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十四 昭七年，盡八年

【經(jīng)】七年,春,王正月,暨齊平。(暨,與也。燕與齊平。前年冬,齊伐燕,間無異事,故不重言燕,從可知�！痿�,其器反,傳同。重,直用反。)

[疏]“暨與”至“可知”。

○正義曰:“暨,與”,《釋詁》文也。此直言“暨齊平”,不知誰(shuí)與齊平�！斗Y梁傳》云:“以外及內(nèi)曰暨。”謂此為魯與齊平。賈逵、何休亦以為魯與齊平。許惠卿以為燕與齊平。服虔云:襄二十四年‘仲孫羯侵齊\’,二十五年‘崔杼伐我\’。自爾以來,齊、魯不相侵伐。且齊是大國(guó),無為求與魯平。此六年冬,‘齊侯伐北燕,將納簡(jiǎn)公’。齊侯貪賄,而與之平,故傳言‘齊求之也\’,‘齊次于虢,燕人行成’。其文相比,許君近之�！卑附�(jīng)例,即燕與齊平,當(dāng)書“燕”;魯與諸侯平,皆言“暨”。下“三月公如楚,叔孫婼如齊蒞盟”,公不在國(guó),故齊無來者。據(jù)經(jīng)言之,賈君為得。杜則從許說也,故兩載其說,意從賈解。其所疑云:“前年冬,齊伐燕”,文接此春,“間無異事,故不云燕”,省文也。又此年稱齊暨燕平之月,傳所舉經(jīng)文,知此是燕與齊平也。《釋例》曰:“昭六年冬‘齊侯伐北燕\’,七年春而‘平\’。冬春相接,間無異事,省文,故不重言燕。猶桓五年冬‘州公如曹\’,六年春因書‘寔來\’也。傳以其不分明,故起見齊燕平之月以正之也�！�

三月,公如楚。

叔孫婼如齊蒞盟。無傳。公將遠(yuǎn)適楚,故叔孫如齊尋舊好。○婼,敕略反,徐又音釋。好,呼報(bào)反。

[疏]注“公將”至“舊好”。

○正義曰:魯與齊鄰,公遠(yuǎn)適楚,慮其或來侵伐,遣使與之盟,尋舊好也。案經(jīng),婼之如齊,在“公如楚”下,杜言“將適楚”者,叔孫婼非公命則不得書經(jīng),明是公未發(fā)時(shí)命之,公發(fā)后始去,杜言“將”,見此意。

夏,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

秋,八月,戊辰,衛(wèi)侯惡卒。元年,大夫盟于虢。

[疏]“衛(wèi)侯惡卒”。

○正義曰:《穀梁傳》曰:“鄉(xiāng)曰衛(wèi)齊惡,今曰衛(wèi)侯惡,此何為君臣同名也?君子不奪人名,不奪親之所名,重其所以來也,王父名子也�！弊⒃�:“不奪人名,明臣雖欲改,君不當(dāng)聽也。君不聽臣易名者,欲使人重父命也。父受名于王父,王父卒,則稱王父之命名之�！薄肚�禮》云:“卒哭乃諱�！编嵭�云:“敬鬼神之名也。生者不相辟名,衛(wèi)侯名惡,大夫有石惡,君臣同名,《春秋》不非�！敝^此事也。然則此君卒哭之后,臣當(dāng)辟其諱�！肚�禮》云:“君子已孤不更名”,當(dāng)舍名而稱字。

○注“元年大夫盟于虢”。

○正義曰:虢會(huì)不盟,而言盟者,令尹圍請(qǐng)讀舊書加于牲上,雖不為戰(zhàn)書,亦以名告神,與盟同也。

九月,公至自楚。

冬,十有一月,癸未,季孫宿卒。

十有二月,癸亥,葬衛(wèi)襄公。

【傳】七年,春,王正月,暨齊平,齊求之也。(齊伐燕,燕人賂之,反從求平,如晏子言。)

[疏]“齊求之也”。

○正義曰:傳云:“齊求之”,自言其平之意。下云“盟于濡上”,是其平之事也。下言“齊侯次于虢,燕人行成”,則是燕先發(fā)意。而言“齊求之”者,齊若志在伐燕,不當(dāng)在竟久次,久次而不行,即是求之之狀也。燕必知其音意,乃成耳。

癸巳,齊侯次于虢。虢,燕竟。○虢,瓜百反。竟音境。燕人行成,曰:“敝邑知罪,敢不聽命?先君之敝器,請(qǐng)以謝罪�！北制�,瑤甕、玉櫝之屬。○瑤音遙。甕,烏送反,徐於容反。櫝,徒木反。公孫晳曰:“受服而退,俟釁而動(dòng),可也�！睍�,齊大夫�！饡�,星歷反,徐思益反。釁,許覲反。二月,戊午,盟于濡上。濡水出高陽(yáng)縣東北,至河間鄚縣入易水�！疱�,徐音須;《說文》女于反,一音而又反,又而于反。鄚音莫,本又作莫。

[疏]注“濡水”至“易水”。

○正義曰:今案高陽(yáng)無此水也。水源皆出於山,其出平地,皆是山中平地。燕趙之界無泉出者,未知杜言何所案據(jù)。

燕人歸燕姬,嫁女與齊侯。賂以瑤甕、玉櫝、斝耳,不克而還�，�,玉也。櫝,匱也。斝耳,玉爵。○斝,古雅反,一音嫁。《禮記》:夏曰盞,殷曰斝,周曰爵。《說文》斝從斗。匱,其位反。

[疏]注“瑤玉”至“玉爵”。

○正義曰:孔安國(guó)《尚書傳》云:“瑤,美石。”此云瑤甕、玉櫝,與玉別文,亦似非玉。杜以瑤為玉者,《詩(shī)毛傳》云:“瓊瑤,美玉�！眲t瑤之為物,在玉石之間,與玉小別,故或以為石,或以為玉。瓊是玉之美名�！对�(shī)》以瓊瑤為玉,故毛言“美玉”耳�！�周禮·醢人》:“王舉則共醢六十甕,以齊醢菹臡實(shí)之�！眲t甕是小器,當(dāng)以瓦為之。以瑤為甕,故為寶也�！�論語(yǔ)》云:“龜玉毀於櫝中”,是櫝為盛物之匱也。《明堂位》云:“爵,夏后氏以盞,殷以斝,周以爵。”鄭玄云:“斝,畫禾稼也�！睌惺蔷裘�,文承玉櫝之下,明亦以玉為之。言耳者,蓋此器旁有耳,若今之杯,故名耳。

楚子之為令尹也,為王旌以田。析羽為旌,王旌游至於軫�！痨阂綮骸Ｎ�,星歷反。游音留。軫,之忍反。

[疏]注“析羽”至“於軫”。

○正義曰:“析羽為旌”,《周禮·司常》文也。鄭玄云:“析羽皆五采,系之於旞旌之上,所謂注旌於干首也。凡九旗之帛皆用絳�！比粍t干首有羽,羽為旌名,遂以旌為旗。稱其垂至軫者,謂游至軫,非羽至軫也�！抖Y緯·稽命徵》云:“禮,天子旗九刃,曳地;諸侯七刃,齊軫;大夫五刃,齊較;士三刃,齊首�！薄吨芏Y·節(jié)服氏》:“袞冕六人,維王之大常�！编嵭�云:“王旌十二旒,兩兩以縷綴連旁,三人持之。禮,天子旌曳地�！倍乓猿�雖僣號(hào)稱王,未必即如天子,不應(yīng)建大常旌曳地,故以諸侯解之。言“王旌游至於軫”,謂楚王旌也,蓋建交龍之旗而游至軫耳。然諸侯之旌,短於王旌二刃。大夫之旌,亦短於諸侯之旌二刃。案《周禮》軫去地四尺,較去軫并五尺五寸,而《禮緯》云諸侯齊軫,大夫齊較,於事為疑,不可知也。

芋尹無宇斷之曰:“一國(guó)兩君,其誰(shuí)堪之?”及即位,為章華之宮,納亡人以實(shí)之。章華,南郡華容縣�！鹩�,于付反。斷音短。

[疏]“芋尹”。

○正義曰:芋是草名。哀十七年陳有芋尹。蓋皆以草名官,不知其故。

無宇之閽入焉。有罪,亡入章華宮。無宇執(zhí)之,有司弗與,王有司也。曰:“執(zhí)人於王宮,其罪大矣�！眻�(zhí)而謁諸王。執(zhí)無宇也。王將飲酒,遇其歡也。無宇辭曰:“天子經(jīng)略,經(jīng)營(yíng)天下,略有四海,故曰經(jīng)略。諸侯正封,封疆有定分�！鸾�,居良反,下同。分,扶問反。

[疏]“天子”至“正封”。

○正義曰:莊二十一年注云:“略,界也�！眲t此“略”亦為“界”也。經(jīng)營(yíng)天下,以四海為界,界內(nèi)皆為已有,故言“略有四海”,謂有四海之內(nèi)也。天子界內(nèi),天子自經(jīng)營(yíng)之,故言“經(jīng)略”也。諸侯封內(nèi),受之天子,非已自營(yíng),故言“正封”,謂不侵人,不與人,正之使有定分。

古之制也。封略之內(nèi),何非君土?食土之毛,誰(shuí)非君臣?毛,草也。故《詩(shī)》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詩(shī)·小雅》。濱,涯也。○普,本或作溥,音同;《毛傳》云:“大也。”濱音賓。涯,五隹反。

[疏]“詩(shī)曰”至“王臣”。

○正義曰:“《北山》,大夫剌幽王也,役使不均”。云:“溥天之下”云云,鄭《箋》云:“此言王之土地廣矣,王之臣又眾矣,何求而不得,何使而不行�！甭释林疄I者,地之形勢(shì),水多於土,民居水畔,故云循土之涯也。

天有十日,甲至癸。人有十等,王至臺(tái)。下所以事上,上所以共神也。故王臣公,公臣大夫,大夫臣士,士臣皂,皂臣輿,輿臣隸,隸臣僚,僚臣仆,仆臣臺(tái)。馬有圉,牛有牧,養(yǎng)馬曰圉,養(yǎng)牛曰牧�！鸸惨艄А｀�,魚呂反。

