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祖壇經(jīng)

《六祖壇經(jīng)》,佛教禪宗典籍。亦稱《壇經(jīng)》、《六祖大師法寶壇經(jīng)》,全稱《南宗頓教最上大乘摩訶般若波羅蜜經(jīng)六祖惠能大師于韶州大梵寺施法壇經(jīng)》。禪宗六祖惠能說,弟子法海集錄。《釋門正統(tǒng)》卷八《義天傳》有“大遼皇帝詔有司令義學沙門詮曉等再定經(jīng)錄,世所謂《六祖壇經(jīng)》、《寶林傳》等..[詳情]

《六祖壇經(jīng)》版本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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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祖壇經(jīng)》 版本介紹

  楊曾文

  在中國佛教中,禪宗是最富有民族特色的宗派之一。記述慧能(638-713)的生平事跡和語錄的《六祖壇經(jīng)》,是中國佛教著作中唯一被奉為〞經(jīng)〞的文獻,是禪宗所依據(jù)的重要經(jīng)典,主張人人生來具有與佛一樣的本性,只要能夠自我體認自性就能達到解脫,所謂〞識心見性,自成佛道〞。

  《壇經(jīng)》在流傳過程中曾多次被修改補充,形成各種不盡相同的本子,有的早已佚失,有的還保存下來。下面按時間順序略作介紹:

  一、《壇經(jīng)》祖本,或可稱之為法海原本,由法海集記而成。成書時間當在慧能去世的唐先天二年(713)至神會在滑臺與北宗僧人辯論禪門宗旨的開元二十年(732)左右。

  它的內(nèi)容當以慧能在大梵寺授無相戒和說摩訶般若蜜法的部分占據(jù)最大篇幅,后面附屬緣記部分較少。后來的敦煌本、敦煌新本(敦博本)的主體部分與它差不多,緣記部分至少沒有慧能死后二十年的預言,有關《壇經(jīng)》傳宗的描述至多只有強調《壇經(jīng)》重要性的話語,其中也沒有禪宗祖統(tǒng)世系及傳衣付法頌的內(nèi)容。

  二、敦煌原本。當成書于開元二十一年(733)至貞元十七年(801)智炬(或作慧炬)編撰《寶林傳》之前。

  從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五種敦煌本《壇經(jīng)》的寫本或殘片:敦煌本、敦煌新本、北京本、旅順博物館本二枚照片、國家圖書館藏〞有〞字七十九號殘片,此外還有西夏文本,從格式和內(nèi)容字句來看,它們源自于同一種《壇經(jīng)》。我們不妨稱這一《壇經(jīng)》為敦煌原本,即諸本敦煌《壇經(jīng)》所據(jù)以抄寫的本子。

  敦煌原本是最接近《壇經(jīng)》祖本的?梢哉J為,《五經(jīng)》的主體部分未變,附屬部分有所增加,大概主要是:

  第一,〞吾滅后二十余年,邪法繚亂……有人出來,不惜身命,定佛教是非……〞

  慧能死后二十余年(唐開元二十年左右),神會在滑臺與北宗僧人崇遠辯論。增加的這段,意為神會直承慧能之后,傳南宗〞正法〞。此當由神會的弟子,或敬仰神會的南宗僧人所加。以上承神會自許的宗密(780-841)在《中華傳心地禪門師資承襲圖》中說慧能死前授密語于神會,囑咐〞二十年外,當弘此法〞,也可證明這點。

  第二,關于《壇經(jīng)》的傳宗部分。韋處厚《興福寺內(nèi)道場供奉大德大義禪師碑銘》(《全唐文》卷七一五)批評神會的后繼弟子迷失真義,〞竟成《檀經(jīng)》傳宗〞,即只是重視以傳授《壇經(jīng)》作為付法的外在形式。據(jù)此,這部分當是由神會的門下所加。

  第三,五祖?zhèn)饕赂斗灐?/p>

  第四,從〞初傳受七佛,釋迦牟尼佛第七……菩提達摩第三十五……慧能自身當今受法第四十……〞

  據(jù)北宗史書《楞伽師資記》,五祖弘忍說有十位弟子在十方傳法;又說:〞后傳吾道,只可十耳。〞把慧能列為十大弟子之一。此書成于開元初年(約713-716),仍作這種記載,說明當時南北二宗雖有對立,但不嚴重。北宗史書,包括此后寫成的《傳法寶紀》皆無祖師傳衣及付法頌一類的說法。從現(xiàn)在資料來看,直到慧能去世之前,對北宗態(tài)度是相當緩和的。慧能死后,弟子分散各地,勢力發(fā)展迅速,南北二宗矛盾日漸激化。神會首先發(fā)難,為南宗爭正統(tǒng),慧能和神會的弟子群起而響應。大概正是在這種形勢下,他們才將用來證明慧能是正統(tǒng)的祖統(tǒng)說和傳衣付法頌之類加入《壇經(jīng)》之中。

