明”。○正義曰:“艮,止也”者,訓(xùn)其名也。“時(shí)止則止,時(shí)行則行,動(dòng)靜不失其時(shí),其道光明”者,將釋施止有所光明,施止有時(shí),凡物之動(dòng)息,自各有時(shí)運(yùn)。用止之法,不可為常,必須應(yīng)時(shí)行止,然后其道乃得光明也。

艮其止,止其所也。易背曰止,以明背即止也。施止不可於面,施背乃可也。施止於止,不施止於行,得其所矣,故曰“艮其止,止其所”也。

[疏]正義曰:此釋施止之所也�！棒奁渲埂闭�,疊《經(jīng)》文“艮其背”也。“易背曰止,以明背”者,無見之物,即是可止之所也。既時(shí)止即宜止,時(shí)行則行,所以施止須是所�！棒蕖奔扔�(xùn)止,今言“艮其止”,是止其所止也,故曰“艮其止,止其所”也。

上下敵應(yīng),不相與也。是以不獲其身�！靶衅渫�,不見其人,無咎”也。

[疏]正義曰:“上下敵應(yīng),不相與也”者,此就六爻皆不相應(yīng),釋艮卦之名,又釋“不獲其身”以下之義。凡應(yīng)者,一陰一陽,二體不敵。今上下之位,雖復(fù)相當(dāng),而爻皆峙敵,不相交與,故曰“上下敵應(yīng),不相與”也。然八純之卦皆六爻不應(yīng),何獨(dú)於此言之者,謂此卦既止而不加交,又峙而不應(yīng),與“止”義相協(xié),故兼此以明之也。是以“不獲其身,行其庭,不見其人,無咎也”者,此舉《經(jīng)》文以結(jié)之,明相與而止之,則“無咎”也。

《象》曰:兼山,艮,君子以思,不出其位。各止其所,不侵官也。

[疏]正義曰:“兼山艮”者,兩山義重,謂之“兼山”也,直置一山,巳能鎮(zhèn)止。今兩山重疊,止義彌大,故曰“兼山艮”也。“君子以思,不出其位”者,止之為義,各止其所。故君子於此之時(shí),思慮所及,不出其已位也。

初六:艮其趾,無咎,利永貞。處止之初,行無所之,故止其趾,乃得“無咎”;至靜而定,故利永貞。

[疏]正義曰:“艮其趾,無咎”者,趾,足也,初處體下,故謂之足。居止之初,行無所適,止其足而不行,乃得無咎。故曰“艮其趾,無咎”也�！袄�永貞”者,靜止之初,不可以躁動(dòng),故利在“永貞”也。

《象》曰:“艮其趾”,未失正也。

[疏]正義曰:“未失正也”者,行則有咎,止則不失其正,釋所以“利永貞”。

六二:艮其腓,不拯其隨,其心不快。隨謂趾也。止其腓,故其趾不拯也。腓體躁而處止,而不得拯其隨,又不能退聽安靜,故“其心不快”也。

[疏]正義曰:“艮其腓,不拯其隨”者,腓,腸也。在足之上。腓體或屈或伸,躁動(dòng)之物,腓動(dòng)則足隨之,故謂足為隨。拯,舉也,今既施止於腓,腓不得動(dòng),則足無拯舉,故曰“艮其腓,不拯其隨”也�！捌湫牟豢臁闭�,腓是躁動(dòng)之物,而強(qiáng)心之,貪進(jìn)而不得動(dòng),則情與質(zhì)乖也,故曰“其心不快”。此爻明施止不得其所也。

《象》曰:“不拯其隨”,未退聽也。

[疏]正義曰:“未退聽也”者,聽,從也,既不能拯動(dòng),又不能靜退聽從其見止之命,所以“其心不快”矣。

九三:艮其限,列其夤,厲薰心。限,身之中也。三當(dāng)兩象之中,故曰“艮其限”。夤,當(dāng)中脊之肉也。止加其身,中體而分,故“列其夤”而憂危薰心也。“艮”之為義,各止於其所,上下不相與,至中則列矣。列加其夤,危莫甚焉。危亡之憂,乃薰灼其心也。施止體中,其體分焉。體分兩主,大器喪矣。