[疏]“王臣”至“臣臺(tái)”。

○正義曰:文十八年傳云“舜臣堯”者,謂舜為臣以事堯也。此云“王臣公”者,謂上以下為臣。文同而意異也。公者,五等諸侯之總名�！董h(huán)齊要略》云:“自營(yíng)為厶,八厶為公,言正無私也。大夫者,夫之言扶也,大能扶成人也。士者事也,言能理庶事也�！狈�虔云:“皂,造也,造成事也。輿,眾也,佐皂舉眾事也。隸,隸屬於吏也。僚,勞也,共勞事也。仆,仆豎,主藏者也。臺(tái),給臺(tái)下,微名也�！贝私砸砸庋灾�,循名求義,不必得本,故杜皆略而不說。

以待百事。今有司曰,女胡執(zhí)人於王宮?將焉執(zhí)之?周文王之法曰,有亡荒閱,荒,大也。閱,蒐也。有亡人當(dāng)大蒐其眾�！鹋�音汝。焉,於虔反。閱音悅。蒐,所由反。所以得天下也。吾先君文王,楚文王。作《仆區(qū)》之法,《仆區(qū)》,刑書名�！鹌蛥^(qū),烏侯反,徐如字。服云:仆,隱也;區(qū),匿也。為隱匿亡人之法也。

[疏]注“仆區(qū),刑書名”。

○正義曰:引其言戒刑法,知是刑書名也。名曰“仆區(qū)”,未知其義。服虔云:“仆,隱也;區(qū),匿也。為隱亡人之法也�！�

曰,‘盜所隱器,隱盜所得器。與盜同罪’,所以封汝也。行善法,故能啟疆北至汝水。

[疏]注“行善”至“汝水”。

○正義曰:文王之法,所以得天下,言行善法,所以得為天子也。仆區(qū)之法,所以封汝,言去盜賊,所以大啟封疆也。哀十七年傳曰:“彭仲爽,申俘也,文王以為令尹,實(shí)縣申息,朝陳蔡,封畛於汝。”是文王啟疆至汝水。

若從有司,是無所執(zhí)逃臣也。逃而舍之,是無陪臺(tái)也。言皆將逃。王事無乃闕乎?昔武王數(shù)紂之罪,以告諸侯曰:‘紂為天下逋逃主,萃淵藪。’萃,集也。天下通逃,悉以紂為淵藪澤而歸之�！饠�(shù),色具反,又色主反。逋,布吳反。萃,在醉反。藪,素口反。

[疏]“昔武”至“淵藪”。

○正義曰:此在《尚書·武成》篇也。武王既克殷,歸至于豐,乃陳伐紂之事,告於諸侯。言將伐之時(shí),以商之罪,告于皇天后土,所過名山大川曰:“今商王受無道,暴殄天物,害虐烝民,為天下逋逃主,萃淵藪�！笔茄蕴煜伦锶隋吞诱�,以紂為主,集而歸之,如魚入深淵,獸奔藪澤也。

故夫致死焉。人欲致死討紂�！鸱蛞舴�,又方于反。君王始求諸侯而則紂,無乃不可乎?若以二文之法取之,盜有所在矣。”言王亦為盜。王曰:“取而臣以往,往,去之。盜有寵,未可得也。”盜有寵,王自謂,為葬靈王張本。遂赦之。赦無宇。

楚子成章華之臺(tái),原以諸侯落之。宮室始成,祭之為落。臺(tái)今在華容城內(nèi)。

[疏]注“宮室”至“城內(nèi)”。

○正義曰:《雜記》云:成廟則釁之,“路寢成則考之而不釁。釁屋者,交神明之道也。”鄭玄云:“言露寢,生人所居,不釁者,不神之也�？贾�者,設(shè)盛食以落之爾�！短垂�》曰:‘晉獻(xiàn)文子成室,諸大夫發(fā)焉’,是也�！比粍t不釁,似無祭,而杜言“宮室始成,祭之為落”者,以其言落,必是以酒澆落之,雖不如廟以血涂其上,當(dāng)祭中霤之神以安之。

大宰薳啟彊曰:“臣能得魯侯。”薳啟彊來召公,辭曰:“昔先君成公,命我先大夫嬰齊曰:‘吾不忘先君之好,將使衡父照臨楚國(guó),鎮(zhèn)撫其社稷,以輯寧爾民�！瘚臊R受命于蜀,蜀盟在成二年。衡父,公衡�！鸷�,呼報(bào)反。輯音集,又七入反。奉承以來,弗敢失隕,而致諸宗祧,言奉成公此語(yǔ)以告宗廟。○隕,于敏反。祧,他彫反。日我先君共王,引領(lǐng)北望,日月以。魯朝�！鸸惨艄А�

[疏]“日我”至“北望”。

○正義曰:日謂往日也。嬰齊與魯盟于蜀,事在成二年。共王之初,共王即望魯朝,故言往耳我先君共王引領(lǐng)北望也。董遇注無日字。謚法“既過能改日共”。

傳序相授,於今四王矣。四王,共、康、郟、敖及靈王。○傳,直專反。郟,古洽反。嘉惠未至,唯襄公之辱臨我喪。襄公二十八年,如楚臨康王喪。孤與其二三臣,悼心失圖,在哀喪故。社稷之不皇,況能懷思君德!皇,暇也。言有大喪,多不暇。今君若步玉趾,辱見寡君,趾,足也。寵靈楚國(guó),以信蜀之役,致君之嘉惠,是寡君既受貺矣,何蜀之敢望!言但欲使君來,不敢望如蜀復(fù)有質(zhì)子�！饛�(fù),扶又反。質(zhì)音致,又如字。

[疏]“寵靈”至“貺矣”。

○正義曰:言開其恩寵,賜以威靈,以及楚國(guó),以明受命于蜀之事,不虛致令君之嘉惠於楚,即是寡君受貺矣。

其先君鬼神,實(shí)嘉賴之,豈唯寡君?君若不來,使臣請(qǐng)問行期,問魯見伐之期�！鹗�,所吏反。寡君將承質(zhì)幣而見于蜀,以請(qǐng)先君之貺�！闭�(qǐng),問也�！鹳|(zhì)音致,徐之二反,又如字。見,賢遍反。公將往,夢(mèng)襄公祖。祖,祭道神。

[疏]注“祖祭道神”。

○正義曰:《詩(shī)》云:“韓侯出祖”,“仲山甫出祖”,是出行必為祖也。《曾子問》曰:“諸侯適天子”與“諸侯相見”,皆云“道而出”,是祖與道為一,知祖是祭道神也。《周禮·大馭》:“掌馭玉路以祀,及犯軷。王自左馭,馭下祝。登受轡,犯軷,遂驅(qū)之�！编嵭�云:“行山曰軷。犯之者,封土為山象,以菩芻棘柏為神主。既祭,以車轢之而去,喻無險(xiǎn)難也�！庇帧镀付Y》記云:“出祖,釋軷祭酒脯,乃飲酒于其側(cè)。”鄭玄云:“祖,始也。”“行出國(guó)門,止陳車騎,釋酒脯之奠於軷,為行始也�！对�(shī)傳》曰:‘軷,道祭也�！�謂祭道路之神�！洞呵飩鳌吩�:‘軷涉山川。’然則軷,山行之名也。道路以險(xiǎn)阻為難,是以委土為山,或伏牲其上,使者為軷祭酒脯祈告也。卿大夫處者於是餞之,飲酒於其側(cè),禮畢,乘車轢之而遂行�！笔钦f祖軷之事也�！对�(shī)》云:“取羝以軷”,謂諸侯也。天子則以犬,故《犬人》云“伏瘞亦如之”。鄭司農(nóng)云:“伏謂伏犬,以王車轢之”,是也。大夫同酒脯。

梓慎曰:“君不果行。襄公之適楚也,夢(mèng)周公祖而行。今襄公實(shí)祖,君其不行�！弊臃�惠伯曰:“行。先君未嘗適楚,故周公祖以道之。襄公適楚矣,而祖以道,君不行,何之?”三月,公如楚,鄭伯勞于師之梁。鄭城門�！鸬乐�音導(dǎo),下同。勞,力報(bào)反,下同。孟僖子為介,不能相儀。僖子,仲孫玃�！鸾橐艚纭Ｏ�,息亮反。玃,俱縛反,又俱碧反。及楚,不能答郊勞。為下僖子病不能相禮張本。

夏,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晉侯問於士文伯曰:“誰(shuí)將當(dāng)日食?”對(duì)曰:“魯、衛(wèi)惡之,受其兇惡。○惡之,如字;或?yàn)趼贩?非也。衛(wèi)大魯小�！惫�曰:“何故?”對(duì)曰:“去衛(wèi)地,如魯?shù)�。衛(wèi)地,豕韋也。魯?shù)?降婁也。日食於豕韋之末,及降婁之始乃息,故禍在衛(wèi)大,在魯小也。周四月,今二月,故日在降婁�！鸾�,戶江反,下同。

[疏]注“衛(wèi)地”至“降婁”。

○正義曰:《周禮·保章氏》:“以星土辨九州之地所封,封域皆有分星。”是在地封域,必當(dāng)天星之分,但古書亡失。鄭注《保章氏》引《堪輿》云:寅,析木,燕也。卯,大火,宋也。辰,壽星,鄭也。巳,鶉尾,楚也。午,鶉火,周也。未,鶉首,秦也。申,實(shí)沈,晉也。酉,大梁,趙也。戌,降婁,魯也。亥,娵訾,衛(wèi)也。子,玄枵,齊也。丑,星紀(jì),吳越也。秦漢以來,地分天次。娵訾,衛(wèi)也;降婁,魯也,娵訾之次,一名豕韋,故云“衛(wèi)地,豕韋也”�！度�統(tǒng)歷》:娵訾初日在危十六度,立春節(jié)在營(yíng)室十四度,雨水中終於奎四度也。降婁初日在奎五度,驚蟄節(jié)在婁四度,春分中終於胃六度也。此時(shí)周四月,今二月,故日在降婁,但閏有前卻,不知日在何度而食也。言“去衛(wèi)地,如魯?shù)亍?蓋始入降婁之初耳。

