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眼禪師的風(fēng)花雪月

　　法眼文益是五代南唐的和尚,法眼宗的祖師。

　　法眼是浙江余杭人,幼時便出家為僧,后來南下福州去尋師參禪。有次旅經(jīng)泉州地藏院的時候,正好天降大雪,便停下歇腳。正在烤火取暖時,院里的方丈羅漢桂琛問他:“你去那里”?

　　法眼回答:“只是行腳”。

　　羅漢又問:“何謂行腳”?

　　法眼回答:“不知”。

　　羅漢便說:“不知最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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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停了,法眼便向羅漢告辭。羅漢送他到院門口忽問:“你剛才曾說三界唯心,萬法唯識,現(xiàn)在請告訴我庭下的那塊石頭是在心內(nèi),還是在心外?”

　　法眼回答:“在心內(nèi)”。

　　羅漢便說:“行腳之人,為什么要把一塊大石頭放在心中呢?” 這句話窘住了法眼,便放下行李,住了下來,向羅漢討教析疑。每當(dāng)他提出新見解時,羅漢都說:“佛法不是這樣的”。

　　最后,法眼只得對羅漢說:“我已經(jīng)理絕詞窮了”。

　　羅漢便說:“以佛法來論,一切都是現(xiàn)成的”。

　　聽了這話,法眼恍然大悟。

　　這是大雪天里的問答。后來他與別的和尚還有一段月下問答。

　　有一次,法眼和兩個和尚月下散步。有個和尚問他說:“我不問你那個指,而是要問那個月?”

　　法眼說:“你所不問的那個指,又是指的什么呢?”

　　這時另一個和尚問:“我不問月,而是問那個指是什么?”

　　法眼回答:“月”。

　　和尚說:“我問指,你為什么答月呢?”

　　法眼回答:“就是因為你問指啊!”

　　法眼做了南京清涼寺的方丈,和南唐主李璟過從甚密。一天,他們一起出去看花,法眼應(yīng)李璟之邀,即興賦詩:

　　擁毳對芳叢,由來趣不同。

　　髪從今日白,花是去年紅。

　　艷冶隨朝露,馨香逐晚風(fēng)。

　　何須待零落,然后始知空。

　　法眼這首詩是誦給帝王聽的,守著絕對,暗藏機鋒,不失身份。法眼死后,南唐主李璟追謚他“大法眼禪師”,謚號法眼,李璟似乎也贊嘆他開示的妙法。

　　我認(rèn)為他有一首風(fēng)中的詩是吟給自己聽的:

　　幽鳥語如簧,柳搖金線長。

　　云歸山谷靜,風(fēng)送杏花香。

　　永日蕭然坐,澄心萬慮忘。

　　欲言言不及,林下好商量。

　　林下一陣一陣的風(fēng)刮過,象欲說還休的話語。一個禪師一生要說很多的話,說得都對嗎?說得都妙嗎?法眼似乎又回到了相對。“林下好商量“,和誰商量呢?

　　不知最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