[疏]“九三艮其限”至“厲薰心”。○正義曰:限,身之中,人帶之處,言三當(dāng)兩象之中,故謂之限。施止於限,故曰“艮其限”也。夤,當(dāng)中脊之肉也。薰,燒灼也。既止加其身之中,則上下不通之義也,是分列其夤。夤既分列,身將喪亡,故憂危之切,薰灼其心矣。然則君臣共治,大體若身,大體不通,則君臣不接,君臣不接,則上下離心,列夤則身亡,離心則國(guó)喪,故曰“列其夤,厲薰心”�！鹱ⅰ绑w分兩主,大器喪矣”。○正義曰:“體分兩主大器喪矣”者,大器謂國(guó)與身也。此爻亦明施止不得其所也。

《象》曰:“艮其限”,危薰心也。

六四:艮其身,無咎。中上稱身,履得其位,止求諸身,得其所處,故不陷於咎也。

[疏]“六四,艮其身,無咎”�！鹫�義曰:“艮其身,無咎”者,“中上稱身”。六四居止之時(shí),已入上體,履得其位,止求諸身,不陷於咎,故曰“艮其身,無咎”也。求,責(zé)也。諸,之也。

《象》曰:“艮其身”,止諸躬也。自止其躬不分全體

[疏]“《象》曰”至“止諸躬也”。○正義曰:“止諸躬也”者,躬猶身也,明能靜止其身,不為躁動(dòng)也�！鹱ⅰ白灾蛊涔�不分全體”。○正義曰:艮卦總其兩體以為二身,兩體不分,乃謂之全,全乃謂之身。以九三居兩體之際,在於身中,未入上體,則是止於下體,不與上交,所以體分夤列。六四巳入上體,則非上下不接,故能總止其身不分全體。然則身是總名,而言“中上稱身”者何也?蓋至中則體分而身喪,入上體則不分而身全。九三施止於分體,故謂之“限”,六四施止於全體,故謂之“身”。非中上獨(dú)是其身,而中下非身也。

六五:艮其輔,言有序,悔亡。施止於輔,以處?kù)吨?故口無擇言,能亡其悔也。

[疏]正義曰:輔,頰車也,能止於輔頰也。以處其中,故“口無擇言”也。言有倫序,能亡其悔,故曰“艮其輔,言有序,悔亡”。

《象》曰:“艮其輔”,以中正也。能用中正,故“言有序”也。

[疏]正義曰:“以中正”者,位雖不正,以居得其中,故不失其正,故“言有序”也。

上九:敦艮,吉。居止之極,極止者也。敦重在上,不陷非妄,宜其“吉”也。

[疏]正義曰:敦,厚也。上九居艮之極,極止者也。在上能用敦厚以自止,不陷非妄,宜其吉也,故曰“敦艮吉”也。

《象》曰:“敦艮”之吉,以厚終也。

[疏]正義曰:“以厚終”者,言上九能以敦厚自終,所以獲“吉”也。

艮下巽上。漸:女歸吉,利貞。漸者,漸進(jìn)之卦也�！爸苟�巽”,以斯適進(jìn),漸進(jìn)者也。以止巽為進(jìn),故“女歸吉”也。進(jìn)而用正,故“利貞”也。

[疏]正義曰:“漸”者,不速之名也。凡物有變移,徐而不速,謂之漸也。“女歸吉”者,歸嫁也。女人生有外成之義,以夫?yàn)榧?故謂嫁曰“歸”也。婦人之嫁,備禮乃動(dòng),故漸之所施,吉在女嫁,故曰“女歸吉”也�！袄�貞”者,女歸有漸,得禮之正,故曰“利貞”也。