於是有災(zāi),魯實(shí)受之。災(zāi)發(fā)於衛(wèi),而魯受其馀禍。其大咎,其衛(wèi)君乎,魯將上卿�！卑嗽滦l(wèi)侯卒,十一月季孫宿卒�！鹁�,其九反。公曰:“《詩(shī)》所謂‘彼日而食,于何不臧’者,何也?”感日食而問《詩(shī)》。

[疏]“詩(shī)所”至“不臧”。

○正義曰:“《十月之交》,大夫刺幽王也。”“十月之交,朔月辛卯。日有食之,亦孔之丑�！弊⒃�:“日為君,辰為臣。辛,金也。卯,木也。又以卯侵辛,故甚惡也�！庇衷�:“彼月而食,則為其常。此日而食,于何不臧�！薄对�(shī)》作“此”,此云“彼”者,師讀不同也。

對(duì)曰:“不善政之謂也。國(guó)無政,不用善,則自取謫于日月之災(zāi)。謫,譴也�！鹬�,直革反。譴,遣戰(zhàn)反。

[疏]“對(duì)曰”至“之災(zāi)”。

○正義曰:士文伯緣公之問,設(shè)勸戒之辭,言人君為政不善,可以感動(dòng)上天,則自取譴責(zé)於日月之災(zāi)。以日食之災(zāi),由君行之所致也�！痘枇x》云:“天子聽男教,后聽女順。天子治陽(yáng)道,后治陰德�！笔枪誓薪滩恍�,陽(yáng)事不得,適見於天,日為之食。婦順不脩,陰教不得,適見於天,月為之食�！贝藗鞅擞浗允莿窠滢o耳。日月之會(huì),自有常數(shù)。每於一百七十三日有馀,則日月之道一交,交則日月必食。雖千歲之日食,豫筭而盡知,寧復(fù)由教不脩而政不善也?此時(shí)周室微弱,王政不行,非復(fù)能動(dòng)天也。設(shè)有天變,當(dāng)與天下為災(zāi),何獨(dú)衛(wèi)君、魯卿當(dāng)其名也?若日食在其分次,其國(guó)即當(dāng)有咎,則每於日食必有君死,豈日食之歲,常有一君死乎?足明士文伯言衛(wèi)君、魯卿之死,不由日食而知矣。人君者,位貴居尊,志移心溢,或淫恣情欲,壞亂天下。圣人假之神靈,作為鑒戒。夫以昭昭大明,照臨下土,忽爾殲亡,俾晝作夜,其為怪異,莫斯之甚。故鳴之以鼓柝射之以弓矢。庶人奔走以相從,嗇夫馳騁以告眾。降物辟寢以哀之,祝幣史辭以禮之。立貶食去樂之?dāng)?shù),制入門廢朝之典。示之以罪已之宜,教之脩德之法。所以重天變,警人君也。天道深遠(yuǎn),有時(shí)而驗(yàn),或亦人之禍釁,偶相逢,故圣人得因其變常,假為勸戒。知達(dá)之士,識(shí)先圣之幽情;中下之主,信妖祥以自懼。但神道可以助教,不可專以為教。神之則惑眾,去之則害宜。故其言若有若無,其事若信若不信,期於大通而已。世之學(xué)者,宜知其趣焉。

故政不可不慎也。務(wù)三而已,一曰擇人,擇賢人。二曰因民,因民所利而利之。三曰從時(shí)�！表�?biāo)臅r(shí)之所務(wù)。

晉人來治杞田,前汝叔侯不盡歸,今公適楚,晉人恨,故復(fù)來治杞田�！饛�(fù),扶又反;下復(fù)伐同。

[疏]注“前汝”至“杞田”。

○正義曰:下云“君之在楚,於晉罪也”,知晉人以此故,復(fù)來治杞田也。宋之盟云,晉楚之從交相見,今復(fù)恨者,於時(shí)不免楚意為此盟耳,私心不欲諸侯向楚,又無辭可以禁之,故內(nèi)懷恨而治其田。

季孫將以成與之。成,孟氏邑,本杞田。謝息為孟孫守,不可。謝息,僖子家臣�！馂�,于偽反,注及下為杞同。守,手又反,下守臣同。曰:“人有言曰,雖有挈瓶之知,守不假器,禮也。挈瓶,汲者,喻小知。為人守器,猶知不以借人。○挈,若結(jié)反。瓶,蒲丁反。之知音智,注小知同。汲音急。借,子夜反。夫子從君,而守臣喪邑,夫子,謂孟僖子,從公如楚�！饐�,息浪反。雖吾子亦有猜焉。”言季孫亦將疑我不忠�！鸩�,七才反。季孫曰:“君之在楚,於晉罪也。言晉罪君之至楚。又不聽晉,魯罪重矣。晉師必至,吾無以待之,不如與之,間晉而取諸杞。侯晉間隙,可復(fù)伐杞取之。○間如字,注同。吾與子桃,魯國(guó)卞縣東南有桃虛�！鹛�,起居反。成反,誰(shuí)敢有之,是得二成也。魯無憂,而孟孫益邑,子何病焉?”辭以無山,與之萊、柞,萊、柞,二山。○萊音來。柞,子洛反,又音昨。乃遷于桃。謝息遷也。晉人為杞取成。不書,非公命。

楚子享公于新臺(tái),章華臺(tái)也。使長(zhǎng)鬛者相,鬛,須也,欲光夸魯侯�！痿Q,力輒反。相,息亮反。須音須�？�,苦華反。

[疏]“使長(zhǎng)鬛者相”。

○正義曰:吳楚之人少須,故選長(zhǎng)鬛者相禮也。

好以大屈。宴好之賜。大屈,弓名�！鸷�,呼報(bào)反,注同。屈,居勿反。大屈,弓名。服同,又云大曲也。賈云寶金,可以為劍,出大屈也。

[疏]注“大屈,弓名”。

○正義曰:賈逵云:大屈,寶金,可以為劍。大屈,金所生地名。服虔云:一曰大屈,弓名。《魯連書》曰:楚子享魯侯於章華之臺(tái),與大曲之弓,既而悔之。蒍啟彊見魯侯,魯侯歸之大屈。即大曲也。

既而悔之。薳啟彊聞之,見公。公語(yǔ)之,拜賀。公曰:“何賀?”對(duì)曰:“齊與晉、越欲此久矣。寡君無適與也,而傳諸君,君其備御三鄰。言齊、晉、越將伐魯而取之�！鹨�,賢遍反。語(yǔ),魚據(jù)反。適,丁歷反。傳,直專反。慎守寶矣,敢不賀乎?”公懼,乃反之。傳言楚靈不信,所以不終。

鄭子產(chǎn)聘于晉。晉侯疾,韓宣子逆客,私焉。私語(yǔ)。曰:“寡君寢疾,於今三月矣,并走群望,晉所望祀山川,皆走往祈禱�！鸲\,丁老反,又于報(bào)反。有加而無瘳。今夢(mèng)黃熊入于寢門,其何厲鬼也?對(duì)曰:“以君之明,子為大政,其何厲之有?昔堯殛鯀于羽山,羽山在東海祝其縣西南。○瘳,救留反。黃熊音雄,獸名,亦作能,如字,一音奴來反,三足鱉也。解者云,獸非入水之物,故是鱉也。一曰既為神,何妨是獸。案《說文》及《字林》皆云,能,熊屬,足似鹿。然則能既熊屬,入為鱉類。今本作能者,勝也。東海人祭禹廟,不用熊白及鱉為膳,斯豈鯀化為二物乎?殛,紀(jì)力反,誅也;本又作極,音義同。鯀,古本反,下注同。

[疏]“今夢(mèng)”至“寢門”。

○正義曰:諸本皆作熊字。賈逵云:“熊,獸也�！薄墩f文》云:“熊,獸,似豕,山居,冬蟄�！薄夺尗F》云:“羆如熊,黃白文。”孫炎引《書》云:“如熊如羆”,則熊似羆似豕之獸,即今之所謂熊是也�！夺尗F》又云:“熊虎丑,其子狗。”李巡曰:“熊虎之類,其子名狗�！眲t熊獸似虎,非熊也。又《釋魚》云:“鱉,三足能�！狈�光曰:“鱉皆四足,今三足,故記之。”彼是鱉之異狀。張衡《東京賦》云:“能鱉三趾�！绷和踉�:“鯀之所化,是能鱉也。若是熊獸,何以能入羽淵?但以神之所化,不可以常而言之。若是能鱉,何以得入寢門?先儒既以為獸,今亦以為熊獸�！笔且病＜弛�書《瑣語(yǔ)》云:晉平公夢(mèng)見赤熊闚屏,惡之,而有疾,使問子產(chǎn)。言闚屏墻,必是獸也。張叔《皮論》云:“賓爵下革,田鼠上騰。牛哀虎變,鯀化為熊。久血為磷,積灰生蠅。”傅玄《潛通賦》云:“聲伯忌瓊瑰而弗占兮,晝言諸而暮終。嬴正沈璧以祈福兮,鬼告兇而命窮。黃母化而黿兮,鯀變而成熊。”二者所韻不同。或疑張叔為“能”。著作郎王劭云:“古人讀雄與熊者,皆于陵反,張叔用舊音,傅玄用新音。張叔亦作‘熊\’也�！卑浮对�(shī)·無羊》與《正月》及襄十年衛(wèi)卜御寇之繇,皆以“雄”韻“陵”,劭言是也。

其神化為黃熊,以入于羽淵。實(shí)為夏郊,三代祀之。鯀,禹父,夏家郊祭之,歷殷、周二代,又通在群神之?dāng)?shù),并見祀�！鹣�,戶雅反,注夏下同。

[疏]注“鯀禹”至“見祀”。

○正義曰:《祭法》云:“夏后氏禘黃帝而郊鯀�！毖越技捞�,而以鯀配。是“夏家郊祭之”也。殷、周二代,自以其祖配天。雖復(fù)不以鯀配郊,鯀有治水之功,又通在群神之?dāng)?shù),并亦見祀。通夏世為“三代祀之”也。《祭法》又曰:“夫圣王之制祀也”�！澳苡�大菑則祀之,能捍大患則祀之”,“鯀鄣鴻水而殛死,禹能脩鯀之功”,“非此族也,不在祀典”。是言鯀有大功,而歷代祀之也�！都婪ā酚衷�:“有虞氏禘黃帝而郊嚳,祖顓頊而宗堯。夏后氏亦禘黃帝而郊鯀,祖顓頊而宗禹。殷人禘嚳而郊冥,祖契而宗湯。周人禘嚳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家語(yǔ)》:子羔問曰:“周人祖文王而宗武王”,虞夏祖宗異代者,孔子曰:“殷周祖宗,其廟可以不毀,則其他所祖宗者,功德不殊,雖在異代,亦可以無疑矣�！敝苋藧壅俟�,猶敬其樹,“況祖宗其功德,而可以不尊奉其廟哉!”