  敦煌《壇經(jīng)》原本的傳承世系是法海--道際--悟真。悟真生活的時間當是公元 8 世紀中期至末期,或許經(jīng)他弟子之手又將《壇經(jīng)》修補,成此敦煌原本。

  三、惠昕本,是北宋干德五年(967)惠昕的改編本。

  據(jù)惠昕的序,他嫌〞古本文繁,披覽之徒,初忻后厭〞,以便于世人閱讀,于是將此《壇經(jīng)》分為兩卷十一門。北宋政治家、文學家晁迥生前看過十六次,其七世孫晁子健在南宋紹興二十三年(1153)依據(jù)此本于蘄州刻印,后流傳日本,上世紀三十年代在日本京都興圣寺發(fā)現(xiàn),世稱興圣寺本。

  惠昕本的傳承世系是:法海--志道--彼岸--悟真--圓會。與敦煌原本傳承世系相比,增加了二人:彼岸、圓會;法海的同學道際改為志道。志道是《壇經(jīng)》所載慧能的十大弟子之一?梢姡蛘嬖鴥纱谓邮堋秹(jīng)》,一次是從法海的同學道際得;一次是從法海的另一同學志道得,最后他又傳給圓會。這是《壇經(jīng)》的兩個傳承世系:第一,法海--道際--悟真所傳是敦煌原本系統(tǒng);第二,法海--志道--彼岸--悟真--圓會所傳是惠昕本系統(tǒng)。從時間上看,后者形成應晚于前者,大約在 9 世紀前中期。從內(nèi)容上講,在傳承的每一個環(huán)節(jié),即從志道到圓會,都有補充的可能;蓐勘局黧w部分的結構與敦煌本基本相同,內(nèi)容有增加,語句有相當部分被修改了,全書分為上下兩卷十一章。

  惠昕本有不同的刊本,有北宋大中祥符五年(1012)的周希古刊本(日本真福寺本),有政和六年(1116)的存中再刊本(日本大乘寺本、金山天寧寺本),有南宋紹興二十三年(1153)的晁子健刊本(日本興圣寺本)。這些刊本的內(nèi)容雖基本相同,然而也有不同之處。前兩種刊本慧能常自稱〞某甲〞,無大庾嶺示惠明〞本來面目〞及風幡之議,也無談及劉禹錫碑之事,而后一種已無〞某甲〞稱呼,其他內(nèi)容則有。另外,真福寺本、金山天寧寺本、興圣寺本的祖統(tǒng)世系全同敦煌本,而大乘寺本的祖統(tǒng)世系已被按《寶林傳》改過。

  四、契嵩本,成書于北宋至和三年(105)。

  據(jù)北宋工部侍郎郎簡《六祖法寶記敘》,郎簡認為當時流通的《壇經(jīng)》〞為時俗所增損,而文字鄙俚繁雜,殆不可考〞,看到契嵩撰寫《壇經(jīng)贊》,便希望他將《壇經(jīng)》加以訂正,愿意出資刊印。二年后契嵩得到〞曹溪古本〞用以?保帪槿,此即所謂的契嵩本。郎簡批評的《壇經(jīng)》當為惠昕原本,而契嵩得到的用以?钡抹暡芟疟鲸,大概是《曹溪大師傳》,契嵩據(jù)此在《壇經(jīng)》中補入慧能在韶州遇到劉志略,從其姑聽讀《大涅盤經(jīng)》,慧能死后〞七十年〞的預言及與印宗論佛性等情節(jié)。契嵩本被元代的德異本、宗寶本《壇經(jīng)》所繼承。

  五、德異本。德異本刊印于元至元二十七年(1290)。

  明以后的《壇經(jīng)》多印有德異之序,認為當時流行的《壇經(jīng)》〞為后人節(jié)略太多,不見六祖大全之旨〞。他所說的《壇經(jīng)》或為敦煌本,或為宋以后十分流行的惠昕本。德異說自己幼年曾見過一種〞古本〞,后經(jīng)過三十多年的努力,終于在一位〞通上人〞處找到此古本〞全文〞,于是在吳中的〞休休庵〞將此本照原樣加以重刊。此即所謂德異本。