《彖》曰:漸,之進(jìn)也。之於進(jìn)也。

[疏]正義曰:釋卦名也。漸是徐動(dòng)之名,不當(dāng)進(jìn)退,但卦所名“漸”,是“之於進(jìn)”也。

“女歸吉”也。進(jìn)得位,往有功也。進(jìn)以正,可以正邦也。其位,剛得中也。以漸進(jìn)得位也。

[疏]“女歸吉也”至“得中也”�！鹫�義曰:“女歸吉也”者,漸漸而進(jìn)之,施於人事,是女歸之吉也�！斑M(jìn)得位,往有功也,進(jìn)以正,可以正邦也”者,此就九五得位剛中釋“利貞”也。言進(jìn)而得於貴位,是“往而有功”也。以六二適九五,是進(jìn)而以正。身既得正,“可以正邦”也。“其位剛得中”者,此卦爻皆得位,上言進(jìn)得位,嫌是兼二、三、四等,故特言“剛得中”,以明得位言,言唯是九五也。

止而巽,動(dòng)不窮也。

[疏]正義曰:此就二體廣明漸進(jìn)之美也。止不為暴,巽能用謙,以斯適進(jìn),物無違拒,故能漸而動(dòng),進(jìn)不有困窮也。

《象》曰:山上有木,漸,君子以居賢德善俗。賢德以止巽則居,風(fēng)俗以止巽乃善。

[疏]正義曰:“山上有木,漸”者,木生山上,因山而高,非是從下忽高,故是漸義也�！熬�子以居賢德善俗”者,夫止而巽者,漸之美也。君子求賢得使居位,化風(fēng)俗使清善,皆須文德謙下,漸以進(jìn)之。若以卒暴威刑,物不從矣。

初六:鴻漸于干,小子厲,有言,無咎。鴻,水鳥也。適進(jìn)之義,始於下而升者也,故以鴻為喻之。又皆以進(jìn)而履之為義焉,始進(jìn)而位乎窮下,又無其應(yīng)。若履于干,危不可以安也。始進(jìn)而未得其位,則困於小子,窮於謗言,故曰“小子厲有言”也。困於小子讒諛之言,未傷君子之義,故曰“無咎”也。

[疏]“初六鴻漸”至“無咎”。正義曰:“鴻漸于干”者,鴻,水鳥也。干,水涯也。漸進(jìn)之道,自下升高,故取譬。鴻飛,自下而上也。初之始進(jìn),未得祿位,上無應(yīng)援,體又窮下,若鴻之進(jìn)于河之干,不得安寧也,故曰“鴻漸于干”也。“小子厲有言,無咎”者,始進(jìn)末得顯位,易致陵辱,則是危於小子,而被毀於謗言,故曰“小子厲有言”。小人之言,“未傷君子之義”,故曰“無咎”也。

《象》曰:“小子”之厲,義無咎也。

[疏]正義曰:“義無咎”者,備如《經(jīng)》釋。

六二:鴻漸于磐,飲食衎衎,吉。磐,山石之安者少。進(jìn)而得位,居中而應(yīng),本無祿養(yǎng),進(jìn)而得之,其為歡樂,愿莫先焉。

[疏]“六二鴻漸”至“衎衎吉”�！鹫�義曰:磐,山石之安者也。衎衎,樂也。六二“進(jìn)而得位,居中而應(yīng)”,得河安之地,故曰“鴻漸于磐”。既得可安之地,所以“飲食衎衎”然,樂而獲吉福也,故曰“鴻漸于磐,飲食衎衎吉”也。○注“磐,山石之安者也”。○正義曰:馬季良云:“山中石磐紆,故稱磐也”。鴻是水鳥,非是集於山石陵陸之禽,而爻辭以此言“鴻漸”者,蓋漸之為義,漸漸之於高,故取山石陵陸,以應(yīng)漸高之義,不復(fù)系水鳥也。

《象》曰:“飲食衎衎”,不素飽也。

[疏]正義曰:“不素飽”者,素,故也,故無祿養(yǎng),今日得之,故“愿莫先焉”。

九三:鴻漸于陸。夫征不復(fù),婦孕不育,兇。利御寇。陸,高之頂也。進(jìn)而之陸,與四相得,不能復(fù)反者也�！胺蛘鞑粡�(fù)”,樂於邪配,則婦亦不能執(zhí)貞矣。非夫而孕故不育也。三本艮體而棄乎??丑,與四相得遂乃不反至使婦孕不育見利忘義貪進(jìn)忘舊,兇之道也。異體合好,順而相保,物莫能間,故“利御寇”也。