晉為盟主,其或者未之祀也乎?”言周衰,晉為盟主,得佐天子祀群神。

[疏]注“言周”至“群神”。

○正義曰:《祭法》曰:“有天下者祭百神,諸侯在其地則祭之,亡其地則不祭�！比粍t鯀非晉地之神,晉人不合祭之也。但周室既衰,晉為盟主,得佐助天子祭祀群神,故不祀鯀而鯀為宗也。《晉語(yǔ)》說此事云:“昔者鯀違帝命,殛之于羽山,化為黃熊,以入于羽淵,實(shí)為夏郊,三代舉之。夫鬼神之所及,非其族類,則紹其同位”,“今周室少卑,晉實(shí)繼之,其或者未舉夏郊邪?宣子以告,祀夏郊,董伯為尸,五日,晉侯疾間”。是言晉當(dāng)繼周,得佐天子祀群神也。僖三十一年傳云:“相之不享於此久矣,非衛(wèi)之罪也�！薄拌健⑧嫼问�?”然則杞是夏后,自當(dāng)祀相。衛(wèi)不祀相,而晉祀鯀者,相無功,唯子孫當(dāng)祀。鯀則列在祀典,天子祀之,故晉繼周祀鯀也。

韓子祀夏郊。祀鯀。

[疏]“祀夏郊”。

○正義曰:言祀夏家所郊者,故注云“祀鯀”。

晉侯有間,間,差也。○差,初賣反。賜子產(chǎn)莒之二方鼎。方鼎,莒所貢。

[疏]“方鼎”。

○正義曰:服虔云:“鼎三足則圓,四足則方�！�

子產(chǎn)為豐施歸州田於韓宣子,豐施,鄭公孫段之子。三年,晉以州田賜段�！馂�,于偽反,下為初言同。曰:“日君以夫公孫段為能任其事,而賜之州田。今無祿早世,不獲久享君德。其子弗敢有,不敢以聞於君,私致諸子。”此年正月,公孫段卒。○夫音扶。任音壬,下同。宣子辭。子產(chǎn)曰:“古人有言曰:‘其父析薪,其子弗克負(fù)荷�！�荷,擔(dān)也。以微薄喻貴重�！鹞�,星歷反。荷,本亦作何,河可反,又音荷。擔(dān),丁甘反。施將懼不能任其先人之祿,其況能任大國(guó)之賜?縱吾子為政而可,后之人若屬有疆埸之言,敝邑獲戾,恐后代宣子者,將以鄭取晉邑罪鄭�！鹑魧僖魻T。疆,居良反。埸音亦。而豐氏受其大討。吾子取州,是免敝邑於戾,而建置豐氏也。敢以為請(qǐng)�！眰餮宰赢a(chǎn)貞而不諒。

[疏]注“傳言”至“不諒”。

○正義曰:“貞而不諒”,《論語(yǔ)》文也。貞,正也。諒,信也。段受晉邑,卒而歸之,正也。知宣子欲之,而言畏懼后禍,是不信也。

宣子受之,以告晉侯。晉侯以與宣子。宣子為初言,病有之,初言,謂與趙文子爭(zhēng)州田。以易原縣於樂大心。樂大心,宋大夫。原,晉邑,以賜樂大心也。

鄭人相驚以伯有,曰“伯有至矣”,則皆走,不知所往。襄三十年,鄭人殺伯有。言其鬼至。鑄刑書之歲二月,在前年。或夢(mèng)伯有介而行,介,甲也。介音界。曰:“壬子,余將殺帶也。駟帶助子晳殺伯有。壬子,六年三月三日。明年壬寅,余又將殺段也�！惫珜O段,豐氏黨。壬寅,此年正月二十八日。

[疏]注“公孫段,豐氏黨”。正義曰:劉炫云:“段即豐氏,當(dāng)言駟氏黨,字之誤�！币砸�(guī)杜氏。今知非者,段為豐氏,傳有明文。杜既注傳,無容不委。蓋后人轉(zhuǎn)寫之誤。劉君雖規(guī),未必是杜之失。

及壬子,駟帶卒。國(guó)人益懼。齊、燕平之月,此年正月。壬寅,公孫段卒,國(guó)人愈懼。其明月,子產(chǎn)立公孫洩及良止以撫之,乃止。公孫洩,子孔之子也。襄十九年,鄭殺子孔。良止,伯有子也,立以為大夫,使有宗廟。○洩,息列反。子大叔問其故。子產(chǎn)曰:“鬼有所歸,乃不為厲,吾為之歸也�！贝笫逶�:“公孫洩何為?”子孔不為厲,問何為復(fù)立洩�！饛�(fù),扶又反。子產(chǎn)曰:“說也,為身無義而圖說。伯有無義,以妖鬼故立之�？只竺�,并立洩,使若自以大義存誅絕之后者,以解說民心�！鹫f如字,下及注同,徐始銳反。

[疏]“子產(chǎn)”至“圖說”。

○正義曰:言立公孫泄者,所以解說民心也。伯有作亂而死,不應(yīng)立其后祀。今立良止,民必怪之,為伯有之身無義立后,而圖謀自解說於民也。解說者,以子孔、良霄俱被誅殺,今并立二人,言若國(guó)家自以大義存誅絕之后,不為妖鬼立良止也,以此解說民心。

從政有所反之,以取媚也。民不可使知之,故治政或當(dāng)反道以求媚於民�！鹬�,直吏反。

[疏]“從政”至“媚也”。

○正義曰:反之,謂反正道也。媚,愛也。從其政事治國(guó)家者,有所反於正道,以取民愛也。反正道者,子孔誅絕,於道理不合立公孫泄。今既立良止,恐民以鬼神為惑,故反違正道,兼立公孫泄,以取媚於民,令民不惑也。段與帶之卒,自當(dāng)命盡而終耳,未必良霄所能殺也。但良霄為厲,因此恐民,民心不安,義須止遏,故立祀止厲,所以安下民也。何休《膏肓》難此,言孔子不語(yǔ)怪力亂神,以鬼神為政,必惑眾,故不言也。今左氏以此令后世信其然,廢仁義而祈福於鬼神,此大亂之道也。子產(chǎn)雖立良止,以讬繼絕,此以鬼賞罰,要不免於惑眾,豈當(dāng)述之以示季末。鄭玄答之曰:伯有,惡人也,其死為厲鬼。厲者,陰陽(yáng)之氣相乘不和之名�！渡袝�·五行傳》六厲是也。人死體魄則降,知?dú)庠谏?有尚德者,附和氣而興利。孟夏之月,令雩祀百辟卿士有益于民者,由此也。為厲者,因害氣而施災(zāi),故謂之厲鬼。《月令》“民多厲疾”,《五行傳》有御六厲之禮。禮,天子立七祀,有大厲,諸侯立五祀,有國(guó)厲,欲以安鬼神,弭其害也。子產(chǎn)立良止,使祀伯有以弭害,乃禮與洪范之事也。子所不語(yǔ),怪力亂神,謂虛陳靈象,於今無驗(yàn)也。伯有為厲鬼,著明若此,而何不語(yǔ)乎?子產(chǎn)固為眾愚將惑,故并立公孫泄,云“從政有所反之,以取媚也�！笨鬃釉�:“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弊赢a(chǎn)達(dá)於此也。

不媚不信,說而后信之�！鹫f音悅。不信,民不從也�！奔白赢a(chǎn)適晉,趙景子問焉,景子,晉中軍佐趙成。曰:“伯有猶能為鬼乎?”子產(chǎn)曰:“能。人生始化曰:“魄,魄,形也�！鹌�,普白反。既生魄,陽(yáng)曰魂。陽(yáng),神氣也。

[疏]“人生”至“曰魂”。

○正義曰:人稟五常以生,感陰陽(yáng)以靈。有身體之質(zhì),名之曰形。有噓吸之動(dòng),謂之為氣。形氣合而為用,知力以此而彊,故得成為人也。此將說淫厲,故遠(yuǎn)本其初。人之生也,始變化為形,形之靈者名之曰魄也。既生魄矣,魄內(nèi)自有陽(yáng)氣。氣之神者,名之曰魂也�；昶巧耢`之名,本從形氣而有。形氣既殊,魂魄亦異。附形之靈為魄,附氣之神為魂也。附形之靈者,謂初生之時(shí),耳目心識(shí),手足運(yùn)動(dòng),啼呼為聲,此則魄之靈也。附氣之神者,謂精神性識(shí),漸有所知,此則附氣之神也。是魄在於前,而魂在於后,故云“既生魄,陽(yáng)曰魂”。魂魄雖俱是性靈,但魄識(shí)少而魂識(shí)多�！�孝經(jīng)說》曰:魄,白也�；�,蕓也。白,明白也。蕓,蕓動(dòng)也。形有體質(zhì),取明白為名。氣唯噓吸,取蕓動(dòng)為義。鄭玄《祭義》注云:“氣謂噓吸出入者也。耳目之丘明為魄�！笔茄云歉叫味�魂附氣也。人之生也,魄盛魂強(qiáng)。及其死也,形消氣滅。《郊特牲》曰:“魂氣歸于天,形魄歸于地�！币曰瓯靖綒�,氣必上浮,故言“魂氣歸于天”;魄本歸形,形既入土,故言“形魄歸于地”。圣王緣生事死,制其祭祀;存亡既異,別為作名。改生之魂曰神,改生之魄曰鬼�！都懒x》曰:“氣也者,神之盛也。魄也者,鬼之盛也。合鬼與神,教之至也。”“死必歸土,此之謂鬼�！薄捌錃獍l(fā)揚(yáng)于上”,“神之著也”。是故魂魄之名為鬼神也。《檀弓》記延陵季子之哭其子云:“骨肉歸復(fù)于土,命也。若魂氣則無不之也。”《爾雅·釋訓(xùn)》云:“鬼之為言歸也�！薄兑�·系辭》曰:“陰陽(yáng)不測(cè)之謂神。”以骨肉必歸于土,故以“歸”言之�；隁鉄o所不通,故以“不測(cè)”名之。其實(shí)鬼神之本,則魂魄是也。劉炫云:“人之受生,形必有氣,氣形相合,義無先后。而此云‘始化曰魄\’,‘陽(yáng)曰魂\’,是則先形而后氣,先魄而后魂�！被昶侵�生,有先后者,以形有質(zhì)而氣無質(zhì)。尋形以知?dú)?故先魄而后魂。其實(shí)并生,無先后也。