  那么,德異幼時看到和他據(jù)以刊印的古本《壇經(jīng)》是什么呢?此當即契嵩本《壇經(jīng)》。高麗在明嘉靖三十七年(1558)所刊《壇經(jīng)》是元代大德四年(1300)的翻印本,前面有僧萬恒寫的序,說〞中吳休休蒙山異老(按,即德異)……尋得大全之古本〞,刊印之后,于大德二年(1298)托商人送到高麗,囑咐刊印流通,萬恒便重刻使之流傳于世?梢,高麗大德四年的刊本及明嘉靖三十七年的刊本皆屬德異本。此外,元代延佑三年(1316)、清光緒九年(1883)的刊本也是德異本,朝鮮古代流通的《壇經(jīng)》幾乎全是德異本。德異本與元代宗寶本相比,在正文方面差別很少,但章節(jié)和排列次序有明顯區(qū)別,前面原載的《略序》被宗寶改為《六祖大師緣起外紀》附在書后,二者所附文字也有不同。

  六、宗寶本。成書于元至元二十八年(1291)。

  此是明以后最通行的《壇經(jīng)》。明永樂《南藏》(密)、《北藏》(扶)、《嘉興藏》(扶)、房山石經(jīng)(萬歷四十八年刻石)等都收有此本,至于單刻本也多屬此本。宗寶的跋文說,他因有感于契嵩的《壇經(jīng)贊》,開始留心《壇經(jīng)》,出家后〞續(xù)見三本不同,互有得失,其板亦已漫滅。因取其本校雔,訛者正之,略者詳之,復增入弟子請益機緣,庶幾學者得盡曹溪之旨〞。

  看來宗寶看過契嵩的《壇經(jīng)贊》,并且也有契嵩校編的《壇經(jīng)》,在此《壇經(jīng)》前面刊有《壇經(jīng)贊》。他所說的三本,也許是惠昕本、契嵩本、德異再刊本。他說的〞復增入弟子請益機緣〞不好理解,因為迄今沒有發(fā)現(xiàn)元代以前缺此部分的《壇經(jīng)》本子。

  與德異本相比,宗寶本沒有重大變動,主要改變?yōu)椋簩⑵纺坑伤淖指臑槎,如將〞教?a href="/remen/zuochan.html" class="keylink" target="_blank">坐禪〞改為〞坐禪〞等等;割裂和合并品文,如將〞悟法傳衣〞分為〞行由〞和〞般若〞二品,把〞法門對示〞、〞付囑流通〞二品并為〞付囑〞一品;在段落的承接之處有增刪字句,也有改變前后次序,把正文改為小注等情形。

  如果德異本即是契嵩本的再刊本,那么,宗寶本所用的底本是契嵩本,而德異本是他的重要參校本。這樣,對于宗寶本內(nèi)容與德異本基本相同,前有契嵩的序及《壇經(jīng)贊》的事實就可以得到解釋和理解。

  七、曹溪原本。此當即契嵩本的再刊本。

  據(jù)元代德異本《壇經(jīng)》之序,德異是照所得到的〞古本〞的原樣刻印的,沒有作任何改動。這一〞古本〞當即契嵩本《壇經(jīng)》。

  現(xiàn)存明代成化七年(1471)刊印的《壇經(jīng)》的編排、內(nèi)容與朝鮮流行的德異本《壇經(jīng)》完全相同,正文沒有德異的序,后面所附〞師入塔后……〞的小字記事中也沒有一般德異本刊載宋太祖、仁宗、神宗等的尊崇六祖的事跡,也沒有〞大元至元二十七年……〞的文字。明成化本《壇經(jīng)》的前面有明憲宗御敘,其中說:〞命廷臣趙玉芝重加編錄,鋟梓以傳〞。實際上不是重加改編。正文雖與德異本同,但沒有德異的序,附記又不同,特別沒有仁宗、神宗追賜慧能謚號的記述,很可能就是編于仁宗至和三年(1056)的契嵩本。

  此本《壇經(jīng)》多次刊印。據(jù)清順治九年(1652)刊本《壇經(jīng)》的跋文,明成化本刻于曹溪,被稱為〞曹溪原本〞,從明至清刻印過四次,是有意不用〞宗寶改本〞而刊印流通的。

  綜上所述,《壇經(jīng)》問世以后有一個多次改編和演變的歷史,先后形成多種不同的刊本,可以認為是禪宗思想和歷史發(fā)展的反映,考察和研究不同刊本的《壇經(jīng)》是具有重要學術價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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