[疏]“九三鴻漸于陸”至“利御寇”�！鹫�義曰:“鴻漸于陸,夫征不復(fù),婦孕不育,兇”者,陸,高之頂也。九三居下體之上,是進(jìn)而得高之象,故曰“鴻漸于陸”也。進(jìn)而之陸,無應(yīng)於上,與四相比,四亦無應(yīng),近而相得。三本是艮體,與初二相同一家,棄其群類,而與四合,好即是夫征而不反復(fù)也。夫既樂於邪配,妻亦不能保其貞。非夫而孕,故“不育”也�！耙娎�忘義,貪進(jìn)忘舊,兇之道也”,故曰“夫征不復(fù),婦孕不育,兇”也�！袄�御寇”者,異體合好,恐有寇難離間之者,然和比相順,其相保安,物莫能間,故曰“利用御寇”也�！鹱ⅰ瓣�,高之頂也”�！鹫�義曰:“陸,高之頂也”者,《爾雅》云“高平曰陸”,故曰“高之頂”也。

《象》曰:“夫征不復(fù)”,離群丑也�！皨D孕不育”,失其道也�！袄�用御寇”,順相保也。

[疏]正義曰:“離群丑”者,丑,類也。言三與初二,雖有陰陽之殊,同體《艮卦》,故謂之“群丑”也�！笆�其道也”者,非夫而孕,孕而不育,失道故也�！绊樝啾Ｒ病闭�,謂四以陰乘陽,嫌其非順,然好合相得,和比相安,故曰“順相保也”。

六四:鴻漸于木�；虻闷滂�,無咎。鳥而之木,得其宜也。“或得其桷”,遇安棲也。雖乘于剛,志相得也。

[疏]正義曰:“鴻漸于木”者,“鳥而之木,得其宜也”。六四進(jìn)而得位,故曰“鴻漸于木”也�！盎虻闷滂鰺o咎”者,桷,榱也。之木而遇堪為桷之枝,取其易直可安也。六四與二相得,順而相保,故曰“或得其桷”。既與相得,無乘剛之咎,故曰“無咎”。

《象》曰:“或得其桷”,順以巽也。

[疏]正義曰:“順以巽也”者,言四雖乘三體,巽而附下,三雖被乘,上順而相保,所以六四得其安棲,猶“順以巽也”。

九五:鴻漸于陵。婦三歲不孕,終莫之勝,吉。陵,次陸者也。進(jìn)得中位,而膈乎三四,不得與其應(yīng)合,故“婦三歲不孕”也。各履正而居中,三四不能久塞其涂者也。不過三歲,必得所愿矣。進(jìn)以正邦,三年有成,成則道濟(jì),故不過三歲也。

[疏]“九五鴻漸于陵”至“終莫之勝吉”�！鹫�義曰:“鴻漸于陵”者,陵,次陸者也。九五進(jìn)于中位,處?kù)蹲鸶?故曰“鴻漸于陵”�！皨D三歲不孕”者,有應(yīng)在二而隔乎三、四,不得與其應(yīng)合,是二、五情意,徒相感說,而隔礙不交,故曰“婦三歲不孕”也。“終莫之勝,吉”者,然二與五合,各履正而居中,三、四不能久塞其路,終得遂其所懷,故曰“終莫之勝,吉”也�！鹱ⅰ斑M(jìn)以正邦”至“不過三歲”�！鹫�義曰:“進(jìn)以正邦,三年有成”者,九五居尊得位,故曰“進(jìn)以正邦”也。三年有成,則三、四不敢塞其路,故曰“不過三歲”也。