○注“陽(yáng),神氣也”。

○正義曰:以形有質(zhì),故為陰;魂無形,故為陽(yáng)。既以“化”表形,故以“陽(yáng)”見氣。氣為陽(yáng),知形為陰,互相見也。

用物精多,則魂魄強(qiáng)。物,權(quán)勢(shì)。

[疏]“用物”至“魄強(qiáng)”。

○正義曰:魂既附氣,氣又附形。形彊則氣彊,形弱則氣弱�；暌詺鈴�,魄以形強(qiáng)。若其居高官而任權(quán)勢(shì),奉養(yǎng)厚,則魂氣強(qiáng),故用物精而多,則魂魄強(qiáng)也。

○注“物,權(quán)勢(shì)”。

○正義曰:物非權(quán)勢(shì)之名,而以物為權(quán)勢(shì)者,言有權(quán)勢(shì)則物備。物謂奉養(yǎng)之物,衣食所資之總名也。

是以有精爽,至於神明。爽,明也。

[疏]“是以”至“神明”。

○正義曰:此言從微而至著耳。精亦神也,爽亦明也。精是神之未著,爽是明之未昭。言權(quán)勢(shì)重,用物多,養(yǎng)此精爽,至於神明也。

匹夫匹婦強(qiáng)死,其魂魄猶能馮依於人,以為淫厲。強(qiáng)死,不病也。人謂匹夫匹婦賤身�！饛�(qiáng),其丈反。況良霄,我先君穆公之胄,子良之孫,子耳之子,敝邑之卿,從政三世矣。鄭雖無腆,腆,厚也�！痣�,直又反。從政三世矣,子良公子去疾生子耳公孫輒,輒生伯有良霄,三世為鄭卿。腆,他典反。

[疏]“從政三世”。

○正義曰:子良、子耳、良霄,三世皆為卿。

抑諺曰,蕞爾國(guó)。蕞,小貌�！疝�,在最反。而三世執(zhí)其政柄,其用物也弘矣,其取精也多矣。其族又大,所馮厚矣。良霄魂魄所馮者貴重�！鸨�,彼命反。而強(qiáng)死,能為鬼,不亦宜乎?”傳言子產(chǎn)之博敏。

子皮之族飲酒無度,相尚以奢,相困以酒。

[疏]注“相尚”至“以酒”。

○正義曰:相尚以奢,食無度也。相困以酒,飲無度也。

故馬師氏與子皮氏有惡。馬師氏,公孫鉏之子罕朔也。襄三十年,馬師頡出奔,公孫鉏代之為馬師,與子皮俱同一族�！疸I,仕居反。頡,咖結(jié)反。齊師還自燕之月,在此年二月。罕朔殺罕魋。魋,子皮弟。○魋,徒回反。

[疏]“罕朔殺罕魋”。

○正義曰:公孫鉏,子展之弟。展生子皮,鉏生罕朔。朔是子罕之孫,禮謂之從父昆弟。

罕朔奔晉。韓宣子問其位於子產(chǎn)。問朔可使在何位。子產(chǎn)曰:“君之羈臣,茍得容以逃死,何位之敢擇?卿違,從大夫之位,謂以禮去者,降位一等。罪人以其罪(缺),罪重則(缺)多。古之制也。朔於敝邑,亞大夫也,其官,馬師也。大夫位,馬師職。獲戾而逃,唯執(zhí)政所寘之。得免其死,為惠大矣。又敢求位?”宣子為子產(chǎn)之敏也,使從嬖大夫。為子產(chǎn)故,使降等,不以罪降�！馂樽�,于偽反,注同。嬖,必計(jì)反。

[疏]“使從嬖大夫”。

○正義曰:子產(chǎn)數(shù)游楚云:“子晳,上大夫,女,嬖大夫,不尊貴也�！眲t晉之嬖大夫,亦是下大夫。子產(chǎn)云:朔,亞大夫也。今晉侯使朔為下大夫,故杜云:“為子產(chǎn)故,使降一等,不以罪降�！�

秋,八月,衛(wèi)襄公卒。晉大夫言於范獻(xiàn)子曰:“衛(wèi)事晉為睦,睦,和也。晉不禮焉,庇其賊人,而取其地,賊人,孫林父。其地,戚也。○庇,必利反,又音珌。故諸侯貳�！对�(shī)》曰:‘鸰在原,兄弟急難�！�《詩(shī)·小雅》。鸰,渠也。飛則嗚,行則搖,喻兄弟相救於急難,不可自舍。○,本又作即,精亦反。鸰,本又作令,力丁反。難,如字,又乃旦反,注同。搖音遙,又以照反。

[疏]“詩(shī)曰”至“急難”。

○正義曰:《小雅·棠棣》之篇也。以鸰之在原,喻兄弟之急難也。鸰,水鳥也,今而在原,失其常處。飛則鳴,行則搖,不能自舍也。喻人當(dāng)居平安之世,今有兄弟在急難,相救之情,亦不能自舍也。但鳥有飛行可言,人之不能自舍,無狀可言耳。

○注“鸰,渠”。

○正義曰:《釋鳥》文。郭璞曰:“雀屬�！�

又曰:‘死喪之威,兄弟孔懷�！�威,畏也。言有死喪,則兄弟宜相懷思。兄弟之不睦,於是乎不吊,不相吊恤。況遠(yuǎn)人,誰(shuí)敢歸之?今又不禮於衛(wèi)之嗣,嗣,新君也。衛(wèi)必叛我,是絕諸侯也�！鲍I(xiàn)子以告韓宣子。宣子說,使獻(xiàn)子如衛(wèi)吊,且反戚田。傳言戚田所由還衛(wèi)。○說音悅。還音環(huán)。衛(wèi)齊惡告喪于周,且請(qǐng)命。王使臣簡(jiǎn)公如衛(wèi)吊。簡(jiǎn)公,王卿士也。且追命襄公曰:“叔父陟恪,在我先王之左右,以佐事上帝。陟,登也。恪,敬也。帝,天也。叔父謂襄公。命如今之哀策�！疸�,苦各反。

[疏]注“陟登”至“哀策”。

○正義曰:“陟,登”,“恪,敬”,《釋詁》文也。《周禮》所云,上帝皆是天也。“如今之哀策”者,漢魏以來,賢臣既卒,或贈(zèng)以本官印綬。近世或更贈(zèng)以高官,褒德敘哀,載之於策,將葬,賜其家以告柩,“如今之哀策”謂此也。

余敢忘高圉、亞圉?”二圉,周之先也。為殷諸侯,亦受殷王追命者�！疣�,魚呂反。

[疏]注“二圉”至“命者”。正義曰:案《周本紀(jì)》,高圉是公劉玄孫之孫。高圉生亞圉。亞圉,大王亶父之祖也。并為殷之諸侯。今王追命襄公,而云不忘二圉,知其亦是受殷王追命。此杜以意言耳,二圉之受追命無文也。

九月,公至自楚。孟僖子病不能相禮,不能相儀答郊勞,以此為己病�！稹安〔荒芟喽Y”,本或作“病不能禮”。相,息亮反,注相儀同。勞,力報(bào)反。乃講學(xué)之,講習(xí)也。茍能禮者從之。及其將死也,二十四年孟僖子卒,傳終言之。召其大夫,僖子屬大夫。曰:“禮,人之幹也。無禮,無以立。吾聞將有達(dá)者,曰孔丘,僖子卒時(shí),孔丘年三十五。

[疏]注“孔丘年三十五”。

○正義曰:當(dāng)言三十四,而云“五”,蓋相傳誤耳。

圣人之后也。圣人,殷湯。而滅於宋�？鬃恿�代祖孔父嘉,為宋督所殺,其子奔魯。

[疏]注“孔子六代祖”。

○正義曰:《家語(yǔ)·本姓篇》云:宋泯公熙生弗父何,何生宋父周,周生世子勝,勝生正考父,考父生孔父嘉,其后以孔為氏也。孔父生木金父,金父生皋夷父,夷父生防叔,防叔辟華氏之逼而奔魯,生伯夏,伯夏即生梁紇,梁紇即生孔子。

其祖弗父何,以有宋而授厲公。弗父何,孔父嘉之高祖,宋閔公之子,厲公之兄。何適嗣當(dāng)立,以讓厲公�！疬m,丁歷反。及正考父弗父何之曾孫。佐戴、武、宣,三人皆宋君。三命茲益共。三命,上卿也。言位高益共。故其鼎銘云:考父廟之鼎�！�一命而僂,再命而亻區(qū),三命而俯。俯共於亻區(qū),亻區(qū)共於僂�！饍E,力主反。亻區(qū),紆甫反。循墻而走,言不敢安行。亦莫余敢侮。其共如是,亦不敢侮慢之�！鹞�,亡甫反。饘於是,鬻於是,以餬余口�！�於是鼎中為饘鬻。饘鬻,餬屬,言至儉。○饘,之然反。《爾雅》:“餬,饘也”。鬻,之六反,孫炎云,淖麋也。

[疏]“饘於”至“余口”。

○正義曰:《釋言》云:“餬,饘也�！惫�璞云:“糜也”。又云:“鬻,糜也。”孫炎曰:“淖糜也�！比粍t餬、饘、鬻、糜,相類之物。稠者曰糜,淖者曰鬻。餬、饘是其別名。將糜向口,故曰“以餬余口”,猶今人以粥向帛粘,使相著,謂之餬帛。

