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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系佛教經(jīng)濟的理論基礎

  贊寧在《大宋僧史略》卷三“結社法集”條中,勾勒了社邑的沿革,特別指出它對于維系佛教經(jīng)濟,起到了“眾輕成一重”的意義:

  晉宋間有廬山慧遠法師,化行潯陽,高士逸人輻湊于東林,皆愿結香火。時,雷次宗、宗炳、張詮、劉遺民、周續(xù)之等,共結白蓮華社,立彌陀像,求愿往生安養(yǎng)國,謂之蓮社。社之名始于此也。齊竟陵文宣王募僧俗行凈住法,亦凈住社也。梁僧祐曾撰法社,建功德邑會文。歷代以來成就僧寺,為法會社也。社之法,以眾輕成一重。濟事成功,莫近于社。今之結社,共作福因,條約嚴明,愈于公法。行人互相激勵,勤于修證,則社有生善之功大矣【《大正藏》卷五四,250c。】。

  東晉時期的廬山蓮社,是以慧遠的佛學素養(yǎng)和高僧典范為基礎,以寺院為中心,凝聚起一批僧俗知識分子,這在當時佛教界畢竟屬少數(shù),以至今天很少能見到這類法社的資料。而自南北朝以來,在廣闊的農(nóng)村和市鎮(zhèn)中活躍著的“社”或“邑”這類佛教組織,通過組織講經(jīng)說法、寫經(jīng)誦經(jīng)、供養(yǎng)僧眾、雕刻或鑄佛像、整理布置石窟、建筑佛剎、組織節(jié)慶等活動,把佛教推廣為整個社會的群眾運動。游俠在《金代佛教》中指出:“一般社會對于寺院佛事的支持,也仍沿遼代遺風,以邑社的組織形式,集資為寺院補充道糧或建置藏經(jīng),以及舉行種種法會。如興中府三學寺的千人邑會,就是專為維持寺眾的生活而組織的,規(guī)定會員于每年十月向寺院納錢二百,米一斗,這不僅以維持寺院經(jīng)濟為目的,還兼有推廣佛教信仰的作用。”【《中國佛教》第1冊,知識出版社,1980年,97頁。】

  唐代趙州從諗禪師在柏林寺有如下一段對話:

  (僧問)“和尚還入地獄否?”師云:“老僧末上入。”曰:“大善知識為什么入地獄?”師云:“若不入,阿誰教化汝?”【《景德傳燈錄》卷十,《大正藏》卷五一,278b!

  這種為眾生解放而甘下地獄的菩薩精神,恐怕無法為大多數(shù)邑眾所接受。從“書名上碑”者中高三公、范七哥、段四郎一類稱呼來看,邑眾多為文化水平不高的下層民眾。因此,他們的需求和愿望,往往在事實上制約著中國佛教的發(fā)展方向。玄妙圓融的形而上之理,必須落實到形而下之凡人俗事,所謂“莊嚴門內,萬行無虧;真如海中,一毫不舍”。形成“三千邑眾”的直接原因,是為了“翻修大殿,塑五十三佛三世諸佛,令一切瞻禮”:

  由是萬行因廣,難越自利利他之二種也;驑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智惠,□□毫發(fā)片善,須要契于三輪體空【三輪體空:行布施時,若住于空觀,心不執(zhí)著于施者(能施)、受者(所施)與施物三者,則稱三輪體空、三輪清凈、三事皆空。此說以般若經(jīng)為主!,與七最勝【七最勝:佛有七項殊勝功德超越常人,稱為七勝事,或稱七種最勝、七種無上,即身勝、如法住勝、智勝、具足勝、行處勝、不可思議勝、解脫勝等。】相應,空有雙拂,二諦無我,真趣佛果之門矣。雖然,未踏此境,藉相生善,稱名修因。故《觀藥王藥上經(jīng)》云:“過去三千人,稱是五十三佛名,致使莊嚴劫、星宿劫、賢劫中皆成佛道。”

  “空有雙拂,二諦無我”的最高境界,只有通過六度萬行的修行才能達到,對廣大民眾來說,就是“藉相生善,稱名修因”。“三世諸佛”是指過去莊嚴劫之千佛、現(xiàn)在賢劫之千佛以及未來星宿劫之千佛,合三劫為三千佛。據(jù)《觀藥王藥上二菩薩經(jīng)》等記載,三劫三千佛于因位時,聞持五十三位佛之名號,即得超越無數(shù)億數(shù)生死之罪。故眾生欲除滅四重禁罪、懺悔五逆十惡等,應勤禮敬五十三佛名號。社邑中的重要活動佛名會,即指據(jù)此經(jīng)之說而行之法會。稱念佛名,念念與實相契應。“夫聲為眾義之府,言皆解脫之門。一切趣聲,聲為法界。”

  碑文引《法華經(jīng)》“若人散亂心,入于塔廟中,一稱南無佛,皆以成佛道。”指出:“一聲尚爾,盡成佛道,況于多稱、塑佛像者哉!”更引《造像功德經(jīng)》,說明不論或畫或塑,或繡或鑄,或大或小,制造佛像,即可常劫不墮惡道,求生善處,恒遇諸佛,聽聞正法,如理思惟,智惠福德,人相具足,世所稀有,離諸疾苦,一切病痛,皆悉不受,乃至無上佛果菩提,亦可得證。

  佛法的理想是神圣的,但神圣的理想是通過世俗的群眾和世俗的手段實現(xiàn)的。大乘佛教的基本教義是僧俗共同實行普度眾生的原則,社邑這種組織提供了實現(xiàn)這種原則的場所。不論貧富貴賤,俗人通過加入社邑這種媒介,為自己積累獲得解脫的功德?梢哉f,為求自己及家族的現(xiàn)世和來世利益而作功德的愿望,構成了維持社邑經(jīng)濟及佛教藝術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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