《象》曰:“終莫之勝,吉”,得所愿也。

[疏]正義曰:“得所愿也”者,所愿在於與三合好,既各履中正,無能勝之,故終得其所愿也。

上九:鴻漸于陸。其羽可用為儀,吉。進(jìn)處高絜,不累於位,無物可以屈其心而亂其志。峨峨清遠(yuǎn),儀可貴也,故曰“其羽可用為儀,吉”。

[疏]正義曰:“鴻漸于陸”者,上九與三皆處卦上,故并稱“陸”。上九最居上極,是“進(jìn)處高潔”,故曰“鴻漸于陸”也�！捌溆鹂捎脼閮x,吉”者,然居無位之地,是“不累於位”者也。處高而能不以位自累,則其羽可用為物之儀表,可貴可法也,故曰“其羽可用為儀,吉也”。必言“羽”者,既以鴻明漸,故用羽表儀也。

《象》曰:“其羽可用為儀,吉”,不可亂也。

[疏]正義曰:“不可亂也”者,“進(jìn)處高潔,不累於位”,無物可以亂其志也。

兌下震上。歸妹:征兇,無攸利。妹者,少女之稱也。兌為少陰,震為長(zhǎng)陽,少陰而乘長(zhǎng)陽,說以動(dòng),嫁妹之象也。

[疏]正義曰:歸妹者,卦名也。婦人謂嫁曰歸,“歸妹”猶言嫁妹也。然《易》論歸妹得名不同,《泰卦》六五云:“帝乙歸妹。”彼據(jù)兄嫁妹謂之“歸妹”。此卦名歸妹,以妹從娣而嫁,謂之“歸妹”。故初九爻辭云“歸妹以娣是”也。上咸卦明二少相感,恒卦明二長(zhǎng)相承,今此卦以少承長(zhǎng),非是匹敵,明是妹從娣嫁,故謂之歸妹焉。古者諸侯一取九女,嫡夫人及左右媵皆以侄娣從,故以此卦當(dāng)之矣。不言歸侄者,女娣是兄弟之行,亦舉尊以包之也�！罢鲀�,無攸利”者,歸妹之戒也。征謂進(jìn)有所往也。妹從娣嫁,本非正匹,唯須自守卑退以事元妃。若妾進(jìn)求寵,則有并后兇咎之?dāng)?故曰“征兇,無攸利”。

《彖》曰:歸妹,天地之大義也。天地不交,而萬物不興。歸妹,人之終始也。陰陽既合,長(zhǎng)少又交,“天地之大義”,人倫之終始。

[疏]正義曰:“歸妹,天地之大義也。天地不交,而萬物不興”者,此舉天地交合,然后萬物蕃興,證美歸妹之義。所以未及釋卦名,先引證者,以歸妹之義,非人情所欲,且違於匹對(duì)之理。蓋以圣人制禮,令侄娣從其姑娣而充妾媵者,所以廣其繼嗣,以象天地以少陰少陽、長(zhǎng)陰長(zhǎng)陽之氣共相交接,所以蕃興萬物也�！皻w妹,人之終始也”者,上既引天地交合為證,此又舉人事“歸妹”結(jié)合其義也。天地以陰陽相合而得生物不已,人倫以長(zhǎng)少相交而得繼嗣不絕,歸妹豈非“天地之大義,人倫之終始”也?

說以動(dòng),所歸妹也。少女而與長(zhǎng)男交,少女所不樂也。而今“說以動(dòng)”,所歸必妹也。雖與長(zhǎng)男交,嫁而系娣,是以“說”也。

[疏]正義曰:此就二體釋歸妹之義。少女而與長(zhǎng)男交,少女所不樂也。而今“說以動(dòng)”所歸必妹也,雖與長(zhǎng)男交,嫁而系於娣,是以說也。系娣所以說者,既系娣為媵,不得別適,若其不以備數(shù),更有動(dòng)望之憂,故系娣而行合禮,“說以動(dòng)”也。

“征兇”,位不當(dāng)也。履於,皆不當(dāng)位,釋“征兇”之義。位既不當(dāng),明非正嫡,因說動(dòng)而更求進(jìn),妖邪之道也,所戒其“征兇”也。