其共也如是。臧孫紇有言紇,武仲也。曰:‘圣人有明德者,若不當(dāng)世,其后必有達(dá)人。’圣人之后,有明德而不當(dāng)大位,謂正考父。

[疏]注“圣人”至“考父”。

○正義曰:圣人,謂殷湯也。不當(dāng)世,謂不得在位為國(guó)君也。上文具言考父之德,知此圣人之后有明德而不得在世當(dāng)大位者,止謂正考父也。既是圣人之后,而又有明德,身無貴位,必慶隆子孫,故言其后必有達(dá)人,謂知能通達(dá)之人。於夫子身為大夫,乃稱夫子,此時(shí)仲尼未仕,不得稱為夫子。以未仕之時(shí)為仕后之語(yǔ),是丘明竟尊之,而失事實(shí)。陳恒未死言謚,亦此類也。

今其將在孔丘乎?我若獲沒,得以壽終。必屬說與何忌於夫子,使事之說,南宮敬叔。何忌,孟懿子。皆僖子之子。○屬音燭。說音悅。而學(xué)禮焉,以定其位。”知禮則位安。

[疏]注“南宮”至“敬叔”。

○正義曰:說南宮氏也。敬,謚也。叔,字也,又字容也,字括也,名說,一名縚。

故孟懿子與南宮敬叔師事仲尼。仲尼曰:“能補(bǔ)過者,君子也�！对�(shī)》曰:‘君子是則是效。\’《詩(shī)·小雅》。孟僖子可則效巳矣。”

單獻(xiàn)公棄親用羈。獻(xiàn)公,周卿士,單靖公之子,頃公之孫。羈,寄客也�！饐我羯�。

冬,十月,辛酉,襄、頃之族殺獻(xiàn)公而立成公。襄公,頃公之父。成公,獻(xiàn)公弟。○頃音傾。十一月,季武子卒。晉侯謂伯瑕伯瑕,士文伯。曰:“吾所問日食,從矣,可常乎?”衛(wèi)侯、武子皆卒故。對(duì)曰:“不可。六物不同,各異時(shí)。民心不壹,政教殊。事序不類,有變易。官職不則,治官居職非一法。同始異終,胡可常也?《詩(shī)》曰:‘或燕燕居息,或憔悴事國(guó)。’《詩(shī)·小雅》。言不同。○憔,在遙反�！对�(shī)》作“盡”。瘁,在醉反。

[疏]“詩(shī)曰”至“事國(guó)”。

○正義曰:《小雅·北山》,“大夫刺幽王也,役使不均,已勞於從事,而不得養(yǎng)其父母焉”�！盎蜓嘌嗑酉ⅰ�,燕燕,安息貌�！盎虮M瘁事國(guó)”,盡力勞病以從國(guó)事。此作“憔悴”,蓋師讀不同。

其異終也如是�！惫�曰:“何謂六物?”對(duì)曰:“歲、時(shí)、日、月、星、辰是謂也”。公曰:“多語(yǔ)寡人辰,而莫同。何謂辰?”對(duì)曰:“日月之會(huì)是謂辰,一歲日月十二會(huì),所會(huì)謂之辰�！鹫Z(yǔ),魚據(jù)反。

[疏]“歲時(shí)日月星辰”。

○正義曰:《釋天》云:“載,歲也。夏曰歲”,“周曰年”。李巡曰:“載,一歲莫不覆載也�！睂O炎曰:“四時(shí)一終曰歲,取歲星行一次也。年取年穀一熟�！笔茄詺q即年也。時(shí)謂四時(shí),春夏秋冬也。日謂十日,從甲至癸也。月從正月至十二月也。星,二十八宿也。辰謂日月所會(huì),一歲十二會(huì),從子至亥也�！吨芏Y·馮相氏》:“掌十有二歲,十有二月,十有二辰。十日,二十有八星之位�！敝^此六物也。大歲所在,十二年始匝,故為十二歲�！鸪�,而莫同。

○正義曰:東南隅有辰也,大火謂之辰也,又有日月之會(huì)辰也,又北方有辰星也。日月會(huì)謂之辰者,辰時(shí)也,言日月聚會(huì)有時(shí)也。

故以配日�！敝^以子丑配甲乙。

[疏]“故以配日”。

○正義曰:言辰無常所,分在十二以十幹配之,明非一所也。

衛(wèi)襄公夫人姜氏無子,姜氏,宣姜。嬖人婤姶生孟縶�？壮勺訅�(mèng)康叔謂已:“立元,成子,衛(wèi)卿,孔達(dá)之孫烝鉏也。元,孟縶弟,夢(mèng)時(shí)元未生�！饗B音周,又直周反,徐敕周反。姶,烏答反。縶,張立反。烝,之承反。

[疏]注“夢(mèng)時(shí)元未生”。

○正義曰:知者,傳曰“婤姶生孟縶”,即云“成子夢(mèng)”。若已生訖,當(dāng)云“婤姶生孟縶及元”,然云“孔成子夢(mèng)”,且說夢(mèng)巳下,乃云晉韓宣子聘歲生元。明未生也。

余使羈之孫圉與史茍相之�！绷b,烝鉏子。茍,史朝子�！鹆b,居宜反。相,息亮反,下同。朝如字。史朝亦夢(mèng)康叔謂己:“余將命而子茍,與孔烝鉏之曾孫圉,相元�！笔烦�見成子,告之夢(mèng),夢(mèng)協(xié)。協(xié),合也。晉韓宣子為政,聘于諸侯之歲,在二年。婤姶生子,名之曰元。孟縶之足不良,能行。跛也�！瘐�,波我反。

[疏]“之足不良”。正義曰:當(dāng)斷不良為句�！澳苄小毕蛳伦x之。知者,案二十年杜注云:“縶足不良,故以官邑還豹”,是也。

孔成子以《周易》筮之曰:“元尚享衛(wèi)國(guó),主其社稷�！绷钶檗o。遇《屯》�！墩稹废隆犊病飞�,《屯》�！鹜�,張倫反。又曰:“余尚立縶,尚克嘉之。”嘉,善也。遇《屯》之《比》�！独ぁ废隆犊病飞�,《比》�！锻汀烦蹙咆匙儭！鸨�,毗志反,注同。

[疏]“之比”。

○正義曰:所以上《屯》無變者,皆遇少爻故也。

以示史朝。史朝曰:“元亨,又何疑焉。”《周易》曰:“《屯》,元亨。”○亨,許庚反,注元亨皆同。成子曰:“非長(zhǎng)之謂乎?言《屯》之元亨,謂年長(zhǎng),非謂名元�！痖L(zhǎng),丁丈反,注同。對(duì)曰:“康叔名之,可謂長(zhǎng)矣。善之長(zhǎng)也�！鹈�,如字,徐武政反。孟非人也。將不列於宗,不可謂長(zhǎng)。足跛非全人,不可列為宗主。且其繇曰‘利建侯\’。繇,卦辭�！痿�,直又反。嗣吉何建?建非嗣也。嗣子有常位,故無所卜,又無所建。今以位不定,卜嗣得吉,則當(dāng)從吉而建之也�！鹧院谓�,本或作可建。二卦皆云,謂再得《屯》卦,皆有建侯之文。

[疏]“二卦皆云”。

○正義曰:謂前卜元之二卦,非謂后卜縶之卦也。

子其建之�？凳迕�之,二卦告之。筮襲於夢(mèng),武王所用也。弗從何為?《外傳》云:“《大誓》曰:‘朕夢(mèng)協(xié)朕卜,襲於休祥,戎商必克。’”此武王辭。

[疏]注“外傳云”。

○正義曰:《外傳》云者,《國(guó)語(yǔ)》引《大誓》也�！豆盼纳袝�·大誓》具有此文。此傳之意,取《大誓》也。杜不見古文,故引《外傳》解之。

弱足者居。跛則偏弱,居其家,不能行。侯主社稷,臨祭祀,奉民人,事鬼神,從會(huì)朝,又焉得居?各以所利,不亦可乎?”孟跛利居,元吉利建�！鹧�,於虔反。故孔成子立靈公。十二月,癸亥,葬衛(wèi)襄公。靈公,元也。

【經(jīng)】八年,春,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以首惡從殺例,故稱弟,又稱世子。○招,常遙反。)

[疏]注“以首”至“世子”。

○正義曰:招與公子過共殺偃師,而立公子留。及楚殺徵師,留出奔鄭,招乃歸罪於過,而使陳人殺之。及楚師來討,又推過為首,得免重責(zé),不死,而放之於越,是以招為從罪也。若其從招之詐,如楚之意,則宜書過殺偃師。由是仲尼知其實(shí)狀,以招為首。傳言:“書曰‘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罪在招也�！笔侵倌嵝乱�,以招為首惡也。從殺例者,從兩下相殺之例也�！夺尷�》曰:“大臣相殺,死者無罪,則兩稱名氏,以示殺者之罪,王札子殺召伯、毛伯,是也。若死者有罪,則不稱殺者名氏,晉殺其大夫陽(yáng)處父,是也�！比粍t世子雖是副主,猶是人臣,從此人臣相殺之例,故稱“弟”,以見殺者之罪也。又稱“世子”,以見世子亦人臣也。鄭段去“弟”陳招不去“弟”者,《釋例》云:“陳招殺兄之子”,“然不推刃於其兄,故以首惡稱弟稱名,從兩下相殺也”。是言招罪輕於害兄,故存弟也。

夏,四月,辛丑,陳侯溺卒。襄二十七年“大夫盟于宋”�！鹉�,乃歷反。

[疏]注“襄二”至“于宋”。

○正義曰:溺以襄五年即位,爾來陳常從楚,唯有襄二十七年大夫與魯同盟于宋。劉炫云:“往年衛(wèi)侯惡卒,杜云‘元年大夫盟于虢\’。此不數(shù)虢�！币远艦樯舷伦韵喾�。今知不然者,以盟于宋,經(jīng)有明文,故指之。虢盟文不見經(jīng),故不數(shù)也。其衛(wèi)侯惡更無盟處,唯有虢盟,故數(shù)之。劉不尋杜意,而規(guī)其過,非也。

叔弓如晉。

楚人執(zhí)陳行人干徵師,殺之。稱行人,明非行人罪。○干,古丹反。陳公子留出奔鄭。留為招所立,未成君而出奔。

秋,蒐于紅。革車千乘,不言大者,經(jīng)文闕也。紅,魯?shù)�。沛�?guó)蕭縣西有紅亭。遠(yuǎn)疑�！鹕L,所求反。紅,戶東反。乘,繩證反。沛音貝。