“無攸利”,柔乘剛也。以征則有不正之兇,以處則有乘剛之逆。

[疏]“無攸利,柔乘剛也”�！鹫�義曰:此因六三、六五乘剛,釋“無攸利”之義。夫陽貴而陰賤,以妾媵之賤,進(jìn)求殊寵,即是以賤陵貴,故無施而利也�！鹱ⅰ耙哉鲃t”至“有乘剛之逆也”。○正義曰:《彖》以失位釋“征兇”,乘剛釋“無攸利”,而《注》連引言之者,《略例》云:“去初、上而論位分,則三、五各在一卦之上,何得不謂之陽?三、四各在一卦之下,何得不謂之陰?然則二、四陰位也,三、五陽位也�！标枒�(yīng)在上,陰應(yīng)在下,今二、三、四、五,并皆失位,其勢(shì)自然柔皆乘剛,其猶妾媵求寵,其勢(shì)自然以賤陵貴,以明柔之乘剛,緣於失正而進(jìn)也。

《象》曰:澤上有雷,歸妹。君子以求終知敝。歸妹,相終始之道也,故以“永終知敝”。

[疏]正義曰:“澤上有雷”,“說以動(dòng)”也。故曰“歸妹君子以永終知敝”者,“歸妹相終始之道也”,故君子象此以永長(zhǎng)其終,知應(yīng)有不終之敝故也。

初九:歸妹以娣,跛能履,征吉。少女而與長(zhǎng)男為耦,非敵之謂,是娣從之義也。妹,少女之稱也。少女之行,善莫若娣。夫承嗣以君之子,雖幼而不妄行,少女以娣,雖“跛能履”,斯乃恒久之義,吉而相承之道也。以斯而進(jìn),吉其宜也。

[疏]“初九”至“貞吉”。○正義曰:“歸妹以娣”者,少女謂之妹,從娣而行謂之歸。初九以兌適震,非夫婦匹敵,是從娣之義也,故曰“歸妹以娣”也�！磅四苈摹闭�,妹而繼姊為娣,雖非正配,不失常道,譬猶跛人之足然。雖不正,不廢能履,故曰“跛能履”也�！罢骷�”者,少長(zhǎng)非偶,為妻而行則兇焉,為娣而行則吉,故曰“征吉”也�！鹱ⅰ胺虺兴靡跃�之子”至“吉其宜也”。○正義曰:“夫承嗣以君之子,雖幼而不妄行”者,此為少女作此例也。言君之子宜為嗣承,以類妃之妹應(yīng)為娣也。立嗣宜取長(zhǎng),然君之子雖幼而立之,不為妄也。以言行嫁宜匹敵。然妃之妹雖至少,而為娣則可行也。

《象》曰:“歸妹以娣”,以恒也�！磅四苈摹�,吉相承也。

[疏]正義曰:“以恒也”者,妹而為娣,恒久之道也�！凹�相承也”者,行得其宜,是相承之道也。

九二:眇能視,利幽人之貞。雖失其位,而居內(nèi)處中,眇猶能視,足以保常也。在內(nèi)履中,而能守其常,故”利幽人之貞“也。

[疏]正義曰:九二不云歸妹者,既在歸妹之卦,歸妹可知,故無不言也。然九二雖失其位,不廢居內(nèi)處中。以言歸妹,雖非正配,不失交合之道,猶如眇目之人,視雖不正,不廢能視耳,故曰“眇能視”也�！袄�幽人之貞”者,居內(nèi)處中,能守其常,施之於人,是處幽而不失其貞正也。故曰“利幽人之貞也”。

《象》曰“利幽人之貞”,未變常也。

[疏]正義曰:“未變常也”者,貞正者人之常也,九三失位,嫌其變常不貞也,能以履中不偏,故云“未變�！币�。

六三:歸妹以須,反歸以娣。室主猶存,而求進(jìn)焉。進(jìn)未值時(shí),故有須也。不可以進(jìn),故“反歸”待時(shí),“以娣”乃行也。

[疏]正義曰:“歸妹以須”者,六三在“歸妹”之時(shí),處下體之上,有欲求為室主之象,而居不當(dāng)位,則是室主獨(dú)存,室主既存,而欲求進(jìn),為末值其時(shí)也。未當(dāng)其時(shí),則宜有待,故曰“歸妹以須也”�！胺礆w以娣”者,既而有須,不可以進(jìn),宜反歸待時(shí),以娣乃行,故曰“反歸以娣”。