[疏]注“革車”至“闕也”。

○正義曰:傳稱“革車千乘”,是大蒐也。十二年“大蒐于比蒲”,三十二年“大蒐于昌間”,定十三年、十四年“大蒐于比蒲”,皆云“大蒐”。此不云“大”,知經(jīng)闕文也�！夺尷�》云:“紅之蒐,傳言‘革車千乘\’,所以示大蒐也。而經(jīng)不書‘大\’,諸事同而文異。傳不曲言經(jīng)義者,直是時(shí)史之闕略,仲尼略而從之�！洞呵铩凡豢慑e(cuò)綜經(jīng)文,此之類也。劉、賈、穎云:‘蒐于紅’不言\‘大’者,言公大失權(quán)在三家也。十一年‘蒐于比蒲’,經(jīng)書‘大蒐’,復(fù)云書大者,言大眾盡在三家。隨文造意,以非例為例,不復(fù)知其自違也�！�

陳人殺其大夫公子過。與招共殺偃師,書名,罪之�！疬^,古禾反。

大雩。無傳。不旱而秋雩,過也。

冬,十月,壬午,楚師滅陳。不稱將帥,不以告。壬午,月十八日�！饘�,子匠反。執(zhí)陳公子招,放之于越。無傳。復(fù)稱公子,兄已卒�！饛�(fù),扶又反。殺陳孔奐。無傳。招之黨,楚殺之。○奐,呼亂反。

[疏]注“招之黨楚殺之”。

○正義曰:孔奐之為招黨,傳無其文。正以殺稱名氏,是有罪之文,知其是招黨也。文七年“宋人殺其大夫”,傳曰:“不稱名,眾也,且言非其罪也。”無罪不稱名,知稱名為有罪矣。若使孔奐無罪,仲尼必當(dāng)變文。但此非常例,先無定制,不知其將何所稱也。執(zhí)招殺奐,皆是楚人為之,承上“楚師滅陳”之下,是楚可知,不復(fù)每文書楚。杜以注文隔,故言“楚殺”以明之。不言“殺陳大夫”者,殺他國(guó)之臣,例不書爵。宣十一年“楚人殺陳夏徵舒”,是其類也。此執(zhí)招殺奐,皆“滅陳”乃為之,故依次而書,書在“滅陳”之下。

葬陳哀公。嬖人袁克葬之。魯注會(huì),故書�！疰�,必計(jì)反。

[疏]注“嬖人”至“故書”。

○正義曰:賈、服以“葬哀公”之文,在“殺孔奐”之下,以為楚葬哀公,故杜辯之“袁克葬之”。案?jìng)鳌翱擞麣ⅠR毀玉,楚人將欲殺克”,不得為楚葬之。若是楚葬,宜云“楚人葬陳哀公”,當(dāng)如“齊侯葬紀(jì)伯姬”,不得直言“葬”也。且諸言葬某公者,皆是魯往會(huì)葬之文,大夫不得書名,言其所為之事而已,故云“魯往會(huì),故書”也。案?jìng)髟�克之�?乃是私竊葬之。而魯?shù)脮?huì)者,諸侯之卒,告卒不告葬。但葬有常期,知卒即往會(huì)之,未必得以禮從赴也。

【傳】八年,春,石言于晉魏榆。(魏榆,晉地。○魏榆,服云:“魏,邑也。榆,州里名�！�)

[疏]注“魏榆晉地”。

○正義曰:服虔云:“魏,邑。榆,州里名。”襄二十三年叔孫豹“次于雍榆”。雍榆,地名,知魏榆亦地名也。

晉侯問於師曠曰:“石何故言?”對(duì)曰:“石不能言,或馮焉。謂有精神馮依石而言�！瘃T,皮冰反,注同。不然,民聽濫也。濫,失也�！馂E,力暫反,下注同。

[疏]“民聽濫”。

○正義曰:或民聽濫失實(shí),無言而妄稱有言也。

抑臣又聞之抑,疑辭。曰:‘作事不時(shí),怨讟動(dòng)于民,則有非言之物而言�！�今宮室崇侈,民力彫盡,彫,傷也�！鹱�,徒木反。侈,昌氏反,又尺氏反。怨讟并作,莫保其性。性,命也,民不敢自保其性命。石言,不亦宜乎!”於是晉侯方筑虒祈之宮。虒祁,地名,在絳西四十里,臨汾水�！鹛屢羲�,本又作,同。祁,巨之反,又音臣之反。汾,扶云反。叔向曰:“子野之言,君子哉!子野,師曠字。君子之言,信而有徵,故怨遠(yuǎn)於其身。怨咎遠(yuǎn)其身也。○遠(yuǎn),于萬(wàn)反,注同。咎,其九反,下文同。小人之言,僣而無徵,故怨咎及之�！对�(shī)》曰:‘哀哉不能言,匪舌是出,唯躬是瘁�！对�(shī)·小雅》也。不能言,謂不知言理。以僣言見退者,其言非不從舌出,以僣而無信,自取瘁病,故哀之。○僣,子念反,注同,不信也。出,如字,又尺遂反。瘁,在醉反。哿矣能言,巧言如流,俾躬處休�！�其是之謂乎!哿嘉也。巧言如流謂非正言而順敘,以聽言見答者。言其可嘉,以信而有徵,自取安逸。師曠此言,緣問流轉(zhuǎn),終歸于諫,故以比巧言如流也。當(dāng)叔向時(shí),《詩(shī)》義如此,故與今說《詩(shī)》者小異。○哿,古可反,《毛詩(shī)傳》云可也。俾,必耳反,本又作卑。休,許虬反,美也。

[疏]“詩(shī)曰”至“謂乎”。

○正義曰:《小雅·雨無正》之篇也�？砂ы�哉,彼不能言之人。其所言者,非不從舌是出,但其言僣而無徵,惟於巳身是病。以不能言而自病其身,是可哀也�？杉蚊酪�,彼能言者,巧為言語(yǔ)如水之轉(zhuǎn)流,然其言“信而有徵”,自使其身處休美之地。以言能而自處其美地,故可嘉也。此能言處休者,其是子野之謂乎。

○注“哿嘉”至“小異”。

○正義曰:《詩(shī)毛傳》云:“哿,可也�！臂翢o正訓(xùn),以其字從加從可,故各以意訓(xùn)耳。此詩(shī)上文云:“聽言則答,譖言則退”,然后次此“哀哉”,故杜以“哀哉不能言”覆上“僣言見退”,謂言而不見信,被黜退者也�！佰烈幽苎浴备采稀奥犙詣t答”,謂言可聽用見應(yīng)答者也。以其言可嘉善,“信而有徵”,故“自取安逸”,處休美也。師曠因公之問,其言流轉(zhuǎn),終歸于諫。其言實(shí)巧,故以比“巧言如流”也。據(jù)今毛鄭解《詩(shī)》“哀哉不能言”者,賢人不能言也,不能以其正道曲從君心,故身見困病�！佰烈幽苎浴�,乃指時(shí)世。所謂“能言”者,巧言從俗,如轉(zhuǎn)流矣。阿諛順旨,不依正法,得使身居休美。與此所引意異。故言“當(dāng)叔向時(shí),《詩(shī)》義如此,與今說《詩(shī)》者小異”。隱元年注云:“詩(shī)人之作,各以情言。君子論之,不以文害意。故《春秋傳》引《詩(shī)》,不皆與今說《詩(shī)》者同,他皆放此。”然則引《詩(shī)》斷章取義,得異於本,而云“叔向時(shí)《詩(shī)》義如此”者,但叔向此言在孔子刪《詩(shī)》之前,與刪《詩(shī)》之后,其義或異,故云“叔向時(shí)《詩(shī)》義如此”。隱元年論《詩(shī)》者君子之言,君子即丘明也。其言則刪《詩(shī)》之后,乃與《詩(shī)》說不同,故云引《詩(shī)》斷章。此杜大略而言。其實(shí)未脩之前,有引《詩(shī)》亦有斷章者。

是宮也成,諸侯必叛,君必有咎,夫子知之矣。”為十年晉侯彪卒傳。

陳哀公元妃鄭姬生悼大子偃師,元妃,嫡夫人也。二妃生公子留,下妃生公子勝。二妃嬖,留有寵,屬諸徒招與公子過。招及過皆哀公弟也。哀公有廢疾。○廢,甫肺反。三月,甲申,公子招、公子過殺悼大子偃師,而立公子留。

夏,四月,辛亥,哀公縊。憂恚自殺。經(jīng)書辛丑,從赴。○謚,一豉反。恚,一睡反。

[疏]注“經(jīng)書辛丑從赴”。

○正義曰:經(jīng)云辛丑,傳言辛亥,經(jīng)、傳異者,多是傳實(shí)經(jīng)虛,故言從赴�！堕L(zhǎng)歷》四月戊戌朔,四日辛丑,十四日辛亥。一月之內(nèi),有此二日,故不云日誤。

干徵師赴于楚,干徵師,陳大夫。且糕有立君。公子勝愬之于楚,以招、過殺偃師告愬也。楚人執(zhí)而殺之。殺于徵師。公子留奔鄭。書曰:“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罪在招也�！俺�人執(zhí)陳行人干徵師殺之”,罪不在行人也。疑為招赴楚,當(dāng)同罪,故重發(fā)之。○為,于偽反,下“為子良立宰”、“為之立宰”同。重,直用反。

[疏]注“疑為”至“發(fā)之”。

○正義曰:襄十一年“楚人執(zhí)鄭行人良霄”,傳稱“書曰行人,言使人也”。此復(fù)發(fā)傳,故言“重發(fā)之”也�！夺尷�》曰:“行人有六,而發(fā)傳有三者,因良霄以顯其稱行人,因干徵師以示其非罪,因魯叔孫婼以同外內(nèi)大夫,則馀三人皆隨例而為義也。”

叔弓如晉,賀虒祁也。賀宮成。游吉相鄭伯以如晉,亦賀虒祁也。史趙見子大叔曰:“甚哉,其相蒙也!蒙,欺也�！鹣�,息亮反,下“而相吾室”同�？傻跻�,而又賀之?”子大叔曰:“若何吊也?其非唯我賀,將天下實(shí)賀�！毖灾T侯畏晉,非獨(dú)鄭�！鹑艉蔚跻�,本或作若何吊也。