《象》曰:“歸妹以須”,未當(dāng)也。

[疏]正義曰:“未當(dāng)也”者,未當(dāng)其時(shí),故宜有待也。

九四:歸妹愆期,遲歸有時(shí)。夫以不正無應(yīng)而適人也,必須彼道窮盡,無所與交,然后乃可以往,故“愆期遲歸”,以待時(shí)也。

[疏]正義曰:九四居下得位,又無其應(yīng),以斯適人,“必待彼道窮盡,無所與交,然后乃可以往”,故曰“愆期遲歸有時(shí)”也。

《象》曰:“愆期”之志,有待而行也。

[疏]正義曰:嫁宜及時(shí)。今乃過期而遲歸者,此嫁者之志,正欲有所待而后乃行也。

六五:帝乙歸妹,其君之袂,不如其娣之袂良。月幾望,吉。歸妹之中,獨(dú)處貴位,故謂之“帝乙歸妹”也。袂,衣袖,所以為禮容者也。“其君之袂”,為帝乙所寵也,即五也。為帝乙所崇飾,故謂之“其君之袂”也。配在九二,兌少震長(zhǎng),以長(zhǎng)從少,不若以少?gòu)拈L(zhǎng)之為美也,故曰“不若其娣之袂良”也。位在乎中,以貴而行,極陰之盛,以斯適配,雖不若少,往亦必合,故曰“月幾望,吉”也。

[疏]“六五帝乙”至“幾望吉”。○正義曰:“帝乙歸妹”者,六五居歸妹之中,“獨(dú)處貴位”,是帝王之所嫁妹也,故曰“帝乙歸妹”�！捌渚�之袂,不如其娣之袂良”者,六五雖處貴位,卦是長(zhǎng)陽之卦,若以爻為人,即是婦人之道,故為帝乙之妹。既居長(zhǎng)卦,乃是長(zhǎng)女之象,其君即五也。袂,衣袖也,所舉斂以為禮容,帝王嫁妹,為之崇飾,故曰“其君之袂”也�！芭湓诰哦�,兌少震長(zhǎng),以長(zhǎng)從少”者,可以從少,雖有其君崇飾之袂,猶不若以少?gòu)拈L(zhǎng)之為美,故曰“不如其娣之袂良”也�！霸聨淄�吉”者,陰而貴盛,如月之近望,以斯適配,雖不如以少?gòu)拈L(zhǎng),然以貴而行,往必合志,故得吉也,故曰“月幾望,吉”也。

《象》曰:“帝乙歸妹,不如其娣之袂良”也。其位在中,以貴行也。

[疏]“象曰”至“以貴行也”�！鹫�義曰:“帝乙歸妹,不如其娣之袂良”者,釋其六五雖所居貴位,言長(zhǎng)不如少也,言不必少女,而從於長(zhǎng)男也�！捌湮辉谥�,以貴行也”者,釋“月幾望,吉”也。既以長(zhǎng)適少,非歸妹之美而得吉者,其位在五之中,以貴盛而行,所往必得合,而獲吉也。

上六:女承筐,無實(shí),士刲羊,無血,無攸利。羊謂三也。處卦之窮,仰無所承,下又無應(yīng),為女而承命,則筐虛而莫之與。為士而下命,則“刲羊”而“無血”�！皠l血”而“無血”,不應(yīng)所命也。進(jìn)退莫與,故曰“無攸利”也。

[疏]“上六”至“無攸利”。○正義曰:女之為行,以上有承順為美;士之為功,以下有應(yīng)命為貴,上六處卦之窮,仰則無所承受,故為女承筐,則虛而無實(shí)。又下無其應(yīng),下命則無應(yīng)之者,故為“士刲羊”則乾而“無和”,故曰“女承筐,無實(shí),士刲羊無血。”則進(jìn)退莫與,故無所利。

《象》曰:上六“無實(shí)”,承虛筐也。

[疏]正義曰:“承虛筐”者,筐本盛幣,以幣為實(shí)。今之“無實(shí)”,正是承捧虛筐,空無所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