秋,大蒐于紅,自根牟至于商、衛(wèi),革車千乘。大蒐,數(shù)軍實(shí),簡(jiǎn)車馬也。根牟,魯東界�，樞瓣�(yáng)都縣有牟鄉(xiāng)。商,宋地。魯西竟接宋、衛(wèi)也。言千乘,明大蒐,且見魯眾之大數(shù)也。○乘,繩證反,注同。數(shù),色主反。竟音境。見,賢遍反。

七月,甲戌,齊子尾卒,子旗欲治其室。子旗,欒施也。欲并治子尾之家政。丁丑,殺梁嬰。梁嬰,子尾家宰。八月,庚戌,逐子成、子工、子車,三子,齊大夫,子尾之屬。子成,頃公子固也。子工,成之弟鑄也。子車,頃公之孫捷也。○頃音傾,下文并同。鑄,之樹反。捷,在接反。皆來奔,不書,非卿。而立子良氏之宰。子良,子尾之子高彊也。子旗為子良立宰。其臣曰:“孺子長(zhǎng)矣,孺子謂子良。○孺,而樹反,本亦作孺。長(zhǎng),丁丈反。而相吾室,欲兼我也�！奔�,并也。授甲,將攻之。陳桓子善於子尾,亦授甲,將助之�；蚋孀悠�,子旗不信,則數(shù)人告。將往,又?jǐn)?shù)人告於道,遂如陳氏�；缸訉⒊鲆�,聞之而還,聞子旗至。○數(shù),色主反,下同。

[疏]“將往”至“陳氏”。

○正義曰:將往子良之家也,又?jǐn)?shù)人告,不復(fù)敢向子良之家,遂如陳氏。服虔云:“將往者,欲往到陳氏問助子良攻我意”,謬甚也。

游服而逆之,去戎備,著常游戲之服�！鹑�,起呂反。著,張略反。請(qǐng)命。問桓子所至。對(duì)曰:“聞彊氏授甲將攻子,子聞諸?”曰:“弗聞�！薄白宇烈嗍诩�?無宇請(qǐng)從�！睙o宇,桓子名�！痤�,胡臘反,下同。從,才用反。子旗曰:“子胡然?彼孺子也,吾誨之,猶懼其不濟(jì),吾又寵秩之。謂為之立宰。其若先人何?子盍謂之?謂之使無攻我�！�周書》曰:‘惠不惠,茂不茂�！�《周書·康誥》也。言當(dāng)施惠於不惠者,勸勉於不勉者,茂,勉也�？凳逅�以服弘大也�！狈�,行也。桓子稽顙曰:“頃、靈福子,頃公、靈公,樂氏所事之君�！鸹�音啟。顙,素黨反。

[疏]注“周書”至“勉也”。

○正義曰:周公戒康叔,當(dāng)施惠於不肯施惠者,勸勉其不能勉力者。今子良不能勉力為善,欲令桓子勸勉之,故引此書也。“茂,勉也”,《釋詁》文�！稹绊暋�。

○正義曰:謚法:“祗動(dòng)追懼曰頃�！�

吾猶有望�！蓖�子旗惠及己。遂和之如初。和欒、高二家。陳公子招歸罪於公子過而殺之。言招所以不死而得放。九月,楚公子棄疾帥師奉孫吳圍陳,孫吳,悼大子偃師之子惠公。宋戴惡會(huì)之。戴惡,宋大夫。冬,十一月,壬午,滅陳。壬午,十月十八日。傳言十一月,誤。

[疏]注“壬午”至“月誤”。

○正義曰:杜以《長(zhǎng)歷》校之,十月乙丑朔,十八日得壬午也。十一月無壬午。經(jīng)書十月,歷與經(jīng)合,知傳言十一月者,誤也。

輿嬖袁克,殺馬毀玉以葬。輿,眾也。袁克,嬖人之貴者,欲以非禮厚葬哀公。

[疏]注“輿眾”至“哀公”。

○正義曰:就眾嬖之內(nèi),特舉袁克之名,知克是嬖人之貴者也。葬無殺馬毀玉之法,知欲以非禮厚葬哀公也。服虔云:“一曰:馬,陳侯所乘馬。玉,陳侯所佩玉。故殺馬毀玉,不欲使楚得之�！笔乱嘤兴�。知不然者,楚既滅陳,則為已有,克不能私藏馬玉欲殘毀之,故不從。

楚人將殺之,請(qǐng)寘之。置馬、玉�！饘�,之豉反。既又請(qǐng)私,私盡君臣恩。私於幄,加绖於顙而逃。幄,帳也。逃,不欲為楚臣。○幄,於角反。绖,直結(jié)反。使穿封戌為陳公,戌,楚大夫。滅陳為縣,使戌為縣公�！鸫┮舸�。戍音恤。曰:“城麇之役,不諂。成麇役在襄二十六年。戍與靈王爭(zhēng)皇頡�！瘅�,九倫反,注同。諂,敕檢反。頡,戶結(jié)反。侍飲酒於王。王曰:“城麇之役,女知寡人之及此,女其辟寡人乎?”及此,謂為王�！鹋�音汝,下同。對(duì)曰:“若知君之及此,臣必致死禮,以息楚國(guó)�！毕�,寧?kù)o也。晉侯問於史趙曰:“陳其遂亡乎?”對(duì)曰:“未也�！惫�曰:“何故?”對(duì)曰:“陳,顓頊之族也。陳祖舜,舜出顓頊�！痤呉魧�。頊,許玉反。歲在鶉火,是以卒滅,陳將如之。顓頊?zhǔn)弦詺q在鶉火而滅,火盛而水滅�！瘗�,巿春反。

[疏]“對(duì)曰”至“楚國(guó)”。

○正義曰:致死禮者,欲為郟敖致死殺靈王也。穿封戌既臣事靈王,而為此悖言,追恨不殺君者,以明在君為君之義,見巳忠直。若如今日有人欲謀靈王,巳必致死殺之,此對(duì)是諂,非悖也。

○注“顓頊”至“水滅”。

○正義曰:顓頊崩年,歲星在鶉火之次,於時(shí)猶有書專言之,故史趙得而知也。歲星,天之貴神,所在必昌。鶉火得歲而火益盛,火盛而水滅。顓頊水德,故以此年終也。陳是顓頊之族,故知滅將如之,亦當(dāng)歲在鶉火,陳乃滅也。史趙別有以知,假此而為言耳。不可一準(zhǔn)此言,以驗(yàn)國(guó)之興滅。

今在析木之津,猶將復(fù)由�；�、斗之間有天漢,故謂之析木之津。由,用也�！鹞�,星歷反。復(fù),扶又反,一音服。

[疏]注“箕斗”至“用也”。

○正義曰:析木之津,於十二次為位在寅也�！夺屘臁吩�:“析木之津,箕斗之間漢津也�！睂O炎曰:“析別水木以箕、斗之間,是天漢之津也。”劉炫謂是天漢,即天河也。天河在箕、斗二星之間,箕在東方木位,斗在北方水位。分析水、木,以箕星為隔。隔河須津梁以渡,故謂此次為析木之津也。不言析水而言析木者,此次自南而盡北,故依此次而名析木也。襄三十年傳稱“歲星在娵訾之口,其明年乃及降婁”。歲星歲行一次,降婁距此九年,故此年歲在析木之津也。“由,用”,《釋詁》文。言將用是而更興。

且陳氏得政于齊,而后陳卒亡。物莫能兩盛。自幕至于瞽瞍,無違命。幕,舜之先。瞽瞍,舜父。從幕至瞽瞍間,無違天命廢絕者。○幕音莫。瞽音古。瞍,素口反。

[疏]注“幕舜”至“絕者”。

○正義曰:《魯語(yǔ)》云:“幕,能師顓頊者也,有虞氏報(bào)焉�！笨钻嗽�:幕能修道,功不及祖,德不及宗,故每於歲之大烝而祭焉,謂之報(bào)。言虞舜祭幕,明幕是舜先,不知去舜遠(yuǎn)近也。《帝系》云:“顓頊生窮蟬,窮蟬生敬康,敬康生句芒,句芒生蟜牛,蟜牛生瞽瞍�！币嗖恢�幕於蟜牛以前是誰(shuí)名字之異也。“從幕至瞽叟,無違天命廢絕”,言其不絕世,繼嗣相傳,以至舜也。觀傳此文,瞽叟以前,似有國(guó)土。而《尚書·序》云:“虞舜側(cè)微”,孔安國(guó)云:“為庶人,故微賤。”經(jīng)云“有鰥在下,曰虞舜”,明是下賤矣。蓋至瞽叟,始失國(guó)耳。此久遠(yuǎn)之事,不可知也。

舜重之以明德,寘德於遂,遂,舜后,蓋殷之興,存舜之后而封遂,言舜德乃至於遂�！鹬�,直用反。

[疏]注“遂舜”至“於遂”。

○正義曰:三年傳云:“箕伯、直柄、虞遂、伯戲”,則遂在直柄之后,故云蓋殷興,存舜之后而封之也。言舜有明圣之德,其德流及於遂,故言“寘德於遂”。寘,置也,置此德於遂身,令使遂有德也。

遂世守之。及胡公不淫,故周賜之姓,使祀虞帝。胡公滿,遂之后也,事周武王,賜姓曰媯,封諸陳,紹舜后。○媯,九危反。

[疏]注“胡公”至“舜后”。正義曰:胡公封陳之由,襄二十五年傳巳具之矣�！妒辣尽�:“舜姓姚氏�！卑г�年傳稱:夏后少康奔虞,虞思妻之以二姚。虞思,猶姓姚也。至胡公,周乃賜姓為媯耳。因昔虞舜居?jì)偹?故周賜以媯為姓也�！蛾愂兰摇费浴八淳�?jì)倹I,其后因姓媯氏”,謂胡公之前巳姓媯矣,是馬遷之妄也。

臣聞盛德必百世祀,虞之世數(shù)未也。繼守將在齊,其兆既存矣�！毖躁愂吓d盛於齊,形兆巳見。○見,賢遍反。

[疏]“其兆既存矣”。

○正義曰:陳氏世世益賢,而位漸高,有恩德而得民意,其有國(guó)之徵兆既存在矣,言可知也。